第54章
虞寧專注地看着紀明夏,目光像是有溫度一樣,和他的呼吸一樣炙熱。
紀明夏原本就紅通通的臉,被虞寧這麽一看,更是紅透了。
虞寧的目光,沿着紀明夏的臉緩緩向下,最終停在了紀明夏嫣紅水潤的嘴唇上。
他的喉結輕輕動了一下。
虞寧剛要欺身壓上去,就在這時,帳篷外的驚叫聲越來越近。
包光遠跑到了帳篷外,他不敢直接把帳篷打開,便用手敲了敲帳篷,大喊道:“虞寧!紀明夏!”
紀明夏一驚,猛地清醒過來。
見包光遠已經站在門外了,和他們不過一布之隔。
紀明夏整個人往旁邊一挪,心跳砰砰砰地狂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他翻了個身,面朝着帳篷背對着虞寧,捂住胸口,不敢再看他。
即将親到的人,一下子轉身背對着自己,虞寧看着紀明夏的背影,再看帳篷外焦急的包光遠,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
包光遠還在不識趣地嚷嚷着,直到虞寧走上前,拉開帳篷。
拉鏈一打開,帳篷的布料失去了張力下垂,一條整齊的裂口沒藏住,一下子露了出來。
虞寧看了那豁口一眼,對包光遠道:“什麽事。”
伴随着帳篷打開,帳篷內的景象透了出來。
虞寧還好,紀明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上身穿得極厚,下半身卻裹着個毯子,露着纖白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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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腿修長勻白,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男人的腿,但又有些不同。
一定要說的話,約莫是皮膚太好,襯得整個人冰肌玉骨,腳底又呈粉色的,與白膩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惜只有小腿是露出來的,別的地方都被衣服給遮住了。
虞寧擋了一下,攔住了包光遠的視線。
包光遠目光收回來,乍然對上虞寧那陰沉沉的雙眼,整個人一抖,渾身都涼了。
他是個直男,直得不能再直了!
都怪這森林困境,把人給摧殘的,別說包光遠了,孟欣藝那樣的美女,都生生被折騰糙了。
包光遠過了幾天原始人一樣的生活,乍然看到細皮嫩肉的紀明夏,就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他不敢再亂看,在虞寧的威壓下,包光遠小聲道:“欣藝不見了,我找遍了情山泉,都沒找到她……”
他聲音雖小,但這四周十分安靜,不僅虞寧,紀明夏也聽到了。
孟欣藝不見了?
他們晚上十二點多才睡的,現在不過六點多,孟欣藝在這六個小時的時間裏,失蹤了?
不會那怪物又來了吧?
紀明夏一驚,顧不上害羞,猛地從地上坐起來。
結果他起得太急,只覺得耳朵“嗡”的一下,耳道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
紀明夏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他趕緊用手支撐住身體,使勁甩了甩頭。
虞寧立即注意到他的情況,趕緊走過去扶了紀明夏一下:“頭不舒服嗎?”
“不是。”紀明夏用手搓了搓耳朵,“耳朵不太舒服。”
在泉莊的時候,紀明夏落水後耳道有些輕微發炎。
休養了幾天後,離開泉莊之時,紀明夏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這幾日都相安無事,想來估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沒休息好,身體免疫力下降,耳朵先發作了。
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紀明夏倒是習以為常,道:“沒事,我耳朵經常發炎的,一會兒就好了。”
虞寧看着他,道:“要不,我一會兒幫你,清理一下耳朵。”
他的聲音比平常要輕許多,說話的時候也沒看紀明夏的臉,目光只停在紀明夏的耳朵上。
“好啊。”紀明夏随口答應道。
經過包光遠這麽一打岔,孟欣藝失蹤再加上耳朵發炎,紀明夏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滿腦子都是危險與怪物,顧不得想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自然也沒注意到虞寧神态與平常略有不同。
倒是一旁的包光遠看出了些端倪,原本沉着臉的虞寧,在紀明夏答應掏耳朵之後,明顯情緒好轉了不少。
看包光遠的時候,雖然依舊冷冷淡淡,但已經恢複了平常的神态,不至于剛才一副要滅口的樣子。
掏個耳朵而已……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虞寧就不生氣了?
包光遠心裏覺得奇奇怪怪,搞不懂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管怎麽說,紀明夏無大礙,虞寧情緒也恢複正常,當下來看,還是孟欣藝失蹤這件事更嚴重一些。
包光遠焦急地看着虞寧和紀明夏,想聽聽看他們有什麽想法。
然而就在這時,紀明夏忽然注意到了帳篷內的異狀。
“虞寧,你的背包呢?”紀明夏道。
紀明夏和虞寧,一人一個背包,紀明夏記得,昨晚睡前,虞寧将紀明夏的包放在他身側,而自己的包則放在帳篷的角落。
可是此刻,只有紀明夏的那個包還在原地,虞寧的背包卻消失不見了。
紀明夏這麽一問,包光遠也忍不住找了下,結果不僅沒找到虞寧的背包,反而發現了帳篷上那道被劃破的口子。
包光遠看着被破壞過的帳篷,再看只剩下一個背包的虞寧和紀明夏,想到失蹤的孟欣藝,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他幾乎吓得渾身一抖,磕磕絆絆地道:“你們……這……難道……”
難道,孟欣藝不是失蹤,而是自己主動離開,甚至臨走前,還偷走了虞寧的背包?
包光遠兩腿一軟,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事。
她竟然敢偷虞寧的背包?!
這個念頭光是從腦子裏走過一圈,包光遠都快被吓暈過去了。
然而看看四周,看看那失蹤的背包,再一想到孟欣藝的性格,包光遠可以确定,這事情,孟欣藝幹得出來。
孟欣藝成功偷了背包,一走了之,倒苦了被迫留下來的包光遠。
本來他和孟欣藝,就不是虞寧和紀明夏的對手。
現在孟欣藝幹完壞事走了,只剩下包光遠一個人面對虞寧和紀明夏。
這、這……
包光遠擡起頭,果然見虞寧和紀明夏正看着自己。
虞寧就算了,他一直都是那麽恐怖的,但向來和善的紀明夏,此刻也是板着臉。
還別說,他沉下臉來的模樣,和虞寧竟然有幾分相似。
畢竟對紀明夏而言,孟欣藝跑了就算了,竟然偷了他們的物資跑。
哪怕偷走紀明夏的都好一些,竟然把虞寧的背包偷走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孟欣藝不在,包光遠和他是同夥,紀明夏沒破口大罵都算是有涵養了,不可能還像以往一樣笑臉迎人的。
包光遠被兩人這樣看着,簡直欲哭無淚:“我真的不知道,她要跑啊……”
他就說,昨天兩人的奸計都在虞寧面前暴露了,怪物提前到雖然驚險,但好歹留下了一條命,孟欣藝怎麽還會如此不識趣,寧可跪地求饒,也懇求虞寧和紀明夏留下。
當時包光遠就覺得孟欣藝不對勁,但孟欣藝不對勁的時候多了去了,他那會兒被鬼影吓得魂都飛了,也沒多想。
現在回想起來,怕是那個時候,孟欣藝就起了偷物資遠走高飛的念頭……
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這麽簡單粗暴的計謀,在虞寧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成功了!
這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即便面對怪物的時候,虞寧都不落下風,怎麽就會讓孟欣藝得逞了呢!
哪怕昨晚孟欣藝偷東西的時候,被當場抓包,人贓并獲,包光遠的處境,都沒這麽難堪。
現在同伴跑了,剩下他一個人面對虞寧和紀明夏,包光遠只能苦着臉道:“你們能原諒我嗎。”
這話說出口,包光遠自己都覺得他夠厚顏無恥的。
但是除了這種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只能垂頭喪氣地站着,一副任君打罵的模樣。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虞寧緩緩道:“你和孟欣藝,為什麽會出現在森林裏。”
“啊?”包光遠沒想到,虞寧會問這個問題,道,“我們過來玩啊。”
虞寧看着包光遠,沒有說話。
四周一片寂靜,虞寧的眼神很冷。
哪怕是大白天,包光遠被虞寧這麽盯着,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得好好回答。
虞寧和紀明夏,在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時候,沒有問這個問題;
在給他們食物,和他們同行的時候,也沒有問這個問題;
甚至在包光遠和孟欣藝謀劃搶物資,虞寧逼退怪物後,都沒有問這個問題。
一直到現在,孟欣藝偷物資跑了,只剩下包光遠一個人,虞寧突然問了。
因為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也很難回答。
虞寧想要的是真相,他很清楚的知道,包光遠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事實上,他的猜測也沒錯。
只要孟欣藝在,有同伴一起,有些事,那些死守的秘密,包光遠是絕對不會說的。
虞寧和紀明夏畢竟是現代社會成長起來的人,尤其當着紀明夏的面,虞寧不可能幹出什麽陰損的事。
他們想要真相,又不能威逼利誘,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讓包光遠心甘情願說出一切,其實很難。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種情況下,沒有同伴,沒有物資,還有時時刻刻跑出來的怪物,偌大的森林中,沒了包光遠的容身之所。
虞寧和紀明夏這樣盯着他看,包光遠在負罪與恐懼兩種情緒的雙重碾壓之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他沉默了大概兩分鐘左右,最終喪氣地低下頭:“因為我們幾個人,早在幾年前,一起玩過一個叫做‘捉迷藏’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