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虞秋突然發現與之前那冷冰冰的他比, 現在他這明顯發怒了的模樣才是最可怕的, 當下她便徹底不知所措了。
他眯眼看着她,眼裏仿佛有火苗。
慌亂極的虞秋觸碰到他的眼神,便下意識趕緊過去顫着手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臉,卻被他一把給推開:“不要碰我!”
被推坐在地的她便只是怯怯地呆着, 沒敢動一下,一張小臉白白的, 似乎生怕他突然下令把她拖下去打死。
江以湛終于站起身, 他低頭看着她,聲音比以往都要寒冷,含着怒意:“我是瘋了才跟着你鬧。”言罷他一甩衣袖, 轉身就走。
再一次劫後餘生, 她大大地松了口氣。
看着他走遠後,她便黯然地将鞋穿上, 屈膝抱住自己的腿, 沉默了一會的她,便失落地嘀咕起來:“他好難勾引。”
“是你段數低吧?”姜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從她旁邊坐下。
虞秋側頭看着姜風,對她來說,與姜風待一塊, 就和與戚韓待一塊一樣,已不會有半點拘謹感。她想了下, 便試探着問道:“你昨晚一直在?”
姜風點頭:“在啊!”
“那你知道我……”她突然覺得好尴尬好丢人。
姜風咧嘴一笑:“知道。”
若是別人覺得她不自量力攀龍附鳳肯定會鄙視, 甚至破口大罵, 但姜風臉上沒有任何異色,反而似乎還很樂意看到這一幕。虞秋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低頭摸了把熱燙的臉,又問道:“那昨晚發生了什麽?”
姜風應道:“也沒發生什麽,你喝醉酒,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王爺便在你對面坐了一晚上。”
“阿嚏!”虞秋又打了個噴嚏,随後揉着鼻子道,“所以他讓我睡了一晚上地,無動于衷?”她頗覺沒勁,他的心硬得像石頭,她怎麽靠近嘛!
姜風見她越發失落,馬上就道:“話不能這麽說,王爺昨晚可是看了你一晚上,說明他對你很有興趣……或許……”他看着她眨了下眼。
虞秋顯然與他沒想到一塊,她聞言反而越發不得勁:“聽你這麽說,我倒覺得他像是在有意虐我,他在看我受虐,我被凍一晚上,都染上風寒了。”
“這……”本就摸不着頭腦的姜風反而有點被她給說動。
思起來,确實沒有哪個男人在看到自己喜歡的姑娘睡地上挨凍,能無動于衷一晚上。可是他看王爺也不像是對虞秋沒興趣的樣子,否則也不會看一晚上。
姜風想到什麽,便側眸看了看虞秋。
莫非王爺有那啥的怪癖?
虞秋覺得很冷,她又打了個噴嚏,搓了搓手掌後,接收他那透着怪異的目光,便覺得不自在,她不由移開了些距離,問道:“你在想什麽?”
姜風收回思緒,用拳頭抵着嘴幹咳了下:“沒什麽。”
虞秋覺得自己是真生病了,便也沒較真他到底在想了些什麽與她有關的事情,只道:“我得先回去喝點藥。”話語間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她擡手輕觸了下有點疼的腦袋,朝姜風福了個身,便走了。
姜風起身看着她的背影,抱起胸似有所思。
虞秋還未回到小院,便遇到急急朝她走來的言顏,言顏拉着她的手就問:“你昨晚去哪裏了?怎一晚未歸?”
虞秋抓了下有些癢的臉,應道:“我昨晚喝高了,在後花園睡了一晚。”
言顏聞言輕點了下她的腦袋:“你喲,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幹嘛。”
二人回到小院,虞秋便讓丫鬟去找府醫開藥熬藥去了,然後換了身衣裳上床歇息着。縮在被窩裏仍舊覺得冷的她不由嘆息,第一次勾引不成倒也罷,還給自己染上了病,莫不是最後還真能将命給搭進去?
想到他對她的厭惡,她就犯愁。
感覺很不舒服的她,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後來是言顏将她喚醒的,她起身端過言顏遞過來的藥,看了下外頭的天色,問道:“什麽時辰了?”
言顏看着她一口氣将藥喝淨後,遞了顆蜜餞給她:“恰晌午,你可起來用膳?”
“嗯!”虞秋轉眸看到桌上的膳食,便下了床。
用膳時,言顏見她又走神,就勸道:“行了,別想東想西,連飯都不好好吃。”
“哦!”虞秋低頭快速扒拉着飯菜。
她決定了,要再去勾引堇寧王,因為她是耗不起的,只要想到娘,她就坐立不安,就算真把命搭進去,那死就死吧!
言顏見她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便無奈搖頭。
虞秋吃罷便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言顏趕緊又問:“染了風寒不好好歇着,你又要去做什麽?”
虞秋微微咳了下,壓下嗓間的癢感,道:“我有件大事必須得做。”勾引堇寧王,确實是天大的事。
“什麽大事能有身體重要?”言顏擰起眉。
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虞秋便過去抱了抱對方,道:“你放心吧!我馬上就回來。”言罷她便出了房間,不忘再回頭朝言顏揮了揮手。
言顏看了看那碗被虞秋吃幹淨的飯,也只能嘆了口氣。
虞秋本打算就這樣直接去勾引堇寧王,可半路她又膽怯了,她想了下,便去找姜風,好在這次姜風不在堇寧王那裏,而是在賬房。她找到他就問:“我昨晚喝醉後,對王爺做了什麽?”
姜風認認真真看了會賬本,便擡眸看着她道:“你喝醉酒後,膽子怪大的,平時見到王爺連眼睛都不敢看,醉酒後倒是能直愣愣地看着王爺,眼睛都不帶眨的,說話也比平時流暢多了。”
“這樣啊!”虞秋又問,“那我可有惹事?”
姜風笑道:“沒有惹事,就是差點用鞋底板打了王爺,但王爺何許人,說是江湖第一高手也不為過,哪能讓你打中。”
虞秋聞言微愣,不由吞了下口水,大概是為醉酒的自己松了口氣。
“那可有別的?”
“沒有了,你睡得很快。”
虞秋離開賬房時,覺得還是喝酒去勾引堇寧王比較好,因為确實能将膽兒壯得足足的,已達到與他正常交流的效果。但為了不誤事,也不惹事,她要保持着一分清明比較好,所以得克制住自己不能再喝高了。
她便又回到小院給自己裝了一壺酒,為了不喝醉,她有意少裝了些。
言顏知道她有自己的事,也知道她不會多說什麽,這次便只道:“別又喝多了,記得早些回來,你身子不舒服,不宜鬧太過。”
“嗯!”虞秋先喝了口酒,再走出門。
這次她沒有因為嘴饞而一口接着一口喝,只約莫估計着膽壯了就止住。
但留有太多清明的她終究是做不到無所顧忌,到了藍軒的院口,她不由又頓住,止步不前。她便還是再喝了一大口酒,才紅着眼睛過去進入院中。
她回頭看了看院口的護衛,不解為何每次她過來,人家都不攔她?
去到門關着的書房口,她猶豫過後,便敲了下門。
未有回應,她再敲了下門。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回應,她幹脆再喝了口酒,直接推門而入,但站在裏頭的她,又一次沒看到江以湛的身影。她本打算出去問問護衛他的去處,想想還是作罷,便去到桌旁坐下等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受風寒的影響,她明明喝得不多,卻也感覺暈乎乎的,她便趴在桌上小眯起來。
她一手摸着腰間酒壺,還想喝,但忍了。
不知過去多久,江以湛終于踏入院中,身後跟着謝青兒與楊柳。楊柳見書房門是開的,便立刻快步過去踏入書房,不想卻看到趴在桌上睡得臉頰紅撲撲的小姑娘,一時有些怔。
這時謝青兒也先一步踏了進來,随之是江以湛。
謝青兒見到睡在王爺書房的虞秋,便擰了下眉,立刻拱手道:“屬下這就将她趕走。”言罷她便要過去趕人。
自進入,目光就一直落在虞秋身上的江以湛突然出聲:“不必,都出去。”
謝青兒不解:“王爺為何要縱容這位姑娘胡鬧?”
江以湛似乎不喜被過問太多,臉色微沉,聲音變冷:“出去!”
虞秋許是對他那透着冷漠的聲音比較敏感,睡着的她突然打了個寒顫,便緩緩睜開了那雙透着微醺的眼。
擡頭轉眸間,她見到站在那裏的江以湛,便微愣。
接觸到他的目光,她下意識是怕的,可想到什麽的她,便趕緊取下腰間酒壺喝了口酒,随之果斷地過去拉住他那手感粗粝的大手,她擡頭看着他,聲音柔柔的,乖乖的:“你終于來了。”
江以湛低頭看了眼被她的溫軟所握住的手,又看向她的眼睛。
他眯了下眼:“都愣在這裏做什麽?”
這話是對還在發怔的楊柳與謝青兒說的,楊柳回神,便立刻拉起似難以回神的謝青兒出去。
見到多餘的人走了,虞秋壓下心中又生起的退縮之意,過去将門關了起來。她轉過身壓着門呼了口氣,握住酒壺正欲再喝酒,不料擡眸就看到他又轉過來身看着她。
見到他瞥了眼她的酒壺,她幹幹地笑了下,将酒壺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