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
這一次的損傷實在是太嚴重了,以至于玲在病床上一直躺了兩個多月才能爬起來勉強走走,等到完全恢複已經是半年後,卻也不能離開汐王寺主宅,她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一大堆的醫生和護士跟着,想出去走走都變得無比困難。
汐王寺的家宅很大,有的時候她都覺得這種程度的豪華家宅就像是她在古裝劇裏面看到的大奧那樣——要是自己私自支開跟班以及醫生,走了不出十步自己就該不認識路了吧,好想出去走走,自己現在被關在這種地方就像是一只被剪了翅膀的麻雀一樣。
“家主果然還是想出去走走吧。”看着蹲在回廊處喂鴿子的玲,春樹對她身邊的雙胞胎妹妹說道,弘樹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現在讓她出去好嗎?”她的言下之意顯而易見——現在放她出去絕對跑去見彭格列的小子,“話說回來,美緒大人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她啊,鬼知道出來什麽事情,半年前那次大地震之後莫名其妙派遣獠牙部隊對彭格列的雨守還有……那個誰來着?叫斯誇羅是吧?對他們倆發動追殺令這件事情捅了好大的簍子,結果老家主直接關她禁閉了,一關就是半年多,現在也該出來了吧。”弘樹給自己倒了杯甘露茶,“要去迎接我們已經把爪牙磨得鋒利到想把任何人都咬死的‘獠牙’大人嗎?”
“不用了,我怕我們去了她會直接把我們咬死。”春樹拿起碟裏的丸子咬了一口,“嗯,這個餡和皮的比例真是絕妙啊,不過……”她将臉轉向不遠處回廊轉角處穿着小振袖跪坐着喂鴿子的玲,“果然家主還是想出去走走吧。”
像只關在籠子裏的小鳥一樣,這副樣子真是叫人覺得可憐。“就算現在出去走走也沒有什麽吧?”春樹吃掉竹簽子上的最後一個丸子,小聲說道,“總覺得這樣沒有生氣的家主,很可憐呢。”
“現在放她出去她也只會去找彭格列的雨守吧?他們好像是……嗯,對了,好像小半年前那個叫沢田綱吉的小家夥已經正式成為彭格列的十代了啊,那個叫山本的彭格列雨守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差點終身殘廢不過似乎是被救了?”弘樹抿了一口茶,“切,真是命大啊。”
“是那個什麽西蒙家族吧,嘛,反正我們也不參與黑暗世界之間的恩怨角逐,那個雨守留着反而是個麻煩……我個人還是很贊同美緒大人的所作所為的。當然……她為什麽會想去殺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人?我是指那個叫斯誇羅的。”春樹挑起眉毛,“那個銀毛不會是什麽變态吧。”
“誰知道呢。”弘樹側過頭去,原本玲應該坐着的地方空無一人,弘樹嘆了一口氣站起來,“還是跑掉了啊,算算也該沉不住氣了。”她拍了拍浴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要去找她嗎,春樹?”
“算了,讓她去吧。”
“哦?”
“反正無論怎麽樣都會回來的。”
……
“及、及格了……69……六十九分啊裏包恩!!!第一次!!!六十九分啊!!!!”綱吉抱着他的試卷感動的淚流滿面,“有生之年的第一次及格是六十九分啊!!!!”
“太好了十代目,”獄寺雙手做少女祈禱狀幫他家十代目撒花慶祝有生之年的第一個及格,“哈哈,太好了阿綱。”山本一起鼓勵道。
“山本你這次也是六十幾分吧。”自從知道自己能夠安全的升上國三而不用被留級之後這是綱吉第一次感動到淚流滿面。
“啊,六十七,這次運氣格外好呢,好多題都猜對啦!”少年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因為都在忙聯賽的事情,所以忙得都沒有時間複習考試。”
騙、騙人……哪有那麽好的運氣QAQ。綱吉被他的話直接打擊到了,要知道他在考試之前可是被裏包恩異常鬼畜的複習方式給整整折騰了一個星期啊。“诶?山本,你怎麽了?”綱吉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山本盯着手上試卷的表情,那個眼神……有點讓人難過。
“哈哈,沒什麽,我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棒球社訓練了,都已經到了社團活動的時間了呢。”少年背起心愛的球棒走出教室沖着自己的兩個好友揮了揮手,從未來回來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他摸了摸頸項間的項鏈,将手插在褲袋裏緩緩往社團活動的地點走去。
這半年裏面發生了實在太多的事情,多到讓他沒有空去想別的什麽,但是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靜下來卻能發現,原本應該在的身影其實早就已經不在了。本來以為只是又是和以前一樣請長假或者休學,等到身體好起來就會回來的,結果卻一直都沒有再出現。
“你是說玲?”他想起自己終于忍不住去問黑川花她們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卻是——“不知道,我們也好久沒有得到她的消息了。”
田宮宅早就已經不住人了,而玲本人,在那次河堤意外見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直到這個時候山本武才發現,其實——他一點都不知道,無論是她的聯系方式還是別的什麽,他全都不知道,一無所知。
國二學期結束的時候,終于趁着考試的機會去問了一次老師,得到的回答卻是:“啊,山本你不知道嗎?汐王寺已經退學了。我明明在班級活動課上已經說過了啊,又是上課睡覺沒仔細聽吧?”
這個女孩就像是幻影一樣消失在他的生活裏面,整整半年,沒有任何消息。
雖然是第一次……但是……這個感覺,應該叫做思念……吧?
很想念那個偷偷用古典小說遮着自己的臉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孩,很想念那個家政課成品試吃的時候躲在一群女生後面害羞的低着頭的女孩,很想念面對着他亂七八糟的卷子,小心耐心的指出每一題的解法和相關的知識點的女孩,很想念明明很膽小卻意外倔強的那個女孩,那個總是會因為自己的某些不經意的舉動或者話語而紅着臉跑掉的女孩,那個明明怕得要死卻依舊咬着牙将別人擋在身後的女孩……
很想念……那個叫汐王寺玲的女孩。
——“喂,你到底在什麽地方啊。”至少留個聯系方式啊。
“山本!該休息了。”前輩将一瓶水丢給停下揮棒聯系的山本武,後者接過水喝了一口,“大山君辛苦啦。”
大山日郎一屁股坐在山本的身邊,“山本,雖然說你最近的狀态似乎沒有什麽問題的樣子,但是還是很奇怪啊——你小子是不是失戀了?”他伸手攬住這個後輩的肩膀露出一個“我們都懂”的笑容,“不對啊,你小子這麽受歡迎,怎麽可能會失戀呢?”他摸了摸下巴。
“沒有啦,”山本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失戀……他現在的心情也确實和那個差不多了,居然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退學了,然後人間蒸發一樣哪裏都找不到——心裏面……有點難受呢,“到底……到什麽地方去了啊。”
“喂喂,那個女孩怎麽回事啊,穿成那個樣子跑來學校要是被風紀委員長發現了就糟了啊。”
“除卻這個因素……看上去還挺可愛的嘛……外校的女生嗎?來我們學校找誰呢?”
“棒球部可都是一些滿身汗臭的男生啊。喂喂,小姐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裏可只有一群臭男生啊哈哈。”
“怎麽回事?”聽到這些嘈雜的聊天聲下意識站起來抹了一把汗的山本武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看到了一個穿着小振袖的身影,氣喘籲籲的扶着訓練場邊上的柱子,之前剪短的頭發經過半年的時間又留長了一些,看上去格外的可愛。
“玲?”
女孩看着他,眼睛裏面一點點的蓄起淚水,瞬間臉頰流下來,“山本君……”女孩穿着木屐一路跑到這裏,從十點左右就已經離開汐王寺宅的她直到現在才到達并盛中,男孩子們則用一種“靠!怎麽又是這個小子”的眼神掃射山本武,但是事實證明這個對他根本沒有什麽用處,少年跑到玲的面前,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好久……不見了。嘛嘛,笑一個嘛,別一見面就哭啊……”然而他越是這麽說,女孩子就算點着頭也越發哭得厲害。
“喂!山本!別讓她在這裏哭啊,至少把女孩子帶到別的什麽地方去吧!”大山這樣吼道,順便說一句,背景配音是“燒死燒死燒死燒死燒死。”
“呃,抱歉。”山本一把拽住玲的手拉着她跑出了社團活動的地方。
……
“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回家的路上玲低着頭小聲的道歉,“我……那個……我聽說了你的事情……那個,傷很疼……對吧?”她低着頭一臉難過的表情。
“啊,你是指那個?啊哈哈哈,我很好啦,完全沒有什麽問題哦!”少年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倒是你,這半年……”
“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玲連忙這樣回答。
“騙人可不好哦。”少年的嘴角微微下彎,“什麽都不說反而更加讓人擔心吧,而且……你看上去真的一副累的不得了的樣子呢。”
“……對不起。”玲垂下頭,“山本君……那個……我有事情想對你說。”
“真巧,我也有事情要說呢。”
“那、那你先說吧。”
“怎麽好意思呢,還是你先說吧。”少年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咳嗽了兩聲。
“還是山本君……我的事情沒有那麽重要……”
一陣尴尬的沉默。
“那個……”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雙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夕陽的光照還是別的什麽,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微泛紅。
“呃,還是你先說吧。”山本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我、我退學了,而且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不會再上學了,今天去教室的時候,京子、花她們都已經不在學校,我想請山本君幫我向她們道別……還有……道謝。”
“哦……這個啊。可以啊。”男孩有些失望答應。
“山本君要說什麽呢?”
“我啊……”少年打起精神,“玲。”他伸手抓住女孩的手拉倒自己胸口,弄得後者一陣臉紅心跳但是發現自己掙不開。
“诶、诶?山本君?”
“都說了叫我阿武就可以了,還有就是……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少年的笑容像是能夠融化冰雪的陽光一樣讓人心動,被突然表白的玲呆呆的望着面前這個她喜歡了很久的男孩子。
山本露出那種讓她心動不已的陽光笑容,“如果山不過來,那我就過去,”少年笑着說道,“和我交往吧,玲。”他又說了一次。
玲久久沒有回答他,弄得山本都以為自己搞砸了,有點緊張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喂……不用急着回答我的……那個,你要是……我是說……”山本武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已經很少這樣慌亂了,但是……糟了,果然是搞砸了。
“我也喜歡山本君。”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女孩這樣回答,“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和山本君交往。”
“……”少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子,臉上的笑容終于有些挂不住了,“嘛嘛……是嗎?其實沒關系。”
“對不起。”女孩努力擡起頭來露出一個靜雪般的微笑,但是眼淚已經要奪眶而出,不能再在山本君面前哭出來,這樣害羞的事情,一次就夠了,她微微鞠了一躬,“謝謝你,山本君,還有……再見。”
這屬于孩提時代的暗戀,終于在國三那年,畫上了句號。
山本武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國三那年看着汐王寺玲轉身落寞的離開,沒有伸手把她抱進懷裏,告訴她,在他面前哭或者笑,傷心或者快樂,憤怒或者狂喜……都可以,一點都不是什麽值得害羞的事情。
因為……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這份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情,十年,二十年都不會變。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一個聲音緩緩的說道:“那麽……到這裏就可以開啓盛宴的序幕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黃金面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個聰慧的神,他盜取天火賜予自己的造物。
有一個仁慈的人,他用杯子接着他的血喂給自己的子民。
神的兒子在十字架上頭纏荊棘,流盡鮮血,他的子民喝着他的血祈禱,羔羊的祈禱,達不到他父的天聽。
這裏是神的玩具箱,這裏是神的造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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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時鐘塔是魔術師的聖地,魔術的優劣是由血統決定的,越是久遠的血統越是能帶來強大的力量,肯尼斯對此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對于韋伯維爾維特的“妄想”他毫不猶豫的在課堂上予以了否認和批評。
當然,他覺得這種指正是必要的,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喝茶的他發現自己的聖遺物被偷的時候幾乎氣的暴跳如雷,此時卻有人推門而入,“怎麽了肯尼斯叔叔,大老遠就能夠聽到你發怒的聲音了。”
“也沒有這麽誇張吧。”對于對方沒有敲門就直接進入的行為微微有些不滿,但是肯尼斯還是幹咳了一聲迅速調整狀态,“哼,只不過是一只發狂的小老鼠罷了。”他不屑的冷哼一聲,惹得推門進來的女孩發出一陣笑聲,他也自然而然的認為那是認同他的笑聲。“艾琳娜,你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叔叔要着手去找新的聖遺物嗎?”艾琳娜的年紀比起肯尼斯來說并不算太小,但是輩分卻因為是遠房親戚的關系而愣生生被拖下了一輩,她對于自己這位遠方表叔要參加某場魔術師競技,并且為被譽為“天才”的他的榮譽上再錦上添花的加上一筆的事情多少有些耳聞的,“辛辛苦苦招來的馬其頓亞歷山大大帝的遺物被偷走了,總得找別的什麽代替吧?”
她很随便的往辦公桌前面的座位上一坐,弄得肯尼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那是當然,如果能找到‘那個’作為代替的話最好不過,但是似乎被人捷足先登了,也得找別的什麽代替了吧。”
“哦呀呀,沒有找到嗎?”艾琳娜擺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微微噘起小嘴,“那群派出去找的人真是沒用呢。”她沒有在直接說找不到聖遺物的是肯尼斯,而是“派出去的那些人”讓因為沒有找到中意的替代物而感到萬分懊喪的肯尼斯的虛榮心稍微得到了一些滿足,同時也讓他那被挫敗的充滿傲氣的自信得到了很好的恢複。
“不過還好,我找到了別的聖遺物,”肯尼斯嘴角上翹喝了一口紅茶,“艾琳娜,你到底是為什麽來找我?”
“沒什麽,只是要告訴叔叔一個小小的不好不壞的消息,不過我想叔叔應該一早就從聖堂教會哪裏得到消息了吧。”艾琳娜撐着臉拿了一塊小曲奇扔進嘴裏,“這一次那個被稱為‘聖杯戰争’的魔術師競技,似乎出了一點問題,參賽者不再是七組,而是擴大為十四組了呢。”她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家遠房表叔的表情,遺憾的發現對方似乎對此泰然自若,“不過多了多少對手,對于叔叔來說都無所謂吧?”她的話再次讓肯尼斯滿意的勾起嘴角。
“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出去吧,學生總是往導師的辦公室跑哪怕是我的遠方表侄女也不行。”即使被對方的話正巧撓到癢處,肯尼斯的表情還是相當的自傲,仿佛本來就應該是如此。
“啊呀啊呀,叔叔真是冷淡。”嘴上這麽說艾琳娜還是轉身離開了肯尼斯的辦公室,嘴角微微抿起一個冷笑,“沒找到?那個東西沒找到的話可不能算是勝券在握哦,肯尼斯叔叔,你可真是讓我失望,還要動用家族的力量去找那個找到了那樣東西的人,我很頭疼啊。”
艾琳娜這樣抱怨着,邁着小碎步離開了辦公室的門口。
滿月的夜晚,有人在月下舉行降靈的儀式,而當咒文結束時卷起的狂風散盡只是,站在那裏的,無比輝煌的身影讓他激動的幾乎把自己的褲子都弄髒了“啊啊……”他一步步的向前,雙手張開如同膜拜廟宇中神像的信徒那樣,“這威嚴的姿态……這樣威嚴的姿态,贏了,我已經贏了啊……”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那至高無上的黃金面具,和那威嚴不可侵犯的姿态,無疑的,那恢宏神廟的主人,那逝去的強國的締造者,“伊什塔啊……”他高舉着雙手,就在這一刻,他的心口傳來一陣涼意,一道冰錐似的玩意穿透了他的胸口,并且迅速和他身體裏面的水分結合,将那原本透明的冰錐染成明亮的鮮紅,他就這樣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還帶着一絲難以置信。
被召喚出來的,黃金面具的從者冷漠的眼神越過他,落在了不遠處從暗處踱步出來的黑發少女,“艾琳娜*米沙*萊菲布勒,躺在那裏的肉塊并不适合作為您的魔力供給者,不知道在下能否代替他為您服務。”她恭謙有禮,行的禮是标準的宮廷貴族禮儀,“衆王之王喲,埃蘭的伊什塔女帝。”艾琳娜伸出手來,那裏有着剛剛浮現出來的紅色紋身——那如同浸泡在劇毒中的疼痛是獲得它的證明。
“不必對朕說這些話,朕并不是狂妄之人。”出乎艾琳娜意料的是,這位被各種各樣的傳說抹得面目全非的女帝的脾氣卻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她淺笑一下,緩緩的站起來,卻聽見後者施施然道,“比起這個,介意告訴朕,你到底是什麽人嗎?我是說——你真正的名字。”
啊呀呀,這位女帝的脾氣還真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好啊!“請您跟我來吧,伊什塔女帝。”什麽嘛,也不像是什麽随便就會揮劍殺人的暴君嘛?艾琳娜對于對方的敏銳感到一絲意外也更加覺得自己花費大功夫也要将這位黃金面具的從者奪取是件值得的事情,“我想,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我的女王。”
冬木,這極東之地,冬天會飄灑下美麗的雪花,然而這個地方卻沒有它的名字聽上去那樣的安靜,這裏是即将變成戰場的地方,在一家普通的民房裏,開着電視播報着連續殺人案的新聞,由于拉着窗簾沒有開燈這地方陰暗的有些吓人,如果仔細看的話,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綁在椅子上,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短發少年——或者說是少女?——她撐着下巴無聊的點着自己的臉頰,“呀呀呀,你好好聽話的話我不會要你的命的。”她似乎對于被綁在椅子上的人的不合作有些惱火也有些無奈,她站起來拿着撓癢用的癢癢撓狠狠敲了那個被膠帶封住嘴的男人的腦袋,“別掙紮了,不管怎麽樣你都用不出半點魔術的,我的caster的實力我還是有些信心的。”
女孩的身邊站着一個隐藏在兜帽中的身影,從身形看不出是男是女,作為受害者的男人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那是一位頂級的,絕對配得上caster這個職介的施術者,“你也知道啦,”女孩把一邊的可樂孩子氣地吸的噗噗作響,“caster的作戰能力實在是太渣太渣了,所以我才想要和狂戰士的主人合作啊,但是你一點都不配合我很困擾呢。”
“要不然……”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猛地用右手握拳擊打了一下左手掌心,“要不然我讓你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聽命于我怎麽樣?我的caster的話,絕對可以做到這一點哦。”
用膠帶封着嘴的男人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猛烈的掙紮着想要擺脫束縛,但是沒有絲毫用處,他一邊發出悲慘的嗚嗚聲,一邊試圖從絕境中找到一絲轉機,眼睛裏面滲出渾濁了,乞憐的淚水,卻絕望的聽見女孩用一種輕快的語調命令道:“交給你了我的caster。”
“遵命,master。”隐藏在兜帽中的身影的聲音能夠聽出是個冷靜的女音,她從袖子裏取出一瓶東西,掐着被綁縛的男人的脖子,從他的鼻孔裏面将有着水銀般質地的液體灌了進去,男人凄慘的悶聲哀嚎了幾聲之後,便沒有了動作。
而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卻異常強力的束縛法陣正束縛着一個穿着青銅戰甲的戰士——男人的從者,一位持劍的狂戰士。
對于遠坂家來說,現在讓遠坂時臣感到頭疼地是,那位高傲的帝王并不願意和他建立魔術回路連接,他既不樂于被遠坂時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哪怕是大搖大擺的逛街,又不樂于被叫道這個現世之中——即使他作為最強的從者,只要一現世自己這裏便能夠算是勝券在握,卻是個極其麻煩而且任性的從者。
與其說是從者,不如說是二大爺吧……遠坂時臣頭疼的扶額。——突然……有點後悔怎麽辦?當初去尋找聖遺物的時候并不是沒有考慮過其他的東西——比如說黃金面具,那個有着埃蘭戰神之稱的伊什塔女帝所持有的聖遺物,但是那一位的話,應該是以saber職介現世會比較合适,而且介于這位王者唯一一次敗北便是因為自家的那位二大爺,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蛇蛻作為聖遺物召喚吉爾伽美什——現在他後悔了有木有!!!能申請換貨嗎?!
遠坂時臣森森的憂郁了。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看绮禮那邊了吧,難得二大爺願意聽話幫忙,自稱為“臣子”的時臣真的是感動,并且深深的體會了一把某位二大爺當王的時候,他座下的那些臣子的苦逼,時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着外面的圓月,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這樣一來,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十四人的聖杯戰争,真是聞所未聞的挑戰啊,不過只要這邊有這個servant存在,遠坂家就是必勝的。
沒人能夠戰勝那至高無上的英雄王,王者中的王者。
對于這一點,遠坂時臣深信不疑。
作者有話要說: 歐耶歐耶~~~
☆、寂靜之争
萊菲布勒家在冬木市的某個小別墅裏,坐在窗臺邊上擡頭看着略微缺了一點的月盤,黃金面具的從者撐着臉似乎很沒有精神,“所以,這就是剛剛使魔從遠坂家宅傳來的影像?”她倒是有些吃驚,面前這個女孩雖然出生于魔道世家,卻對現代科技的東西操作很熟練的樣子,“沒有想到一群老古董的魔術師們居然會利用這個。”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微型攝像機。
“并不是難以操縱的技術,比起使魔來說,反而到是要更加方便一些,直接裝在想要監視的地方,能夠及時獲得想要的信息,有一句話叫做什麽來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您說是嗎?女帝陛下。”艾琳娜微笑着品嘗了一口自己泡的紅茶,“不過要是這個說法被家裏面的某些老頭子知道的話,可是要被教訓一頓的啊。”她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女帝殿下對于剛剛傳來的影像……有什麽想法嗎?”艾琳娜睜開眼睛,漂亮的褐色眸子定在遙望缺月月盤的威嚴姿态上。
良久,她看到她的從者從窗臺上躍下來,身上的铠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靈體化消失在原地的女王只留下一句話,“虛假的争端,愚蠢的炫耀。”
“殿下是想要出去走走嗎?”艾琳娜沉肩站起身體,微微躬下身體,像是對淑女行禮的騎士那樣——這也确實是個标準騎士之禮,熟練的仿佛是從骨髓裏透出來的那樣,恭敬而不卑賤,溫和而不谄媚,“祝您玩的愉快,我的女帝陛下。”
回答她的是兩聲铠甲的叮叮碰撞之聲。
翌日,飛機場。
“啊!這裏真是好棒啊!”剛一下飛機,那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金棕色頭發的女孩就像只從籠子裏面放出來的金絲雀一樣“飛”了出來,“啊啊,”她深呼吸一口氣,舒展了一下筋骨,轉頭跑到跟在她身邊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身邊抓住她的手,“特裏也和我一起到處看看嘛!”相似的藍色眸子對在一起,少女嘆了一口氣,蹲下|身揉揉嫩嫩的小蘿莉的腦袋,“抱歉啊,現在還是早點到約定的地方會比較好,我想那群家夥也不知道……”她皺起了眉頭,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少年臉上,後者閉上眼睛微微垂首。
那是一個擺在那裏都會被人所矚目的,美得可以同日月争輝的少年,金色的長發,棕色的眼睛,以及眼角下一枚淚痣,但是這并不會讓他帶給別人一種女氣的感覺,反而更加顯得英姿勃發,充滿了少年的青春朝氣和貴族的優雅姿态。
“阿布羅狄!!!”嬌小的身影像只雀兒一樣沖到少年的懷裏,後者只覺得一個重物狠狠的沖了自己一下,一臉無奈表情的接住她,“我的小女神——你是不是又吃多了。”
“才沒有才沒有才沒有!”也許是第一次離開如同囚籠一般的聖域,小女孩顯得有些太過興奮了,鼓着腮幫子肆意沖自己從小粘到大的“大哥哥”撒嬌。
“看來這個孩子格外的粘你呢。”緩步向前的少女身後還跟着兩個搬行禮的,一個一頭棕色短發,另一個一頭金色長發,藍色的眼睛像雨後的晴天一樣略帶點憂郁卻又那樣澄澈,“麻煩兩位了。”少女這樣說道。
“樂意效勞,女神。”棕發的年輕人露出一個微笑,“老師他們應該在公館那裏等着了,”他将目光轉向一邊被小蘿莉抓着袖子的,名為阿布羅狄的少年,“只有阿布羅狄來了嗎?”他這樣想,随後又看到了不遠處帶着帽子紅發少年,“看來不止阿布羅狄。”連卡妙也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女神您堅持要坐飛機呢?”艾俄羅斯背着行李跟在被稱為特裏的少女身後問,“瞬移的話,不是會更快一些嗎?”為此還特地辦了護照,迪斯一個勁的抱怨麻煩。
“啊,快是快,不過那個應該叫非法入境吧。”初到現代的奇跡時代的女神對于這些詞彙運用倒是很熟練,“在外面的話就稱呼我為特裏吧,艾俄羅斯。”
“遵命。”青年輕快的回答了一句,目光轉向另外一邊牽着阿布羅狄的手像只雀兒一樣叽叽喳喳的小女孩,“那位大人格外的興奮呢。”
“第一次到自己出生以來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次值得興奮的經歷。”那邊的小丫頭已經興奮到了放開阿布羅狄的手到處亂跑的境地了,“啊呀呀!”笨手笨腳差點被絆一跤的小家夥在即将滾下樓梯的時候被光速出現在那裏的金發青年接住,“請您小心,小雅典娜。”金發的青年扶着她的小胳膊這樣說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女孩卻似乎像是被吓到了一樣,急促的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從青年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奔向幫她買了可麗餅回來的阿布羅狄,緊緊地抓住少年的西服,——仿佛比起摔倒,金發青年更讓她害怕。少年與青年的目光交錯了一下,後者露出一個苦笑。
同艾俄羅斯說笑着的特裏托革尼娅在和一位穿着奇怪卻顯得格外和諧華貴的銀發紅眸的夫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注意到了她身邊的金發少年——或者說是少女?這個氣息,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借助那力量現世的英靈吧,顯然對方也注意到了自己,翡翠色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戒備,特裏托革尼娅露出一個微笑,禮貌點了點頭,“怎麽了嗎。女神?”艾俄羅斯下意識的往前一步擋在了安靜對峙——或者說只有一方擺出了警戒狀态的兩個人之間。
“不,沒什麽,走吧。”特裏托革尼娅轉過身去緩步離開,似乎完全不介意之前的對峙。
“saber?”愛麗絲菲爾的目光落在金棕色長發,緩緩離開的少女身上,對身旁的不列颠之王小聲說道,“那個……是敵方的servant吧。”
“诶,不過似乎并沒有在這裏動手的想法。”她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人來人往的飛機場,在這裏戰鬥的話即使是聖堂教會也沒有什麽能力遮掩戰鬥的痕跡吧,“她身邊的那群人是怎麽回事?”一個兩個都非等閑之輩,究竟哪一個才是那個servant的master?
然而特裏托革尼娅卻并沒有追究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主從二人的心思,事到如今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以什麽樣的形态或者理由降世的,當初被法陣召喚出來的時候,她睜開眼睛所看到的便是自己那千瘡百孔的聖域,以及召喚自己的孩子。
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作為自己半身被創造出來的,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個自己,一出生就被冠以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