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永遠不要告訴外人它的存在
這驕傲的小模樣直看得顧行歌心裏癢癢,他拿手上的樹枝撥了撥柴火堆,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道,“小師叔是我見過的最富有天賦的丹修,所以這話我信。”
顧行歌并沒有誇大其詞。
上輩子他一路成為戰皇,先是在魔界喚醒了魔君血脈,後期喚醒鳳凰血脈,這三界他多多少少都走過一遭,最後發現在這修真世界,能修煉丹道一途的只有人類。
這也是為什麽丹修稀少的原因之一。
人類在三界中占着最大的比重,人數最多,但并非所有人類都适合修道,沒有靈根的人,是無法踏入修道這一途的,而丹道的修煉條件更為苛刻,需要有火靈根才能修煉。
如果他沒記錯,姜鶴的靈根是純火單靈根。
這靈根太過稀少,饒是加上上輩子的他,也僅僅只見過兩個純火單靈根的丹修,其中一個,還是被他一劍給劈死了的姜鶴。
而另一個純火單靈根的修士,一百多歲,才堪堪突破金丹期的大關。
所以可想而知,十五歲便築基後期的姜鶴,到底擁有何等天賦,如果說這華夏世界裏,有丹修說自己不需要爐鼎便能煉制丹藥,那這個人,只能是姜鶴。
如果以姜鶴這等天賦都做不到無鼎煉丹,其他丹修就更別說了。
姜鶴倒沒想到顧行歌如此果斷,直接就說了信他這種話。
要知道他這話何其狂妄,古往今來,還從來沒有丹修能徹底擺脫爐鼎來煉丹,爐鼎于丹修而言,不僅僅只是起着輔助作用的工具,更是提升丹藥品階的利器。
若是兩個丹修修為相同,但其中一人擁有比較好的爐鼎,那一定是這個擁有好爐鼎的丹修煉出來的丹藥品質要好。
所以說姜鶴這話不論是對誰說,但凡懂得一點門道的人,都會說一聲他狂妄至極,不止狂妄,恐怕還會認為他是得了失心瘋,在胡言亂語。
可偏偏顧行歌就信了,不止信了,甚至還信得那麽斬釘截鐵。
如果是別個,姜鶴只會當那人在放屁,這種話古往今來,他姜鶴算是頭一個說出來的,真往深了說,那就和離經叛道沒什麽區別,一般人別說信他,不當他是瘋子都算好的。
可這話是顧行歌說出來的,顧行歌是誰?天選之子,被尊稱為戰皇且最後登神的存在,顧行歌說信他,那就是信他,絕不是什麽哄騙他的說辭。
這怎麽能叫姜鶴不動容?
他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面對他人這樣的信任不能無動于衷,“為什麽?”他頓了頓,“你不覺得我在口出狂言嗎?”
顧行歌給正在火上烤着的火靈狐翻了個面兒,油脂滴落,掉在火上發出霹靂啪嗒的炸響聲,也散發出了一陣肉香,他對姜鶴露出個笑,道,“剛才我便說了,小師叔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丹修,如果小師叔都做不到這一點,那這世上怕是沒人能做到了。”
姜鶴聽着這話尾巴都快翹到了天上,嘴角也是控制不住地上揚,當然口嫌體正直的他是絕對不會在嘴巴上誇贊顧行歌什麽的,咳咳嗓子,姜鶴道,“你倒是會拍馬屁,不管我到底是不是在說大話,到底是先穩着我,不願說些惹我生氣的話。”
顧行歌當即板起臉,換上了一副認真而又嚴肅的表情,“小師叔你這就是冤枉我了,我這話可是出自肺腑,句句真言,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之意。”
“行了行了。”姜鶴擺擺手,唇角都要咧到太陽穴了,嘴上卻還是要板着,“我就當你說的是真話。”
“可不能就當我說的是真話,我說的本就是真話。”顧行歌貫徹着千穿萬穿馬屁永不穿的方針,瘋狂狗腿。
姜鶴望着火光,頭一次跟顧行歌說起了自己的事,“其實那話說起來是有點狂妄,不過說來很奇怪,我總有這樣的感覺,感覺我好像不需要爐鼎也能煉丹。”
他召喚出幻雲,将其放在手中凝視,“在丹道中,大家一致認為爐鼎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尤其是修為越高的,越發覺得爐鼎很重要,所以丹修才煉制本命爐鼎,将爐鼎用自身精血蓄養,提升自己的煉丹能力,可我覺着,爐鼎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環。”
他頓了頓,伸出另一只手,突然,那手掌心中燃起了一小簇火,那光焰整體呈紅色,中心反而卻是淡淡的藍。
姜鶴望着手中的火,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訴顧行歌,“我覺得火才是煉丹中最重要且最關鍵的那一環。”
“這火很漂亮吧?”姜鶴對着顧行歌笑了笑,那笑沒有他平時嚣張跋扈和故意板着臉時的意味,反而更貼近十五歲少年的本真,純潔又耀眼。
顧行歌一時看愣了,呆呆地點頭,“漂亮。”
姜鶴不知道顧行歌的漂亮另有所指,而是将那烤着火靈狐的火擡手滅了。
沒了火光照耀,周圍一瞬間暗淡了下來,而姜鶴手中那簇火苗,卻開始散發出淡淡的藍色火光。
沒錯,姜鶴手中那簇火散發着的不是紅光,而是藍光,雖然這藍光有些微弱,但的的确确是藍光,剛才因為柴火的原因,這藍光不太明顯,如今柴火一熄,那藍便幽幽地擴散開了來。
顧行歌的目光突地冷冽下來,他盯着那簇火光,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姜鶴并沒有注意到顧行歌的異常,他癡迷地望着手中的火,“我不知道其他丹修是不是和我一樣,不過師父的火好像就和我不一樣,他是純紅色,而且他的火蘊養在體內丹田,而我卻蘊養在經脈中。”
“最奇怪的是,這簇火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一般丹修的火都是他們用來煉丹的輔助工具,而我的火讓我覺得很親切,就好像……”
姜鶴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最後想出了合适的說辭,“就好像我和它并不是掌控或者是被掌控的關系,而是本就是一體,它就是我,我就是它的感覺。”
“小師叔。”顧行歌擰着眉頭開口,語氣嚴肅且認真,“把它收起來吧,而且,永遠不要告訴別人它的存在,也不要在沒能力保護自己時,在外人面前使用它。”
姜鶴被顧行歌這沒頭沒腦的一出整懵了,收起手中的火,他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認識這火?”
顧行歌重新燃起柴火,他撥了撥火堆,暗淡的火光再度明亮起來,只是那亮光未能照亮顧行歌的臉,而是在他臉上投下了一條泾渭分明的分割線,那絕美之顏,一半在光裏,另一半,卻是陷入了黑暗。
面對着沉默不言的顧行歌,姜鶴到底是有些急躁,他伸手拽住顧行歌的手,語氣着急地追問道,“你說話,你叫我不要告訴別人這火的存在,也不要在沒能力保護自己時在外人面前使用,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認識這火?”
姜鶴自小無父無母,從記事起,古劍就告訴他,他的父親死在了一處秘境中,母親也身受重傷,生下他之後就撒手人寰,至于身上這火,說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東西。
這麽多年來,古劍一直在調查到底是誰害死了他父母,還告訴他,将來待他有所成就,一定要報仇。
這是姜鶴努力修煉的原因。
只是在內心深處,他也想要有父親和母親,也渴望一份親情,但事實是他父母早逝,他除了這一身火,連個能想念父母的憑借物都沒有。
所以如今顧行歌說了這樣一番話,怎能不叫他激動。
說不定顧行歌知曉他母親的事呢!
顧行歌擡眼望了姜鶴一眼,反手握住姜鶴的手,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最終他閉上眼,微微嘆了口氣,再次睜開時,神色已恢複如初,只是他仍舊沒放開姜鶴的手。
姜鶴着急知道下文,也并沒有掙脫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小師叔,這事只是我還未進無極劍宗時道聽途說而來,一直都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若今日沒看見你那火,我也只當是傳聞罷了。”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小師叔,你答應我,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時,一定不能使用在外人面前使用這火。”
姜鶴鮮少看到顧行歌這麽嚴肅的模樣,許是顧行歌太過認真,他不由得被這股情緒帶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顧行歌的要求。
顧行歌再次嘆了口氣,将事情緩緩道來。
其實這事并不是他進無極劍宗之前道聽途說而來,準備來說,是他上輩子去仙界覺醒鳳凰血脈時無意知曉。
這華夏世界何其之大無奇不有,俗話說丹道這一途,只有人類可以修煉,而且是只有具備火靈根的修士才能修煉,但要仔細說來,在仙界,還有特殊一族可以修煉丹道。
該族名為千焰族。
這一族的族人體質特殊,他們沒有靈根,但族人生來便擁有控制火的能力,那火生長于他們的經脈之中,外圍為紅內圍是藍,有焚燒世間萬物之力,可惜這火與人同生,也會與之同死。
如果沒猜錯,姜鶴剛才手上那火,便是千焰族特有的火——千焰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