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口是心非的傻子
白天林靈在學校裏面上課, 陳肆白天也不出門，就在家裏作曲，寫歌詞, 樂隊也不能整天都翻唱, 還得多一些原創歌曲的。
陳肆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寫出什麽自己能看得上的歌曲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寫出什麽像樣子地歌曲了。
滿地都是廢掉的手稿，被陳肆搓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團, 全部都丢在了地上。
室外天氣晴朗, 陽光明媚，但是陳肆的家裏卻拉着厚重的窗簾。
陳肆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看着地上被他丢得亂起八糟的手稿。
心煩意亂，完全寫不出歌來。
就這樣耗了一整天的時間，陳肆也沒有什麽思路。
很快就到了晚上。
陳肆照常去酒吧裏面唱歌演出。
樂隊幾個人上臺, 唱的還是那首他們樂隊的原創歌曲。
臺下的聽衆不多，但是還是能見到零零星星的幾個客人。
演出結束之後, 幾個人收拾東西下臺。
剛下臺，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說話的聲音。
話語中帶着濃濃的嘲諷。
“呦,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WEED樂隊嗎, 怎麽總是唱這一首歌啊，是不是寫不出來了。”
“這可怎麽辦啊, 主唱寫不出歌了，哈哈哈。”
“我看着顧客也不多啊, 我看你們樂隊越來越不行了。”
陳肆擡頭看着面前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 陳肆熟悉的不得了。
南城這一片比較有一點名氣的樂隊，也就幾個，都是能叫得上名字的, 對方互相也是認識的。
此時此刻站在對面的，就是平時最能和他們樂隊作對的另一個樂隊。
不過這個樂隊的評價确實是不好。
“有這個時間去管別的樂隊的事，還不如自己回去多琢磨琢磨，怎麽寫出一首歌。”
陳肆看了那人一眼，輕嗤道。
對的，寫不出歌就是那個樂隊最大的弱點，他們樂隊唱的歌全部都是翻唱，完全沒有自己的原創，而且态度極差。
陳肆不知道他們是有什麽臉來這裏嘲諷的。
“我他媽的用你多管閑事？”為首的人顯然是被陳肆戳到了痛點。
“那也比你這個小白臉靠着女人強！”
那人朝着陳肆罵罵咧咧。
陳肆知道那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們口中的女人，應該就是林靈。
陳肆的情緒沒有什麽起伏，而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幾個人，緩緩地開口：
“那你也沒有啊，像你這種人，女人連看你一眼都不看，你這種人只能待在陰溝裏，永遠都上不了臺。”
陳肆吊兒郎當的，看着那人的眼中滿是不屑。
“我操你媽你這個爸媽都不知道哪裏去了的狗雜種！”那人明顯是呗陳肆激怒了，脫口而出這句話。
這句話一字一句的在陳肆的耳邊響了起來，就像是炸彈一樣，在陳肆的耳邊炸開。陳肆猛地擡頭，眼中泛着冷光。
“怎麽？生氣了？”那人似乎是還想要過過嘴瘾。
瞬間，在所有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肆一個拳頭就上去了。
直就将那人揍倒在地，完全沒有給那人反應的機會。
那人也不是善茬，剛剛就是沒注意到才被陳肆打倒了，現在挨了打，自然是要還回來的。
随後，場面一度混亂。
幸好這天酒吧的人不多。
最終是酒吧老板出面按停了這兩幫人。
對方受了傷，陳肆的臉上也挂了彩，手臂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鐵質的凳子腿給劃破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從傷口處滲了出來。
酒吧老板出面調解。
“這件事就這樣吧，你們雙方都受了傷，去了警察局雙方也都脫不了責任，幹脆私下了結了吧。”
“雙方都受傷了，就各回各家。”
“酒吧也就是只壞了幾個凳子，我也不要求你們賠償了，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就要報警了。”
陳肆沒有意見，對方也沒有反對，那幾個人灰溜溜地就回去了。
等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幾個人臉上都帶了傷，但是還是陳肆手臂上的傷口最嚴重。
“哥你這傷嚴重不，要不咱去醫院看看吧。”
張炎看着陳肆的這個傷口，有一點擔心。
“你要是實在不想去醫院，那我們去買點藥和紗布簡單的處理一下。”
陳肆坐在椅子上，聽着張炎一句話接着一句話的說着。
在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身後的林佑東聽着兩個人的對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此時的陳肆突然開口：“幾點了？”
“怎麽了哥？”張炎沒有回答陳肆的問題，而是問陳肆為什麽這麽問。
陳肆沒有從張炎的口中聽到答案，自己從口袋裏面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到了林靈下晚自習的時間了。
陳肆起身，準備朝着酒吧外面的方向走出去。
“哥你去哪啊？”張炎立馬攔住了陳肆。
“去學校。”陳肆回答。
“去學校做什麽？你現在受傷了哥。”張炎不知道陳肆在做什麽。
“去接林靈。”陳肆緩緩地開口。
話音剛落，張炎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疑惑地看着陳肆，不知道陳肆要去接林靈做什麽。
“讓張炎先去接她吧，你今天不适合。”旁邊臉上也挂了彩的向澤突然開口。
陳肆聞言，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傷，頓了頓，“那讓張炎去吧。”
他手臂上的傷口稍微有點吓人，要是他去學校接林靈，讓小姑娘看見了，不得擔心死，應該會哭鼻子吧。
張炎被催着，剛起身，身後便傳來了林佑東的消息。
“別去了。”
“怎麽？”幾個人都回頭看着林佑東。
“剛剛肆哥不去醫院，然後我給林靈妹妹發了消息，讓她勸勸肆哥。”
林佑東舉着自己手中的手機，緩緩地說道，
“所以，她應該很快就來了。”
林靈結束了晚自習之後，就朝着學校門口的方向跑了出去，身後的司穎想要和她說幾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只能等到第二天說了。
林靈小跑道學校門口之後，就一直站在學校門口最顯眼的地方等着陳肆。
林靈想着，等陳肆來了之後，還讓陳肆去陪她吃面。
但是等了一會兒，陳肆還沒有來。
林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平時這個時間，陳肆已經到了，今天怎麽晚了？
林靈疑惑，但是還是乖乖的待在原地等着陳肆來接她。
但是下一秒，林靈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
林靈拿起手機一看，是林佑東發來的消息。
之前她存了林佑東的電話號碼。
但是當林靈看見林佑東的消息的內容的時候，整個人都頓住了。
陳肆受傷了。
這是林靈看完了林佑東發來的消息之後，從他的這一段話中提取到的重點。
林靈什麽都沒想，立馬朝着酒吧的方向跑了過去。
學校附近有個便利店，便利店旁邊還有個藥店，林靈跑到藥店去給陳肆買了一些處理傷口的東西。
走出了藥店之後，林靈直接打了一個車。
“蜉蝣酒吧。”
這條路晚上的時候經常會堵車，這個時間段有很多的車輛經過，還有很多放學的學生，所以車開得不快。
林靈看着車外一點一點地經過的建築，心急如焚。
“師傅，能不能快點。”
她現在特別擔心陳肆的傷，他到底是傷在哪了？傷勢怎麽樣？她都不知道，只是看林佑東說陳肆不去醫院，所以在藥店裏面給陳肆買了藥。
“小姑娘啊，這條路這個時間段經常堵車，而且你看看外面這些學生，可不能開的快了。”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林靈一眼，然後說道：
“別着急，等過了這條路就好了，過了這段路就快了。”
“好。”林靈點了點頭。
林靈很快到達了酒吧。
出租車停在酒吧門口，林靈一下車，給了司機師傅錢，立馬就朝着酒吧裏面跑了進去。
等林靈走進酒吧的時候，酒吧裏面倒地的椅子都已經被扶起來了，打鬥後的殘局都已經被收拾好了。
林靈進入到酒吧之後，看見的環境還是和之前一樣，只不過裏面的幾個人的身上都帶着傷。
林靈一進門，目光就停留在人群中間的陳肆的身上。
陳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林靈看不出陳肆身上的傷，只能看見陳肆臉上的劃傷。
林靈走近陳肆，陳肆臉上的傷口逐漸地清晰的出現在林靈的眼前。
林靈看着陳肆臉上紅色的滲出了血的傷口，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們怎麽受傷了。”林靈說的是你們，但是眼睛卻是朝着陳肆看的。
在林靈走近陳肆的時候，才看見了陳肆的手臂上的傷口。
血淋淋的。
血已經不流了，但是傷口卻很吓人。
林靈的眼神一處碰到陳肆手臂上的傷口的時候，眼中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毫無預兆的，不聽使喚似的。
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上，甚至還有幾滴眼淚掉在了陳肆的手上。
林靈的眼淚灼熱，陳肆的手在接觸到林靈的眼淚的時候，就像是突然被燙到了一樣。
“陳肆！你怎麽受傷了！”
“傷口這麽大！”
林靈的聲音哽咽。
手中握着的塑料袋的手逐漸的收緊，發出沙沙的聲音。
陳肆擡頭看着林靈，這是陳肆第二次看見林靈在他的面前哭。
第一次是陳肆在他的生日的時候拒絕林靈的時候。
第二次就是現在，在他受傷的時候。
手上接觸到林靈的眼淚，這個灼熱的眼淚就好像是順着他的四肢百骸，最終到了他的心髒。
陳肆看着林靈滿臉淚水的樣子，緩緩地開口：
“哭什麽。”
“就這一點小傷。”
陳肆的聲音格外的溫柔，像山間緩緩溪流，就像是怕吓到了林靈似的，聲音很輕很輕。
“你受傷了的，陳肆，你看看這傷口，怎麽是小傷。”林靈非常不滿意陳肆剛剛說的話。
林靈說着，在陳肆的面前蹲下。
林靈握住陳肆的手，仔仔細細地看着陳肆手臂上的傷口。
眼淚還是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
陳肆無奈，他怎麽之前沒有發現，這個小姑娘這麽能哭，怎麽還停不下來了。
陳肆緩緩地伸出了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然後輕輕地擡了起來，摸了摸林靈毛茸茸的頭頂。
這是他第一次摸女孩子的頭發，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陳肆如是想。
林靈感受到了陳肆的動作，吸了吸鼻子，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拿了過來，拿出裏面的各種各樣的東西。
将其中的一些東西遞給了張炎幾個人，“你們拿着去處理一下傷口。”
說完看着陳肆，“你的傷我幫你處理。”
說完，便小心翼翼地給陳肆處理着傷口。
林靈的動作很娴熟，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處理傷口的樣子。
幾年前林靈，司穎和韓東辰三個人，那時候處于叛逆期，再加上林靈從小就沒有人管的原因，三個人經常在外面打架。
有時候受點小傷，司穎和韓東辰不想要讓家裏知道，三個人就相互給對方處理傷口。
其他的人的傷口不大，很快就處理好了，然後樂隊幾個人，再加上阿強，幾個人都在旁邊看着林靈給陳肆處理傷口。
幾個人都特別的驚訝，不是因為林靈給陳肆處理傷口，不是林靈透露出來的焦急和林靈的眼淚，因為他們都知道，林靈是真心喜歡陳肆的。
他們幾個人所驚訝的，是陳肆的反應。
陳肆看林靈的眼神，完全和之前那段時間是不一樣的。
那眼中不是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溫柔。
張炎想起了陳肆一打完架，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就要走的事情，腦子裏面靈光一現，突然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小聲地朝着林佑東和向澤說道：
“肆哥前幾天一結束演出就走，原來是去接林靈妹妹下晚自習？”
林佑東和向澤的反應各不相同。
林佑東是和張炎一樣的反應，大徹大悟。
向澤看着身邊的兩個人，心中輕嗤：倆傻子。
然後轉頭看了陳肆一眼：
陳肆也是個傻子，口是心非的傻子。
不過，很幸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