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小姑娘每天都來看你……
林靈看陳肆唱歌的時候，總是笑眯眯的，單手撐在吧臺上。
眼神并不熱切，而是平平淡淡的，似平靜的湖面，似溫柔的春風，完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聽衆。
但是她的眼中卻帶着笑容。
再加上特意來看陳肆的女孩子也不少，陳肆對于熱切炙熱的眼神已經是習慣了。
所以陳肆才不容易發現她。
這天林靈像是往常一樣單手撐在吧臺上聽陳肆唱歌。
陳肆唱的還是《在路上》。
林靈發現，陳肆在唱歌的時候，很少有看着觀衆的時候，所以便放心大膽的看着陳肆。
有次陳肆唱完歌，收拾吉他，将吉他裝進包裏。
眼神不經意地掃過臺下。
臺下的人并不少，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的眼神是朝着臺上看過來的。
不可避免的，陳肆看見了坐在吧臺那邊的林靈。
不經意間眼神掃過，他看見了這個坐在吧臺上，單手撐着下巴的女孩子，很漂亮，而且在看他，朝着他笑。
但他只是淡淡的瞥過，不帶一絲的感情。
林靈本來只是和臺下的很多人一樣，看着臺上正在表演的陳肆，但是沒想到陳肆會突然朝着臺下看了一圈。
林靈突然和陳肆對視，在感受到陳肆淡淡的目光的時候，也絲毫不害怕，坦坦蕩蕩的和陳肆對視，一點都不移開眼。
相反的，林靈甚至還朝着陳肆的方向揚起了一個笑容，朝着陳肆笑了笑。
或許是林靈比其他的追求者更有耐心，每一天都來聽陳肆唱歌，又或者是她的行為舉動太過于顯眼的原因，讓陳肆漸漸的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子。
陳肆沒有任何的反應，只當是一個普通的追求者。
那天陳肆唱完歌，彎腰低頭收拾起吉他，從臺子上下來。
老板站在不遠處，看見陳肆下來了的時候，朝着陳肆招了招手，示意陳肆過去。
當陳肆走到老板的身旁的時候，老板從口袋裏拿出盒煙，從裏面抽出了一根煙，遞給了陳肆。
陳肆伸手接過。
從自己的口袋裏面掏出打火機，手指間夾着煙，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機點燃指尖的香煙，一瞬間，香煙燃燒，猩紅的煙頭在朦胧的燈光中，格外顯眼。
陳肆倚靠在酒吧的側面的牆上，單手夾着煙，一瞬間，煙霧缭繞。
老板看着陳肆抽煙的樣子，笑了笑，怪不得有那麽多的小姑娘前仆後繼的想要追他。
但是啊，老板看了一眼陳肆。
他可不好追。
老板從口袋裏面拿出了個信封，遞給了陳肆。
“這是你們上個月的工資，都在這裏面。”陳肆所在的WEED樂隊每個月都在酒吧裏面駐唱，酒吧每個月的月初給他們相應的工資。
陳肆吸了一口煙，然後一只手夾着煙，另一只手接過了老板遞過來的信封。看都沒看，直接放進了口袋裏面。
“ 謝了。”陳肆朝着老板道謝。
“謝什麽，有你在我們酒吧駐唱，可是給我們酒吧帶來了很多的收益。”老板笑着拍了拍陳肆的肩膀。
陳肆知道老板說的是什麽意思，只是默默地擡手抽了一口煙。
老板看了一眼正在抽煙的陳肆，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正坐在吧臺上，朝着這邊看過來的女孩，笑了笑。
轉頭朝着陳肆說道：“那小姑娘每天都來看你。”
老板朝着林靈那邊揚了揚頭，示意陳肆朝着那邊看過去。
陳肆聞言，順着老板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
然後陳肆便看到了林靈。
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長相很精致，五官很有辨識度，短發，皮膚很白，穿着短裙，腿很長，看着不像是一個經常混跡酒吧的女孩子，看那樣子年紀應該也不大，應該還是上學的年紀。
陳肆在酒吧裏面看見過她很多次，她經常來酒吧。
那時候陳肆只是以為那小姑娘只是酒吧的常客，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小姑娘竟然是來看他的。
陳肆只是淡淡的看了林靈一眼，然後眼神淡淡的瞥過。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陳肆平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微小的波瀾，轉瞬即逝，無法捕捉。
林靈一直在看陳肆，看到了陳肆和老板說話。
當她看見了老板朝她投過來的眼神的時候，林靈有一瞬間的心慌，就好像是心髒突然的被電了一下似的，下意識的想要躲避，但是卻無處可逃。
然後她便看見了陳肆朝着她轉過了頭，然後她便看見了陳肆看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似打量，但是眼神卻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波瀾起伏，很平靜，平靜如水。
林靈看見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大，眼睛微微睜着，看着別人的時候，總是帶着似有似無的輕微的壓迫感，但是卻吊兒郎當的。
很複雜，很迷人。
但是林靈看見，他只是淡淡的一瞥，便移開了眼。
林靈的心裏突然一空，然後突然感覺到眼睛澀澀的，她喜歡他很久了，但是他卻不認識他，在他的眼裏，她大概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酒吧顧客吧。
林靈握着杯子的手漸漸的收緊，力氣大到指尖都發白。
像是不服氣般的，林靈擡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她看見他在抽煙，但是始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阿強看着林靈所有的小動作，嘆了一口氣。
伸手輕輕地敲了敲林靈手中握着的杯子。
狀似不經意地提醒：“松松手，杯子都要被你捏碎了。”
林靈這才回神，松開了握着杯子的手。
“這就受不了了？”阿強故意這樣問她。
“你想要追他，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要是這就受不了了，你可真的就追不上了哦。”
“我知道，我沒受不了。”林靈語氣淡淡的回答。
“陳肆一定是我的男朋友。”
阿強看着林靈一臉堅定的樣子，笑了笑。
“那我可看好了，你可得給我追上了。”
“你要是哪天放棄了，我可看不起你。”
“ 當然。”林靈看着不遠處的陳肆，緩緩地開口，語氣無比的堅定。
林靈想，她前十八年的日子裏，從來都沒有過如此堅定的時候，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有這麽堅定的想要得到這麽一個人的時候吧。
酒吧燈光昏暗，各色的燈光照射在臺子上，低矮的臺子上換了一個人在唱歌，是一個女生，嗓音沙啞低沉，唱歌似輕聲低吟訴說。
陳肆手中夾着煙，輕輕放在嘴邊吸了一口，然後煙霧從嘴巴和鼻子裏面緩緩地飄散出來，一瞬間，煙霧缭繞，迷了眼睛。
“她叫林靈。”老板突然開口。
老板見陳肆沒有反應，緊接着補充道：“人家每天都來看你唱歌，最起碼你也得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是吧。”
“知道了。”陳肆應聲回答。
“人一小姑娘，每天都來。”
“你什麽時候這麽熱情給我介紹姑娘了，之前不都是幫我推掉嗎，怎麽這次突然變了？”陳肆好奇的問。
之前也有過很多的追求者，前仆後繼，一個接着一個的，源源不斷。每次她們向老板打聽關于陳肆的事情的時候，老板都會十分自覺地幫陳肆推掉，但是沒有想到這次老板竟然還會主動地給陳肆介紹姑娘。
“這小姑娘和別的可不一樣，我幫你考察過了。”
老板拍了拍陳肆的肩膀。
“你不考慮考慮？”
“不了，随她去吧。”陳肆語氣淡淡的回答。
陳肆的手中還夾着煙，不知不覺中，香煙已經即将燃燒殆盡，等陳肆感覺到手指突然傳來灼燒的感覺的時候，香煙已經燃燒到手指夾着的位置了。
陳肆回神，将夾在手指間的香煙掐滅。
沉默，沒有說什麽。
老板見狀，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陳肆的肩膀，轉身離開。
陳肆獨自站在原地，手中還拿着已經熄滅了的煙頭。
片刻，陳肆輕嗤一聲。
似自嘲，似無奈，似感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