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兩名聖殿騎士最終什麽也沒敢說出口,低下頭就像在普通不過的場合一樣跟随在大主教身後。導師們沒人有機會接觸過哪怕下位神靈,看着大主教手中的權杖,只以為是冰雪女神賜予他的法杖,因此這位才會獨身一人出現在這裏,拯救了險些被整個刮走的實習團隊。
學生們更沒什麽見識,只有納撒尼爾·克裏斯蒂安發現了異常,但對此緘口不言。小隊五人驚魂未定地喘着氣,阿諾德·歐文渾身乏力地坐在地上,不知為何就像被抽空了精神一樣,狀态比起火系的傑弗裏·塞西爾都不如。
換作往常,傑弗裏·塞西爾早就抓着這一點把感冒時候受到的傷害全都嘲諷回來了。然而現在同樣好不到哪去的他張了幾次口,愣是一個字都沒能吐的出來,最後只能憤憤地閉上嘴,把這事記在心底,先恢複一波再說。
瑪麗·哈裏斯和芝妮雅·威廉姆斯顫顫巍巍地靠近過來,作為無戰鬥力人員她們一直被各支學院小隊擋在身後,受到的沖擊力遠沒有他們那麽大。此時藥食系的學生們趕緊行動起來,但凡還剩下點力氣的都跑去搭爐竈生火,端熱水去給其他脫力的學生們喝。
阿諾德·歐文結果瑪麗·哈裏斯遞過來的熱水,朝她笑了一下,換來少女紅着臉低頭的模樣。奧爾瑟雅·希爾見狀吹了個有氣無力的口哨,結果後半截還吹破了音,羅伯特·阿爾弗雷德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就連納撒尼爾·克裏斯蒂安在幾人之間來回看了幾遍,最後都忍不住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們還活着。”他表現得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叔叔在附近一樣,跟隊友們待在一塊兒說話,“可惜隊長不知道跑哪去了。”
“姐姐大人怎麽可能有事。”阿諾德·歐文一口氣喝完了熱水,意外發現裏面居然還有漿果淡淡的酸甜香氣,順口接話道,“他本事肯定多着呢。”
羅伯特·阿爾弗雷德臉色一僵,想捂住他的嘴已經晚了。
其他幾個人對他這個稱呼懵逼了一下,芝妮雅·威廉姆斯試探着回問:“姐姐大人......?”
“呃。”阿諾德·歐文臉色現在已經跟自個兒的發色差不多了。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僵硬起來,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之下,試圖向有着同樣遭遇的學長求救。然而令他絕望的是,羅伯特·阿爾弗雷德也用和其他人一般無二的目光看着他,露出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感覺好厲害哦的表情,擺明了是要死道友不死貧道,跟他劃清界限。
歐文少爺終于體會到了那天的那個中午,羅伯特·阿爾弗雷德站在傑弗裏·塞西爾的帳篷裏,吃着辣條唱着歌【不是,然後看見他領着尤金·沃克走進來,站在面前時的感覺了。
他開始深深地內疚起來......才怪!
就算是時光倒流,他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把學長拖下水啊!說不定還要試圖再多拖幾個!能拖幾個拖幾個!
大腦開始瘋狂運轉,阿諾德·歐文一瞬間轉過了無數的借口,去解釋自己剛剛的口誤,但看上去似乎都那麽牽強。說自己的姐姐?他一個獨生子哪來的姐姐啊!
說自己渴望姐姐的溫暖所以?可是這樣為什麽要叫一個男孩子姐姐啊,聽上去就好變态啊有沒有!
要不然還是把學長扯進來好了,兩個人的話,至少還可以分擔一半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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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諾德·歐文心中邪惡的一面開始冒頭,并且一出現就再也難以遏制地膨脹起來的時候,一道如同天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了:“阿諾德·歐文,傑弗裏·塞西爾,羅伯特·阿爾弗雷德,奧爾瑟雅·希爾,納撒尼爾·克裏斯蒂安,大主教閣下要見你們。”
阿諾德·歐文騰的一下直起身來,大聲回答道:“遵命,騎士長閣下!”
來人也有着一頭和阿諾德·歐文同色系的銀發,但是沒有他那麽短,兩個人的臉倒是十分相似,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年齡和閱歷上的差距。若是只有阿諾德·歐文一個人,看到他的人都會覺得這位歐文家的小少爺相當耀眼,然而當他和自己的叔叔弗吉尼亞·歐文站在一起的時候,任誰也不會再第一時間注意到他了。
聖殿騎士團團長,當今大陸上最強大的劍士,就算是安東尼·霍爾當年也是他的手下敗将。弗吉尼亞·歐文看着侄兒的眼睛裏沒有任何親人該有的親密,他面無表情,一板一眼地說:“跟上。”
然後騎士長轉身邁開步子,就算是在絕對安全的營地裏,還有着大主教康斯坦丁·克裏斯蒂安的坐鎮,他的右手依舊時時刻刻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就算是走動的時候也不會挪動哪怕一下。
“我叔叔的手就是長在劍柄上的。”阿諾德·歐文跟同伴們解釋道,“我媽說的。”
幾人吓了一跳,傑弗裏·塞西爾緊張地問:“你叔叔應該聽得到吧?”
“他不會管的啦。”貓女伸了個懶腰,身體的曲線弧度驚人,“這可是塊超級大木頭,除非你這會兒沖上去砍他,不然壓根不會理你的。”
“......”傑弗裏·塞西爾鬧了個大紅臉,不再說話了。他本來也該是貴族子弟,結果陰差陽錯貧困地長大,在這些真正的貴族子弟面前總是有些放不開。
貓女見狀嘻嘻笑着湊上前去,摟着他的肩膀裝大姐大。傲岸的胸部壓在胳膊上,傑弗裏·塞西爾的臉更加紅了,在羅伯特·阿爾弗雷德揶揄的目光下同手同腳,差點直接摔倒。
但當幾人靠近大主教所在的帳篷的時候,就沒人再敢做什麽小動作了,全都規規矩矩站在那裏排成一排,比鹌鹑還縮的嚴實。
沒辦法,就算是長壽種族的精靈,活到康斯坦丁·克裏斯蒂安這歲數,也和人類中一百來年差不多了。有些人甚至斷言他曾在當年兩大至高神發起的戰争中奪取了一個下位神的神格,獲得了如同神靈一樣不老不死的能力,現在所謂的衰敗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但是沒人能解釋為什麽神靈還要在塵世一呆數千年,抛棄超然的地位,将自己的時光全都耗費在無盡的瑣事裏。再加上大主教近年來深居簡出的習慣,漸漸地大家都默認了這是個謠言,沒有人再相信了。
“進來吧。”低沉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溫和地響起。
弗吉尼亞·歐文撩起簾子,示意小隊五人進去,自己卻沒有跟上。簾子重新放下,光線一下子變得微弱,貓女有些不安地跺了下腳,回頭看了一眼。
“不要緊張。”那個聲音輕笑着說,聲音裏帶着一種令人沉靜的味道,“随便坐吧,我只是想請你們來幫個忙。”
“哎?!”幾個人更加緊張了,手忙腳亂地找地方坐下,“找我們,幫忙?”
雙眼此時總算是适應了昏暗的環境,他們面前坐着的精靈依舊一身暗紅長袍,長發垂落在地面。他的容貌和納撒尼爾·克裏斯蒂安有幾分相似,卻帶着一種超越了時光般的虛無感,仿佛只是一尊完美而莊嚴的雕塑坐在那裏,崇高的無以倫比,但卻無法伸手觸及。他并沒有注視他們,而是垂着眼在注視別的什麽東西,睫毛的影子稀釋了雙眸濃重的色彩,視線所及之處,是膝頭橫着的古樸的權杖。
他們不禁回想起尤金那個荒唐的玩笑,每個人的腦子裏都亂成了一窩粥。但大主教的雙手被遮掩在長袍之下,只露出幾根修長的手指,根本看不清楚。
康斯坦丁·克裏斯蒂安很清楚他們的困惑,也很幹脆地為他們解答了疑惑:“尤金·潘德拉貢是我的婚約者,我們在他畢業以後就會結婚,然後辭職去生孩子。”
哎?
哎??
哎???!
作者有話要說: 尤金:是你能生還是我能生?
大主教:樹上會長精靈的,到時候我們看哪個順眼,就撿回來養。
尤金:......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