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擦藥
“你是不是覺得我後背太難看了有些下不了手啊……”
奚江雙手枕在下巴下,微微偏過頭來看她,這個動作使得她上半身有些弓着,短袖已被撩到肩部,肩胛處兩片薄骨在皮膚下清晰可見,線條流暢又動人,尤其上面還紋着大片白色的小花。
隔近了看卻只是五六朵傘形的曼陀羅華,花瓣反轉如龍爪,莖長有鱗,只是葉叢生,淡綠的色澤險些将白色的花瓣都給遮了去才顯得有些雜亂,奚江一動,它們便仿佛沿着骨頭的曲線活過來了一般,雪白的花瓣更是與頭頂上瑩瑩的暖光互相輝映着,使它們誘發着人無盡的觸摸欲望。
沈郁白被她這幅樣子給迷惑住了,愣着說不出話來,接着她又垂下頭,柔軟的發絲順過臉頰,仿若自語,帶着我見猶憐的溫和軟調:“不然妹妹怎麽臉都漲紅了呢?”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沈郁白整個身子都蒸騰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現在肯定更加可笑了,頸部輪廓滑動了兩下,她又強逼着自己将視線挪到勾着奚江衣服的手上,很生硬地解釋:
“你的背很好看,只是床太小了有點熱。”
奚江看向她只敢盯着自己手的樣子,那張羞紅的臉,仗着她看不到,勾着清淺的笑容,眼裏的眸光卻越發肆無忌憚起來:“是嗎,妹妹喜歡就好~”
“你趴好,衣服總要滑下來,沒辦法塗藥了。”沈郁白攥緊了她的短袖布料,抿緊唇想正經起來,她拼命掩飾着自己的心慌,感覺到奚江沒有動作,才又微微偏過頭看她。
奚江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沈郁白一偏過頭就看到她腰背部彎成一條弧線,左手肘支着床動作利落地将右邊衣袖給脫了下來。
衣服斜斜地束在她脖子處,再滑不下來,她這才趴下來手搭在枕頭上轉頭沖她笑:“好了,你來吧。”
沈郁白匆忙挪開視線,慌張地撿起不知不覺間竟掉到床單上的藥油,可奚江眼裏那細碎的光,及那抹帶着鼓勵與善意的笑容一直徘徊在腦海裏。
她搖搖頭,驅散心裏那抹怪異的感覺,想着不能辜負奚江的信任,鼓足勇氣地将視線挪回背部。
少女安安靜靜地趴在枕頭上,烏黑柔順的發些許落在了瓷白的背上,也許是陰影的原因,襯地攀附在肩胛處的曼陀羅有些泛黑,帶着詭異,更仿佛張牙舞爪地要去吞沒右方拳頭大小的深色淤青。
她很瘦,整個身子呈現出凹字型,但身材很好,尤其那豐碩因為重力壓扁而在衣料下若隐若現。
沈郁白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沒關系的,誰沒有啊,況且曉梧姑姑也給媽媽擦過藥,這代表着關系好的象征。
她将藥油倒在自己手心裏,繃着一張臉,可是因為倒得太多那油便順着指縫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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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幹過這種活,沈郁白慌張地一巴掌就蓋在了奚江背後的淤青上。
她手很涼,那種冰火交接的刺激感刺地奚江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低聲嘤咛了一聲,腳趾都忍不住蜷了起來。
沈郁白手放在她背上,不知所措。
奚江輕輕咬住指側,緩了一下,眼裏卻不經意間洩出興奮感,聲音帶着動情般的沙啞:“沒關系的,妹妹,我可以忍一忍的。”
沈郁白被她那又低又柔的音色蠱惑住,渾身有些無力,但還是手上用力,開始聚精會神地将藥油揉散。
她都那麽疼了,還在忍着,她得幫幫她呀。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沈郁白盡量去放輕動作,只用手腕用力,揉一圈就問她:“力道不重吧”
“不重,很舒服~”奚江聲音掩了暗色,雖是這麽說,但沈郁白一圈下去,她就咬住指側痛得喘息了一下。
那若隐若現強忍的聲音就像魔音一樣鑽入沈郁白耳中,嬌軟纏綿,讓她酥了半邊身子,更打散了她的注意力。
映入眼簾的白色曼陀羅華花瓣柔軟生動,逐漸占據了她全部的視線。
她手指不知不覺間竟攀上了那抹白色。
……
不知不覺間圍繞背部中心的力量似乎漸漸偏離了軌道,感覺很輕,有些微癢。
奚江手指纏繞上落在枕邊的發尾,輕輕笑起來,聲音如綿綿細雨般纏綿。
她停下來問她:“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幫你畫一朵。”
“喜歡。”沈郁白并沒發現自己勾着嘴角,只是手指順着骨的走向,愛不釋手。
“那喜歡哪裏呢?”那靡靡音色又問,誘人回答。
“哪裏都喜歡。”
這句話一出口,沈郁白猛然驚醒,手跟燙到了一樣彈了開來,接着奚江掩在枕頭裏嬌軟的悶笑聲更是鑽入她耳中,鬧得心癢難耐,不自覺心跳便加速了。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眼前發暈,就連雙腿都已經跪麻了,晃晃頭,想換個姿勢,可視線下移卻看到奚江背上那白色的花瓣忽然變紅,映入眼裏像是她忽然間滴落了一滴鼻血。
真是走火入魔了
她擡頭看向燈光,更感覺燈影閃爍,眼前一片眩暈,有些不好意思,但只有皺着眉問奚江:“奚江,你幫我看看,我臉上是不是流血了?”
腿部的酸脹感讓她難受着将身子側着倒了下去,想伸直腿活動活動。
奚江将頭偏過來,一雙眼眼尾通紅,眼裏波光潋滟,尤其唇瓣上還有被咬過的印子,活脫脫一副慘遭蹂躏的面容。
想起自己剛剛做過的事情,沈郁白燥得滿臉通紅,翻了個身,将臉埋在床單上,再不敢看她了。
奚江無聲地勾起嘴角,小腿上翹,将腳上的被子勾起來,給她蓋上了,這才利落地穿好衣服。
她把她卷發撩到一邊,露出白淨的側臉,然後在她耳邊輕聲問:“還要不要我幫忙看了?”
按理說,那樣一滴血,估計是鼻血,可她現在低着頭,床單上也沒有,沈郁白緩緩将臉轉過來,眉眼低垂,還是不敢看她。
奚江就躺在她旁邊,兩指捏住她下巴,頭靠近她,眯着眼左右端詳。
她炙熱的呼吸吹在面頰上,沈郁白覺得周遭的空氣都熱起來了,沒忍住擡眸看她問:“有嗎?”
奚江表情很嚴肅,不自覺也揪緊了她的心,她粗砺的拇指按壓住她的下唇,輕輕摩挲,眼裏一本正經。
在沈郁白忍不住再次開口的時候,她壓住她的唇線,忽然彎起眼笑起來:“嘴巴也沒什麽事,估計你是跪太久産生幻覺了。”
沈郁白呆愣地看着她,她溫柔地揉揉她的發,手臂越過她的身子關了床簾裏的燈光,聲音還有些啞:“妹妹替我擦藥辛苦了,早點休息呀~”
燈光熄滅的那一刻,就連窗外隐隐約約的星光也被床簾遮蔽住,沈郁白的身子瞬間變得很僵硬,她真的有很久沒有在黑暗的環境下睡着了。
奚江察覺到她的變化,挪動身子離她近了些,體溫源源不斷地傳了過去,她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問她,帶了點希冀感:“妹妹,我們是朋友了吧?”
沈郁白望向有暖流傳過來的地方,心裏有些感懷,她真的太過自卑,明明是一個那麽優秀又值得的人。
點點頭,沈郁白的聲音滿是真摯:“雖然我還不夠了解你,但現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零距離的那種嗎?”奚江的聲音變小了,尾音上翹,帶着雀躍,沈郁白能感覺到她讓人不能忽視的呼吸,吹拂在她臉頰上,夾雜着令人舒适的淡淡香味,沒多想,她點點頭,第一次情不自禁笑出了聲:“嗯。”
在這寂靜的黑夜裏,人的五感特別清晰。
有柔軟的感覺觸上臉頰,還有軟軟的胸脯,隔着兩層衣料,沈郁白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奚江摟住她的腰肢,頭緩緩擡起貼上她的面頰,壓在底下的那只手也準确無誤地捉到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臉輕輕蹭着她的,又親昵又溫柔:“妹妹要是害怕的話也可以抱緊我,兩個人就不怕了……”
那一刻,沈郁白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值得了,心裏火燒火燎的熨帖,是一種從來都不曾有過的熱烈情感。
她挪動身子,腿擠進她兩腿間,讓倆人的距離更加接近。
“晚安,妹妹。”
“晚安。”
……
床簾內很久都沒傳出聲音,祥雲這才瑟縮着鑽進了簾子,一進這個狹小的空間,自帶閃光的鏡頭就捕捉到了奚江那變态似的眸光。
帶着無盡的虐奪,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懷裏呼吸淺淺沉睡着的女孩,仿佛要将她揉碎了融進心裏。
祥雲裏熱鬧的氛圍打攪不了她,直到一道刺目光線直直地射到她的眼裏。
奚江皺着眉偏頭看向光線來源,那是一道鋒利無比的靈劍,卻只在祥雲裏閃現了一瞬,緊接着一條灰色系的字體冒了出來。
【羅鳳鳴,你跑到別的主劇情裏去了,回去!】
【天,名留來了。】
【我仿佛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們倆在上仙界打了七個晝夜,被支配的恐懼】
【好像是因為善惡生死留存問題。】
……
奚江抿緊唇淡淡看着,仿佛根本沒當一回事,祥雲有一瞬間的空白,接着又一條灰色系的字體冒了出來。
【你要是還想回來,就趕緊把怨魂給抓了,別幹擾我的工作。】
她倒是想抓,找不到啊。
況且,沈郁白憑什麽就必須承受所謂女配的悲慘人生。
旁邊人睡顏幹淨乖巧,幾縷碎發遮住面頰,無端端軟化了人的心。
奚江輕輕地替她把發挽到耳後,湊過去偷偷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将被子罩到倆人頭頂,無聲的拒絕回答。
名留看着眼前屏幕裏的畫面,廣袖一甩,手上竹卷落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很好,就算是轉世,也很有羅鳳鳴目中無人的臭脾氣。
旁邊負責歸納書籍的小仙縮頭縮腦地跑到另一邊去看直播。
【辣眼睛,你等着。】
名留又刷了一條字體,祥雲空白了一瞬,這才熱鬧起來。
【哈哈哈,小奚,你媳婦危。】
【別怕,她這是單身狗的無能狂怒。】
【好怕JPG】
上仙界有規定,凡是上仙是不能私自去往小世界幹擾正常運行的,于是名留只能在劇情上下苦功夫,她拿着筆,露出抹陰險的笑容來。
奚江這晚睡得特別踏實。
但沈郁白完全相反,她總覺得有什麽濕乎乎的東西在蹭着她的皮膚,像伸舌頭拼命舔她的小狗。
她及其不喜歡掉毛的動物啊!
黑夜裏,那雙眼睛猛地睜開,沈郁白呼吸很急促,這才發現原來被被子罩頭,怪不得做噩夢。
她掀開一點被子,聞到新鮮清爽的空氣這才好了點,又轉過頭,由于太黑,有點不安感傳來,她往奚江身邊挪了挪,借着月色見她似乎是睡得很沉,倆人淺淺的呼吸若隐若現的交織。
她有些後遺症地總感覺聽到了老鼠叫,沒忍住将頭鑽進了奚江的懷裏,感受到暖融融的熱意,這才舒了口氣閉上眼。
稀疏的光亮中,奚江長睫輕顫,嘴角極淺地勾勒出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