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跳【二更02】顧溫瑜只覺……
第29章 心跳 【二更02】顧溫瑜只覺……
02
溫小妹抱着溫三哥的大衣, 和溫四哥的綠軍裝回去的時候，跟顧溫瑜約定好了，下周三早上六七點的時候, 将自行車給她送到村子出口, 讓她和她三哥早點去鎮上。
顧溫瑜內心有算計好一切, 不過面上，卻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溫小妹絲毫沒起疑, 還十分歡喜的誇贊顧溫瑜道：“顧知青呀, 你人可真是頂頂好呀。”
顧知青心情好，回去的時候, 手上還有些礙眼的蝴蝶結錦帕，也張揚的沒有解開。
傅雪峰随便吃了點知青點給他們留的粗糧饅頭，只覺得啃一下喉嚨都硌得慌, 傅知青家裏好歹也是大院幹部，哪吃過這種苦。
遞了一個棒子面做的饅頭給顧溫瑜, ‘呸’了一聲，狠狠喝了好幾口水, 就着水将粗糧饅頭咽下去, 嘴裏沒忍住把門：“日，顧溫瑜, 我要瘋了，票, 錢老子都有, 但是這種日子, 真的是，，”
後面的話, 一言難盡。
騷包傅公子，受不住了。你能想象有錢，有票拿着，買不到肉和細糧的情況？
在大院的時候，他只聽過，卻沒見過。
好了，現在他不單每天見，還得憋屈的過着。偏顧溫瑜一個家庭背景不差的人，就能吃的下粗糧。
這對比。
他得扔出去。
顧溫瑜吃粗糧，臉色都沒變過，手心細細觸碰着蝴蝶結，思緒劃過溫小妹給他包紮時，那熱氣吹上指間的熱意。
她那雙從來只有亮光的眼睛，當時就被另一種柔和的神色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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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時溫小妹的內心，柔軟，愧疚，還心疼，種種情緒劃過，都跟桃源村八卦的溫小妹不同。
在一衆大小媳婦的口中，溫小妹那是打小就是個早産兒，從小就養的嬌嬌弱弱的，那是為了後面長大嫁入城裏幹部家庭的。
所以，大家雖然都叫溫柔叫着‘小妹’，但是在大小媳婦眼中，溫小妹那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無腦花瓶。
其實是不适合娶回家做媳婦的，因為做不了家務，更關心不了丈夫，處理不了家庭關系。
顧溫瑜到是對溫小妹哄人的手段，再次有了新認識。如果小妹都不會哄人，不會處理家庭關系，那溫家那一大家子，也不可能一直哄着她當寶一般。
再親密的關系，也是需要維持的。這點，溫小妹堪稱奇跡。
一想到溫小妹的好，再想到兩人的關系，顧溫瑜閉了閉眼，伸手輕輕觸碰着敷着藥的蝴蝶結，定了定會兒情緒，才道：“到時候，帶你去黑市，讓你去買，，”
傅雪峰一陣驚呼：“我去，顧溫瑜你今天終于轉性了。”
說話的時候，傅雪峰都顧不上喝水了，急忙轉身想問顧溫瑜什麽時候去。
結果傅雪峰就跟被雷劈一般，被震傻在地。
猜猜他看到什麽了？
顧溫瑜這個瘋子，居然會暗暗将手藏起來，他好奇極了，也八卦極了，“你藏什麽？我看看，”
顧溫瑜沒藏住蝴蝶結，被傅雪峰看到了。
啧，不得了，地震了。
傅雪峰驚呆了，幾步就竄出去，站在顧溫瑜跟前，雙眼都不夠看了，然後笑死：“哈哈哈，顧溫瑜，你這是，……，蝴蝶結，我他媽要笑死了，你什麽時候這麽，”
“怎麽？”
“娘們了。哈哈哈，顧溫瑜你居然還偷偷藏起來，我他媽，夠我笑一年了。”
傅雪峰笑聲還沒有止住，就噗通摔了個狗吃屎。
小腿也火辣辣的疼，傅雪峰氣炸了，看着顧溫瑜一雙忽明忽暗的眸子，氣到炸：“我他媽，顧溫瑜，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瘋子，下手能不能輕點。”
“下次，我他媽再巴巴的跑過來，我就學狗叫，，”說着，疼的嗷嗷叫，一拉開褲子看，傅雪峰真是氣的哭，他媽的，下腳真狠啊，都青了。
結果他這威脅放出去，顧瘋子看他一眼，還道：“哦。”
後面又道：“箱子裏還有一張自行車票，自己看着給吧，，”
“草，顧溫瑜你早點說嘛，，”什麽骨氣，什麽狗叫，都被拍飛了，傅雪峰簡直要興奮瘋了，立馬放下褲子，興奮的要去跟顧溫瑜買票。
一張自行車票，在黑市都能炒到一兩百塊錢了。
顧溫瑜拿出自行車票，指間在桌上點了兩下：“以後嘴巴幹淨點，別整天他媽他媽的，，”
“還有，，”顧溫瑜唇角微抿，看着傅雪峰道：“特別是溫小妹跟前，別沒個把門，”
傅雪峰剛想點頭，顧溫瑜就将自行車票遞給來了，最後也沒要他的錢，就進去房間休息了。
倒是徒留傅雪峰在外面，感動的淚眼汪汪，最後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哥們，謝了啊，大恩不言謝，我騎你的自行車去鎮上了，買完車就回來，，”
屋裏淡淡的聲音傳出：“你下午不去看打漁了？”
“不去了，”傅雪峰跟瘋了一般，就打開顧溫瑜的自行車，出了知青點，剛到大門口，還聽到屋裏傳來聲音，讓帶兩斤大白兔奶糖和一塊紅糖回來。
傅雪峰騎着鳳凰牌自行車出去的時候，整個人意氣風發的跟首長下來閱兵似的精神，嘴裏還叼跟草，嘀咕道：“什麽時候愛吃糖了？還紅糖都要？”
“平時也沒見愛吃糖啊。”傅雪峰嘀咕一聲，就将腳下的自行車踩的跟轉風輪一般，興奮的去鎮上買自行車了。
溫小妹抱着衣服回到溫家的時候，剛好碰到溫三哥在院子外做複健。
“三哥，鍛煉呢”溫小妹推開栅欄進門：“爸媽五哥他們呢？吃飯了嗎？”
溫五哥看到小妹回來了，臉上的笑容加大，溫聲道：“吃過了呢，做什麽耽擱這麽久才回來。”
“這不是去給你拿衣服嗎？”溫小妹呵呵笑着，将手裏溫三哥大衣遞給三哥，就準備進門，就被叫住了。
“自行車學會了？”溫三哥打趣道：“單獨去拿衣服，用得了這麽久。”
溫小妹又倒回步子，一把抱住溫三哥的手臂，笑彎了眉眼，“什麽都瞞不住三哥，溫家智者也，三哥也。”
論吹彩虹屁，誰最牛，幾乎都沒人能比得過溫小妹。
溫三哥是既被小妹哄的通體舒坦，又彈了下她腦門，寵溺道：“快去吃飯吧，為三哥的事情，你也累倒了，好好休息，三哥回頭攢錢給你買雙小皮鞋，，”
恰好三嫂秋華出門倒水，聽到溫三哥的話，心底的醋味啊，簡直打翻了好幾缸。
她還穿黑布鞋呢，就是綠膠鞋都沒有一雙啊。就要給小妹攢錢買小皮鞋了。
這年代，一雙小皮鞋得好幾十塊錢啊。溫三嫂臉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
僵硬的啊。
溫小妹剛準備進屋就跟三嫂秋華碰上，哭笑不得的回頭對三哥道：“三哥，三嫂都沒有小皮鞋呢，你給我買，你們家小日子還過不過了。”
三嫂秋華臉上的僵硬淡去，對着溫小妹笑罵道：“行啊小妹，連你三哥三嫂也打趣，你三哥要給你買就買，看他幾年才能湊得起這麽多錢，，”
“也用不了幾年，等休息好了，拖拉機修好了，我多加半年的夜班，多跑一點貨，工分高點，再有，隊上也會有任務，到時候有報酬的，多跑點時間，總能将小妹那雙小皮鞋給買上，，”
看，腰還傷着呢，就要半年半年的夜班加班開拖拉機，就為給溫小妹買雙小皮鞋。
溫三哥對溫小妹的偏寵，平時不聲不響，但是真的落到實處的時候，又可見一斑。
溫三嫂秋華都顧不上，她是該氣哭還是該嫉妒哭，可這男人是自己選的。
能怎麽辦？縫縫補補又三年。
就看私下房裏，能不能給調*教調*教，再繼續使用。
好在這時候，屋裏又傳來溫小妹的聲音：“哥啊，我親哥，三哥，小皮鞋就不要了，就給我和三嫂，還有媽一人備一雙小白鞋吧，”
一場小家庭的矛盾，經過溫小妹的話，暫時又化為無影。這就是溫三嫂對小姑子又嫉又疼的原因。
總之，情緒複雜。
“什麽小白鞋？”
屋裏姚如玉女士幾人正在說溫五哥，城裏幾個廠子的情況。
姚舅舅來了信，大概說了城裏幾個廠子，走了關系，看去做做學徒工考核的事情。大概意思是，鋼鐵廠的工作是穩的，別的幾個廠子，他插手不了這麽寬，只能去碰碰運氣。
現在城裏工廠的情況，也是工位緊張，屬于一個蘿蔔一個坑，父母退休，可以傳家寶一般傳給子女。
若是一個工位沒人頂的話，還可以賣出去，一個工作，差不多都是四五百七八百打底，工作可是不便宜的了。
可是劃算啊，廠裏工作都是鐵飯碗，吃供應糧，還包分配房子，每個月工資，就是學徒工都有一二十塊錢的工資，這妥妥的是金飯碗啊，誰不拼命的往城裏走。
溫小妹抱着溫四哥的衣服往屋裏走，将衣服遞給姚女士，就笑了：“媽，是三哥感動呢，說要給我買小皮鞋，可我哪裏要小皮鞋啊，三嫂和媽都沒有呢，”
姚如玉收了衣服，賞了溫小妹一爆栗子，笑罵道：“就你嘴甜，媽都一大把年紀了，要什麽小白鞋，”
頓了頓又道：“你三哥剛傷到腰，買什麽小皮鞋小白鞋的，安分些，，”
溫老爹将旱煙一擱，看着溫小妹道：“小皮鞋多少錢一雙，，真喜歡，給她買一雙，嫁人前總是需要一雙的，”
姚如玉女士将溫小妹的午飯端來，聞言，插話道：“你們都以為是想買就買的，錢就不說了，要好幾十塊，上百塊錢一雙呢，重要的是，需要票，工業票你們有嗎？”
溫老爹不說話了。
溫五哥卻在邊上插話道：“小妹，真喜歡小皮鞋？三哥争取到城裏的工作搞定，工人每個月都有各種票和錢發，到時候就可以給你買小皮鞋，買漂亮衣服了。”
溫五哥想到城裏上班的動力，就剩下給溫小妹買小皮鞋，買漂亮衣服了。
溫小妹哭笑不得，邊吃飯，邊含糊不清道：“三哥，你就安心去看看，如果能挑好就挑好，挑不好就好好回來相看對象結婚，你就安全了，，”
溫五哥還想說什麽，溫小妹又将頭轉向姚女士問：“媽，那五哥下周三，怕是不能跟我一起去鎮上了”
“你舅舅來信，說是讓你哥哥周一就去，到時候去你舅舅家住兩個星期，親自一家一家去看，直到找到适合的工作就回來。”
明天就是下周一了。
“要是找不到适合呢？”說着，溫小妹又若有所思繼續問：“那就是說，周三三哥就跟我一起去不了鎮上了？”
姚女士是個忙不停的性子，趁着這個空擋，還在收拾家務，擦桌子。
“你舅舅的意思，若是別的都找不到适合的，就回鋼鐵廠上班，那個工作非常好，還是你舅舅提前去找了好些關系才疏通的。”
姚如玉女士，那是非常心動啊。
幾個兒子，能有個好前途，她那是睡着了也得高興醒。
“至于說周三，要不媽陪你去，或者讓你幾個嫂子跟你去？”姚女士道。
溫小妹在喝雞蛋羹，頭橫着擺：“媽，你就別操心了，我自己能搞定，我今天不是還跟顧知青，學會了騎自行車。”
說完，又急忙将視線打響溫五哥， “五哥，我跟你說啊，如果找不到，你就回來相親，然後讓爸給你弄個記分員，或者看會計那邊能不能給你換個工作，先做着，你可千萬別去鋼鐵廠啊。”
溫五哥已經領教過小妹的淚珠子，都被她吓怕了，忙笑着安撫：“放心，你五哥答應你，就是上天入地，都不能去個鋼鐵廠。”
這話氣的姚如玉女士追着溫五哥打：“什麽上天入地都不去鋼鐵廠，那是多好的工作，找打是不是，”
溫五哥看着溫小妹，在屋裏上蹿下跳，還道：“媽，這是小妹不喜歡我去鋼鐵廠，你打我幹嘛，”
姚如玉女士到底是個女兒奴，聽到小妹不喜歡，到底是放過溫軒了，不過心底，到底是意難平。
那可是在漏金子的鐵飯碗啊。
溫小妹卻顧不上這麽多，還忽然對溫老爹道：“老爹，我們今年能分的多少魚，下周請顧知青來吃飯吧，我今天可是騎了人家的自行車，整整大半個上午呢。”
溫老爹看了一眼姚女士，又看了眼溫小妹，後重新将旱煙抽起來，‘嗯’了一聲後，後知後覺道：“問你媽，，”
溫小妹立馬道：“媽，行嗎？顧知青的自行車，下周三，我還要借去鎮上請農機站的人，來隊上幫忙修拖拉機呢。”
溫五哥溫老爹在邊上，都點頭，道：“這頓飯，該請。”
姚如玉女士想想自己女兒的身份，又想到了顧知青的身份背景，到底是點了點頭：“行，媽到時候弄紅燒魚，感謝顧知青，，但是，回來你得好好去相親啊。你二嫂吵了好久。”
溫小妹道：“行，沒問題。我這邊等陳星光的消息呢，他說他查真相，如果是真的就消失，如果他們家沒人知道這個案子，也答應保護我的安全，就來我家提親，得等等。”
聞言，溫老爹和溫五哥都詫異了，沒想到這小夥子，還可以啊。有點骨氣。
倒是姚如玉女士一臉興奮：“真的？”
“真的。”
“行，下周請人家顧知青吃飯，你們也得客氣點，我得多弄幾個好吃的，謝謝他，顧知青真是個好孩子。”
姚如玉女士的雙标，可算明晃晃的出來了。
周二晚上的時候，顧溫瑜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的，閉上眼就是溫小妹俏生生的站在眼前，嘴角那一聲歡喜的：“顧知青”，就跟魔音一般，在他耳邊翻來覆去的播放。
第二天，顧溫瑜早早起來，就推了自行車去了村出口等溫小妹。
早晨的晨光熹微，還帶着淡淡的涼氣，顧溫瑜兩手抽兜，單腳靠在另一只腳上，背後靠着自行車。
高高大大的身影，一人一車，融于晨光中，眼睛卻閉上，努力想将溫小妹的身影排出去。
卻忽聽耳邊一聲歡喜的聲音傳來：“顧知青，，”
顧溫瑜心猛然一跳，一睜開眼睛，就見那桂花樹下站着的漂亮姑娘，如迎春花一般于晨間開放，遠遠的就一股花香襲來，顧溫瑜只覺心跟着跳快了兩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