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匈奴來訪
“死了?”
“嗯,聽說是畏罪自殺,還留了遺書。”杜思煙道。
剛聽到時,她也和言溪一樣驚訝,但經她反複确認,慢慢也就變得淡定了。
言溪面色略顯凝重。
據杜思煙所說,那日範英澤從醉琳琅出來後,就被一個賭鬼盯上,卻不想,半途中被範英澤發現端倪。見謀財不成,賭鬼一氣之下就下了殺手。
殺人之後,又怕攤上麻煩,于是那賭鬼就欲将此事嫁禍于他人。言溪和杜思煙便是那兩個倒黴蛋。
本以為此事就此了結,哪知他嫁禍的這二人卻大有來頭,尤其是其中還有個丞相夫人。顧容卿的惡名家喻戶曉,惹上這尊大佛還能有什麽好下場?
賭鬼擔心自己落到顧容卿手上,到時連個全屍都保不了,于是只能上吊自盡,只留下一封遺書,道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怎麽什麽髒水都往顧容卿身上潑!”想着,言溪有些惱怒,沒好氣道,“這事你相信?”
“當然不信。”杜思煙想也不想地搖頭,“能把人砸成這樣,又費盡心機嫁禍給我們,這樣的人還能自殺?不過,我們不信有什麽用,人家範老爺都認下了,這事也只能就此翻篇。”
杜思煙說的沒錯。若是連當事人都要作罷,她們又沒證據,想再多也只顯得多管閑事而已。
言溪輕嘆口氣:“你心裏有數就行,以後出門多注意些,我總覺得,那個嫁禍給我們的人是有預謀的。”
“我尚且有武功傍身,倒是你才要長點心,我尋思着別人一只手就能把你制服了。”杜思煙道。
其實,不用她多說,言溪也正準備暫時少出門。因為那具屍體,她現在都有了陰影,無論一個人走到哪兒都會覺得慎得慌。
一道歡快的銀鈴笑聲傳來,言溪循聲望去,遠處,真兒正和樂千嬉笑打鬧着。不知何時,這二人竟已經熟絡起來。
“你這麽快就把她帶在身邊了。”
Advertisement
“不然能怎麽辦,天天在府門口晃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她錢呢。”杜思煙搖搖頭,傾身湊近,“我跟你說,樂千現在好像挺讨厭柳柯繁。今兒早上,還剛幫我臭罵了他一頓。”
言溪不由得笑了。
“現在你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對你好,對柳柯繁自然就好不到哪裏去。”
“這麽說來,我算不算把情敵變成了戰友?”
不僅如此,而且現在人在她身邊,還能時時刻刻盯着,要是真有什麽不對勁,她再悄悄将人送走,柳柯繁能怎的?
想到這兒,杜思煙突然就不怎麽擔憂了,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她捏塊糕點塞進嘴裏,細嚼慢咽一通,漫不經心道:“對了,聽說過幾日匈奴公主要來,顧容卿跟你說過這事嗎。”
言溪一怔,搖搖頭。
她不知,顧容卿從不跟她提及朝中事。
最重要的是,這還并非原劇情。
照原劇情,司馬佑吃了敗仗,風萊和匈奴徹底決裂,從此兩邊只有戰事往來。
但現在,由于言溪的介入,劇情發生改變。風萊和匈奴非但沒有決裂,反而還因此交往更加友好。
若杜思煙所言不假,那就意味着如今還衍生了新的劇情。
那便是這次匈奴來訪。
新劇情未必對主線有什麽影響,但于游戲而言,卻也算得上是很大的動靜。
那是不是意味着,游戲設計者也該察覺到什麽了?
時隔這麽久,言溪重新燃起了希望。這樣發展下去,或許,再過不了多久,她真的可以逃出去了。
***
翻着書頁,顧容卿的視線緩緩掃過上面每個字,看似專注,實則卻是一個字都沒能裝進腦子裏。他餘光往旁邊瞟了眼,發現言溪依舊還盯着自己,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到底,他還是沒辦法忽略這道視線,便索性放下書:“你準備這樣盯着本相盯到什麽時候?”
“最好是到膩了為止,這樣哪天看不到了也不會覺得想念。”言溪認真想了想才回他。但很快,她就偏着腦袋,一臉苦惱的模樣,“不過,大人的臉好像怎麽看都不會膩,怎麽辦?”
霎那間,顧容卿臉頰發燙起來。他輕咳幾聲,慌忙收回視線。
過了好半晌,他才鎮定下來,重新冷着臉問:“你們細作都這樣擅長說情話?”
“大人,我不是細作,也沒有和誰合謀算計過您。”言溪頂着兩抹月牙笑嘻嘻道,“我是上天賜給您的,獨一無二。說不定哪天就收回去了,您要好好珍惜我才是。”
“那想必天上的是對本相不滿意了,否則也不會賜本相這麽一個麻煩。”顧容卿揶揄她一句,手指輕敲桌子幾下,“還有,是誰自己提議要過來抄書的,如今卻逮着機會偷懶,怎麽,是故意來惹本相不快的?”
真是冷淡!
言溪吐槽一句,不滿地耷拉起腦袋,終于肯挪開視線,埋下頭繼續抄起來。
“明日匈奴公主抵達洛陽,宮中會有一場宮宴,到時你同本相一起去。”顧容卿不緊不慢道。他面色淡然,重新拿起書,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言溪卻不這麽認為。
在此之前,每逢大小宴席,她若是有湊熱鬧的意思,顧容卿立馬會避之不及,像這樣主動将她帶在身邊,還是頭一遭。
她低着頭,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這樣看來,顧容卿好像在慢慢變得不這麽讨厭她了。
“是,大人。”言溪歡快應聲。
***
為了這次宮宴,言溪特地翻箱倒櫃找出了所有衣裳,又花了一個多時辰從中挑出最滿意的一件。雖說主角不是她,但第一次作為丞相夫人出席,言溪還是想為顧容卿掙幾分面子的。
一通收拾搗鼓後,便到了申時。
顧容卿已在馬車內等了片刻,聽見外面有動靜,他望過去。
恰逢言溪掀開車帷,笑吟吟地走進。
現如今天氣涼,她身上披了一件紅色繡花鬥篷。紅色尤其适合言溪,更加襯得她肌膚如玉般白皙細嫩,塗了口脂的雙唇也分外紅潤。
不似往常,顧容卿非但沒有急着挪開視線,反而還細細打量着她。
鬥篷裏面是一件藍色廣袖裙,顧容卿還是第一次見她穿。雖不是什麽華麗的款式,但卻勝在細節上。尤其是袖口處用金線繡制的幾朵梅花,小巧別致又應景,很是惹人喜愛。
看得出言溪今日是精心打扮過的,不論是發間的珠釵,還是腰間的配飾,又或者是身上散發的香味,都與往日格外不同,最重要的是,她穿着确實好看。
對于這樣的改變,顧容卿倒是很滿意,至少沒有讓他後悔帶言溪出席宮宴。
“大人,我今日好看嗎?”見顧容卿盯着自己不放,言溪下意識問了句。
顧容卿脫口而出:“好看。”
霎那間,馬車內陷入一片死寂。
沒有聽到預料中的嘲諷也就罷了,反而還從顧容卿口中聽到贊揚,言溪不是震驚,而是驚吓,甚至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而顧容卿,話剛說出口他就反應過來,這會兒已經挪開視線,正為自己的失言而懊惱不已。
明明是至今為止最為和諧的對話,但不知為何,馬車內卻流淌着前所未有的尴尬。
好半晌,顧容卿突然又出聲補充一句:“你什麽能扔了那個包?真醜。”
聽罷,言溪立馬松口氣。
這樣才對,這才是她和顧容卿的正常交談,剛才一定是顧容卿腦子抽了才這樣說話。
“哪裏醜了,這可是我親手縫的,你看,上面還是我最喜歡的叮當貓。”
“就是因為你縫的才醜。”
“......”
二人一路吵吵鬧鬧到了宮中,此時,宮宴雖未開始,殿內就已經坐着不少人,言溪剛要在顧容卿身邊坐下,小容子便湊了過來。
小容子避開顧容卿的視線,忐忑道:“夫人,皇上讓您過去一趟。”
言溪應了聲,正要跟着走,突然就被顧容卿一把拉住。
他冷着臉瞪着小容子:“皇上所為何事?”
“這,奴才也不知。”小容子顫顫驚驚回道。随後,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遞到言溪面前,“皇上說,若是顧相不許夫人離開,那就将這張紙條交給夫人,還說,還說......不許給顧相看。”
說完,小容子面色發白,又将紙條往言溪跟前推了推,就差沒直接塞到她手裏了。
言溪哪裏敢接,尤其是在顧容卿的殺人視線下。
“夫人?”小容子催她。
“還不快接下,這可是皇上的命令。”顧容卿冷笑道。
無奈,言溪還是接了,小容子立馬如釋重負,頭也不回地逃開。
她攤開紙條,瞧見上面的內容,差點沒氣暈過去。
紙條上寫着:言溪,朕沒能猜出謎底,你快點把謎底交出來。還有,朕不能失了面子,此事絕不能讓顧容卿知道。
“大人......”言溪将紙條攥成團,可憐巴巴地湊過去,“皇上就是鬧着玩的,您別多想。”
顧容卿一口飲盡杯中酒,冷着臉瞪着她:“還需本相多想?你這個奸細,最好別讓本相抓到把柄,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她是不是又得挨上一刀?想到這兒,言溪哆嗦一下,默默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