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做吧
殷離轉頭看了眼樊朗,抿了下唇,說,“我先走了,那,阿姨再見。”走吧,站着也沒話說,說了也是傷他心的話。
樊朗快走兩步擋住殷離的路,背對着殷離,對樊媽說,“樊琳,媽腿都還沒好,你不在家好好照顧。”
樊媽嘆氣,提高了聲音,“樊朗,你別說她,我問你,你回家不回”
殷離盯着樊朗寬闊的背影,他眼睛上面的紗布已經去掉了,右手手腕上換了新的紗布,幹淨消毒水的味道從樊朗的身上傳進殷離的鼻子裏,他嗅了嗅,這種味道是樊朗的,幹淨,清新。
他在心裏築上一堵牆,無論別人說什麽話,都不讓它侵蝕自己的心髒,讓他疼。
樊朗聽見背後腳步移動的聲音,心裏一緊,他拉住殷離的手,推到自己身邊站着,低聲說,“媽,您別這樣,我住在那裏方便,家裏樊琳和爸照顧您——”
“樊朗!”樊媽高聲叫了句,語氣中多了十分的責備,她顫巍巍的說,“樊朗,媽老了,可不傻。你要是真為我操心就馬上結婚,小穎你不喜歡,你自己去找,然後好好過日子”樊媽放在腿上的手氣的直抖,她顫着聲教訓樊朗,用從來都沒有過的語氣。
樊朗從來都沒有讓她操心過,從來都沒有讓她這麽傷心。
樊媽擡頭看樊朗,她兒子這麽大了,小時候總是她低頭抱着哄着的小乖乖現在需要她擡頭仰望了,越大就越讓她傷心了。
不是失望,是傷心,難過,心疼。
樊朗蹲下來,握住樊媽的手,眼底輾轉痛苦,低聲說,“媽,我找到了,是您不同意。”
殷離一怔,震驚的看着樊朗的後背,從他堅實的肩膀滑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他說了什麽,說他找到喜歡的人了?他的話讓殷離心裏的牆轟然倒塌。
樊媽抽出來手,氣的話還沒說完,眼淚刷的流出來了,留在被歲月刻下年輪的容顏上,每一道皺紋都刻着傷心和難過,她嘴唇抖了抖,顫抖着擡起手,指着樊朗,“你”,一語說不出冷話。
樊琳瞪大了眼睛,她看看樊朗,看看殷離,紅着眼睛,梗咽着說,“哥,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樊朗心裏很疼,他最愛的兩個女人因為他紅了眼睛,他傷了她們的心,樊朗狠閉一下眼睛,說,“媽,樊琳,我自己的事兒讓我處理好不好,讓我來決定。你們,別告訴爸,他心髒不好,我。媽,對不起,我就喜歡他,你讓我自己決定好不好。”樊朗頓了頓,啞着聲音,“我打車送你們回家”
樊媽用手堪堪眼淚,別過頭,“你走吧,不用你送,你,你手上還有傷,等”她眼淚不住的流出來,“等傷好了,再說吧,樊朗媽不管了,管不了了,是媽阻擋着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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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朗站起來,他讓他的家人寒心了。樊朗低着頭,握緊拳頭,心裏疼的不行,他讓他們失望了,寒心了。
還沒有愈合的骨頭因為用力發出了鑽心的疼,樊朗想讓這種疼麻痹自己,他直直的站着,做錯了事的孩子,無法悔改。
劇烈疼痛的拳頭被人覆蓋上,溫暖輕和的将他纏着紗布的右手掰開,塞進一只手進去,不讓他再傷害自己,隔着厚厚的紗布,舒展開的手骨輕顫的握住那只手。
殷離站在樊朗身側,彎腰将紙巾放在樊媽的手裏,樊媽無措難過,眼中帶着怨氣和委屈,擡頭,殷離将紙巾放進去,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阿姨,我們先送您回家吧,您不回家,樊朗也不會放心走。”
樊琳動了動唇,扶着媽媽,站起來,她撐着冷漠,攙扶着樊媽和殷離兩人一同沉默的走出醫院,直坐進出租車裏也沒有再說一句。
冬天的黑夜來的那麽快,外面的燈光亮起來,街上三三兩兩的人,趕着回家做飯,休息,樊朗神色寂寞的站在路邊,望着遠去的車子一言不發,固執的想要等待車裏的人回頭,說句再見,看看他。
殷離握住樊朗的手,攔住另一輛出租車。
他和樊朗分別坐在車子的兩邊,繁華的街景飛逝而過,光怪陸離,聽不見聲音,連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
車裏的廣播,汪峰用嘶啞的聲音唱着滄桑的故事——
昨夜我靜待立在雨中,
望着街對面一動不動,
那一刻仿佛回到從前,
不由得我已淚流滿面。
生命就像一場告別,
從開始對結束再見,
你擁有的漸漸是傷痕,
在回望來路的時候。
殷離凝望着飛快略過的風景,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慢慢傳遞,生命就像一場告別。他從車窗的倒影上看見樊朗的側臉,如同伫立在風雨中的雕像,散發着疏離的氣息。
冬天已經快要過去了,可是春天的寒風料峭也能讓人冷了心扉。
殷離将門鎖剛打開,身後突然被大力推了進去,他來不及回頭,就被樊朗猛地壓在門後,後背撞在冰涼的門板上,唇上被壓制着散發着絕望的吻。
冰涼,火熱。
樊朗将他死死桎梏在門後,用了力氣讓他無法逃脫,他的吻狠戾的摩擦着殷離的唇,将這種疼痛也傳遞過去,讓他陪着他疼。
殷離在樊朗的臉側喘息,樊朗捧住他的頭,屋子裏漆黑一片,只有星光零散的照進房間,樊朗咬在殷離的脖頸上,粗重的喘息在濕|滑的吻中越來越火熱。
唔,殷離嘗到了血腥味兒,很疼,哪裏都疼,樊朗的吻落在哪裏,哪裏就火辣的疼。
“樊朗……”殷離輕哼出聲,雙手卻緊緊摟着樊朗的肩膀,他喘着氣,叫他的名字,胸膛起伏。
樊朗壓抑的喘氣,扯開殷離的外套丢在地上,将他的絨衫推到高處,露出勁瘦的腰身。
屋裏冷冰冰的,沒有開空調。殷離的肌膚在接觸到冷氣的時候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他有些驚慌的不知道要任樊朗發瘋,還是要推開他。
樊朗的大手鑽進他的衣服裏,冰涼,粗粝,在他的胸口摩擦,撫觸,碰過的肌膚火辣辣的疼痛,痛快。
殷離抖着手解開樊朗的皮帶,要瘋他就跟着他瘋,要疼,就讓他疼。
樊朗,你跟我好上,對不起他們了,你心裏疼,我陪你疼。我只是想,只是想,想和你過日子,真的很想。
樊朗沒經驗,殷離更沒有經驗,況且,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什麽是真的疼吧,這不是愛,是發洩。
殷離被疼的無意識流眼淚,張着嘴,無意識的發出嗚嗚聲,他沒經歷過這麽疼的事,像是要把他撕開,艱難,疼痛,碰觸,滾燙,無數的感覺在他腦中劃過。
只剩下最後的感覺,通過眼睛去看,通過鼻子嗅到,通過嘴巴親吻,通過雙手擁抱,然後将那人緊緊的抱在自己懷裏。
他是他的,抱他的人,是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