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警察又來了
許晨坐在審訊室中打瞌睡,看着夏海東一臉幽黑的臉色吓得他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
連着殺了六個人,他們辛辛苦苦抓到的養魑人就是這麽一個瘋癫的女人嗎。
夏海東打量着這個女人。
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了吧,但是她的頭發花白,亂糟糟的垂在腦後,衣裳破爛,骨瘦如柴,和那些目擊者看到的漂亮女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就是這個瘋女人養的那種東西嗎?那她的動機呢,作案手法呢,原因呢,這樣的人去騙張啓的父母幫他們的孩子還魂會有人信嗎?這樣的人去迷惑那些壯年男人可能嗎?
夏海東迫切的需要一個具體的人來給他解釋這件事。
而能回答這一切,将事件串聯起來的兩個人正一坐一站的呆在審訊室了三個小時。
殷離第一次進過警察局,他是個良好的小市民,不犯大錯,不麻煩警察叔叔。
李苗苗給小孩買了杯奶茶,“晟先生和樊大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出來,你要是待得無聊,可以用樊大的電腦上網哦。”
殷離一點也不無聊,他正在仔仔細細的研究警察辦公室。房間裏充滿了獎狀,獎杯,還要一面牆貼了快一整牆的照片,表彰的,旅游的,家屬感恩的,他看都看不完了,哪裏會無聊。
殷離喜歡挑有樊朗的照片看,裏面的男人幾乎都是淡淡的笑着,不明顯的笑意挂在唇角,又酷又帥。
晚上七點的時候,樊朗和晟夏終于走出了審訊室,期待一下午的衆人立刻圍了上去。
光是這女人的年紀,說出來都讓人吓了一大跳。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上世紀三十年代,國家面着一次劇烈血腥、安靜殘忍的革命。
女孩的父親是當地的地主,家中唯一的孩子,年紀僅十三,在面臨傳宗接代的時候,地主選擇了再娶。令娶的小妾是女孩的好友,和女兒一樣大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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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開始劇烈的反對,但地主絲毫不為所動,并且威脅如果她敢再說一句,就立刻将她嫁人,永遠不準回家。
就這樣,地主順利的娶到了小妾,一年之後,小妾也争氣的生下了個男孩,只是她命不好,生下之後便撒手了。
地主的身體一天天也消瘦下去,在男孩只有半歲的時候便也相繼死去。大家都說是地主用情頗深,相随而去。只有女孩知道,她的詛咒生效了。
地主家中一夜人死茶涼,土地,家産被人能拿的拿了,拿不走的就搶。女孩抱着半歲的弟弟冷眼看着這群瘋狂的人。
小妾的藥中摻着墳地裏挖出來的死人肉,地主的飯中摻着小妾的肉,那些屍體釋放的屍毒能讓人慢慢痛苦的死去。
她開始住在墳地,扒死人的肉,吃死人的東西,用這些東西喂弟弟。既然你們相親相愛,何不就這樣骨肉不分離呢。
她惡毒的折磨男孩,神智也變得瘋狂起來,沒有人要她,她便住在墳地和死人睡覺。讓她痛苦的是她的所謂的弟弟在日日墳地中求生,也逐漸活了下來,一聲不吭的跟在她身後。
一直到男孩長到十三歲時,她發現她也離不開他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愛着男孩的。他和她茍合,交纏,癫狂,惡心。
外面的戰争打入村莊,敵人殺了全村的人,只有他們兩個僥幸逃了。等敵人離開後,她突然發現,這裏從此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沒有人再會打擾他們。
有人發出疑問,“那後來呢?”
晟夏聳了聳肩肩膀,丢嘴裏一片薯條,“什麽後來。你以為死人的肉真能吃嗎,那女人說的弟弟,我估計沒長大的時候就死了。”
祈蒼冉也擺着小板凳跑過來聽故事,好學生一樣的舉手發問,“我覺得這個故事的邏輯性不對。那女人說男孩長到了十三歲要怎麽理解?”
晟夏嫌棄的皺眉,“那不是人,是被她碰巧養成了魑。這魑是活人由三屍喂養而成”
“哦,那女人如何解釋?她的年紀應該有九十多歲了吧,如何解釋她的模樣?”
晟夏撇嘴,“不知道,我也無法知道這女人為什麽會容顏不老。你們還想不想聽下來的事啊”
許晨抱着文件一邊記錄,一邊認真聽講,“晟先生講一下這死個六個人的具體經過吧,我記錄”
晟夏走到殷離身邊,拉了他一下,青着臉,“走吧,我都快吃不下飯了。別聽了,剩下的讓樊大警官來吧”
刑偵二科的檔案記錄:
死者張啓,十八,曾犯盜竊。死因:壓迫頸項部所致的窒息。他殺。協助作案,主犯死亡,從犯入獄七年。
隐藏檔案記錄,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和魄殘缺,入惡鬼道。
死者李大禮,三十七,曾犯侵犯婦女。死因:液體吸入呼吸器官所致的窒息。他殺。主犯死亡。
隐藏檔案記錄,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德魄殘缺,入惡鬼道
死者路才,二十九,死因:壓迫胸腹部所致的窒息。他殺。主犯死亡。
隐藏檔案記錄,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氣魄殘缺,入惡鬼道。
死者王放,信息未詳。
隐藏檔案記錄,卅字封喉,七魄被吞噬,義魄殘缺,入惡鬼道。
死者黃粱,四十三。死因:器官衰竭,血液循環障礙。他殺,主犯死亡。
隐藏檔案記錄,剝皮,血液抽空,肌肉松弛,大腦侵蝕,導致死亡。
死者周海,三十。死因:暴力至死。他殺,主犯死亡。
隐藏記錄檔案,暴力,七魄皆被侵蝕,殘缺,入惡鬼道。
半個月後,入冬的深夜驅趕了人群,星辰浮動,冰涼的空氣中摻雜上了淺淡的清香,不屬于花朵的甜蜜,而有一種冰涼的,魅惑人心的芳香。
西山大的附屬學校裏,黑暗的走廊中有人在全力奔跑,急促的呼吸如同打鼓一般在耳邊劇烈的轟鳴,他感覺到一陣窒息,試圖張開嘴巴呼吸,但面前的大片空氣卻好像怎麽都進入不了心肺,滿足不了身體的需求,他開始感覺到劇痛。
他拼命的敲打着每一個屋門,但是幽黑的走廊中卻沒有一個人為他打開屋門。
他絕望了,身體痙攣的倒在地上,面孔扭曲。
一聲清脆的輕聲在耳邊綻開。
吃早飯的時候,肖瀾悶悶的不發一言,一直到快要結束的時候,肖瀾擡頭,目光茫然,他說,“阿離,有沒有工作。介紹一個給我,只要、只要和考古沒有關系就行。”
殷離驚訝的放下碗筷,收回自己要走的腳步,坐下來,拍了拍肖瀾的肩膀,“怎麽了?你——”他話沒說完就看見數個深藍色警察裝的人走了進來,片刻之間便将整個學校食堂封閉了起來。
“發生什麽是了?”周圍都是不知所措的學生,殷離問離自己最近的警察。
那警察看了一眼殷離,“沒事。臨時調查。同學請配合,現在離開這裏,等待傳喚。”
殷離還想開口,發現有人扯他的衣服,殷離扭頭,看見肖瀾臉色青白,冰冷的天氣中竟然額頭有冷汗流了下來。
他勉強的輕聲說,“……阿離,我不舒服,你、你能送我回宿舍嗎。”
殷離收回視線,拿起課本,扶着肖瀾,“走,我送你去醫務室,你是不是發燒了”
肖瀾咽了咽口水,他用了閉一下眼睛,搖了搖頭,似乎想要讓腦袋清空,“不,我想回去睡一覺,我沒病,就是有些累。”
“是挺累的,考古的看起來也是忙得要死啊。好吧,如果你睡一覺還沒有好的話一定要去醫務室。”
“嗯”肖瀾微微顫抖,努力的勾起唇角,側頭想了想,“阿離,你可以幫我借幾本關于盜墓的小說嗎,我想看看”
“好呀,有不少寫的很精彩的。也就是你們這些考古的覺得不科學。你先去睡,等你起來了,病好了,我就把書給你。”
肖瀾低頭,讓劉海遮住表情,他抓緊手裏的課本,像是一根救命的浮木,有氣無力的道,“謝謝你,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