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海島
因為有認識的人,百裏翼自然不必再去找住的地方。別看一個小小的海島,因為臨海,漁業資源豐富,又兼之空氣清新環境優美無污染,周圍大陸上的有錢人也願意來,以至于島上的物價只有一個字能概括——貴。
島上意外不是想象中零零落落小漁村的樣子,雖然不繁華,但也看得見高樓大廈。朱顏家是自建的平房,占地面積大不說,還有建了三層,頂層有個小小的菜園,現在已經廢棄了。
朱顏的父母離婚後,就留下了這棟平房給朱顏,自己在島外買了房子,不常回來。平房中房間很多,再加上朱顏又不常住,只是找出一間來給百裏翼這是很簡單的事,不過長時間不使用,光打掃就是件費神的工作。
朱顏的房間算是平房內最大的一間,在二樓,室內的家具上都披着塊白布,朱顏回來後直接掀了那些白布,簡單地打掃了下灰塵,打開窗。長久不用的房子已經處于停水停電的狀态,朱顏找出了備份鑰匙給百裏翼,交代了一聲就出去交水電費。
百裏翼花了點時間整理出了朱顏隔壁的房間,出去扔垃圾時看見不少中年婦女站在別家門口,湊在一起沖着這邊指指點點。
長久不回來的姑娘帶了和相同歲數的男人回來一起住——百裏翼當然知道她們在一起會說些什麽。
晉楚淮一進門就去了頂樓,百裏翼整理完房間上了樓,便看見晉楚淮站在天臺邊上極目遠眺,要是忽略他腳下極細的欄杆和樓層的高度,的确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晉楚淮今天穿了一身長衫,随着海風獵獵作響,在百裏翼眼裏說不出得風情。
“這兒的風吹得很舒服。”晉楚淮難得露出舒暢的笑容,“沒有奇怪的味道。”他微微皺眉,看着樓下的三姑六婆,“就是人到哪兒都一樣。”
自從遇到晉楚淮,百裏翼和朱顏一直都是鄰居,住在同一間出租房,或者同一棟居民樓,流言蜚語不算多,但也絕對不會沒有,晉楚淮就聽過不少。
晉楚淮沿着細長的欄杆走了一圈,問:“朱顏還沒回來?”
“她說順便去買菜,估計沒有這麽早回來。”其實百裏翼覺得朱顏肯定會先去找她男朋友,吃飯這種事,他們可能需要自行解決。
晉楚淮在天臺的角落看到了一個有趣的印記,連忙讓百裏翼過來看。
那個印記不是刻下來的,似乎是在澆築欄杆水泥還沒幹時,有個類似竹竿的長東西靠在上面,印下了凹凸的圖案。
百裏翼只能看懂上面有祥雲的圖案,這還是在遇見晉楚淮以後才熟悉的。
晉楚淮比劃道:“按照這個印記,那東西估計有半人多高,圖案并不完整,可以上下延伸,這只是一小部分。”他指着右上角混亂的凹凸線條說,“這個應該是一只獸,我沒見過,可能不是中原的,而是異族的異獸。一般來說,異獸基本都是兇獸。”
晉楚淮說起這些是一套一套的,尤其是在遇到了之前一連串的詭異事件之後,愈發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感興趣,百裏翼雖然會在意,可也不會張口閉口都是這些,再加上他天生對這些東西不敏感。
帶着圖案的東西也許是當時建造房屋時工人們帶來的工具,既然不是朱顏家的東西,即使留下了印記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但要是這是朱顏家的東西……”晉楚淮頓了下,一言不發得笑了起來。
百裏翼嘆了口氣,又看向那個可能是所謂的異獸的爪子的線條,不由得沮喪起來:先不說為什麽每次都有意料之外的事找上門……其實晉楚淮已經忘了他們是來過兩人世界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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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回家的時候不僅帶回了新鮮的食物,還帶回來幾個同齡的陌生人。看他互熟絡的樣子應該是以前的同學,百裏翼從房間出來探頭望了下,也不知道該不該下樓幫朱顏收拾剛買的菜。
倒是幾個女生對朱顏家出現陌生男人似乎并不在乎,熱情地向他打了招呼。
“朱顏,你大學同學?”
“嗯……算是。”朱顏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廚房的門口,“百裏翼,和我一起去地下室拿些東西。”
百裏翼應了聲,急忙從二樓下來,還不小心踢到了牆角,引來女生的哄笑。
他沒想到朱顏家地下還有一層,從樓梯下去就是一個類似防空洞的地方,面積比上面小了點,但也分了幾個房間。剛下去的大廳裏放滿了瓦罐和腌制品,彌漫着濃重的魚腥味,有些瓦罐封上了封泥,不知道裏面放了什麽。
朱顏徑自進去右手邊的一個房間,百裏翼看着她打開一個櫃子,裏面密密麻麻都是書冊。
“漫畫……漫畫……”朱顏的手指從排列完美的書冊書脊上迅速劃過,終于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嘩啦抽出一大疊,直接放在百裏翼手上,“你們還要什麽?”
一個女生說道:“我們高三那年本地的晚報……我覺得你這邊應該有全部的,去圖書館找太麻煩。”
朱顏開了另外一個櫃子,擡出一疊已經整理好的報紙遞給百裏翼:“你又不看報紙,再說都是四五年前的報紙了,你不說過幾天我就要當廢紙處理掉了。”
“上面的人要,呀,都忘了說了,我現在在縣廣播電視局實習,我男朋友也在那兒,你呢?不準備回來?”
百裏翼皺了下眉,那個女孩子明顯帶着炫耀的語氣,看看容貌,畫着不适宜的濃妝的臉明顯有意一絲促狹。
朱顏像是沒有聽懂她的話中話,誠實地回答:“嗯,不回來了,這邊沒關系找不到好工作,我之前在一家外貿企業做業務員,這次回去再找找,總能找到的。”
“男朋友也還沒找吧。”
那個女孩又瞟了百裏翼一眼,百裏翼皺着眉頭扭開臉,正巧見到晉楚淮沖着那個女生做了個鬼臉,幹淨的臉上乍然出現四五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要是她們能看見的話,絕對已經尖叫着跑出去了。
“高二的時候坐你後面死活要和你比成績的那個還記得不?前天我遇見她,年底就要結婚了;還有她同桌,現在當了初中老師,找了個在縣委工作的……”
朱顏不耐煩地應了聲:“行,找到了馬上向你們彙報還不行?拿好東西快點走,杵在這兒也不嫌味兒大!”
她推着兩個同學出去,回頭無奈得翻了個白眼,被跟在後面的百裏翼看得一清二楚。
“晚上要不要在我家吃飯?”
“不了,晚上說好去唱K的,朱顏你去不去?”
朱顏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去,剛回來,累着呢。下次再說。”
那女孩暧昧地瞅了百裏翼一眼,連聲說明白。
“亂想什麽!”朱顏拿過百裏翼手上的書刊報紙,“你們是打車來的還是騎車來的,我給你們拿過去。”她對百裏翼說,“地下室裏有壇酒,你幫我搬上來吧。”
百裏翼無奈只能又被她打法去搬酒壇子。晉楚淮看着朱顏一手拎書的樣子感嘆道:“那是她朋友?怎麽像她家長似的?我看朱顏和她們也不親……”
“估計就只是同學,到這個時間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很多的,同級之間的攀比嘛……”百裏翼看着地下室內的瓦罐子,地下室裏多是些幹魚,除了魚腥味聞不到一點酒香,他只能問晉楚淮,“你知道哪一壇是酒水?”
“我怎麽可能知道?”他指了指幾個沒有進去過的房間,“大概是放在房間裏。”
百裏翼就近打開了一個房間,卻看見裏面滿是老舊的木質家具,他關上門,又準備開一間,朱顏送走了同學也走了下來。
“不是那間,在左手邊。”她拿着鑰匙晃了晃,“我忘了把地下室的鑰匙給你,這裏收的都是舊家具和我從小到大看過用過的書,還有一些食物。”
“不覺得海腥味兒太重?”
朱顏一挑眉,直言道:“這裏是海邊麽,走哪兒沒有海腥味,這裏的人從小到大都習慣了,在說這地下室通風不錯,也常有人來打掃,我有時間也會把書搬出去曬一曬,大問題應該不會有。”
她指着牆上挂着的幹魚:“而且這些不是我家的,我一年才回來兩次,這麽晾着早壞了,是隔壁的阿姨晾的。”
“你給她鑰匙?”
“嗯,就是大門的鑰匙,平時她還會幫我打掃一樓。”
百裏翼想起那些在屋檐下交頭接耳的中年婦女,不由得搖了搖頭,朱顏在某些方面真是他想象不到的大度……或者說沒神經。
朱顏打開左手邊的房間,偌大的房間裏只有幾個小小的酒壇子,牆角處堆着不用的雜物,晉楚淮驚訝地撥開雜亂的工具,之間角落裏躺着一把不大的玉刃。
“這個……”
朱顏走上去拾起來,在手上掂了掂:“這個是我小時候奶奶給的,據說是綠松石做的,別看是玉刃,可鋒利了,我小時就被割了好幾次,後來我媽就把它收起來了,沒想到是放在這兒。”
晉楚淮的臉色青了又白:“玉刃刀柄上的雕花不是中原常見的刻紋,玉雖然有趨吉避兇修身養性的作用,但是開了刃還沾了血,就不是很吉利了。”
朱顏仔細地看了看綠松石玉刃,怎麽也看不出他口中的福禍之說,他似乎隐約記得,小時候家裏的綠松石飾品,不只有玉刃這一件而已。
似乎是配套的。
百裏翼彎腰挑了一小壇子酒遞給朱顏,朱顏撫了下封口的封泥,甩了甩手,道:“我出去一趟,晚上要是太晚了就不回來了,剛買了菜,你們自便。”
百裏翼驚了一下,他記得剛才出去時太陽就已經快下山了,現在估計都已經看不見太陽的影子了:“這麽晚還出去?還是休息一晚再說吧。”
“我把酒給我男朋友送去。”朱顏低下頭,把小小的酒壇和拿把玉刃一起放到了随身攜帶的背包裏,“聽說他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