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阿誠困于‘夢境’的預告,自從櫻花號爆炸之後就在想明臺會不會要求刺殺汪芙蕖,但一兩天過去了,明臺卻根本沒提過這個事——他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明樓。明樓卻覺得明臺的心思很好猜,在那個‘夢’裏,明臺是正正經經有軍銜的戴局長的人,他殺汪芙蕖不但是報仇也是抗日,而且他還可以借此試探自己的上峰‘毒蛇’的身份,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呢?但如今現實則不同,明臺雖然挂着王天風弟子的招牌,但在軍統的名單上卻只是個‘臨時工’、編外人員,說得再難聽點,就是個三不管。他第一沒資格跟誰提出申請要求做刺殺計劃,第二也沒資格調動人手配合他的計劃。這樣一來,如果他還想這麽幹,基本就是找死了。
明樓的推測基本都對了,明臺不怕死,但不等于他就想死——他活得好着呢,還有顧清明在身邊,幹嘛要死?
不過還有另外一方面是明樓沒想到的,明臺的确一直疑心明樓的身份,但他有時候自己睡不着覺的時候瞎琢磨就會想到,如果明樓真不是漢奸,那他現在的處境也許十分危難,所以也實在不願意多做動作、多排計劃讓整個行動組處于活躍、易被發現的境地——他誠然想要複仇,但比起為死者複仇,也許保全活着的人更重要。
母親生他養他,明家姐弟多少年來何嘗不是待他恩重如山?只要他們都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機會為母親報仇。
不到四面楚歌,不到萬般無奈,人有的時候真的看不透、想不通,真的不知道什麽可以立刻就做,什麽又只能是個盼頭。
但阿誠卻覺得他們應該替明臺殺了汪芙蕖。一來,汪芙蕖不信任明樓不算是什麽秘密,除掉他也是除掉一個隐患。二來,‘夢中’除掉汪芙蕖後的效果甚佳,的确在一定程度上讓明樓能進一步獲得汪曼春的信任。最後麽,出于私人感情,殺掉汪芙蕖也是為明家、為明臺的生母報仇。
于公于私,汪芙蕖的命對于他們來說都有價值。
雖然要殺,但阿誠卻不中意‘夢中’明臺的計劃——過于激進、過于冒險,太容易暴露。實際上,他回想起來,‘夢中’明臺的一些行動太過激進、熱血,可能也是導致明家始終深陷嫌疑的原因之一。所以,他更傾向于選擇投毒。雖然不夠熱血,但更隐蔽,也更安全。
但就算是投毒,也得有一個執行人。
這個人既不能身份太特殊、面目特征太明顯,也不能不夠機靈、不懂得讓自己的行為符合環境要求。所以阿誠提議的是郭騎雲。
“郭騎雲不是新手,做事也一向穩妥。讓他扮作一個侍者也很容易。誰都不會注意的。”
但明樓卻更青睐于曼麗,原因也很簡單,于曼麗骨子裏就帶着風塵的味道,出入那種場合最恰當不過,她只需要在酒店裏假裝是某個富家公子帶去的舞女,然後找準機會在汪芙蕖的酒杯裏放一點藥,就萬事大吉——但如果選擇于曼麗的話,就不太可能在除夕夜進行這個計劃。
除夕夜,汪芙蕖一定會在酒店訂酒席,但這種酒席肯定是在包間裏,而且裏面的賓客也一定是親朋至交,一個舞女就算走錯了包間也不可能有機會觸碰到任何食物或者飲品。而如果寄希望于在外面‘撞到’送餐的侍者,這未免過于冒險和嚣張。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到一個相對開放的宴會。
“那何不幹脆在提前執行呢?讓于曼麗光明正大的以清明的女友的身份出現在新政府與各界人士慶祝新年的舞會上,毒殺背叛國家的新政府要員汪芙蕖和明樓,以及背叛國軍的前軍隊高官顧清明。”阿誠壓低聲音,輕聲請示。
明樓一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好主意,不過‘真兇’不能是她,而是李秘書。”
如果‘夢中’的情況是對的,那麽李秘書就是日本人,同時也是汪曼春的人,說是他勾結重慶,自然沒有人會相信,但只要證據确鑿也很難讓人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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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相信自然最好,但即使只是将信将疑,也足夠達到目的。
“劊子手。”阿誠嘀咕了一句。明樓笑笑,一偏頭,問道:“你說什麽?”
阿誠看着他那副精英敗類的樣子,撇了撇嘴,“神氣什麽?也就在我面前逞威風,這要是到了大姐面前,不還得是跟兔子一樣?”阿誠頓了一下,“不對,兔子還不用夾着尾巴呢。”
明樓擡起手似乎是要打阿誠,阿誠也知道他是跟自己鬧着玩的,便只是笑着作勢躲了一下,嘴上卻沒饒他,“看吧,只知道欺負我,有本事當着大姐的面打一次明臺試試。”
明樓哭笑不得,想打他但又有點舍不得,最後便只是屈起手指輕輕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沒規矩。這也是跟我說話呢?”
有時候想起來,明樓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在巴黎也好在上海也好,他身邊從來都不缺少如花似玉的妙齡美人,但最終這些人都成了一段懶得想起來的往事,只有阿誠,時刻在側,從未離開,甚至他都不敢想讓阿誠離開。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只是習慣了身邊有阿誠,但當他發現無論多少嬌媚的容顏,多少柔情似水又或者熱情如火都仍讓他覺得不足的時候,他才慢慢發現他之所以覺得不夠、不對,就僅僅是因為她們都不是阿誠。
阿誠是絕對無可替代的,他就是明樓所設想的那種絕對完美的伴侶,也是明樓按照自己理想中的那種男兒的形象培養出來的。他就是明樓的理想,就是一個對于明樓而言最完美的人物。明樓如果是高山,巍然屹立,那麽阿誠就是大海,包容萬物——只不過,明樓是所有人的高山,但阿誠只是明樓一個人的大海。
阿誠只會無條件的包容明樓一個人,而明樓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只做阿誠的依靠。雖然,明樓也知道,阿誠是七尺男兒,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必依靠任何人。
“你讓蘇太太去安排這些藥物吧。”明樓笑着說道,“不過說到她,我可真是煩透了她那個妹妹了。”明樓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對程錦雲的惡意。
阿誠雖然明知如此,但乍然聽他直接說了還是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你讨厭她做什麽?她又沒幹什麽。”
“沒幹什麽?沒幹什麽能把郭騎雲和于曼麗氣成那個樣子?你不是也看了他們倆打報告告的狀了嗎?說她在車站月臺上讓人稍微一盤問就說不上話來,還連一點日本的生活常識都不知道,最後被人發現,害自己的同志犧牲還反過頭來埋怨郭騎雲,說是因為是他被人揭穿才搞成那個樣子。她也不想想,要不是為了替她解圍,最後解圍到去幫人做菜,郭騎雲好端端的怎麽會被發現?而且還責怪根本就沒上車的于曼麗,說她在下邊等着什麽也沒做。沿途埋的那些雷都是誰引爆的?她是真傻還是裝傻?這種事還用說嗎?”明樓吐槽起程錦雲簡直停不下來,“這也就是任務成功了,要真是失敗,就算她活着下了車我也得斃了她。”
明樓對這些當然都很生氣,但他沒告訴阿誠,其實當知道程錦雲一而再再而三地約走阿誠的時候,他就已經煩得要死了——這種話不好說得太明白,畢竟,跟一個傻了吧唧又不夠老實聽話的女孩子争風吃醋,對于明樓這種業界精英、高級知識分子來說,的确是過于丢人了。
阿誠看他似乎真是義憤填膺,就沒好意思說,‘那你當初還非得讓她去?’
不過,明樓看着他,最終又補充了一句,“更何況,她還敢挖我的牆角,還想策反你?她也不想想,你可是我帶大的,怎麽可能跟她跑了?”他頓了一下,又不太确定似的追問了一句,“是吧?”
阿誠假笑了一下,非常明顯地敷衍道:“對對對,不能夠。我怎麽可能跟她跑了呢?”
明樓滿意地點點頭,我早就知道,我家阿誠怎麽會上程錦雲的當呢?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完過于激動忘了說了
東主今天和客官們分享cp的時候突然覺得梅長蘇和白子畫是一對好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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