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貴妃六千】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戰争!……
陸思晴一陣心事重重, 原本大師兄讓她一周以後回去,實際上五天以後就回去了,面對大師兄的詫異還只能含糊, “不敢久待, 怕先生責備。”
“也行, 你願意去再去就是了。”
大師兄向來好說話,笑笑之後就遞給了陸思晴一個千紙鶴。等陸思晴詫異接過看了, 才得知這看起來像随手無聊疊的小玩意兒竟然還是一件玄級中品的飛行法器。
“師兄, 這是?”
“小玩意兒,之前你不是在羅天小測上拿了個第一?之後我來了倒是把你的獎勵給攪糊了, 算師兄給你的賠償吧。”
“這怎麽好意思……”
陸思晴腼腆推辭,手卻不自覺誠實地伸向了大師兄掌上那小小的紙鶴。不說品階,面前這個紙鶴的樣子就讓她很是心水。
“嘿嘿, 謝謝大師兄。”
“和師兄客氣什麽。”
給完了陸思晴,大師兄又不自覺地飄向她後面的薛淮。
陸思晴瞬間秒懂, 投桃報李地湊到大師兄耳邊,“師兄, 你交代我的我可都說了。”
“他怎麽說?”
“額, 不是很相信。”
“……”大師兄目光之中有一瞬失望,但再看向薛淮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收斂了起來, 只又遞了過去了一只紙鶴,“正好一整份材料做了兩個, 這個你拿着吧。”
薛淮有些詫異地看着這份突然的禮物, 正想出口拒絕, 陸思晴卻一把拿過了那個紙鶴塞到了薛淮的手裏。
“長者賜不可辭,以大師兄的年齡當你長者總沒有什麽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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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卻不太想要。
或者說,他不太願意和桃山上的人扯上太多的東西。原本他不接手也就婉拒了, 可是偏偏……
他幽幽地看向陸思晴。
——你究竟是站在誰這邊的?
要是以前陸思晴就欺負老實人嘿嘿地轉頭不理他,但現在……
她在汗顏之中不得不再次開口,“大師兄,确實吧,你這給薛淮也沒用,他都不能夠修煉。”
大師兄也向陸思晴扔了個同款疑惑表情,質疑她變來變去的立場,而後溫和地和薛淮解釋,“我知道你的識海受傷的很厲害,你體內的這些毒血也是讓你不能恢複的罪魁禍首之一。這些天老師盡管看似亂來,但确實是有在幫你研究暫時壓制的辦法。”
“拿着吧,”大師兄低聲,“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是很信任我們,但你再忍耐一段時間,等你修複了識海、重新有了修為,自然知道我沒有騙你。”
越是好說話的人打定主意就越是固執,大師兄把東西塞到薛淮的手裏,對他笑笑就徑直離開了,只留下薛淮微微斂眸低頭,神色有些莫名地捏了捏手裏的紙鶴。
這場景讓他想起了之前在陸家,陸思晴隔着窗戶硬往他屋裏塞東西的畫面。
盡管點心很幹,游記也不是他喜歡看的類型,那但一遞一接之間卻讓薛淮牢牢地記了下來。
從來都是他給予別人什麽,這種反過來被給予的感覺還真是……
讓人無所适從。
陸思晴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反感或者對桃山的環境肝到不安,在旁邊小心翼翼,“其實以先生和大師兄的身份,不會瞎扯謊的。”
“嗯。”
“嗯是什麽意思……你、你信了?”
陸思晴說這話的時候明顯不敢置信多過疑問。
薛淮歪頭,“我一般不會随意懷疑別人。”
除了……
某些有前科的小壞家夥以外。
陸思晴的第六感不知是不是捕捉到了他無辜笑眸裏面的深意,默默打了個哆嗦,愣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呵呵幹笑兩聲。
與此同時,她心中卻是瘋狂哀嚎——
熟悉,太熟悉了,她先前簡直是被風風沙堵了眼,這哪裏是小可愛,他故作無辜歪頭微笑的樣子,簡直和上輩子讓上千玩家種樹、點她去寝宮當稻草人時候的一模一樣!
陸思晴甚至懷疑她如果不是在桃山,這會兒八成都已經身首異處……
這個冰冷的世界,只有自己的實力和等級還有一絲絲溫度。
“你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訓練了先生剛剛都傳音催我了我相信你的問題肯定能夠被解決那我就先告辭了——”
她子彈似地把這一長串話說完,不等薛淮回應什麽就猛地一下往山頂上跑。
先生,救命吶!!
原本還想再說會兒話的薛淮就看着陸思晴一路瘋跑的背影。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微微轉頭看向那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榕樹。
“您剛才真的對她傳音了?”
不知何時到的先生從樹的另一面走出來,他冷笑,“不然呢,再不好好修煉還來什麽桃山,山下做你們的少爺小姐不就很好。”
先生說話不留情面,放現世估計就是個活體擡杠機,偏實力過人、以拳服人。是以盡管對這個答案真實程度報以質疑,薛淮也只是沉默一下直接走人,絲毫不給他借題發揮到自己身上的機會。
柳樹下只剩下了先生。
他看看山上的陸思晴,又看了看進屋的薛淮,皺眉。
“臭丫頭拿着雞毛當令箭,有點什麽破事兒都會拿老師當擋箭牌,還要做老師的給他怕屁股;
臭小子也不省心,心思重的要命,層層疊疊的怕不是都能建迷宮了。”
面對這兩個後輩晚生,先生的态度一溜煙的是沒好氣怒罵。但罵完了,臉色松緩下來還不自覺地輕哼哼。
“……還算般配。”
心思多就需要配個活絡直來直去的,不着調跳脫更要配個穩重的。至于那所謂的陸思晴欺騙、爐鼎之類的,先生其實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那充其量不過是陸思晴最初想要接近薛淮時候的借口。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這丫頭能夠在最初帶薛淮上桃山就說明心腸确實不壞,是把薛淮放在心上的。
至于薛淮……
那心思重的小子明明知道怎麽回事也不戳破,不是小情侶鬧別扭的情趣還是什麽。
聽說薛淮在陸家的時候還頓頓給陸思晴做吃——
他這個師祖都還沒吃過。
不孝順。
先生冷哼一聲向着山上走去。
陸思晴這回兒才剛盤腿坐下,還沒進陣,轉頭看見先生頓時驚地一唬神兒。她目光幹笑兩聲正想要讨饒,突然就聽見先生陡然開口。
“我桃山從不講究什麽世俗規矩,既然是真喜歡那日子就好好過,私奔這種丢臉的事情不要再做,你老師我難道還會不同意不成。”
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先生幽幽說完,又幽幽消失。
在他看來自己是對兩個小輩之間的事情點了頭,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但在陸思晴那裏卻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同意,為什麽要同意?
這可是不倫的師姑師侄的愛戀,不可以,我拒絕啊——
她先前為了穩住薛淮撒下彌天大謊,這才堅定地要去最好、最護短的宗門。
但現在看來,靠山是找到了,還是最大、最牛氣哄哄的那一個,但感情這不是她的靠山,而是薛淮的靠山!?
在發覺這一悲苦以後,陸思晴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我自來投的典範。
嘶,牙疼。
發現了這點之後陸思晴整個人都苦着臉,大師兄幾次詫異地詢問需不需請先生降低一部分修煉的強度,趙火紅則更加直接了,這家夥大抵是從陸思晴身上找到了多年苦逼訓練的慰藉,寧願覺都不睡了都要懶洋洋地來陸思晴這邊逛一遍。
美名其曰是對師妹的殷勤關切。
偏關切不關切的陸思晴沒有感受到,但每次累成狗出陣法卻見趙火紅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坪上曬太陽大睡,簡直連打人的心都有了。
為了報複,陸思晴偷偷花三天時間,在他睡覺的地方分批設了一個炎龍陣。
這本來是個攻擊陣法,但在陸思晴別出心裁的改良之下,瞬間變成了一個能夠随心改變空間中溫度的特殊陣法。
日頭越來越大,陽光越來越盛,陣法裏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懶洋洋睡着的趙火紅從有點燥熱、到額頭沁汗、再到滿頭大汗。
等他終于忍受不了今天這“毒辣”太陽的時候,周圍的溫度都已經把草皮都給烤焦了。
這陣法沒有攻擊力,趙火紅自然也就沒有防範。但如今一起來看看周圍哪兒還不知道自己中了招了。
他一個堂堂五行修士,竟然中了剛入門小師妹的套……
害臊啊!
面對陸思晴思晴不懷好意的注視,趙火紅愣是硬着頭皮開始指點陸思晴的陣法,“師妹啊,你這個陣法隐蔽性雖然不錯,但威力太低,起作用的時間太慢,哪有一點兒能夠殲敵的效果啊。”
“咦,”陸思晴眨眼,“師兄誤會了,這本來就不是用來殺敵的陣法啊。”
“那是用來做什麽的?”
趙火紅一副‘你要是敢說是用來坑害師兄的我可就翻臉了’的表情。
陸思晴就笑眯眯,“是師妹我看師兄每天都在這裏休息,怕師兄着涼的産物啦。”
“夏日怎麽可能會着涼。”
“現在竟然都已經是夏天了嘛?”
“就是夏天!”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師兄每天都要來這山頂曬太陽,還以為是覺得這裏采光好最暖和呢。”
“……”
被點破這幾天過分行為的趙火紅一陣讪讪,“是,是師兄沒注意到,對不住打擾到師妹你修煉了啊。”
于是,陸思晴當天不但成功地“戲耍”了趙火紅一次,還反過來成功得到了趙火紅的幹笑道歉。
這本來只是桃山修煉之中的一個生活小插曲,卻陡然給頭痛萬分,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處理和薛淮關系的陸思晴提供了巨大靈感——
一見鐘情什麽的都是她起的頭。
(還是乘人之危在人家時候瞎說)
如果陸思晴說什麽不喜歡,不是這樣的,開個玩笑玩玩呀,她估計立刻就會被套上渣女名頭被先生扔出桃山。
但如果是薛淮拒絕……
——情理之中!
感情問題嘛,如果薛淮說不喜歡,難道先生還能按着頭要讓他們湊活不成。
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和師兄來安慰自己這個“失戀”的癡心人呢。
陸思晴目光微閃,明顯是在心裏研究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按照她的猜測,薛淮八成是已經恢複了記憶,至少最開始原身強綁他做爐鼎那段應該恢複了,還對先生說過。
否則先生沒有理由在她剛拜師的時候質問爐鼎的事情。
虧她之前那麽遲鈍。
那接下來要怎麽才能讓薛淮戳破他已經恢複了記憶,表達對她的反感,讓她順理成章地在“情傷”之後遠離薛淮呢……
陸思晴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而一直在苦思冥想了整整三天以後,陸思晴終于得出了結論——
她先前就是對薛淮太過克制,那哪像是什麽戀人的相處方式啊,根本就是剛認識的朋友,怪不得薛淮半點戳穿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和馬戲團看猴似得看她一個人自己蹦跶。
這樣不行。
是時候上點大菜了——
陸思晴一狠心一咬牙,立刻就坐下了之後的行動方針。
膩,使勁地膩,能占美男便宜還有什麽不樂意的,她就是要吃薛淮的豆腐吃到他忍無可忍!!
**
日子于是又這麽一天天的過,陸思晴依舊是整天山上山下,在魔鬼訓練裏面苦苦磨練陣法。
這每天的訓練也就像是一個每日任務,不但陣法等級飙升,陸思晴的經驗也升的飛快。而要說這樣循環往複的枯燥訓練之中有什麽不一樣的波瀾的話,就是陸思晴對薛淮的每日深情彙報。
“黃級陣法我已經掌握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就算是先生布下的陣法,我也能夠有足夠信心将之破解了。另外說起來,我覺得我這一個月來最大的收獲不是這些陣法,而是……一則消息嘿嘿嘿。”
“你還記不記得我在陸家試煉裏得到的那本秘籍?我在這裏竟然看到了一模一樣的!!”
不,說一模一樣也不太對,因為陸思晴在陸家拿到的那本陣法【陣法基礎詳解解錄心得】,是入門的一些黃級陣法,而她在桃山看到的則可以說是“進階版”,“升級版”以及“精英版”,分別對照的則是玄、地、天級幾個品階陣法。
光光是一個黃級陣法就已經是引得游戲一片腥風血雨的神器,後三者會引起什麽風暴還不是顯而易見?
陸思晴在先生書房發現那兩本書的時候,手都抖了,她還特意去問了大師兄。
大師兄笑眯眯的,很是爽快的就肯定了陸思晴的想法,“沒錯,這四本就是完整的一套,沒想到這最後一本竟然還陰差陽錯重新回到了桃山,小師妹你果然和先生有緣。”
大師兄頓了頓,又說,“小師妹,你要是有興趣直接拿了看就是。”
“咦,我可以擁有嗎?”
“當然,”大師兄失笑,“你還不知道吧,這本來就是先生寫的心得解錄用來教育弟子的,你四師兄也都看過的。不管懂不懂,大致了解一下高級陣法的種類效果總歸錯不了。”
大師兄說的輕描淡寫,口中那份随意簡直把陸思晴鎮暈了,她拿着那四冊書冊硬生生和捧寶貝似的捧回了自己的屋裏。
當然,時隔半個月,這已經不是陸思晴的重點了,更不是她想和薛淮說的。
陸思晴笑眯眯地看向薛淮,八卦,“我知道先生的名諱了,先生姓羅,名……”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警惕地往四周偷摸望望,而後才賊兮兮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寫——
第一個字是“小”。
第二個字是“蝶”。
拼在一起加上姓氏,就是“羅小蝶”。
誰能想得到大名鼎鼎的先生,被那些大牌八卦九宮修士都要尊敬的先生,起來有這麽一個女氣的名字!?
這反差,陸思晴邊寫邊忍耐笑意。
薛淮也面露古怪,但他并不是對先生的名字表示奇怪,而是——
柳條。
天花板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一條還帶着露水的柳條,啪叽一下,不偏不倚地就正好抽在陸思晴手心。
“哇!”
十指連心,陸思晴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老師你這都能感應得到?您不會是日常監視我們吧?!”
“呵呵,”先生不屑冷笑,“你一個修陣法的,難道連文字的力量比言語更勝一籌都不知道?”
陸思晴:……失策了。
陸思晴幹笑讨擾,“老師,我、我這是和薛淮傳播您的威名呢。”她轉頭看向薛淮,瘋狂地打眼色,“你說是不是?”
薛淮:“……嗯。”
他略有為難,但在陸思晴希冀的目光下還是點了下頭。
哎,居然點頭了。
一陣遺憾同時在先生和陸思晴心中閃過,不過前者是遺憾不能夠再名正言順地教訓徒弟,後者則是……
矛盾産生第一步,失敗!
她略有可惜,不過也不覺得失望,讪讪看着代表先生的柳條消失以後才對薛淮咧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我就知道你向着我。”
“給你比心心哦~”
她笑嘻嘻的,一點兒也不避嫌地對薛淮甜蜜wink,而後就繼續滔滔不絕地和他講自己每天學的陣法,遇見的事情。
清晨也找,晚上也找。
和之前比起來不知有多“粘”他。
薛淮的作息一直是個謎,好幾次陸思晴晚上找他的時候他都在桌前坐着,活生生像不睡覺似的,而經過這幾天陸思晴源源不斷的努力後,她終于摸清楚了薛淮的作息時間——
他卯時(5-7點)睡一個時辰,亥時(21-23點)再睡一個時辰。
一天就睡兩個時辰什麽的……
陸思晴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她就是想要薛淮煩她,好幾次陸思晴都暗搓搓地看準了時機,特意挑着美人入睡的時候啪叽拍門沖入。
“薛淮薛淮,我來啦!”
于是沒當這個時候,都能收獲到一個之粗略穿着中衣從床鋪上驚醒的薛淮。
美人驚醒,發絲散亂。
他明顯有個從恍惚到清醒的過程。
一開始對直接闖入她房間的陸思晴還帶着明顯的震驚,竟然真的和當初他一本正經說不能亂闖男人房間時候的樣子對上了。
至于後來嘛……
薛淮眸色之中就明顯多了很多的無奈。
“三小姐,你為什麽不在白天過來呢?”
“我昨天卯時找你難道還不是白天!?”陸思晴厚着臉皮,“還有,不要叫三小姐嘛,這也太疏離了,現在都不是在陸家了你叫我思晴就好~”
薛淮沒有應或者不應,只是又奇怪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執着于對我說這些呢?”
“因為……”
“因為希望你能夠更了解我!”
陸思晴早早打好腹稿,對他燦爛微笑。
“希望你知道我每天都有很努力,每天都有在變強,最重要的是……
我每天都有在訓練時候不經意地想起你!”
她一字一句對着薛淮的眼睛,無比誠摯地說出這些話,深刻地演繹了紮深在情愛之中的炙熱少女。
陸思晴本以為薛淮會皺眉,會不适應,卻眼睜睜地看着他從臉頰到耳朵一點點被染上緋紅,好看地像是在藍澈天空下那最後一抹豔麗的霞光一樣。
“這樣啊……”
他輕咳了一聲,似乎也有些尴尬。
“那這樣吧,每天卯初我就在這裏等你。”
“……”
炸了。
那一瞬間,陸思晴臉上的表情陡僵。
她能說這根本也不是她的作息嗎?就算是故意挑時間來找薛淮,陸思晴大多挑的也是晚上那個。
結果現在——
卯初,五點,天天??
臣妾做不到啊!
她張嘴讪笑着剛想說要不咱們換個時間,結果擡頭就看見薛淮一臉的笑意盈盈。
那一刻,陸思晴陡然驚醒。
這不是游戲。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