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遠方的心意
“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一棵大樹下邊兒藏着兩顆腦袋,一紅一黑。
獠火斜斜地瞪了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随後兩只眼睛又直直地看着前方。
那裏有一處空曠的地方,卻奇怪地放了一堆的松果。
“狼老弟啊,那些動物不會上當的,這陷阱做得也太明顯了吧!”
“想吃肉的就給小爺閉嘴!”獠火咬牙切齒。但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真的動怒。“如果不是你說不能用火燒,小爺用得着跟你蹲坑麽?”獠火甩了甩尾巴,眼睛卻依舊看着前方。
“額……我娘說,秋冬兩季要小心用火,要知道這附近就是精靈的地盤了,他們可是熱愛森林的物種……”
“虎子哥!來了!”話還沒說完便聽獠火低聲提醒。兩人定睛往那松果的地方看去。
不一時,一只松鼠跳下樹來,在松果周圍轉了兩圈兒,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過去,過去!過去啊!!”獠火的尾巴登時一翹掃過虎子的臉。沒被餓過的人突然一餓,那痛苦……不提也罷,如今獵物近在眼前了,他顯然淡定不能了!
“狼老弟,你鎮定啊!這樣會被發現的!”王虎一把按住獠火的肩膀把人按回去。兩只肉食動物眼中冒着綠光,只盼着那松鼠能夠果斷上當!
旁邊的松鼠也鑽了出來,它們或是擡頭或是低頭,或是俯身或是拉長了脖子,盯着那只勇敢的松鼠甲。
松鼠甲猶豫着探出了它的爪子,扒拉了一下,又立馬抽了回來。一顆松果從哪松果堆裏滾了下來,它迅速撿起跳出三步遠。然後又回頭看看。
四周一片安靜,好似沒有任何危險,松鼠甲再度鼓起勇氣,往松果堆進發。
“放手,他來了,讓我動手!”王虎攥着法杖想要施法,卻被獠火一把按住!
“鎮定,虎子哥!一只松鼠還不夠你塞牙縫兒呢!”
得了好處的松鼠放大了膽子,其他的松鼠見了自然也從樹上跳了下來,一群松鼠圍成一團開始對松果展開進攻,每只松鼠手裏都捧上幾枚松果,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地上精光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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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吱吱!!!!”除了幾只在魔法陣外的,其餘的松鼠一股腦兒全掉了進去。
“成啦!!”虎兄狼弟迅速竄出,獠火一揮手,那陷阱邊上立即着了火,裏面原本還掙紮着刨土往上爬的松鼠瞬間不動了。這樣的陷阱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冬日的林子裏冒出了些許青煙,炊煙袅袅一詞來形容再适合不過了。兩人吃飽之後靠着粗壯的樹幹坐着,腳邊堆了一堆的松鼠皮毛也不打算去搭理。
“狼老弟啊,我還忘了問你叫啥名兒哩!”王虎吃飽之後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問道,方才情況緊急沒機會深入了解。
“獠火!”
“蹭!你姓獠!狼人國的皇族呢!”王虎等大眼看着獠火。狼人國是所有獸人國中最為強大,它盤踞了大半塊北地,而且野心勃勃。
“是啊……”
“那你怎麽來這兒啊,你才幾歲啊,毛都沒褪幹淨。”王虎瞅了眼紅色的狼尾巴問道。
“小爺已經十三了!我去聖之魔法學院。你呢?”
“我?嘿嘿我十六……這森林老大了,我走了一天沒走出去所以結果就在這兒抓住了你。诶?等等,你……你十三……三歲?”王虎正說着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用手指比劃出一個三的動作,随後又指着獠火的尾巴:“那你怎麽還有尾巴?!”
獠火臉色一黑:“咳,我怎麽知道?!反正有了就是有了,打人還方便!”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這些年他為這尾巴愁了不少日夜。
八九歲的時候還不大着急,可是到了十一歲的時候他就慌了……難道傳說中的尾大不掉就是這個意思?!他還為此偷偷給安吉爾寫信,吃了不少藥,那狼尾巴還是在,一點兒消失的跡象都沒有。愁了兩年之後,他算是認命了,幸好這尾巴對他的身體發育沒多大影響。
相比獠火,王虎是個健壯的少年,看那一身肌肉就知道,他來自虎人過,算起來也是個小貴族。他在家裏他排行老幺,早趕着希望自己能有個弟弟,于是走到哪兒都喜歡自稱大哥。
兩人打完牙祭,正舒暢地相互了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好聽的輕喝:“你們是誰!居然敢在精靈族的森林裏放火燒山!”
此間獠火意外連連,那頭的狼域皇宮中
狼人國位居北邊,其寒冷自然是不用多說的了。昨夜便下過一場大雪,黎明的時候才停的。一時間那宮殿便如同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白雪皚皚,偶爾屋檐上掉下一小堆雪,啪的一聲,平添了這冬的氣息。
獠浔一路從議政殿回來,将身上那新制的黑色大氅遞給侍女,露出裏頭黑底銀邊勾領的錦袍,侍者急忙往靠椅上擺了一張熊皮子的坐墊躬身退到一旁。
“王……柴思源來報,說……說是王子丢了。”一身着黑色棉衣肩挎皮草的男子跪地對狼王禀報。
“哦?可知道去了何處?”狼王幽然一笑,仿佛已然料到一般。
“精靈國的方向。”黑衣人低頭。
狼王抿了抿薄唇,旋即掀開匣子将一條細長的紙條放了進去。異色的眼中充滿了溫柔,嘴角帶着淺笑,那匣子乃是血楠木所制,匣身通紅如血,木紋清晰,上面還落了一把青銅小鎖,鎖上沒有一絲鏽跡,光滑平整,可見是常用之物。将匣子收好之後,狼王對着虛空道:“火兒,很快,很快父王就能見到你了,你感覺到了麽?”左眼中那魔法陣略微一閃,紅色的光芒又盛了幾分,好似感應到主人的心情了一般。
“安得,讓安吉爾來一下。”狼王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一擰,吩咐道。
片刻之後,安吉爾便到了偏殿。如今的偏殿已被狼王改成了辦一些雜事兒的地方,除了議政殿,辦公的地方就設立在此處。
“您有什麽吩咐,陛下?”安吉爾與狼王雖然是朋友,但是禮數不可廢。除了特殊情況,安吉爾對自己效忠的這位朋友保有基本的上下級禮儀。
“火兒跑了。”
“那……您打算怎麽做?”安吉爾問道。
狼王以指輕叩桌案,“他的藥停了沒關系麽?”
“呵,王……我以精靈女神的名義發誓,他的尾巴除非您拿刀子砍,否則會一直在那兒。”
狼王如今對獠火懷了什麽心思,只要熟悉的人一般都能猜想個一二分出來。而安吉爾恐怕也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自從獠火走後這人宛如魔障了一般。
他已經做好了圍捕的準備,他精心布置,耐心等待,設下陷阱……如此用盡心思,目的卻已然不似當初了,這般的心計手腕看得他都不得不佩服。
“火兒并非無心冷情之人,你別逼得太緊才好。”這句話他是以朋友的身份說的。
“本王自有打算。”狼王盯着放置在桌案上的匣子,那異色的眼中滿滿的志在必得。
五年的時間裏,關于獠火的每一條消息狼王都用一個小匣子裝着,後來小匣子換成了大匣子,再後來,匣子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火兒每天在做什麽,遇見了什麽人,有了什麽進步,他……全都知道。宛如一個跟蹤狂一樣,窺視着那孩子的一切。他發現自己上瘾了,而且無論如何都戒不掉。那孩子用了八年的時間在他的心間烙下了一個痕跡,用了五年的時間将思念化為腐蝕人心毒藥,日日夜夜将那烙印加深。
還記得獠火離開的第一年一封書信都未曾給他寫過,這讓狼王對這個兒子十分不滿。但是心中的思念确實與日俱增。去後宮看那些孩子,沒有一個是能和他的火兒比的。
那些狼崽子,甭管幾歲,都讓他喜歡不起來。瞧瞧那些都是什麽貨色!臉蛋不夠漂亮,下巴不夠尖,眼睛不夠挑,瞧瞧那眼睛!什麽顏色那麽難看,一點兒也不水靈!再說頭發,這發質一個比一個差。再看看那還是狼模樣的老五,火兒小時候可比這可愛多了!就連肉墊子也比這柔軟有趣,那些都不是他的火兒,無法相比,明明都是自己骨肉卻有着天壤之別。
狼王看完剩下的四個孩子心裏更是空了一塊,而那些後宮的莺莺燕燕……哪裏有半點風情可言?!除了發洩欲望之外,狼王對他們産生不了任何感情。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直到看到手下送來了火兒那年的畫像。
那一晚他再姬妾的身上發洩着滿腔的欲望,而他心中想着的卻是他的孩子,他的火兒……
安吉爾說:“王,我覺得您這是害了相思病!”旋即他從醫術架上翻出一本書來,對着狼王念道:“平生不懂相思,才惹相思,便害相思!說得就是您這症狀!”
狼王一揮手打掉那本書:“本王是思子心切!”
安得說:“王要不您給殿下去封信?”
狼王思索良久之後最終還是放棄,千言萬語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從來不是蠢笨之人,對于火兒懷有何種心思此時以無需多言,五年的思念完全能說明一切,即使情不夠濃不夠深,但是已然存在的事實他不會去否定。
“我與火兒是骨肉血親,靈魂相容的羁絆更是不可磨滅。安吉爾,我已經決定了!我願意陪伴那孩子長大,看着他變強,然後引導他一步一步走向我……”狼王的嘴角笑意不斷,負手看着身後神宇大陸的版圖,道:“真英雄者,當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火兒,天下之大,吾願攜手共享者,唯爾!
安吉爾站在一側,眸子裏隐隐有些亮光,當年他拒絕了精靈騎士團的邀請轉而成為狼王的左膀右臂,為的就是這雄心壯志。物競天擇适者生存,這也正是自然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