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肖想別人是不對的
晚上八點,酒吧中充滿音樂的碰撞和擺動歡笑的人。
章咨岳直接将人帶到了海峰的辦公室裏,裏面到處都是搖滾的海報專輯。
“要水嗎?”
“不用了,謝謝。”丁陡搖頭,他今天吃了好多的東西啊。
海峰叫喚着鑽進來,身上的裝飾叮咚的碰撞在一起,與外面熱鬧激烈的音樂相得益彰。
“哇哦,小岳岳,沒想到你也跟着來了,來來,嘗嘗我這兒調酒師新推出的雞尾酒,流光溢彩,賣的特別好。”
章咨岳一身純黑的略帶休閑的西裝,點根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剛剛跟舞臺上那人幹嘛呢。”
哎呀,他都看見了,那貼身的熱舞啊,摟的都快進去了。
海峰笑着跟他湊過去點煙,“這小妖精可是我們這兒的頭牌,別看是個男的,妖起來誰都比不上。”
章咨岳看了眼丁陡,朝海峰做個口型,海峰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心啦。
他才不會帶壞小孩子呢。
不過嘛。
海峰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套衣服遞給丁陡,“呶,新的,穿上這個。屋裏熱,不會冷的。”
章咨岳先接住衣服瞅了瞅,撇撇嘴,“你玩的什麽啊。”
“哎呀,讓他穿上,絕對好看,現在的女孩就愛這一套。”
丁陡摸着衣服的料子,是一件襯衣和牛仔褲。
Advertisement
他摸摸衣服,在指引下進裏屋換上了衣裳。
章咨岳就和海峰坐在酒吧臺上喝酒。
“心情不好?”海峰問。
章咨岳挑眉,“能看出來啊。”
“臉上就差寫着怨夫這倆字了。”
碰了下酒杯,說,“我媽讓我畢業就結婚,喬佳跟我鬧了兩個月了,我都懶的哄了,可我媽就能看上她。”
海峰摟着他肩膀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說,“想不想上去跟我那小妖精跳個舞?保證你什麽都忘了。”
章咨岳冷笑着躲開他的肩膀,一扭頭,就瞅見辦公室門前站個人。
一身洗的刷白的牛仔褲,破洞隐約露出白皙的肌膚,純白的襯衣隐隐約約透出裏面的清瘦的胸膛。
丁陡一臉無奈,撓撓胳膊,為什麽新衣服上面都破了啊。
那啥,他的褲子沒事,可以穿自己的不?
海峰走過去,将丁陡扣到脖子上的口子解開兩粒,露出清秀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啧啧,怎麽樣,标準小鮮肉,比牛奶還純!”
章咨岳露出幾分興趣。
臺灣言情劇看過沒?就是那剛從學校出來的男主,幹幹淨淨,清俊溫和,騎着個單車,身後是湛藍的天空。
倘若再來個吉他,坐在半高的牆上,一曲民謠,擡頭微笑,沒有女生尖叫,你找我的事!
海峰摸着下巴,打量,真是不錯,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幹淨的如同二次元走出的人,就着模樣,就着身段,看來以後cos都有人選了!
章咨岳說,“沒事,就是像學校裏出來的人,去吧,等會兒人都跳累了,就該你了。”
丁陡看不見,只能無奈的摸着大腿上冒出來的洞洞。
“我會縫的。”
海峰噗一口水吐出來,“千萬別,哎呀,就是這種款式。”
丁陡歪歪頭,現在都流行穿破了的衣服嗎。
他看不見,你可不要騙他。
酒吧的閃光燈将雞尾酒溢出流光,潋滟細波。
音樂灑進旖旎的舞臺上。
周圍暗了下來,也安靜了下來。
光束懶懶散散的從頭頂灑出來,臺上,年輕人的白襯衫仿佛沐浴在陽光中,泛着清晨的曦光。
章咨岳唇角含笑,看着臺上的人,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幾乎要被這種氛圍,這種感覺都融化了,帶去那無憂無慮的大好時光。
第二天。
早上鬧鐘響起來的時候,丁陡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蒙起來。
終于知道什麽叫困成狗了。
丁奶奶在屋外敲門,“小丁啊,你今天不上班嗎?”
丁陡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抱着被子幾乎又要倒下去。
“小丁?”
丁陡猛地爬起來,答應,“哎哎,我馬上就起來了,上班。”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丁陡垂頭喪氣的站在家門口。
羅钰眯着眼睛走過來,使勁看了看他,“小丁!這麽瞌睡啊,昨天沒有休息好嗎。”
丁陡搓搓臉,眼前全都是黑暗,太适合睡覺了,更別說身上還暖洋洋的。
“一點點瞌睡,走吧。”
剛走到臨安門商業街上,路過一家正在裝修的店鋪,門口外擺了好些個木頭墩子,羅钰差點被絆倒在地上。
“老板,這是人行道,不能擺放雜物。”羅钰被丁陡扶住,心有餘悸的朝傳出刺啦聲音的地方喊道。
施工的工人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說,“我們正裝修,你不會繞道走。”
丁陡皺眉,這人說話太不客氣了,說道。
“人行道上有盲人道,我們可以繞道,盲人道不會。”
裝修工剛想生氣,店鋪老板連忙走了出來,連說抱歉,還将木塊移走了。
沒走多遠,隐約聽見傳來的對話聲。
“瞎子看不見,趕快裝修吧,不管他,門前是自己的地方,晚上我睡裏面”
丁陡微微捏緊手裏的導盲仗,習慣就好,習慣就沒事了,別生氣。
他們剛走到店裏,隔壁奶茶店的楠姐在店口朝他們打招呼。
“小丁,羅钰,中午我帶你們吃餃子去。”
“好的。”
推拿店老板看見兩個人進來,親自過去倒了兩杯水端過來,“先喝水,在幹活。”
羅钰撇撇嘴,不就是為了劉四海嗎,讓人欺負小丁,還要老板來和事。
“小丁,昨天的事是個誤會。”
丁陡默不作聲的點點頭,換上白色褂子,一言不發的進了自己的隔間。
脾氣好,不代表能讓人随便欺辱。
那龌龊的名聲太大,他可不敢承擔。
今天是周六,不過人不算太多,剛放過假,公司企業都是正忙的時候。
丁陡靠着牆壁打瞌睡,昨夜淩晨快三點才到家,七點都起來了。
現在真要困成那啥。
丁陡幾乎是瞬間就睡着了。
他感覺到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塞進他手裏一個比頭還大的西瓜。
丁陡瞪大眼睛,看着西瓜了幾個黑籽正歡快的游泳。
他正琢磨這是個什麽東西是,突然看見有個男人在大西瓜裏游了出來,光禿禿的腦袋,手裏拿着一朵花。
等人走近的時候,丁陡噗嗤笑出聲,那光頭男人的嘴巴是一塊粉嫩的果凍,嫩嫩的,軟軟的,手感超級好。
丁陡問,“你是誰啊。”
他脖子上帶了個牌子,上面寫着‘我是芍藥精’。
張開嘴巴像個大大的黑洞,問,“你吃魚嗎?”
然後手伸到西瓜汁裏——咕嘟咕嘟,有什麽冒了出來。
“我吃飽了,真的!”
丁陡吓得猛地朝一邊摔去。
然後忍笑醒了過來。
噗,芍藥精。
紹先生給他的感覺太強烈了。
丁陡握着手腕,想起來昨天紹耀粗粝的手指在上面揉捏的感覺,腦中不自覺又浮現出光頭男人果凍嘴唇。
抿嘴偷笑,他對不起紹先生。
他錯了。
他不該肖想他。
一天很快過去了,快下班的時候,羅钰才知道丁陡晚上去酒吧唱歌,不僅擔憂道,“夜裏兩三點,你又看不見,太危險了,小丁。”
丁陡打開導盲仗,想起來昨天只一晚上就掙了五百多,如果每個星期他在酒吧兩次,起碼這一個月的家裏的開銷就能減輕一點了。
這樣他在推拿店的工資都可以存起來還欠款了。
只是有點晚了,夜裏也許人更少一些,他只要再小心一點就沒有事了吧。
酒吧裏,被稱為小妖精的嚴京悶悶不樂的喝着紅寶石色的雞尾酒。
海峰從後面摸了一把屁股,笑嘻嘻的問,“小妖精,都快上班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做給誰看呢,可就惹我心疼了。”
嚴京很瘦,裹在一團花色的襯衣裏顯得幾分惹人憐愛,他一勾唇,拉住海峰吻了上去,将酒水渡了過去。
他微微一瞥,看見門口站着的丁陡,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讓海峰頓時一熱。
嚴京晃晃悠悠走過去,摸了一下導盲仗,握住他的手,“我帶你去辦公室,你自己來的嗎,章大少呢。”
丁陡一愣,知道他是誰後,禮貌的微微一笑,“我能記住路,謝謝你,嚴京。”
海峰搖搖頭,笑着将吧臺整理下,小孩吃醋了啊。
小妖精這是擔心丁陡搶他的生意呢。
嚴京坐在辦公室的沙發裏看丁陡換衣裳,突然問,“你多大啊。”
“二十二了。”
嚴京扭着小腰懶洋洋的靠在肩膀上,上上下下将丁陡看了個遍,說,“二十二,比我大兩歲歲。你家很窮嗎?”
他見丁陡沒說話,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我聽說你有工作,這裏平常淩晨兩三點下班多累啊。”
丁陡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多掙些錢。”
嚴京偷偷将兩只手圈成個圈,朝着丁陡比了比,然後心裏一樂,腰沒我細!
他扶住丁陡,擡手将丁陡脖頸個口子解開兩粒,“露一點好看,男女都喜歡。”
哦。
真心不是他沒品位,他十二三就失明了,脫光的人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麽影響。
嚴京将他帶到吧臺,問他要不要牛奶。
丁陡眨了眨看不見的眼睛。
他看起來真的很需要補鈣嗎。
每個人都喜歡讓他喝牛奶。
嚴京眼睛一瞥就看見朝這邊走過來的人。
章咨岳跟了丁陡一路,見他能自己到酒吧才放下了心。
嚴京朝章咨岳微微點頭,走了過去。
丁陡捧着個杯子,用手肘撐着下巴,自己安靜的乖乖坐着。
“想什麽呢,吃晚飯了嗎。”章咨岳忍不住在他鼻子上一點,太可愛了,牛奶賤到鼻尖,丁陡想只偷喝牛奶的貓咪,喝夠了,懶洋洋的。
丁陡驚訝,“咨岳,你也來了。”
“嗯,反正我下班也沒事。”
丁陡想了想,說,“其實我自己能來的。都習慣了,沒事的。”
早就習慣黑暗了,習慣記下腳下的路才能到達自己需要的地方。
習慣磕磕碰碰。
章咨岳點根煙,“我是來免費聽歌的,還能看美女,這裏面到處都是,還有盯着你的呢。”
丁陡笑,“你想聽什麽?我會的不多,不過喜歡的話,我可以學。”
“小丁唱什麽都好聽的。”
酒吧裏音樂碰撞,炫彩燈光四處閃爍。
一杯薄荷藍的酒放在嚴京面前。
嚴京一彎唇,是個女人,很漂亮的,年紀有三十左右。
“美女,需要我陪你跳舞啊。”
女人搖搖頭,兩張紅票子放在他面前,問,“我叫方韻,點一杯流光給那邊的人送過去。”
嚴京哎了一聲,站起來又坐下了,“不過小丁不會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