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兇名與惡名 梅姑看着沈京蘭,眼神冷淡……
梅姑看着沈京蘭, 眼神冷淡,面上卻是挑不出錯的從容笑意:“世子妃一字千金,老奴自然不敢裝聾作啞。只是還請世子妃看清了, 此處是閑雲院, 世子爺早有明令,擅闖閑雲院者, 不管是死契活契家生子,一律發賣!如今老奴沒有說要将這婆子賣去苦寒之地, 而是送去莊子, 就已經是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從輕發落了, 還請世子妃您見諒。”
沈京蘭痛恨的咬牙, 卻無可奈何,梅姑可是從世子爺三歲起就一直照顧的絕對老奴了, 她在國公府裏的地位甚至高于婆母身邊的張姑姑。畢竟張姑姑只是服侍婆母一人,而梅姑卻是将整個閑雲院握在手裏,但凡事涉閑雲院, 只要世子爺不在,都是她自己說了算。
但也絕對不能就這麽放着裏頭那個寡婦不管了, 只深吸口氣道:“梅姑, 我知道閑雲院有閑雲院的規矩, 我不叫人強闖為難你就是。但也望你不要為難我, 今夜在我湯裏下麝香, 想要害我腹中孩子的江小娘, 此刻就藏匿在閑雲院內。既然你是閑雲院的主事人, 就勞煩你,親自将江小娘捉拿,送我處置!”
梅姑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才急匆匆的趕回來,只是路上巡查太多,耽擱了時間,所以府裏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她的确不知道,但是……
她聞言擡眸為難一笑,道:“這個……世子妃還恕老奴無法答應。因為世子爺臨走前,專門交代老奴,在世子爺離京日子,但凡事涉江小娘,一律按下不發,待世子爺回來再辦。如今江小娘在閑雲院還正好,不然老奴還要厚着臉皮請世子妃将江小娘交給老奴呢呵呵……”
沈京蘭那一刻,心下犯寒,竟沒想到世子爺臨走前,還在考慮着那個寡婦的事情,竟會給梅姑留下這些話來護着那寡婦……
一股心涼,心酸,在心中激蕩開來,自己的丈夫這般明顯的寵愛着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女人,她心中恨意如同野火燎原一般灼燒起,燒的她心中劇痛!
事涉江小娘,一律按下不發,待他處理?
呵呵,他是算準了,自己會在他離開的時候為難那個寡婦,所以故意這樣安排的嗎?
他對這個寡婦的用心,還真是缜密啊!
可,難道就這麽算了?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到手的鴨子就這麽飛了?還要等着這個鴨子緩過神來,狠狠的啄自己一口嗎?
她咽不下這口氣,她此刻萬般懊悔為何不再捉住那寡婦的第一刻,就直接一杯毒酒灌下去!
梅姑看着她不語,淡淡一笑道:“夜深了,世子妃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至于江小娘一事,只等世子爺回來決斷就是。”
“不行!”沈京蘭咬着牙,雙目燃着怒火,“縱然世子爺有話,可江小娘謀害我腹中孩子鐵證如山,我作為世子妃亦有處置的權利!”說着,沖身後吼着:“來人,給我把門撞開,将那個毒婦抓出來!”
梅姑聞言,臉色嚴肅起來,一個閃身站在了閑雲院的門前,兩個小厮亦是,三人就攔在那裏,一動不動。
梅姑更是板着臉道:“若世子妃執意不顧世子爺立下的規矩,非要硬闖,那就請世子妃從老奴的屍體上踏過去!老奴在國公府将盡三十年,服侍世子爺二十年,掌管閑雲院十六年,身家性命一切都是世子爺的,死也絕不會違背世子爺半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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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柳柳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氣,梅姑果然是硬氣,世子妃的話都不放在眼裏,這下好了,江小娘在梅姑的看護下,相信她活到世子爺回京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你……你……”沈京蘭被梅姑氣的,身子狠狠晃了晃,手抑制不住的顫抖着,指着梅姑說不出話來。
好一個梅姑,仗着她是世子爺身邊的老人,自己不敢拿她怎麽樣,竟敢在這麽多人的面前,這般駁斥她的臉面!
好啊,好一個忠奴……沈京蘭知道,要想從梅姑的手裏,将那寡婦帶出來是不可能了,只能去想別的辦法。她氣怒的瞪着梅姑許久,最終一咬牙,狠狠甩了袖子,“我們走!”
——
夜深人靜,梅姑看着走遠的世子妃等人,無奈的搖頭一嘆氣,轉過身來就敲門,還沒開口喊,門就從裏面開了。
“梅姑你可回來了,大事不好了……”慶雲心慌的不行,拽着梅姑就往寝居走,一邊說:“世子妃定下江小娘謀害之罪後,就将江小娘關了起來,先灌了一碗堕胎藥!後來居然還讓一個男人了結小娘,好在小娘機警,拿燭臺打了那男人,趁機逃了,可不幸後肩還是中了一刀!此刻小娘腹痛難忍,怕是腹中孩子……您快些看看想辦法吧!”
短短幾句,将江寧所遇事情說的清楚明白,梅姑面色凝重,卻一把甩開了慶雲的手,直接掏出腰間的腰牌,遞給身後跟着的小厮,疾聲道:“快拿着腰牌去請大夫,務必告訴大夫,患者服過堕胎藥,請他帶着保胎藥速來!”
“是!”兩個小厮扭頭就跑。
梅姑也提着裙擺小跑向寝居,片刻看着那亮着光的窗子,跑過去推門就進去,到了內室看着側躺在床上唇色都白了的江寧,心中也慌了,到了床前就抓着江寧的手:“寧姑娘,腹痛如何?”
“梅姑……”江寧聞言,緩緩睜眼看着梅姑,通紅的眼睛裏瞬間滿是淚水,緊緊抓着梅姑的手,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聲音顫抖着:“快救我的孩子啊……”
“寧姑娘再忍忍,已經去叫大夫了,大夫很快就來!”
梅姑只是沒想到,寧姑娘居然有孕了,還被世子妃灌了堕胎藥,若早知她有孕,她就一直守在府裏了,何至于今日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她都不在這裏,若是世子爺回來……哎,這一次是自己失職,若寧姑娘肚子裏的孩子能保住還好,若保不住,她也不必再留下閑雲院伺候了。
梅姑說着,探頭去看江寧肩後的傷,只見血跡已經浸透出來,染紅了紗布,她無奈的嘆口氣:“寧姑娘,此次是世子妃行事太過,待世子爺回來,我會禀明的。你這丫頭,吃的苦受的傷夠多了,也是難為你了……”
江寧眼淚不止,看着梅姑泣不成聲:“梅姑,你也是一路看着我來京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只是盼着能在世子爺身邊就好,我如何敢去害世子妃的孩子?”
“她還誣陷我給她的湯裏下了麝香,可我從來連麝香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她還叫人來殺我……梅姑,我知道我跟她比起來,什麽都不算,可為何我從無害她之心,她卻如此視我為大敵?是因為我身份低賤,不配服侍世子爺嗎?”
梅姑嘆氣,拿過濕帕子給她擦汗,道:“不是你的錯,是世子妃……太過善妒了。”
世子妃無非是看不慣世子爺寵着寧姑娘,只是沒想到,世子妃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對別人的孩子下起手來,竟這般狠……
小厮跑得快,大夫來的也快,因為事前說過情況,大夫一頂着滿頭汗進屋來,二話不說就先拿出幾粒藥丸讓江寧服下,然後才細細的把脈。
過了片刻,大夫擦擦頭上的汗放開了手,看着江寧難看的臉色,問:“确是胎脈無疑,只是因用了堕胎藥的緣故,脈象細弱的近乎診不到。”
語落,江寧的心一痛,眼瞳裏滿是傷和期冀:“那這孩子,還能保住嗎?”
大夫不敢亂說話,只問:“敢問姑娘,方才用了多少落胎藥?”
江寧想了想,“尋常的碗,八分滿,大概喝了一半……”
大夫聞言,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起身到了桌前,刷刷幾筆寫下藥方,遞給慶雲:“速去抓來煎服!”
床邊,江寧腹痛逐漸減輕,這讓她有種,孩子或許還能保住的感覺。
可是,大夫開的藥,還沒等煎好端過來,她就清楚的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緩緩的從身下流出……
那一刻,她絕望的瞪大了眼睛,顫抖着手探下,在拿出手時,指尖鮮紅!
“啊!”她一聲絕望的痛呼,便傷心欲絕的哭了起來,梅姑看着她指尖上的血跡,亦是難過的閉上眼。
一整夜,江寧都萬分痛苦,落胎的感覺很痛苦,肩上的傷更是疼的她頭昏腦脹不甚清醒,夜半時更是發燒起來,整個人徹底陷入一種無法清醒的狀态。
梅姑和慶雲一直細心照顧着,将她身下的帶血的墊子換了一個又一個,藥灌了一遍又一遍,可直到天亮時,她依舊在燒。
重傷加小産,傷心欲絕又失血過多,梅姑真的怕她這一次熬不過去。
床前,梅姑放下手中的藥碗,嘆口氣:“寧姑娘,這一次可一定要熬過來啊,好不容易離開長海來到京城,可不能就這麽……”
慶雲聞言,小聲的問:“梅姑,小娘以前在長海時,日子是不是不太好過?”
梅姑點點頭:“剛才給她換衣裳時,你看見她腰間的那個刀疤,知道是怎麽來的嗎?”
慶雲搖頭。
“是她前頭那惡婆婆親手捅的,想叫她死了,下去伺候前頭那畜生男人呢。”梅姑說着,嘆氣不停:“她命苦,好不容易來了京城,可世子妃卻容不下她,哎……”
慶雲滿眼可憐的看着渾渾噩噩不醒的江寧,長長的嘆口氣,正要說什麽,外頭丫頭來報:“梅姑,慶雲姐姐,外頭張姑姑來了,說是夫人聽說江小娘的事情,特叫梅姑過去回話呢。”
梅姑眉頭一蹙,難道夫人也想插手?
“慶雲,你留下好好照顧姑娘,把院門也關上,省的世子妃那邊的人趁我不在來搶人。”梅姑說着起身走了出去。
“知道了。”
可是等到了主院,梅姑才知道自己是多慮了,原來世子妃也在這裏。
官年和坐在上首,一身月白衣裙,高冷如仙,面上清冷淡然,一絲多餘的情緒也無。
沈京蘭坐在左下首,一身明藍色的裙子高貴精致,只是臉上即便妝容略顯厚重,卻依舊遮不住那眼底的憔悴之色。
看來世子妃昨夜沒睡好啊……梅姑這般想着,屈膝行禮:“老奴見過夫人,世子妃。”
官年和擡擡手,示意她起來,對于梅姑這樣一直伺候在齊易南身邊的老人兒,便是她說話也是客氣的:“梅姑,世子妃一早來,說昨日用麝香謀害她腹中孩子的江小娘,此刻藏在閑雲院裏。叫你來就是想交代你,将人交給世子妃吧,謀害正室嫡子,本就該世子妃一手處置。”
她本來是不打算管的,可是一早沈京蘭就來,跪在她面前認錯,求她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兒,幫她這一次。
作為婆婆,知道兒媳暗害兒子的小妾,倒無所謂,但是妾室肚子裏還有孩子,兒媳都不肯放過,她自然生氣。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是不能不管了,便叫了梅姑來想着試一試。梅姑肯交人就好,不肯交人……那就是沈京蘭自己的氣運了。
沈京蘭聽着婆婆的話,眼神顫了顫,緊握着椅子扶手。
這是昨夜沈京蘭和柳柳她們商議許久想出的對策,借官年和的手,來壓制梅姑,讓她乖乖的交出江寧來。雖然沈京蘭心裏也知道,這件事只要擺在婆婆面前,她給江寧灌避子藥的事情必定瞞不住,可是,她此刻顧不上了。
就算是冒着給婆婆留下一個心狠手辣的壞印象,她也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江寧躲在閑雲院裏等着世子回來告狀!
那個寡婦,她一定要在世子爺回來之前,處理掉!
梅姑在看見世子妃在此的那一刻,便知夫人是要幫世子妃了,但是……她還是如同昨夜一般,無奈說道:“夫人,恕老奴無理,您的要求老奴做不到。老奴昨夜也都和世子妃說過了,世子爺離京之前交代過,事涉江小娘一律按下不發,待世子爺回來親斷。”
“昨日事發突然,老奴不在府中回家去了,事發之時老奴沒能依照世子爺的命令護住江小娘,導致江小娘落了胎。老奴對此已是慚愧懊悔不已,若是再依夫人之言,違背世子爺的命令,将江小娘交與世子妃,那等世子爺回來,老奴也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官年和聞言,輕搖了搖頭,梅姑都拿命說上了,她也是無奈,國公府可不能做出這種逼死老奴的事情來。只能微嘆口氣,垂眸不再言語。
沈京蘭見連婆婆的話,梅姑都不給面子,一時愈發氣憤,眼睛怒着:“梅姑,也就是說在你眼裏,世子爺的話,比我這個世子妃的性命,和腹中世子爺的嫡子,都要重要是嗎?”
這就是誅心之言,刻意為難了。
不過梅姑什麽人,那是在官年和面前都敢開口反駁的人,聽着世子妃的刁難的話也只是淡然一笑:“世子妃冤枉老奴了,老奴不敢有此想法。只是昨夜之事,世子妃您說江小娘用麝香毒害您,可老奴觀您面色尚佳中氣十足,不似有礙的模樣。反倒是江小娘,因着您那一碗堕胎藥,失了腹中孩子,早已卧床不起了。”
這個賤奴!
沈京蘭被氣的唇顫抖着,指甲狠狠摳着椅子上的把手,摳出木屑都不知,只道:“什麽堕胎藥?我可不知道,昨夜江小娘害我證據确鑿,我只是将她關了起來,根本不曾灌什麽堕胎藥給她。至于她孩子是如何落的,我更不知!”
事已至此,人是得不到了,反正堕胎藥的事情,也就她們主仆三人和婆母知道,只要她抵賴,婆母肯定不會多言。至于世子爺,等他回來,木已成舟,他要生氣就生氣,只要有肚子裏的孩子在,她世子妃的地位就永遠不會動搖!
梅姑聽聞此言,愣怔一笑後,搖搖頭:“就算您沒給江小娘灌堕胎藥,可您指使一男子了結江小娘,致使江小娘肩頭重傷之事,總不會也是假的吧?”
什麽!難道昨夜不是一個人救了江寧,而是有個男人去殺江寧!
沈京蘭這一刻無比震驚,眼睛瞪得極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梅姑看着她,只搖頭道:“得虧江小娘昨夜遇險時,拿了個燭臺砸中了那人,否則今日的江小娘就已經命魂歸西了!”
官年和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眼神亦是震驚的轉頭看着沈京蘭,說話的的聲音都變了:“世子妃,梅姑所言可是真?”
她簡直是天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後宅私藏男人!是想着捉了江寧後不願自己動手,所以找了一個下手之人嗎?
官年和此刻已經滿腹怒氣,看着沈京蘭一句話也說不出的樣子,眉頭緊皺着,再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冷冷的側過了身子。
站在沈京蘭身後,一直低着頭的柳柳,眼眸中滿是隐藏的笑意。這下好了,世子妃不但有了給小妾堕胎的兇名,更是背上了戕害小妾的惡名,且件件屬實,證據确鑿,她想賴都賴不掉。待世子爺回來,知道心愛的小妾不但落了胎,還差點死于一向端莊大方的正妻手中,不知該是……何等心情啊哈哈哈……
她簡直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來臨時,沈京蘭的表情了!
纓穗卻是顫抖,止不住的顫抖,她太害怕了,害怕的不敢想這件事到最後,世子妃會怎麽樣……
“我沒有!”沈京蘭咬着牙,眼眶怒到發紅,表情看起來近乎失去理智:“我沒有叫人去了結江小娘,我只是将她關起來,準備發賣而已!”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為什麽事情會失控到如此地步?
她整個人都慌了,徹底慌了……放在肚子上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連腹中的孩子都好似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開始踢騰起來。
梅姑搖頭:“若世子妃不知,那老奴就更不知了,反正江小娘肩上的傷做不得假,那行兇的匕首做不得假。至于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只能等世子爺回來,再細查了。”
“我是冤枉的……”沈京蘭說着,眼睛已然通紅,站起身腳步虛浮的走到官年和的身邊,哭腔已經止不住:“母親,你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叫人去殺江小娘,我真的沒有……我沒有那個必要,我只要将人遠遠賣了就是,何必要下殺手,讓人死在我自己的院子裏呢,有人害我母親……”
官年和更相信梅姑說出來的那些證據,她轉頭冷眼看着沈京蘭,語氣中滿滿的失望:“昨夜事發後,你那邊各院均嚴鎖起來,不許任何人随意出門走動,能行動的就只有你泰蘭苑的人。京蘭,縱然我有心信你,可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官年和說完,拽出被沈京蘭抓着的袖子,帶着張姑姑去了內室。
梅姑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屈膝福身後,靜默離開。
廳裏,就只剩下沈京蘭主仆。
沈京蘭徹底失神,扶着肚子雙眼迷茫的落着淚緩緩坐下,嘴裏呢喃着:“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纓穗急的直哭,蹲在地上看着她這個樣子,無奈的只能哭。
柳柳也假裝傷心害怕,拿帕子輕擦着眼角,掩着面,另一只手卻狠狠掐着大腿,不然她怕自己會笑出來啊!
——
泰蘭苑。
沈京蘭流着淚,六神無主的靠在榻上,身上再無一絲力氣。
一開始,那麽完美的計劃,嫁禍江寧,定罪于她,再将她賣出千裏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啊,可為什麽,結果會是這樣?
她腦中思緒萬千,最終想到那一晚耽擱了時間的堕胎藥,眼神顫了顫,緩緩的盯着在一旁的柳柳,一個起身,擡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甩在柳柳的臉上!
聲音更是尖利失控:“都怪你!若不是你說要給那賤人先堕胎,事情怎麽會一步步走到這種地步!”
一個用盡了全身力氣的巴掌,柳柳生生受了,臉頰痛麻,頭痛不已的那一刻,柳柳第一步就是撲通往地上一跪,聲淚俱下的說着:“求世子妃保重身子!您打奴婢不要緊,可千萬不要傷到您自己啊。”
纓穗急忙扶着沈京蘭坐下,看着她氣到胸口劇烈起伏的樣子,和柳柳那瞬間腫起的半邊臉,亦是紅着眼道:“世子妃,求您不要怪柳柳,她一開始真是為了您好啊……”
柳柳聲淚俱下,好似萬般忠心一樣,含淚道:“世子妃,奴婢那時只是怕事出意外,畢竟江小娘頗有姿色,萬一她想法逃了出來,那她憑着腹中孩子就能回府。可若是她腹中孩子沒了,就算是她想法逃了,一個流落在外許久的女人,也再無進府可能的呀。奴婢真的是一心為了您,不願您有絲毫的後顧之憂啊世子妃!”
聽着柳柳的哭訴,沈京蘭多少冷靜了一點,但是這件事如今已經将她逼迫的無路可走,她能做的也只有哭了。
她抱着肚子蜷縮在榻上,痛哭着:“若世子爺回來得知這些事,我可如何是好……”
柳柳跪着爬過去,擦擦淚說服着她:“不怕的世子妃,您還有腹中孩子!只要有孩子在,世子爺就不會将您怎麽樣,更何況,如今江小娘沒死!待世子爺回來,您先低頭跟他認錯,只要您認錯在先,那就算世子爺再生氣,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定不會太過為難您的!”
沈京蘭聽着,心緒略有搖晃,是啊,有孩子在,而且只要認錯在先,他就沒話說了。自己又是世子妃,他為了兩家臉面,也絕不會再将事情鬧大了……想到此,她緩緩松一口氣:“你說的對,只要先認錯,堵住他的嘴,他就不能奈我何……”
柳柳見她聽了,心中松口氣,又試着道:“只是,前去謀殺江小娘那個男人,不知是誰派來的……”
沈京蘭一聽,便又恨的咬牙:“還能是誰,定是那恨透了寡婦的應素文!”
柳柳心中冷冷一笑,世子妃,您能這麽想,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