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節
第 30 章節
頭安撫着,垂下頭去望着他,唇延諷刺道:“他要打磨我,你怕不怕。”禪景呆呆地搖頭,潺淵的指尖就意味暧昧的滑動在他肩頸,低笑起來:“好沒良心的家夥。”
老者被晾了個尴尬,正待出手,公孫溫卻跨近了幾步,十分寬和一笑,道:“何必如此劍拔弩張,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公子從此地過,也是客。規矩雖然定在那裏,但人卻能酌情思顧。為難江湖兄弟有違公孫家處事之道,只要留下刀,任君來去。”
禪景被捂着嘴,只能沖對方皺眉,駁論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裏。
公孫溫揣測着潺淵的心思,卻在男人薄諷的唇邊看得心下微微一刺,有幾分不大好的感覺。
潺淵沒理會他,只問禪景:“即便如此你也要往東去麽?”
禪景點頭。
潺淵指尖滑過他下颔,質地考究的袖角撲風而動。男人漸漸俯身在他肩頭,道:“身體給我,我們就走。”
滾燙的侵占感再一次從腳底猛烈地蹿湧向身體四周,明明是充滿危險的黑暗流肆,這一次禪景卻沒有恐慌感。意識被黑暗包裹穩固在身體的角落,溫暖的讓他昏昏欲睡。
公孫溫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只見那封魂消失在風中。而禪景微微斂目,像是不習慣突然清晰起來的周圍。
公孫溫不禁上前一步,問道:“如何?”
禪景手指搭在了刀柄,同一個人氣勢竟迥然不同。那貓眼半斂之間煞氣微瀉,讓年輕的眉眼淩厲非常。“如何?”重刀單臂而擡,架在了肩頭,嗤笑道:“麻利的滾遠。”
不等老者暴怒,禪景的身形已經眨眼到了身前。比其先前簡直是天翻地覆,老者的手還未摸到刀柄,腰腹間一陣猛烈的撞痛,身形已經被單單一腳踹跌出去。重刀沖破風聲,直直插豎在他頭邊,鬓邊白發迎聲而斷。禪景踩在他後心,力道之猛竟讓他爬不起來。
公孫溫一瞬一息間竟反應不得,看清時叔公已經被踩在腳下。縱是他有懷陰手腕的耐性,現下也該撕破了臉皮。“不知好歹!”
禪景連頭都未回,腳下重力碾壓,他低下的臉上是原本絕不會出現的神情,殺氣四溢又眉眼帶笑。公孫溫出刀從後直逼而來,禪景重刀回手隔架,反覆間砰聲,公孫溫的刀已經脫手而飛。重刀刀脊橫撞在公孫溫的肩骨,将人狠狠砸撞在地。
禪景的眼掃向少年,少年已經驚慌失措。他連刀都沒了,如何對的上這樣的人?
腳下的老者吃痛出聲,公孫溫也抱臂翻滾。禪景碾壓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對少年道:“滾麽?”
少年腿有些抖,不是被他這一手吓的,而是被他這一眼看的。三叔公和公孫溫的痛聲就刺激在耳畔,少年比不得其中任何一個。在外跋扈已久的小太爺恐慌的後退,簡直不認得這個人和先前是同一個。
禪景偏頭一聲嗤笑,他轉身就跑。一衆下屬這次連頭都不敢回,一群人跟在後邊爬滾着跑。
禪景将刀收回鞘中,蹲下身,對面色慘白的公孫溫道:“公孫耿是你家的人麽?”公孫溫沒回話,他伸手按在已經重傷的肩骨,将人猛力拖拽向自己。貓眼詭谲莫測,道:“是你家人嗎。”
公孫溫痛到失聲,不斷點着頭。
“他在哪。”
“老、老祖在家、家中園墓。”
禪景舔了舔唇角,露出個乖張的笑,道:“我是烏有峰以南兩千山上的人,勵志踏平公孫家,鞭屍公孫耿。我還會來的。”說罷他松開手,抓了把雪仔細擦了擦手,向東頭也不回的走。
烏有峰以南兩千山!
公孫溫咬碎了牙吞下這口苦果,心中生恨。
——*——*——*——
晚上又在外野宿。
禪景醒來時頭有些昏沉的悶脹,他在篝火旁溫暖的枯草堆上醒來,被火上架烤的野雞誘惑到。身上的大氅裹得嚴嚴實實,重刀也平平安安的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潺淵。”
他磕絆了半響才叫出這個名字。
可是一片寂靜。
禪景想,大概是這次幫自己費了神,恐怕要有些時間不能看見他了。
正想着,從身後忽然橫來手臂,将禪景攔腰擁緊懷裏,呼吸濕熱,從後埋頭在他頸窩。悶悶地,“嗯?”了一聲。
禪景的胸口瞬間密密麻麻的酥甜起來,這種蹦跳快速的感覺讓他騰地紅了臉。他被抱了個結實,只能輕咳一聲,道:“你……還好嗎。”
潺淵眷戀着他的味道,用臉頰懶懶地蹭在他頸窩,嗯了一聲。
禪景覺得,這一次之後……男鬼變得和之前十分不同的樣子了……他臉上越發燒的厲害,手放在潺淵環住他的手臂上,輕聲道:“多謝。”
“只靠說的打發我?”潺淵溫熱的薄唇順着頸窩來回摩挲,被他的氣息牽動的有些神識昏沉。
禪景抓緊他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潺淵用了些力,将禪景斜壓在了枯草上。他順着頸窩濕密的吻,最後停在禪景閉起的貓眼上,深深呼出口氣,抱緊他。有些煩躁的抱怨道:“不要再散發勾引我的氣息了,”
禪景貓眼一睜,奇怪道:“什麽氣息?”
“食物的氣息。”潺淵貼着他,胸口跳動的欲望卻是想将他揉進身體裏。已經不再是單單搶占身體的野心,而是由身到心,由內到外,一寸一分,都想占有的野心。
禪景不知道潺淵的困擾,他聽到食物兩個字,腹中頓時叫了幾聲。潺淵的目光看過去,他尴尬的撓撓頭。
“餓了。”
章十三
相比餓了就能吃到烤雞的禪景,公孫一門要肅穆沉重的多。
已經是半夜了,正堂上通亮一片,上上下下坐滿了姓公孫的男人。其中端居最上的老者發須皆白,不怒而威。公孫溫是他的外孫,小太爺公孫汶是他的嫡孫,受傷的三叔公也對他言聽計從。江湖人稱“公孫無風”的公孫風。
傳聞他的入風劍一出,所掠之地風盡絞殺。若不是公孫老祖公孫耿曾經攪動的江湖血雨腥風,說不準公孫風的名字就能代替公孫家的威名。
“一人折三将,這是公孫家從未有過的事情。不論如何,此事都要在傳出去公孫平原前封殺滅口堵個幹淨,絲毫風聲都洩露不得!”在堂中來回踱步的男人看向上座的公孫風,道:“老三都被打成了這樣,再派小輩去也難有結果。爹,不若就讓我去如何?”
“區區一個後生小子,輪得着公孫上堂出馬嗎?這傳出去豈不是會笑掉江湖人的大牙。”一旁坐着的老者一拍桌子,道:“老三平日就沒什麽正經!此番也是個教訓。阿溫的肩骨這次多半也是廢了,日後該如何是好?這一輩裏已經拔不出比阿溫更天賦的人了!”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堂中的男人停下步子,道:“公孫家早就不接橫路搶器這一套了,他堂堂一個嫡家公子跑去湊什麽熱鬧!”
原本坐着的老人猛然起身,怒斥道:“那還不是你孫子惹的禍!公孫汶呢?叫他出來自廢一臂給阿溫賠罪!”
“好沒道理啊六哥,你們阿溫自己不成器憑故帶上我們汶兒!自廢一臂?汶兒要是有個好歹,公孫家以後怎麽辦!”
“一個混世小混蛋你還妄想推他當家主?他若能當家主,我第一個分家!”
雙方怒喝和争執聲充斥整個大堂,漸漸演變成一觸即發的拔刀。上位的劍鞘陡然敲震在地面,大家頓時鴉雀無聲。
公孫風扶着入風劍面無表情的掃視衆人,威勢積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他最終将目光落在了堂中踱步的男人身上,沉聲道:“叫汶兒過來。”
男人怕他責備,卻又不敢出言違背,只能面色低沉着差人去叫。
公孫紋在外邊聽了半響,聽到自己名字時也軟了軟腿。進去後就跪在公孫風腳下,恨不得哭出來。
“太爺爺——”
公孫風皺眉,問道:“說清楚。”
公孫紋怎敢在他面前隐瞞,當下一五一十說了。他說完,四下一片沉默。公孫風一言不發,底下也無人敢喧嘩。等了半響,才聽公孫風道了句:“都下去吧。”
衆人不敢逆言,一齊退下。
公孫風又坐了片刻,才起身往外去。穿過亭廊和後宅,最末端臨水而建的木屋古雅樸實。他在籬笆小院外靜聽了一會,才恭敬的敲門。
木屋門随風而開。
公孫風入內,卻只站在木門口不敢擅自入內。裏邊逆光而坐的男人白發從榻上直鋪地面,一室雪色恍若隆冬。白袖露出的骨腕正在研磨着草藥,未回頭,只道:“你倒是拘謹,怕什麽,過來坐。”
公孫風入內後卻未真坐,而是站在一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