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姑系統
“青提君!青提君!!不得了!二重天南邊的浮空雲盾,斷了!”
一雙髻垂吊模樣的金童,正逶迤狼狽的朝着落日臺上的神君直奔而去。情急之下,早已顧不得所謂的禮儀了。
三十六重天,除去三十三天上的的離恨天、上清天、玉清天外,其餘三十二天之間又有四方浮空雲盾托着,非凡物的堅固程度可比,可現如今,竟叫人給砸斷了!
那名被喚作青提君的神君,臉色一僵,須臾後道,“可是師尊?”
“正是。”
此話一出,底下四處假裝忙碌,實則都在悄然偷聽的仙婢,皆倒吸了一口涼氣,莫怪玉童要上來禀報。青提君口中的師尊,無人不曉。
萬年前,一戰成名的晏初。
晏初早些年未成名前,仍是那藉藉無名之輩,集西華至妙之氣化生,曾拜入火德星君的門下。後經星君的照拂下,覺醒了風雪之力,自此,熒惑神君便道:
“你既已覺醒神力,便出師去罷,你我水火不容,我亦再無可指點之處。”
那年,晏初孑然一人,頓失依靠,含淚拜別火德星君後,便大隐于塵世修煉,此事不覺已過百年,大夥已漸漸淡忘此人。
不料,就在火德星君于西北堯山伐亂時,不敵被困,險象環生之際,晏初從天而降,施法之廣,遍布千裏之天,天色遽變,竟是憑着一己之力,冰封萬裏,漫天冰淩猝然而下。
這一戰,西北堯山萬妖臣服,而也正因這一戰,晏初被晉封為潤澤神君,封地昆侖之丘。
就在同一日,碧海之上,化生了一名小海神。天君鑒其與晏初也算是同脈而生,便令三十六天将将小神君領入昆侖之丘。
自此,四海八荒無一不曉,那位女戰神收了一名小神君為座下弟子。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晏初的地位一日擢升,然而千百年過去了,這位女戰神的姻緣卻不得善緣。
為此,那柴道煌上仙可算是盡心盡力,為其四處廣尋仙箓壽誕可與之匹配。奈何數十人下來,竟是無一成事。
“月老,您可別為難小的了,您說的那位,少說也萬來歲了,這還是往少的說去了,本君也才區區五千歲之齡,莫要折辱了潤澤神君。”
柴道煌見其推托之意,頗為不滿,鶴發童顏之相隐見不耐之色。“之前我便聽觀內童子道,你去和他們求姻緣,如今我且算過你倆的八字,頗為相合,她配你,綽綽有餘,你又有何不滿的?”
小君讪讪一笑,頗有些尴尬,若直言那潤澤神君,一掌都可将自己,打得仙骨碎裂,如此虎妻,誰又會想要結為秦晉之好?
為此,便只得好話說盡,“月老,潤澤神君身份顯赫,我萬萬與其匹配不上,若讓神君得知,月老連我等小輩,都瞧得上眼,想來神君心中也會不是滋味。”
他此言一出之後,月老便也得作罷。
柴道煌又如何不曉得,這千百年來,也未曾沒有人不願意。只是怪事年年有,這千百年來尤其多,确切的說來,是這潤澤神君的姻緣怪事奇多。
便拿百年前那翊聖元帥來說,一手元靈大虛符印,能夠攝除五瘟,可謂是威震乾坤八方。當年月老本有意撮合此二人,兩人越看那是越登對。
那潤澤神君雖說算不得容貌冠絕,但樣貌平凡得來也算得上是仙界的一股清流。而這翊聖元帥也算慧眼識珠,對那潤澤神君也可算是頗為有意。
二人初相見那日,相約在昆侖之丘,可謂是雷雨交加之日,雨水打得連人的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欣賞花草之情了。可奇就奇在,那日并非西北布雨之日。
翊聖元帥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繼而相約過幾次,然也是怪事齊發,某日過後,翊聖元帥竟是見到潤澤神君便是調頭就走,如見瘟神一般。
這段情尚未開始,便終止了。
若說只那翊聖元帥一人便也罷了,自那以後,但凡是有意撮合,最後都終将不了了之。月老卻不信這個邪,這千百年來,幾乎将那些個單着的,從上神乃至剛晉升的小仙,都算是掇蹿了一個遍。
聽聞那雲霞洞的大弟子雲峥,愛慕潤澤神君頗久,就連潤澤一個眼梢,都能面紅耳赤半日。後此事不知怎地就傳開了,翌日,便聽聞這大弟子夜裏受了極大的驚吓,竟失語達月餘。痊愈後,便再無半點對潤澤神君的旖旎心思,整個人清心寡欲與之前相比,判若兩人。
久而久之,對潤澤神君再有心思的人便悄然銷聲匿跡了。
而潤澤神君本人又是作何想的?
無人可知,僅一張十分平凡的臉變得更為平凡了。然而這張平凡的臉,卻在一衆美豔的仙子中,變得更為搶眼了。
與之相反的便是她那徒弟,如今已經神威一方的青提君,卻是這天宮的第一公子。
在這三十六天裏,有多少仙子是一見容凡誤終身,可這潤澤神君卻對青提君算是視若無睹一般,連那月老都曾打過青提君的主意,潤澤君當日是如此道來的。
“兔子尚且不吃那窩邊草,何況我這徒兒較之我來還要來得柔美,比我座下的小童女還要更病弱幾分,我與他實屬不合。”
月老柴道煌啓唇欲言,卻數次被打斷。
他的腦中不禁想起,青提君百歲之時,手提清光劍,将魔獸山脈屠了個精光,末了,唇角那半分邪氣,眸光沉穩有餘,又何來半分病弱之象?
這潤澤神君是否對病弱一詞有所誤解?
“我那徒兒雖生的如此俊美,可他連乳牙脫落的模樣,我至今仍記得十分清楚,若論及婚嫁,這豈非太過于饑不擇食了?”
她此番言論似乎也言之在理,青提君可算是随她一塊長大,在別個仙子的眼中,是那不可觸及的高嶺之花,然之于潤澤君來說,若與他,便是戀童成疾了。
如此的日子過來,也算是相安無事,忽而一日,這潤澤君卻似得了癡症一般,此番話娓娓道來便得從月前說起。
話說那日潤澤君正飛往那天宮工部之所,似是為了商榷凡間屯田之策,飛至途中忽而昏厥,這人便從這二重天直接往下掉,可吓壞了同行的星君,歲星星君一把撈起神君,半響過後,潤澤君慢慢蘇醒過來後,四顧張望,神情驚恐,雙目圓睜地對着同行的星君道:
“我怎麽又回來了?”
“回來?”
話音剛落,便見潤澤神君半響說不出話來,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憋了半天,才說道,“可是去往工部的途中”
“這,正是”
眼瞧着潤澤神君雙眼緊盯着自己的後腦勺看,歲星星君不禁也轉頭去瞧,然而并未看到他物。
“唉,又是何人在觊觎我。”
丈二摸不着頭腦的歲星星君,也只暗襯道潤澤神君是摔暈了腦袋,此次插曲,僅僅以神君身體不适就此揭過了。
可自那次過後,這潤澤神君便會時不時昏厥過去,初初幾次醒來之時,都見一副懊惱之色,而近來幾次,便也習以為常了。
讓衆仙萬萬沒想到的便是,這潤澤神君,又鬧出不少大事來。
容凡的袖中微微有些振動,他抽出了一面似霧非霧的雲霧水鏡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鏡面,只見一白發蒼蒼的老翁現于其上。
“青提君吶,管管你家的那位啊,近來,怎生盡是“光顧”我們司建闕了?”
玉童在一旁聽了,雙耳“嗖”的一下便紅了,他們的道君何曾被各大部門投訴過,這些時日的次數連帶的亦讓他覺得羞愧起來。
“師尊可有大礙?”仙翁瞅着容凡轉身問那金童,差點氣得背過身去。
你家師尊倒是銅牆鐵骨,只是苦了工部,前幾天才在北極天猷元帥的壽宴上,忽而昏厥,一頭撞在他老人家的血玉仙桌上,仙桌直接粉碎了,那廂人手仍在緊急修補,這廂倒好,直接将那二重天的浮雲盾給撞斷了!
仙翁此番捎信來,也且僅僅只是發個牢騷,畢竟潤澤貴為神君,若要他一個仙翁去問責,未免有些逾越了。既然掌管工部的應元天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這底下的仙人們,便也只能由之去了。
金童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等那仙翁熄了雲霧水鏡後,方才無奈道,“人無大礙,倒是砸中了花神之女花素淺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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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晏初,身着淺綠色的翠煙衫,芊芊細腰,用紅翡翠織錦腰帶系上頭,一頭青絲簡單的用絲帶挽起,十分中性的打扮,雖非那絕色的女子,一雙明眸卻尤其的明亮。
她正随意的落座在碎裂的雲盾之上,雖款式簡單,但從緞面來看,一眼便可看出,出自雲錦娘娘手中之筆。
能得雲錦娘娘一衣,便勝卻人間無數。
金童與容凡趕到二重天南門之時,遠遠望去,只見花神女身邊的仙婢一臉惱怒,花神女臉色也是一片緋紅,看來,也是氣得不輕,未料,下句便聞花素淺怯懦的道:
“潤、潤澤神君,可、可有撞壞身子?”
吓得金童腳步一個趔趄,差點直接撞上早已駐步的容凡身上。
說道此話的花素淺眉梢含羞,略見女兒心思的拘泥之态。
晏初一臉神情嚴肅的瞧着花淺素,終于找到原來這次又穿回來的元兇竟是花神之女的緣故。
心下暗襯,該如何做,方能讓她讨厭自己?故當下便默不作聲,作那高傲寡情的模樣,對花淺素不置一詞。讓她未料到的便是,花淺素竟是一腳軟倒,直接滾進了自己的懷中!
此時,一道娃娃聲在靈臺裏響起:【哔~目标人物姻緣值正攀爬中】
晏初:......
“神、神君,我腳崴了,可否勞煩神君送我回府?”
【哔~目标人物姻緣值+200】
她自己也是女人,這個系統是在搞事情?
花仙獨特的百花香蜜的氣息盈灌于鼻間,她虛虛扶了一把花淺素,甚至能感知到她的心跳跳得更急了,素聞花仙對氣味十分敏感,又潔身自好,晏初心下嘆了一口氣,不得已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果然敏感的她直接朝花仙臉上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花淺素臉色頓時有些發懵,晏初吧唧了下嘴巴,裝作無意道,“可惜我靴子已損,前些個日子不知何故沾染了一些凡氣,這足上味道頗為嚴重,若仙子......”
話未道盡,花淺素的仙婢已上前一步,接過自家的主子,急急退去了。
晏初滿意的看着她這個系統的板面開始,-77,-88......
這個雞肋的道姑系統,別人綁定的都是非同小可的金手指,她倒好,穿進來之前,自己只是因為得罪了TS星際南将軍的一個部下罷了,誰知道他會給她的工作上穿小鞋。
不然也不至于輪到到這次穿書的任務,還得攻克自己的姻緣值。因綁定了道姑系統的緣故,她若要提前完成任務回歸,需得尋找出對自己有姻緣值的人,并使之對自己的姻緣值消除後,待道姑系統為0才能回歸。
為什麽不給她來個牛筆轟轟的系統,非要是道!姑!系!統!嗐,她一點都不想讓人惦記在心上,更不想去清零什麽姻緣值。
要知道,因愛生恨的這麽多,萬一她得罪的人多了,被人埋屍荒野,可怎生是好?
晏初這才朝着遠處的容凡咧嘴一笑,揮了揮手,“喲,徒兒,回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