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險象環生
大概是溫靜海在家裏一連做了三頓飯，令柏父和柏母都很滿意，最後一天吃過早飯，柏母竟然破天荒地主動把戶口本拿給了柏榮成。
“謝謝媽，就知道您最心疼我了。”柏榮成激動得把柏母從原地抱起來轉了個圈。
“行了，行了。你那點心思我還猜不到嗎，着急忙慌地回來不就是為了拿戶口本結婚嗎。別怪媽沒提醒你這姑娘不是省油的燈，多費心看着點。”柏母用戶口本拍了一下柏榮成的頭，“诶呀，媽，知道了。”柏榮成把戶口本從柏母手裏抽出來，“謝謝媽。”
“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辦婚禮，想好了嗎。”柏母坐在沙發上，兩只手疊在膝蓋上。
“今年領證，婚禮看情況，明年或者後年吧，等我把自己的檔期調開。”柏榮成飛快地說，“哼，看來早就想好了。”柏母鼻腔裏發出一小聲冷哼，“行了，我看你歸心似箭，不是要走嗎，趕快回北京去吧，婚禮的事情要跟我們商量，不要随便你們兩個人就做了決定。”
“知道了，媽。”柏榮成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時，溫靜海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柏榮成把紅色的戶口本拿在了手裏。
回北京的路上，柏榮成開車，溫靜海正在重新刷完整版的《鳳簫錄》，“你最近怎麽總是在演壞人？我記得沒錯的話，下一部戲也是個反派吧。”
“對，也就連着這兩部反派。沒有總在演壞人。”柏榮成笑道，“不過你演反派還挺帥的，你沒看彈幕都在刷’和尚哥哥帥破天際，我想嫁’。”溫靜海讀了一條彈幕，“對了，你下一部戲是個什麽角色？”
“一個懸疑劇，演法醫，七月進組。”柏榮成擡眼看了一下擋風玻璃前的煙盒，溫靜海幫他點了一支，自己先吸了一口，然後又塞進他嘴裏。最近柏榮成在和溫靜海抽同一種煙。
“這麽說，你今年過生日估計又得在劇組了。”溫靜海有點遺憾地說，“怎麽了。”柏榮成搖下一點車窗，“本來想在你生日那天，和你領證的。反正你戶口本也拿回來了。”溫靜海舔了舔嘴唇說，“好說，我可以請假。”柏榮成笑了，把煙頭按在接了水的紙杯裏，“婚禮你想在哪兒辦？”
“本來想去國外，找個教堂，不過看你媽比較傳統，我估計沒戲。在北京或者香港辦吧。”溫靜海見過柏母一次就知道，這是個不太喜歡妥協的女人，讓柏榮成娶了自己恐怕已經是妥協的第一次，下面的第二次恐怕不會這麽容易出現。
“好，我記下來了。”柏榮成卷起了嘴角。
回北京以後，溫靜海一直在忙新項目的事，于是柏榮成也只是摟着她在新買的雙人床安靜地睡了幾個晚上。
“小溫，晚上下班有空嗎？”蘇廉上午開完會路過溫靜海辦公區的時候敲了敲她工位的玻璃，“蘇總監？”溫靜海擡起頭，“哦，晚上沒什麽事，是開會嗎？”
“有私事找你。晚上六點半我在樓下等你。”蘇廉說完話就走了，溫靜海一時摸不到頭腦。
靜兒：蘇廉說晚上有私事找我，我回去晚，你別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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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辛：？？
靜兒：我也不知道他找我啥事，興許和夕元有關吧。
柏辛：我明天要進組了。
靜兒：我忙忘了……
柏辛：晚上我等你。
靜兒：那你等等我吧。
晚上六點半溫靜海心情忐忑地上了蘇廉的車子。蘇廉一路上都在和她談項目的事情，完全沒有提及“私事”的範疇，溫靜海只能一絲不茍地回答上級提出的問題。
“小溫，你和小柏準備結婚了吧？”終于問到了一點私事，溫靜海松了一口氣。
“是，準備今年先把證領了。”
“走吧，我請你吃點東西。”蘇廉把車停在了一家高級西餐廳，溫靜海下車前輕輕嘆了一口氣。晚餐是蘇廉替溫靜海點的，因為她對吃什麽已經完全沒有了心思。
“你有個朋友叫韓悅，之前是你把我介紹給她的吧？”蘇廉合上菜單對溫靜海說，“嗯，對。韓悅姐是通過約稿和我認識的，我們聊的很愉快，所以私下裏就成了朋友。她前一陣來北京工作和定居，出租的房子出了點問題，剛好柏辛也不在，她就在我家暫住了一段時間。”溫靜海這樣一說，蘇廉就知道她們确實是不錯的朋友。
蘇廉沒馬上說話，等紅酒來了，他和溫靜海各倒上半杯之後，他搖了搖高腳杯說，“你這個朋友，從6月以來一直在追求我。”
溫靜海小小抿了一口紅酒，輕輕“嗯”了一聲。
“你好像不是很吃驚，她和你提過嗎？”蘇廉也抿了一口紅酒。
“那倒是沒有，雖然我們經常聊天。不過蘇總監被追求，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這沒什麽可吃驚的。”溫靜海有點餓了，蘇廉示意她可以先動叉子了，溫靜海吃了蔬菜沙拉。
“我之前離過婚。”蘇廉提醒溫靜海，“唔，我知道，”溫靜海又抿了一口紅酒，“但是離過婚也不一定就是黑歷史，在我看來蘇總監是個好人。韓悅追求你，沒有什麽值得好奇的。”
“在你看來，韓悅是個什麽樣的人？”蘇廉切了一塊牛排放入口中，“韓悅姐，溫柔漂亮，有氣質；雖然有時候有點任性和固執，但卻讓人覺得十分可愛，甚至心疼。”溫靜海覺得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會喜歡韓悅這樣的女人。
“她确實很固執。”蘇廉輕舒了一口氣，“蘇總監，您現在打算接納韓悅姐了嗎？”溫靜海側着頭問，看着燈光把蘇廉鍍成一個淡金色的影子，“怎麽這麽問？”蘇廉停下手中的叉子，“因為我覺得蘇總監好像已經喜歡上韓悅姐了呢。”如果不在意，為什麽要找我問韓悅的事情呢，溫靜海暗自想。
“是嗎？”蘇廉愣了一下，這一個月以來，他确實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韓悅同他說的話，韓悅的笑容，和韓悅的固執。
“蘇總監，能告訴我，您的顧慮是什麽嗎？”溫靜海用叉子扒開一只雞翅，“我擔心，我不能給她，她想要的。”蘇廉微微皺起眉頭，“愛情本身就是一種冒險，會遇到什麽，結局是什麽，大概沒有人能未蔔先知。說不定她想要的東西也會在中途改變。”
“小溫，你覺得愛會消失嗎？愛能解決一切困難嗎？”蘇廉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事情，他對單純的感情擁有的力量保持懷疑。
“蘇總監，其實，我不知道；我也覺得愛不能解決一切困難。但是如果我遇到了我想要的，我會去試一下。”溫靜海笑了一下說。
蘇廉忽然覺得眼前的紛繁複雜變得豁然開朗，他舉起高腳杯，“謝謝。”
“不用客氣，蘇總監，我可以回家了嗎？”溫靜海碰完杯，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等急了吧，謝謝你陪我，打車回家吧。我給你報銷，我再坐一會。”蘇廉大笑，他實在認為擁有溫靜海這樣一個朋友和下屬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溫靜海又吃了一個薯餅，“謝謝蘇總監，我先回去了，明天上班見。”
溫靜海匆匆趕回家裏，柏榮成已經鋪好了床鋪……
“你猜蘇總監找我幹什麽？”溫靜海靠在柏榮成的胸肌上，用手指戳他的肌肉。
柏榮成用手抓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輕聲哼道，“幹什麽？”
“韓悅姐在追他。”溫靜海挪到柏榮成的耳邊說，柏榮成似乎是被這件事吓了一跳，抱着溫靜海的胳膊稍微收緊了一下，勒住了溫靜海的脖頸，“她追蘇廉？”
“你這麽好奇做什麽？蘇總監不是挺好的嗎？”溫靜海拍開柏榮成的胳膊，“我只是覺得我和蘇廉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她要是這個審美，她從前壓根就不應該喜歡我啊。”柏榮成重新把溫靜海摟在懷裏，“人家就不能改變一下審美嗎？我去，都一點多了，趕緊睡覺。”溫靜海越過柏榮成，看了一眼手機。
“我們又要幾十天見不到面了。”柏榮成窩在溫靜海的脖頸，“再見面就領證了，開不開心？”溫靜海低頭吻了一下男人的額頭，“開心。”柏榮成仰起頭，一雙像黑耀鑽一樣的眼睛看向溫靜海。
溫靜海覺得臉紅，正欲低下頭，柏榮成的唇已經貼在了她的唇上，柔柔的一吻後，柏榮成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一句“晚安”。溫靜海的心沉靜下來，很快進入了夢鄉，第二天連柏榮成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柏榮成中午一點半和肯特一起下了飛機，劇組的車停在機場外面，他們上車的時候還沒察覺不對勁，但車開了一段路以後，肯特第一個發現後面有幾輛車跟着他們。
“我去，老大，你出息了，有私生了！”原本柏榮成正準備給溫靜海報個平安，聽到這話，眉頭都擰緊了，他往身後一看，果然有三輛車包圍式地跟着他們。
“下了高速，我開。”柏榮成陰着臉說。
“你開？你得給我注意安全。”肯特雖然信任柏榮成的開車技術，但不免還是要擔心。不過甩掉這群人顯然也是迫在眉睫。
果然下了高速這三輛車還是窮追不舍，無奈之下司機只好下車和柏榮成交換位置。柏榮成年輕的時候開車比較猛，也因為興趣玩過幾年賽車，但實在燒錢燒得厲害，後來也就不再開了。不過技術底子還是有一點，加上去影視基地的這段路，柏榮成這幾年經常走，比較熟悉，所以用了半個小時就把後面的三輛車都甩掉了。
肯特松了一口氣，拍了拍柏榮成的肩膀，“吓死我了，剛才那速度，絕對超過120，奔着140去了。”
“沒事，沒攝像頭，有事算我的。”柏榮成把車靠邊停下，和司機又把位置換了回來。
“柏哥，你可真厲害，這技術，回頭我得再練練。”司機驚魂未定地坐回駕駛位置。
“我也沒想到，我也能遇到這種事。”柏榮成搖了搖頭。
下午兩點半，一條“柏姓明星飙車躲私生”的新聞夾在社會新聞中顯得格格不入。經紀人言辭激烈地批評了肯特，認為他沒有起到對藝人的監督作用。當然柏榮成自己也少不了挨了一頓罵，他不痛不癢地說下次一定注意。
“嫂子……”肯特剛挂了經紀人的電話，就接到了溫靜海的微信語音，柏榮成不怕經紀人，但不代表他不怕溫靜海，他連忙擺了擺手，去拿了一盒盒飯，坐到一邊去吃了。
“我還真不知道柏辛飙車這麽厲害。”
“今天真是有私生，我們不能把他們帶進劇組來，違反規定的，要罰款的。”肯特連忙解釋，“要不是柏哥，我們肯定甩不掉那群人。”
“他幹什麽呢？”溫靜海正坐在休息間打電話，“吃盒飯呢。”肯特走到柏榮成身邊，給他使了個眼色，柏榮成點了點頭，接過了手機，“靜兒。”
“你還挺能耐啊，在大街上飙車。”溫靜海看私生飯還拍了幾張照片，好多粉絲跟帖說帥。
“下次注意。”柏榮成直了直腰板說，“下次小心點別讓他們跟上了，飙車沒下次了，真想飙也不能在大街上。趕緊吃飯吧。”溫靜海笑了一聲，“我知道了，拜拜親愛的。”肯特在一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柏榮成的工作室晚上的時候出了一則聲明，表示下午柏榮成并沒有在街頭飙車，也沒有任何違反交規的行為，車速較快只是為了躲避私生，交通部門可以出具相關的證明。這一則聲明出的十分及時，幫柏榮成規避了社會影響，同時他行雲流水的車技也被拍攝下來，得到不少人點贊。
“你今天下午被私生追了？”剛吃過宵夜，柏榮成接到了費一南的電話，“嗯，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還是頭一次。”柏榮成卷起劇本，準備溜達回附近的酒店休息。
“我和你說他們厲害得很，最好讓大海去其他地方住兩天。”費一南側靠在酒店的長沙發上，身上披着浴袍。
“不至于吧？”柏榮成停下腳步，“我和她說一聲。”
“嗯，其他沒事了。回北京以後，你們最好換一個安保好一點的小區。”費一南又和柏榮成閑扯了幾句近況才挂了電話。
浴室淅淅瀝瀝的流水聲停了下來，裏面走出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她肩上是松松垮垮的浴袍，光着腳，沒有穿拖鞋，看着就是一副好春光。她一邊擦頭發，一邊坐在費一南的身前，“給誰打電話呢？男的女的？”女人俯下前身，趴在費一南的胸前，費一南的臉往邊上側了一下，避開了女人的親吻，“你別忘了，你只是我一個床伴，我給誰打電話不需要向你交代。”
費一南的身子往後面撤了一下，不着痕跡地離開長沙發，“你先走吧。”
“一南……”
費一南提起桌邊的一杯紅酒，徑自坐到書桌後面，絲毫沒有要理人的架勢。女人只好推門而去，而費一南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溫靜海回家的時候被收發室的師傅叫住，後者遞給她一大摞信紙和卡片。正是發愁的時候，柏榮成的電話打了進來。
“靜兒，回家沒有？”
“剛剛到，怎麽了？我和你說，我在收發室接到好多信，好像你粉絲寄給你的。”溫靜海一邊走，一邊掃了一眼這些信件。
“媽的，他們還真能找到你家裏地址。”柏榮成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不過也沒什麽事吧，也就寄個信？”溫靜海打開了家裏的門，并沒有什麽異樣。
“要不，你到韓悅那兒住兩天。”柏榮成趴在欄杆上吸了一口煙，“不至于吧。”溫靜海忽然捂住了嘴巴，“怎麽了靜兒？”柏榮成的呼吸一滞，“靜兒，你沒事吧，靜兒？”
“沒，我沒事。”溫靜海靠在自己的門上，喘了兩口粗氣，她把手機放得遠了一些，怕讓柏榮成聽到了擔心。
溫靜海發現她工作室的窗子被打開了，她每天出門都會鎖門鎖窗，所以絕不是風吹開了窗子，而是窗子被人撬開了。
“靜兒？我讓Alex去接你。”柏榮成把吸了一半的煙扔進垃圾桶裏，他知道溫靜海肯定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只是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二十分鐘以後李斯翰把溫靜海摟在懷裏，“沒事了，沒事了，你今天去我那兒好不好。”
“組長，好像有人從窗子進來，”溫靜海低着頭指了指窗子，眼淚濕了李斯翰的襯衫，“我屋裏的東西好像被動過了，我有點害怕。”
“別害怕。”李斯翰拍了拍溫靜海的後腦，“我們明天叫警察來看一下，你和我回家吧，好不好？”
“組長。”溫靜海摟住李斯翰平複了一下情緒，“謝謝。”
李斯翰把溫靜海帶回家的時候，陳弓正在廚房給他們熱牛奶，粥粥蜷在沙發上，好像是睡着了。溫靜海情緒有些低落，看到陳弓只是小聲喊了一聲“陳老師”。陳弓陪溫靜海在客廳喝牛奶，李斯翰到屋裏給柏榮成回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會照顧溫靜海，讓他放心。
“睡得着嗎？”李斯翰問，溫靜海搖了搖頭，“我剛好明天要出差，今天也不住了，你們盡量早點休息，我替你們和蘇廉請個假。”陳弓和李斯翰點了點頭，正準備走的時候，聽到溫靜海小聲地說“謝謝陳老師”、“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陳弓走後，溫靜海看着李斯翰，“沒有，”李斯翰笑，“他本來明天也要出差，今晚要去機場附近住。你好點了嗎？”
“嗯，沒事。”溫靜海點了點頭，“你猜我相不相信你真沒事了。”李斯翰揉了一把溫靜海的頭發，“去，洗澡去，我屋子給你睡。我睡沙發。”
“組長，我睡沙發就行。”溫靜海揉了揉眼睛，走到半路又回過頭，“可我沒帶衣服。”
“陳弓剛拿了幾件新樣衫過來，你出來穿那個吧。我也睡不着，我們聊一會再睡。”聽到李斯翰的話，溫靜海點了點頭，随手從樣衫裏撿了一件衣服。
溫靜海洗漱完出來的時候，李斯翰正在抽煙，他遞給溫靜海一根，“晚上吓壞了吧。”
“之前沒遇到過，有點害怕，現在好多了。”溫靜海搖了搖頭，沒有接李斯翰的煙，“李尋曾經和我說過，這個世界上他最害怕的就是粉絲。”李斯翰放下了手裏的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