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服
江珩敲門, 沒人回應。
他又敲了兩下,“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江珩推開門,迎面一陣煙味。
易遷坐在窗臺上正在吞雲吐霧窗戶都沒開。
明明聽見敲門也不出聲,知道他進來也不看一眼。
江珩走過來把窗戶打開。
“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 然後自己生悶氣?”
易遷看着窗外, 小臉沉着。
江珩從窗臺上的煙盒裏拿出一個根,點着抽了一口。
他倚着窗臺看着易遷問:“肖南說什麽了?”
易遷目光閃動, 看了他一眼。
江珩勾了勾嘴角, “說我?”
易遷沒說話,也沒點頭, 再次看向窗外。
這回避的樣子已然說明了肖南那厮沒說好話。
江珩繼續問:“說我什麽了?”
易遷不想說。
Advertisement
都不是好話, 很難聽, 比網上那些罵他的還要刺耳。
江珩吐了口煙,“讓我猜猜,上次他跟你說的那些話,今天他應該看出來被拆穿了,不會再造那樣的謠,以他那被豬艹過的腦子, 應該會專門為你編出一些更難聽的,比如我是變态, 或者我有什麽病, 再不然就說些更誇張的,對嗎?”
易遷有些驚訝的看他。
江珩笑了笑,轉身站在了易遷身邊。
易遷橫着坐在窗臺上, 一只腳踩在上面,他這麽一轉身,易遷整個人被固定在了江珩和玻璃中間。
“為什麽要幫我出頭?”
易遷手裏的煙差點燙着他。
趕緊把煙頭挪開。
江珩不想做人了, 他一把握住易遷要拿走的手腕,“寶貝兒,不是不喜歡我嗎,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
易遷掙了掙,沒掙出去。
他看了眼江珩,“嗯。”
江珩不松手,反而握的更緊,“嗯是什麽意思?你現在跟我說句不喜歡我,從今天開始我就只當你隊長,再也不纏你,好不好?”
易遷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
“有什麽區別。”
江珩說:“區別當然有,我喜歡你,就讓着你寵着你,你想吃芝麻團子我就給你買,不管是一大早還是大半夜,你生病了我會照顧你,你想通宵練英雄我陪你,你想幹嘛我都陪你,但如果只是隊長,芝麻團子沒有,生病了愛誰管誰管,你是通宵練英雄還是熬夜不睡覺我都不會理你,比賽你打的好我未必誇你,但你要是打得不好我一定會罵你,像今天這種事,如果我只是隊長,我也許會站在肖南那頭。”
前面的話易遷都無所謂,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易遷皺起眉頭,“不要。”
江珩揚眉看他,“嗯?不要什麽?不要隊長,還是不要我喜歡你?”
易遷猛地抽出手,一使勁,撞到了受傷的胳膊,疼的他眼淚都出來了。
他咬牙忍着,“不要、不要肖南。”
江珩托起他的手臂,對着受傷的地方吹了吹。
隔着繃帶吹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
易遷卻莫名的覺得涼涼的,癢癢的。
“還疼嗎?”江珩問。
易遷搖頭。
江珩擡眼看他,“像這種,如果只是隊長,也不會做。”
“那。”
江珩等他往下說。
等了半天,就只見他咕哝了一下嘴角。
江珩眯了迷眸子,提高警惕,“不是什麽好話吧?”
易遷居然還點頭。
他理直氣壯的看着江珩說:“那,隊長,沒屁用啊。”
只有喜歡才會什麽都做。
隊長的話就什麽都不幹。
這樣的隊長要來幹嘛?
“……”
江珩早晚被他氣死!
衣擺被拽了一下,江珩低頭,腦門突然一熱。
江珩:“……”
江珩擡起頭,見易遷抿着唇從他面前移開。
他,是親了他一下嗎???
江珩問,“你幹什麽呢?”
易遷紅着耳尖扭開臉,“不服。”
江珩:“……”
不服?
前幾天,困極了的小老板說他“服了”。
現在告訴他,不服……
江珩忍着心花怒放的肆意,問他,“還要不要再想想?”
易遷搖頭。
其實不是什麽難想的問題。
他喜歡江珩,喜歡跟他在一起,喜歡跟他說話,喜歡跟他打游戲,也喜歡看他。
這麽多喜歡,那就是喜歡的。
江珩把易遷轉過來面朝着自己,兩手分別撐在兩側,看着眼前又乖又不怎麽乖的小老板。
“我這個人沒皮沒臉慣了,不光不會克制,還愛顯擺,你介意別人知道我們兩個的事嗎?”
易遷看他,“柏力,經理,童藍,阿姨。”
說不出是意外還是好笑。
江珩把他手裏的煙頭拿掉處理了,握住那時常冰冷的手,“我發現你只是不愛說話,其實誰都沒你聰明。”
易遷抿了抿唇,“別拍馬屁。”
江珩啧了一聲,“怎麽是拍馬屁?我是真心誠意的。”
易遷若有似無的揚了下嘴角。
房門突然被人咣咣敲了幾下。
童藍在外面。
他敲門還不忘先給自己找塊免死金牌,“遷哥,你沒事吧,我奉命來看看你。”
易遷老僧入定,坐在窗臺上動都沒動。
江珩看了一眼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甭管誰進來,看到這場面都得吓一跳。
江珩問易遷,“不怕被人看見?”
易遷:“我是老板。”
江珩沒太明白這跟老板有什麽關系。
易遷說:“出錢的不怕,被包……”
江珩差點笑的背過氣去。
也捏住易遷的下巴,在他那費勁巴拉還非得不說好話的嘴上狠狠親了一口。
“包-養是吧?行啊,今晚我就來給老板暖床。”
易遷怔怔的看着江珩。
心髒砰砰砰的跳。
是心髒病嗎?
可是,又有點開心是怎麽回事……
訓練室裏,柏力帶着他們複盤今天的比賽。
他們今天只打了兩局,卻只有第一局能看出差距,第二局要不是江珩撐着,怕是要輸。
另外兩組。
tgt2:1贏了飛鳥。
oe2:1贏了eve。
eve連輸兩場了。
門鈴響了。
阿姨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拎拎着兩大盒外賣,“這是誰叫的外賣呀,這麽多哪裏吃的完呀!”
林晨一聽有吃的,複盤也不複了,跑過去接過阿姨手裏的外賣,“是不是送錯了?”
看着他愛不釋手的樣,就算送錯了他也沒打算還回去。
除了林晨之外,其他人全都看向易遷。
童藍小聲跟朱啓苗說:“遷哥這是心情不好了吧。”
朱啓苗點頭同意。
這邊話還沒說完,門鈴又響了。
阿姨回來手裏又多了兩個外賣袋子。
林晨眼睛都放光了。
“哇!大善人啊!”
柏力有點擔心這位大善人,他往江珩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江珩像個老色批,一邊笑一邊盯着坐在他旁邊的小老板。
……媽的辣眼睛!
柏力看不下去,怕影響食欲:“先去吃東西吧。”
柏力一聲令下,訓練室頓時人去鳥飛散。
只留下了江珩和易遷。
易遷還在下單,江珩按住他的手,“寶貝兒,你這開心不開心都一個發洩方式啊?”
易遷看了他一眼。
江珩捏了捏他的手,“不高興?”
易遷搖頭。
江珩:“那就是高興了?”
易遷耳尖泛紅,輕輕點了下頭。
江珩拎了拎他的袖口,“胳膊都這樣了還高興?”
易遷看他,“你。”
江珩使壞,假裝聽不懂,“我怎麽了?”
易遷低頭不說話。
江珩捏着他的指尖,“嗯?我怎麽?”
易遷低聲嘤嘤,“親我。”
江珩笑了,“喜歡我親你?”
這話越說越難。
易遷紅着耳根看了他一眼。
“嗯。”
江珩心裏癢癢的。
小老板真好欺負啊。
他有點後悔剛剛那一親沒好好親,他該讓小老板更喜歡才對。
江珩抓着他的手,在他指尖上親了一下。
“明天早上想吃芝麻團子嗎,我去給你買?”
易遷搖頭,“螃蟹。”
江珩看了眼他的胳膊,“手都這樣了你還能吃螃……”
話音一頓,江珩明白了。
江珩連人帶椅子把他拽過來,壞笑着問:“寶貝兒,把你男朋友當免費勞動力?”
易遷很認真,“給過錢的。”
江珩氣笑了,“給過錢也不行,我得要點別的。”
易遷和江珩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候,易遷耳朵是紅的,嘴唇也是紅的。
林晨一邊吃麻辣小龍蝦一邊看易遷,“小遷兒,你咋還沒吃嘴就腫了?”
童藍偷偷瞄了一眼。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周霖給林晨抓了幾只蒜蓉的,“多吃點,少說話,不然老七一個人就給吃光了。”
周霖看了一眼江珩和易遷。
江珩一臉春風得意,跟撿了寶貝似的。
易遷沒說話,轉身上樓。
老七鄙視江珩,“狗剩,你這半天沒給他哄好啊,怎麽讓你哄完他連東西都不吃了?”
江珩心說還不是因為你們?
江珩沒跟易遷上樓,他坐下拿過一個空碗,拿起小龍蝦一只一只的剝,把剝好的肉全都裝在碗裏。
江珩的手速不愧是單身二十來年的,兩份小龍蝦沒一會就見底兒了。
江珩:“阿姨,明天買點螃蟹吧,小遷說他想吃。”
阿姨精明的笑了笑,“好的呀。”
朱啓苗邊吃邊嘀咕:“小老板平時有什麽吃什麽,怎麽手壞了倒想起來吃螃蟹了,他怎麽吃啊?”
江珩擦了擦手,站起來,“我胳膊又沒壞。”
看江珩端着那小碗龍蝦肉上樓了,朱啓苗嗤了一聲,“誰管他壞沒壞,他手沒壞難道還能給小老板當手使喚啊。”
別說,還真能。
易遷明明只壞了一條胳膊,江珩這不讓動那不讓動的,好像他兩條胳膊都沒了。
一碗小龍蝦肉,蘸着湯汁兒江珩一口一口的喂,跟喂小貓崽兒似的。
易遷忍不住伸手,“我自己。”
江珩躲開,“這種事怎麽能讓老板自己來?”
易遷被他鬧的面紅耳赤,“不是老板。”
江珩壞笑,“剛剛在樓下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你是給過錢的。”
易遷硬着頭皮把一碗龍蝦肉給吃完,江珩得寸進尺,“付過錢的小老板,需不需要服侍您洗澡?”
易遷搖頭。
江珩:“老板确定不要?反正都付過錢了。”
易遷受不了了,“不是老板。”
江珩問:“不是老板是什麽?”
易遷小聲:“男、朋友。”
江珩這下舒坦了。
小崽子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花錢買的,江珩總覺得他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不逼他改口,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下場比賽對戰的是小組排名第二的oe。
易遷的胳膊傷成那樣,三天肯定好不了,他們隊等于少了一個人。
不知不覺已經練了五個多小時了,朱啓苗抻了抻胳膊,“你們說,到時候我們要是被OE三比零,得多丢人。”
柏力嗤噠他,“怕丢人就繼續練。”
江珩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
“今天差不多了,回去睡吧。”
柏力平常也會注意時間,倒不是今天忘了,而是周霖一直在這。
周霖平時最晚十二點肯定回去睡覺,今天居然坐到現在。
柏力見他一直在按手機,問他,“老周,你看什麽呢?”
周霖刷了一晚上手機,一直在回複微博。
他嘆氣,“還不是今天最後一場沒比的事,現在說什麽的都有,全都私信來問怎麽回事。”
這些事有周霖,江珩就不打算操心了。
關了電腦上樓。
江珩推開易遷房間的門。
屋裏燈還亮着,人卻睡着了。
江珩笑了一下。
小老板這是留燈等他給暖床呢?
手機在堆起的被子上支着,放着OE和EVE的複盤視頻,受傷的那只胳膊老老實實的搭在被子上。
這個姿勢看起來挺安全的,應該不會壓到手。
江珩把手機拿出來關掉視頻,易遷就半睡半醒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江珩輕聲說:“睡吧。”
易遷閉上眼睛,“關燈。”
江珩:“……”
都不挽留我一下嗎?
看着易遷睡着了。
江珩龇牙,“沒良心的。”
怕他壓了手專門來看他,不留他住就算了,還指使他關燈!
生氣!
但又沒招。
又不舍得打。
易遷第二天睡醒,看着床上他睡着的時候怎麽堆起來現在就還是原樣的一坨被子,奇怪了好久。
不是說給他暖床嗎。
人呢?
他記得昨天晚上江珩好像來過,他還讓他關燈來着。
關完之後呢,人去哪了?
作者有話要說:易遷:關燈,暖床。
江珩的理解:關燈,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