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前她每每露出這樣嬌嗔的表情,總是最惹人憐愛,讓人不自覺地心軟,可如今,董戈雅只覺得心疼,憐惜地抱住她,“佳悅,不要這樣,我是小雅,不是他,在我面前你不用這樣,我很心疼你知不知道?你怎麽就這麽傻?怎麽就不知道對自己好一點?佳悅,聽我一次,忘了李宸祿吧,只有徹底地忘掉他你才會好過一點,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你們這樣,誰都不會好過,你為什麽就不自私一點,為什麽就是不放過自己?”
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歌曲還在繼續,李宸祿的聲音聽來還跟記憶中的一樣,寧佳悅似是聽得入神,許久都沒說話,下一首開始的時候,董戈雅已然平靜了下來,寧佳悅的聲音也清晰的傳來,“我怎麽能忘了他?我已經不能陪着他了,要是我還忘了他,那他該多難過?!我忘不掉,也舍不得,小雅,你別擔心,其實我現在挺好的,我知道他愛着我,還有我們之間的回憶陪着我,我們只是不能在一起,其他的都沒變,這樣想着我就不覺得難過了。”她聲音平靜,話語裏些許的欣慰更是增強了說服力,仿佛這真的不是一件太令人難過的事。
喧鬧的包間裏,董戈雅明顯地感覺到她的顫抖和哽咽,只能假作不知,配合她,“是啊,所以你不要難過,開心一點!”
大約是擔心壓不住那陣哽咽,她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嗯,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傷了他,他那時候的樣子……我,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董戈雅只得抱緊她,打斷她的自責,“你別這麽想,他親口跟我說的,他沒有怪你,你不要自責。”
寧佳悅不住地點頭,她知道的,她的小鹿,最愛她的小鹿,永遠事事以她為先,從來不舍得她有一點點難過,就連分手那天,他明明那麽痛,卻也沒有逼她,因為舍不得她哭,他任他們這樣不明不白地分了手。
曾經他們在一起,他總是這樣縱容着她的任性,比她的父母更甚,那時候她只覺得滿滿的幸福,堅信她一定是上天的寵兒,讓她擁有了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可是,那美好如天使的李宸祿,她終是傷了他,她怎能原諒自己?只有這樣,她自責着,心疼着,也偷偷思念着,以這樣的方式陪着他,跟他一起難過,她才會好過一點。
葉昊澤去公司上班後,寧佳悅依舊待在別墅裏,她手腕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許是受到了董戈雅的影響,也或許是終于認清短時間內無法離開這裏,她不想再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于是有了想找份工作的念頭,想法一出,寧佳悅這幾天一直在想着如何跟葉昊澤說才能讓他同意。
這天下午,寧佳悅坐在陽臺上看書,正看的入神,忽然察覺頭頂一片陰影,擡頭就看見葉昊澤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看了看天色,她放下書,站起來,“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嗯”淡淡的回答,已知他的心情并不好,寧佳悅不敢觸龍鱗,柔聲說道:“那我先去給你放洗澡水,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轉身進屋,剛要舒一口氣,葉昊澤已快步追來,打橫抱起她就往床邊走,寧佳悅大驚失色,慌亂之下拍打着他的肩膀,“你,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葉昊澤不管不顧,把她放在床上,屈膝壓住她的腿,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她,寧佳悅控制不住地發抖,他眼中的冷酷無情她有多久沒看到了?試探着拉住他的手,壓住即将溢出口的驚恐,語調還是顫抖得不成樣子,“昊澤,你……你怎麽了?”
他反握着她的手,上床貼近她,兩人眼對着眼,他終是褪掉了一身的暴戾,只是眉頭還是微微皺着,在她的鬓角落下溫柔一吻,聲音中竟然有着掩飾不住的脆弱,“別怕,我只是想确認你的存在,只是想确認你是屬于我的。”
不待寧佳悅說話,他已經迫不及待地吻住她,很快,兩人就裸丞相見了,這段時間以來,在這方面,葉昊澤大多時候都會顧及寧佳悅的感受,可今天,他顯然不想克制,雙手與她十指相扣,吻着她的力道大的出奇,似是想要一口把她吞掉,身下的動作更是一刻不停,只是眼中的悲傷似是比她還要重上幾分。
雖然累,卻了無睡意,寧佳悅任他抱着,也不說話,葉昊澤在床頭櫃上摸索了一陣,才想起他許久都沒抽煙了,收回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她光滑的後背。
半響,他才開口,聲音低沉,還帶着縱欲後獨有的沙啞,慵懶性感,“今天有個叫慕晗的男孩來公司找我。”
懷裏的人身軀瞬間僵硬,葉昊澤仿若沒有察覺,撫在她背上的手也沒有停頓,只是眼中冷意乍現。其實,自她出院後的幾天,張帆已經跟他彙報過有個男孩天天來公司找他,他那時已知道是那個男孩,沒有在意是他心裏清楚,那個男孩并不是問題所在,他的存在不會造成任何實質的影響,加上那段時間他跟寧佳悅的狀況正在好轉,或許私心裏他也希望那件事就那樣過去吧,誰也不要再提起,畢竟,有的事,有的人,是他們誰也不願觸及的,如今的平靜安穩是他渴望已久的。
他沒有想到那個男孩如此執着,在處理好手頭上的一些事後,他讓張帆把那個男孩帶到辦公室,大概是這些日子的等候多少磨去了他的銳氣,見到他,他原有的憤怒已所剩無幾,更多的是焦急和懇求,“葉先生,她怎麽樣了?我想見見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接近她,我保證,我只是看她一眼,不會給您造成任何困擾,這樣行不行?”
明明說着懇求的話,他的表情、身姿卻毫無卑微之感,面容雖憔悴狼狽,卻絲毫遮不住他帥氣無暇的五官。
葉昊澤聞言,放下手中的文件,這才正眼看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讓人看不出喜怒,只見他嘴角緩緩勾起,嘲弄的語氣,“她?你知道她是誰嗎?”
他的不屑嘲諷毫不掩飾,男孩到底年輕,這樣的形勢下,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下意識地別開了雙眼,葉昊澤清楚地看見他的雙手握緊,神情瞬間灰敗,嘴唇卻仍是倔強地抿着,這個男孩的桀骜不馴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他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更無心對付他,可此刻男孩眼中的執着讓他不能不在意。
葉昊澤不喜歡被動,更不喜歡事情出離他的掌控,于是,他故意說道:“我直白地告訴你,她是我的女人,我未來的妻子,她的一切由我負責,而我,恰恰不喜歡她跟除我以外的男人有接觸,你明白嗎?”
男孩的眼中有驚痛,更多的是隐忍,“葉先生,她救了我,我只是想看看她,畢竟她是因我受的傷,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呵,如果你真是這樣想,那你大可放心,她的傷已經好了,不牢你挂心,就怕……你心裏想的不止如此吧,就你那點心思,我勸你,還是早早斷了的好,否則我可不會再像今天這樣跟你費這般唇舌!”
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讓張帆請了他出去,可是卻再也沒了工作的心思,這個男孩,會讓他不由地想起那個人,想要忽略卻始終橫亘在他們之間,不能碰觸,不敢提及。
這一個多月裏,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淪,越陷越深,幾将滅頂,而她,清醒的讓人心寒,他只是不想細想,怎會不知,她待在他身邊的煎熬,他的親近,她不再排斥,只是忍耐,他裝作不知,想着法的對她好,盡可能的多陪着她,就算她并不稀罕,就算她笑得敷衍,他也會寬慰自己:她總是在他身邊的,終究也是笑着的不是嗎?
可是心煩意亂間眼前總是浮現她小心隐忍的神情,她眼底的認命和無奈此刻亦清晰的不容忽視,他有多希望她能真實地面對他,就如,面對那個人一樣,最後,終究明白,人不對,什麽便都不對了,于是,不再奢求。
一個人在辦公室不知坐了多久,心口的疼痛一直不減,他卻覺得舒坦,近乎自虐,只是想她的心情怎麽也壓不住,最後,理智再次消失,他丢下一切,回來見她。
原本并沒有打算告訴她的,他雖心裏不痛快,卻也沒想過遷怒于她,說出口的時候,他便明白,潛意識裏他很想知道她的反應,所以才會在猶豫之後依然脫口而出。
他沒有想到的是,她會先開口道歉,“其實,從醫院回來後,我有認真地想過,那次的事确實是我不對,我應該事先跟你說的。”
她從他胸前擡起頭來,看着他認真地解釋:“那個男孩,嗯,就是慕晗,住院那幾天,他是來看過我,不過我們之間什麽事也沒有,我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看他又很聰明,所以想教他讀書認字,那天,你真的誤會了,對我來說,他就跟弟弟一樣,他還那麽小,我只是想要幫他,不要再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你,你能明白嗎?”
她很少會對他說這麽多的話,他預料到她的解釋,未曾想她會道歉,會考慮他的感受,他原本冰冷的心猝不及防地感到了溫暖,這樣的寧佳悅,他如何不愛?即使她不愛他,她能這樣,他已經很滿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