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睜開眼睛, 鼻腔裏還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宇智波斑艱難的從床上起來。鼻腔裏除了那微不可查的血腥氣還帶着一些草藥的味道。
不對, 還有一種更淡、更淡……像是有些熟悉的味道。
從床榻起來, 宇智波斑正好扯動了身上的傷口, 血腥氣一下子彌漫開來,起身後, 他才注意到自己在一個從未見過的房間裏。
按照裏面的裝飾打扮來看, 應該是位女子。
手按着自己腹部的傷口, 宇智波斑将身上幹淨的衣物掀開,幹淨的繃帶上已經滲出了血跡。身體還有些虛弱,可并沒有什麽不适的地方。
坐到床角,斑這才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他接下了泉奈的那個任務,可當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一切都是羽衣家的陰謀, 原本這些家夥是想要以此來堵截泉奈, 卻沒料到中間突然變成了他。
腦海裏仔細的回憶起這次發生的種種事情, 宇智波斑這才皺緊了眉頭, 他發現如果真的是泉奈來的話可能會有些難度。
“羽衣那群家夥——必須要先弄死才是。”
比起還算熟悉和正義的千手家,這另一個大族要更叫他們讨厭。
膽敢對泉奈動手, 就該做好死的準備。
“沐姬, 難得看到你出來一趟呢。”門外, 有聲音傳來, 斑下意識的壓低身子走到門口。
“讓你見笑了。”回話的女子不像是對方那樣捏着嗓子在說話,聲音有氣無力,像是生病了一樣。
“呵, 在我面前擺什麽柔弱的樣子?我可不是那些會憐惜你的男人!”
“就是,曾經的花魁生了重病,只能蝸居在這偏僻的地方,也真是可憐呢。”
“诶呀呀,姐姐就不要再往她的心窩上戳刀子了,不然哪天這昔日的花魁太夫不甘寂寞和別人跑了,人家怪罪你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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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落的聲音持續了好一陣子,宇智波斑也從她們的話語裏知道了不少東西。他恐怕就是被那個沐姬救下的,對方是曾經的花魁,可卻在最風光的時候生了一場病,身體變得虛弱了不少,每個月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休息。
對方的容貌和才情都是頂尖的,花樓也不甘心就這麽放棄這麽一個尤物。只得在偏僻點的地方繼續好藥養着,希望那體弱的病能早日好起來。
宇智波斑的腦海裏勾勒出了之前看到過的賣藥女的容貌,對方應該再稍微虛弱一點,臉色或許再白一點?
想到這裏,斑連忙拍了拍頭,他怎麽又回想起對方了?
都怪那些長老,不然泉奈早就結婚了!沒看到每次泉奈看着家裏的那些‘嫁妝’都會變了臉色,雖然泉奈每次都說自己對那個賣藥女沒什麽。
可作為哥哥,哪裏不知道泉奈對其他的女人從來沒有半點在意呢?
只有這一位,那麽特殊。
就在宇智波斑走神的時候,堵在門口說話的幾人也都走遠了,一聲輕柔的咳嗽聲傳入耳中,宇智波斑這才從思緒裏出來,視線盯着那門欄。
不出預料的話,這位就是救了他的人。
可一個普普通通的吉原女子怎麽會去救一個忍者呢?宇智波斑想不通這一點,特別對方體弱,很少出現在人前這一點很像是其他人家的探子,如果——
回想起自己為了躲避追兵跳入河中,宇智波斑的眉頭皺緊,在昏睡中,他确實對那雙帶着冰冷氣息卻極其溫柔的手有一點印象。
只希望,對方不是探子吧。
他并不想殺了對方。
“吱呀。”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宇智波斑可以看到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分明,被修剪的圓潤光滑的指甲裏還殘留着一點不易察覺到的藥漬。
對方确實經常喝藥。
得出來這個答案,宇智波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松了一口氣。
手扶着門欄,緊接着進來的是一雙高高的木屐,那踩着木屐的腳讓宇智波斑下意識的想要避開視線。他就這麽安靜的站在門後,看着那位女子進來,對方确實很美,那是一張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美貌。
那女子走了進來,目光在床榻上掃過,見毯子被人掀開先是一驚,又心虛的看了眼門外,快走兩步,走到床邊想要确定一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看到女子的表現,斑那皺起的眉毛已經舒展開來,對方的表現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當然,不排除對方的演技實在超群,能把他都騙過。
這種可能性實在很低。
視線對上女子那慌亂的神色,對方的手還在毛毯上停留着,臉上的擔憂不似作僞,臉色因為激動染上了些許紅暈,可那紅暈在那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病态。
叫人忍不住擔心對方會不會下一秒就昏過去。
從門後的死角走出,宇智波斑想要擡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告訴她不必如此驚慌,免得被人聽到了動靜。
手在觸碰到那過于纖細的手腕時,宇智波斑這才覺得對方的骨架似乎…比自己剛才看到的藥大上一些。是他的錯覺嗎?如果是這種骨架的話,為什麽剛才看到的背影會顯得弱柳扶風。
在他想出個所以然之前,那女子轉過頭來一臉驚慌的看着他,眼底的恐懼都快要凝固住了。怕對方叫出聲來,斑下意識的捂住對方的嘴,不過女子先他一步癱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出了一口氣。
“原來,忍者大人已經醒了。”女人的聲音有些虛弱,像是被吓狠了。
宇智波斑見到這種柔弱的女人也有些無措,平日裏他只會接觸到一些比男人還要彪悍的女忍,上次接觸到的其他女人應該還是“弟妹”?回想起那位風情萬種的賣藥女,不知為何,宇智波斑把眼前女子的形象和對方生病時聯系在了一起。
視線對上眼前這位仰視着自己的女子,宇智波斑的語氣不自覺的軟上了一分。“你救了我。”
“是,今天清晨我去河岸邊吹風時看到了大人。”
宇智波斑沒有問對方為何救自己,以及一個體弱的女子如何将他搬過來之類的話。對方的手臂上有着很清晰的劃痕,如果不是被衣袖遮掩,這種傷勢看着就叫人牙酸。
他下意識的在思索着,對方為何會救自己。
看出了他是忍者……所以想要點什麽報酬?
低眉順目的女子沒有聽到宇智波斑的話,也就慢慢的解釋着一些話,“那條從吉原背後穿過的河流裏葬送了不少人的性命,不聽話的、想要逃跑的孩子都會被‘媽媽’丢到河裏,還有一些侍奉貴人出了錯,被懲罰死的姐妹也會被丢進去……”
女人的話一直沒有什麽起伏,她像是在回憶着過去,平淡的語調裏透露出了濃濃的傷感。
宇智波斑也不自覺的被對方的話給吸引了,他也知道了對方想要什麽,是離開這裏嗎?
“這裏是吉原,我們這些女子向來低賤,在這個亂世中有口吃的,有衣服穿其實應該知足了。”女子的手無意識的摩挲着衣袖上的紋路,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可是啊,看到大家都一個個沒有尊嚴的死去,甚至有的姐姐因為懷上了孩子,被硬生生的吊起來将孩子打掉,鮮血不斷的低落到地板上,我還是會感到害怕。”
明明是簡單的描述,甚至和他曾經見過的場面比起來一點都不血腥,但不知為何,宇智波斑的眼前好像出現了看不到容貌的女子被繩子吊在房間的正中間,對方正在哭嚎的讨饒。
可另一個女人卻絲毫沒有同情心,揮舞着手裏的什麽東西,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對方的腹部,要把那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稚童打掉。
這樣的場景讓宇智波斑感覺很是不适,他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他很确定自己沒有中幻術,他都要懷疑眼前的女子了。
“我在害怕,因為我的身體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希望就這麽死去。”說着,女人仰起頭。宇智波斑這才發現,那之前在他印象裏很漂亮的女人也有着一雙剔透的紅眸,那雙眼睛,現在正閃着熠熠的光。
像是燒灼的火焰,絢爛無比。
“你想我帶你走嗎?”宇智波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又說,“你确實救了我,我可以給你一筆錢,安排你離開。”
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恣意的笑了起來,那張過分慘白的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病态的紅印襯着她的容貌更加绮麗。
“大人,您覺得,在這亂世中,一個有錢的女人會遇到什麽?”
會遇到什麽,那當然想都不用想。可這已經是斑的底線,他不可能把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帶在身邊,或者給對方安排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過分在意會給他帶來弱點,而現在的斑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泉奈。
救命之恩他會報答,可有一個限度,如果對方貪求更多,那即便他心底對對方有着一點憐惜,那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對方。
宇智波斑的眼睛直視着女人,沒有回答的意思,如果這人足夠聰明,就該明白,什麽叫過猶不及。
“大人,您似乎誤會了什麽。”女人剛才的笑容像是一個幻覺,她又變回了之前乖覺柔弱的模樣端坐在那裏,臉上帶着虛弱的淺笑,“我希望,您能放火燒掉這吉原。”
最後一句話铿锵有力,那剛才吸引他的紅色眼眸裏更是燃燒着火光,星點的火焰瞬間席卷點燃,讓他不由的被女子的話所吸引。
燒了…這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