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不原諒
“教授好”堅毅的面容，筆挺的身子，堅定的步伐，男人的進入輕易的收獲了無數敬仰崇拜的目光。
“實驗體怎麽樣。”男人聲音冷淡，被眼鏡遮住的眼睛卻閃過異彩。
“教授，昨晚二號到十號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相繼死亡，只有一號還維持着生氣。”低矮的男人弱弱的說道，誰也想不到只是一晚上而已，這九個即将被奉為成功的實驗體竟然相繼死亡了，想到這低矮的男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哦，死了啊。”男人平靜的說道，嘴角卻玩味的勾起，“那麽就去看看還活着的一號吧，還真不愧是被譽為華國女性偶像的人物呢，果然與衆不同。”男人說完率先快步走進了一號實驗體的門內。
整個房間貫徹了男人的嗜好，滿目的白色，金屬閃爍着冷肅的光芒，房間裏只有一張金屬床，一個女人赤身裸體、一動不動的躺着，旁邊機器時不時響起的短鳴顯示着女人還活着。
“不錯吧，在這個人人活得污淖的世界，你享受了最高的待遇，幹淨，精致，甚至完美。”男人淡笑着說道，眼中卻是一片黑暗，濃厚的墨色幾乎淹沒一切光華。
沒有聲音，女人安靜的躺着，既不會因為□□的身體而悲憤，也不會睜開墨色的眼睛反抗。
“太久了啊，久到這個世界即将恢複以往的燈紅酒綠，喧嘩繁榮了。”男人懷念的眯起眼睛，仿佛沉醉在未來的美好當中，“但是，好可惜，我和你都沒有希望了，我們是注定要下地獄的人呢，即使所有人都得到救贖，我們也必須沉浸在黑暗中永不複生。”男人說完幾乎抑制不住滿腔的悲傷，有力的手掌握住女人的脖子，慢慢的收緊。
“教授”低矮的男人偷偷地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水，低低的喚道。
“我不會的，我怎麽舍得讓你這麽輕易的死掉呢？”男人緩緩地收回了手，輕柔的撫摸着女人因為不斷輸入的營養液顯得黑亮柔順的頭發，“我們一起吧，一起痛苦的活在這世間，受盡折磨。”男人依舊低低的絮語，仿佛女人是世間唯一的珍寶一般，眷戀悲傷。
“嗚”機器突然發出尖銳的鳴叫，随之而來門被大力的轟開，一行穿着黑色勁裝的人快速的進入，包圍男人和女人。
“收手吧。”勁裝女人低啞的聲音響起。
“收手？墨玫瑰你不覺得好笑嗎？”男人諷刺的說道，“我讓她受盡折磨，這不也是你最希望的嗎？”說完男人莫名的看向勁裝女人，也就是墨玫瑰，嘴角邪肆的勾起，“還是你反悔了，你決定原諒她了？”雖然是問着的話語，男人卻仿佛很肯定墨玫瑰的回答。
“不”墨玫瑰有些失控的尖聲說道，“我不會原諒的。”
男人滿意的淺笑了，看着床上女人的目光殘忍而痛恨，“是吧，這裏才是最适合她呆的地方，一輩子這樣下去。”
“可是，不可以這樣下去了，我今天來帶她走的。”墨玫瑰的聲音堅定而執拗，看着眼露驚訝的男人滿是哀求，“楊林，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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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楊林激烈的反駁，嚴厲的看向墨玫瑰，“我們最愛的人都因為她死了，你讓我到此為止？你在說笑話嗎？”楊林說着狠勁抓起床上女人的手，女人的身子一半傾倒在半空，機器發出尖銳的鳴叫，“看看這個女人，永遠一副完美高傲的樣子，不會因為你今天救了她而有任何感激，不，甚至她完全沒有情感，這樣一個冷血的人你要救她，她配嗎？”
“夠了”墨玫瑰大聲的說道，“她已經失去一切了，就這樣吧。”
“我不要”堅定而殘忍的聲音，“即使所有人都原諒她，我也不會，永遠不會。”楊林狠聲說道，“墨玫瑰，你不要忘記曦陽，更不要忘記陳晨，他們的死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楊林說着惡劣的看着墨玫瑰，對于他來說任何企圖拯救女人的人都是敵人。
“我知道，我也不會忘記，但是你已經讓她受盡折磨了，就這樣吧，讓她安靜的死亡，這樣我們才會得到救贖。”墨玫瑰說着準備去拉女人。
“啪”楊林狠勁的打開了墨玫瑰的手，野獸似的眼光緊緊地盯着墨玫瑰，“你是在向我宣戰，我接受。”楊林說完伸手一按手腕處的按鈕，一個玻璃罩很快包住了楊林和女人。
實驗室中快速的升起各種金屬儀器，猛烈的攻擊着一行人。
墨玫瑰等人快速回擊，将玻璃罩圍城一圈，各自使用異能攻擊，一時間圍繞着玻璃罩的各色光芒閃耀不停。
楊林恢複了冷靜，淡漠的看着，然後快步走到床邊，拔出了女人身上所有的管子，嘲諷的說道，“聽夠了吧，聽夠了就給我醒來。”說着搖晃着女人的身子。
疼，全身尖銳的疼痛，手腳虛軟無力，最嚴重的是頭上的神經總是一抽一抽，幾乎滅頂的疼痛，即使如此，墨牡丹還是困難的睜開了眼睛，淡漠的看向楊林。
“怎麽樣，好久沒有睜眼看這個世界了吧。”楊林說着拉起女人的手，将她緊緊地貼在玻璃罩上，“好好的看看吧，被你害的失去一切的妹妹，即使自己痛苦的活着，也要救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姐姐，真是姐妹情深啊。”
墨牡丹平靜的看着遠方一直奮力攻擊的墨玫瑰，沉靜的眼中漸漸的起了波瀾，墨玫瑰一身黑衣，仿佛地獄歸來的惡煞，但是她看向自己的眼中卻滿是複雜與痛苦。
是啊，痛苦，因為自己而升起的，終其一生再也得不到救贖的痛苦，墨牡丹的心突然開始慢慢的跳動，被折磨了十年，嘗盡了痛苦與絕望的十年，以為已經麻木空洞的心突然湧現了無數的記憶，甜蜜的，快樂的以及更多的痛苦的。
“砰”一聲巨響，玻璃罩崩潰，随之而來的是撲面的冰刃，墨牡丹透過冰刃看向自己的妹妹，深深的，仿佛要永遠記住一般，然後閉上了眼睛，迎接随之而來解脫般的死亡。
被狠勁的拉開，然後鮮血噴到身上火熱的感覺，墨牡丹睜眼的一瞬看見的便是楊林解脫般的笑容，緩緩倒下的身子，帶着孩童般的滿足與快活。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墨玫瑰快速的撲上來，不敢相信楊林就這樣死了，意外而悲傷。
“我終于要去見九月了，這樣九月就不會怪我了。”楊林淡淡的說道，緩緩地合上了眼睛。
墨牡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還是這樣吧，所有人都因為自己死了，連楊林這個痛恨着自己卻因為好友的拜托而不敢讓自己死的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死亡，再不見自己。
“玫瑰”仿佛指甲在粗劣的紙張劃過的聲音，墨牡丹艱難的叫到，墨色的眼眸看向這個一直和自己不死不休，卻在多年後闖進被譽為穩如金湯的實驗室救自己的妹妹，她的皮膚經過風吹雨淋顯得粗糙，她的衣服充滿了戰鬥的印記，但是她的神情堅毅，眼神中充滿了活氣與生機。
“姐姐”緩緩地叫出久違的稱呼，姐妹兩人心中卻充滿了複雜，曾經的你死我活，在時間的車輪裏終是變了，她們終還是有了這樣平和的一幕。
“是我錯了。”妹妹的原諒終是讓墨牡丹做出了讓步，其實這麽多年的囚禁生活，墨牡丹也早已說不清自己莫名的驕傲與自尊到底是值不值得了。
“不要說這些了，我帶你出去，末世已經快要結束了，這樣我們還是可以恢複以往的和平生活了。”墨玫瑰快速的轉移話題，即使決定也行動了救姐姐，但到底是意難平，她最愛的那個人，再也見不到的那個人，已經永遠回不來了啊。
“沒時間了。”墨牡丹輕聲說道，她終究還是自私的人，在沒有任何意念留在這世間，自覺罪孽深重的她最終還是選擇自私的死亡，忘記一切，解脫自己。
“你把晶核釋放了！”墨玫瑰厲聲說道，看着墨牡丹的眼中瞬間充滿了狠厲，“你為什麽一直這樣，一直這樣自以為是，你緊緊的包裹住自己，把我們都隔離在你的世界之外，你這樣還不夠嗎？”
“最後一次了，玫瑰，就讓我再自私一回吧，我已經再也不想活着了，只有死亡才可以解脫。”墨牡丹喘息着說道。
“解脫”墨玫瑰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即使無數次的告誡自己忘記過去，姐姐已經受到了懲罰，但是墨牡丹終于還是不值得原諒，“你想要解脫，那麽我怎麽辦，失去了一切，最後一個親人你也要離我而去，我一個人孤獨的活着，你是要死也不讓我幸福嗎？”咆哮掩不住的悲傷。
“對不起”墨牡丹終究僅僅只留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便安詳的閉住了眼睛，告別世間。
“我不許，不許，墨牡丹你做錯了那麽多事情，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絕對不可以。”墨玫瑰終是奔潰了，再也沒有人了，這世間再也沒有人可以陪自己了，孤獨絕望活着的自己再也不能快樂了。
瘋狂的大叫，哭泣，墨玫瑰嘶喊着拉扯墨牡丹的身子，宣誓般的說道：“我決不原諒，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堅定的誓言貫雷般響徹在耳邊，墨牡丹在半空中看着妹妹這般癡狂的動作與話語，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錯了，終于墨牡丹你還是一錯到底了，再也無法補救了，充滿了罪孽的你再不能超生。
“姐姐，姐姐你快過來抓我呀，快過來呀。”墨牡丹突然想起了剛才自己回憶的那一瞬，記憶中自己和妹妹甜蜜的玩耍，無憂無慮，爸爸媽媽坐在樹下看着自己兩人奔跑，柔聲勸道不要太快，幸福的一家人啊，曾經的他們那麽幸福。
如果，如果當初我沒有因為自私，因為恐懼而扔掉妹妹就好，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也許後來的大家會一直這麽幸福的生活；或者自己再也不奢望媽媽的溫柔就好了，只要不再執拗的渴求着不屬于自己的母愛，這樣自己或許就不會一直泥足深陷了；更或者自己選擇放手，成全，讓妹妹和陳晨在一起，那麽是不是今天，她悔悟的今天就還來得及呢？
只是，從來沒有如果，所以我們只能深深的陷入其中，再不能解脫。
就這樣吧，自私的不想不問，永遠的消失吧！最後的最後墨牡丹這樣告訴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