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冬日的陽光, 落的早,不過下午四點半,最後一抹暖色落進地平線下。
有淺淡的黑色霧霭悄悄藏起雲。
好在寫字樓裏, 一年四季都是恒溫,燈光明亮。
這是鯨市極為普通的一天, 看起來和往常并無不同。
辦公室外,員工低頭對着電腦認真工作,鍵盤噼啪聲不絕于耳。
會議室裏, 幾方人員為了一個選案。争論的面紅耳赤。
茶水吧裏,喝着咖啡的幾個人豎氣耳朵, 交換公司最新的八卦消息。
這是莫謹出差的第一天。
阮夏剛做好一份文件,無意瞥到時間,
怔了一會。
這幾天, 這個時間段,莫謹若是沒有應酬,會親自過來接她吃飯。
若是有應酬, 會打個電話過來和她聊上幾句,囑咐她快點溜號, 別被阮明哲抓包回家吃飯。
算起來,其實結婚才一個星期, 阮夏有些恍惚。
他們似乎已經在一起很久的樣子。
那起來手機, 劃開, 有幾條群發的打折短信, 工作群,同學群裏一堆信息。
算算時間,現在他人還在飛機上。
指尖點開莫謹的微信,朋友圈空空的, 一條轉發的公衆文章都沒有。
連頭像都是一顆樹,看起來像是随手拍的。
倒是符合她對他二十年的固有印象,一臉淡漠,誰也沒法忽視他的存在,但又不敢随意靠近。
他每每開口,必是和他爸談生意。
以往,她覺得,吃飯對他來說似乎都可有可無。。
似乎,床上是他唯一放肆的地方。
阮夏嘆息一聲,發現,自己并沒有任何途徑去探尋他的過去。
手指劃了劃,撥通于果電話。
“晚上有事嗎?一起吃飯吧。”
于果:“姐們當然比美色重要,我去。”
阮夏笑:“挺聽起來是和小陸醫生有約?一起呗,我叫上小天,我們一起熱鬧熱鬧。”
于果:“你家Boss呢?”
阮夏:“他去美洲了。”
于果酸酸道:“嗨,原來是被留下的閨中怨婦。”
阮夏:“……”
阮夏給小天去了電話,秦天無有不應的,高興的要來接他。
阮夏挂了電話,抱上給阮明哲買的珍藏限量手表,去總裁辦公室。
阮明哲喜歡收藏手表,家裏的收藏室裏,最多的就是各種表。
常言說禮輕情意重,但就算是富豪,也跟喜歡貴重的東西。
這是女兒第一次送他百萬級別的手表,阮明哲真切的有一種家中有女初長成的感覺了。
她都能送他百萬名表了。
激動的眼眶泛紅。
阮夏又去了財務室,給盛聽南的禮物是收藏級別的鑽石。
盛聽南美滋滋的帶上,各種自拍,曬朋友圈。
阮夏:“至于嗎?你可是帶過上千萬珠寶的人。”
盛聽南揚眉,“這你就不懂了吧,最高級別的孝順,就是供長輩炫耀。”她晃蕩着戒指,感嘆道:“生個孩子還是有好處的。”
阮夏:“……”
盛聽南精修着照片,又問:“你怎麽沒跟阿瑾去美洲?”
阮夏:“他是去收購公司的,又不是去旅游的,你也知道,這種事情,一分神,那就是上億的差價,我要是跟去了,他還得費心安排我,那我多不懂事?”
盛聽南揚眉,“霍,想的夠長遠的,還真把自己整成大人了。”
阮夏有點小得意:“那當然啊,我可是個很合格的莫太太。”
“小屁孩。”盛聽南揉揉她頭:“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當大人沒什麽好的,巴不得永遠長不大。”
阮夏:“我不是小孩子,已經長大了。”
盛聽南抿唇,“看出來了,比我還財大氣粗。”
盛聽南和阮明哲都是那種很開明的父母,阮夏和他們聊起來很輕松,跟朋友是的。
閑聊了一會,秦天的電話進來了。
室內外溫差大,阮夏出大門的一瞬間,像是墜到了冰窖裏。
透心涼,心飛揚。
好在車裏暖氣足,一進去,又暖和起來。
秦天一笑,小米牙露出來,“阿姐。”
于果愛吃火鍋,用她的話來說,冬天吃火鍋最有氛圍,看着就暖和。
火鍋店坐落在一家高檔商場裏,下了車,從地下停車場乘電梯直達頂樓。
天氣冷,出門的人不多,商場裏,賣東西的比買東西的還多。
阮夏和秦天出了電梯,轉角,走進飯店,于果那足有40分貝的聲音在飯店中央傳過來,還激烈的揮手。
“夏夏,這兒,這邊。”
不少人被于果豪邁的聲音驚動,紛紛看向門口。
其中,一道視線死死粘在阮夏身上。
阮夏并未注意。
莫涵今天一早就接到白粟的電話,說同意他和許嬌結婚的事,前提是,他得回家,至于許嬌,也先住到家裏。
一來,家裏房子大,足夠住。
二來,白粟希望許嬌跟在她後面學習,如何一個合格的豪門夫人。
三來,白粟如今生病了,許嬌既然要成為莫家的兒媳婦,覺得擔負起照顧她的重任。
莫涵同意了。
他們的桌子離阮夏落座的桌子有三四張遠。
阮夏這桌人多,你一言我一語的介紹,氣氛頗為熱鬧,誰也沒注意到莫涵和許嬌。
許嬌翻看着手裏的菜單,忽然開口,“阿涵,我們吃鴛鴦鍋吧?”
許嬌的聲音是那種嗲嗲的粘因,極有辨識度,于果本能轉頭,看到是兩人,不輕不重道一句:“晦氣,夏夏,我們要換一家店嗎?”
阮夏的視線撞上莫涵的眼睛,一絲厭惡閃過,收回視線,淡道:“不用。”
于果點頭,“也是,憑什麽要讓着他們。”
陸醫生視線在三人身上流連一番,猜到了大概,嘴角微抽。
秦天遠遠朝莫涵笑了一下,若是許嬌不在,他肯定親自跑過去和莫涵打招呼,喝上兩杯。
但,許嬌在莫涵邊上,他實在是膈應。
沒過去。
俗話說,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對方。
陸醫生出人意料的風趣幽默,和秦天一起,桌子上的氣氛很快熱鬧起來,
火鍋是一人一鍋的那種,阮夏點了清湯,幾樣蔬菜,沙拉,水果,就沒再碰菜單。
阮夏和秦天去調料區拿作料,她只要了醋,花生米。
秦天是知道她的口味的,舀着牛肉醬問,“阿姐,來一點。”
阮夏搖頭,“不要,最近上火,不吃辣。”
她配好了于果的口味,端着小碟子,轉身,一只盛滿紅辣油的小碟子向自己身上歪過來。
阮夏手腕一番,連着自己手裏的調料碗,盛滿紅辣油的調料碗,翻到對面人的身上。
“呀,我的新衣服。”
許嬌的聲音大,一餐廳的人都看過來。
許嬌的毛衣上,一塊塊都是黑色,紅色的調料,還有幾片香菜點綴其間。
“好可惜,這衣服是我花了半個月公子剛買的,我知道大嫂肯定不是故意的,沒關系的。”
話是這麽說,可她聲音微哽,眼裏還包着眼淚,活像被誰欺負了的樣子。
衆人投向阮夏的目光有些不善。
等着阮夏的道歉。
秦天先一步出聲,“阿姐,都是我不好,撞到你胳膊,才害你打翻了調料,許小姐,你這衣服多少錢,我賠你吧。”
“不用了,”莫涵走過來,瞥一眼阮夏,“沒事的。”
許嬌也笑說:“不用的小天,我就是随口一說。”
她手腕上莫涵的胳膊,很大方的樣子。
阮夏走進她,盯着許嬌的眼睛,“有意思嗎?”
許嬌:“大嫂什麽意思?”
阮夏抛出左手的調料碗,右手穩穩接住,一滴未落。
跟玩雜技是的。
衆人睜大眼睛看過來。
阮夏幽幽道:“明明是你想潑我,我反應快,才推翻了你撞過來的調料,所以地上是兩只調料碗。”
“憑我的技術,要真是想潑你調料,肯定不會大庭廣衆之下,讓所有人都看過來,給自己留個仗勢欺人的印象。”
衆人随着阮夏有理有據的反駁思維被帶着走,再看向許嬌,臉上就帶了鄙夷。
許嬌臉一白。
于果這個資深閨蜜,十分清楚阮夏的做派,及時遞上錢包。
阮夏兩指夾過來,十分優雅高貴的打開,拿出一沓錢,“輪不到你來施舍我,我打賞服務員的消費也不止這點。”
“你。”
許嬌被噎的臉通紅。
阮夏見她不接,手朝空中一揮,人民幣紛紛揚揚落下來。
阮夏揚長而去。
莫涵看着阮夏的背影直到店門外。
于果捧着肚子,笑的人都要站不住了,她表示自己笑餓了,更有食欲。
這裏館子多,選擇也方便,四人利索的換到樓下一家火鍋店。
阮夏仍然點了一鍋清湯。
旁邊鍋裏彌漫的肉味,順着煙霧飄過來,阮夏心裏輕微犯惡心,手蓋在鼻尖,盡量隔絕。
陸醫生注意到她的反常,問:“阮小姐不舒服?”
于果和秦天都看過來。
阮夏,“沒有啊,就是不太餓,我去下洗手間。”
阮夏在洗手間慢悠悠補了裝,拖了很長時間才出去。
轉過長長的回廊,陸醫生半倚在商場欄杆扶手。
“阮小姐,曲舍林還在吃嗎?”
“不用這麽見外,你可以随果果叫我夏夏。”阮夏看向他,“你放心,我真的沒事的。”
陸醫生,“糾結于過去,自我憎恨,雖然沒有抑郁症那麽可怕,但這種感覺并不舒服,為什麽不試着相信心裏醫生呢?”
阮夏有一絲意外,“你看出來了?你們這些心裏醫生,眼睛也太毒了。”
陸醫生:“其實也沒那麽厲害,主要是你剛剛和那兩人對峙的時候表現的太明顯,平常看不出來。”
“人活着,輕松一點不好嗎?做什麽這麽讓自己活的這麽累?”
阮夏從口袋裏掏出煙,“要來一支嗎?”
“好。”陸醫生接過。
阮夏點燃,吸了兩口,靠在欄杆,俯身,看向空曠的商場,“其實已經在看心理醫生了。”
陸醫生眼裏有一絲笑意,“你覺得自己的前半生一塌糊塗,愛過這種人是你的人生污點,你後悔,覺得這是你自己眼瞎,是你該受的是嗎?。”
“但其實,這種自我折磨并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讓自己活的不輕松。”
阮夏:“其實道理都懂,白天會好好的,就是晚上控制不住。有人陪着,分散精力沒那麽容易想到。一個人的時候容易想起來,會有一股憤怒,惡心卡在胸腔裏,吞不下,吐不出。我是不是很矯情?還很弱?”
陸醫生,“你覺得人的悲歡并不相通,不值得為外人道,所以,一刀切了過去,你喜歡這種堅強,或者說你想要這種堅強。”
“但是,你一旦有一絲做不到,就歸結于自己太弱了,你不允許自己弱,所以,反複厭惡自己?”
阮夏苦笑一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能看穿我腦子在想什麽。”
陸醫生,“人本來就是很弱的生物,弱一點,沒關系的,也許,你可以試着,向你信任的人展示你的軟弱。”
阮夏楞了一瞬,垂下頭。
“阮阮,你不需要完美。”
哥哥也這麽說呢。
她擡起頭,笑說:“我再想想吧,這事,你別告訴果果。”
陸醫生笑:“放心,我有職業操守。”
兩人達成默契,回了餐廳。
散了飯局,回到家,吃了兩片面包,喝了一杯酸奶,又逗弄了一會節子。
洗了澡,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摸上旁邊的枕頭。
阮夏一直是睡在靠窗戶一側,莫謹睡在靠門一側。
她滾了半圈,睡到了莫謹的一邊,鼻尖似乎聞到了他特有的氣息。
關了燈,壓好背檐,身體裹成一個粽子沉沉睡去。
“也許,在另一個時空,你,你的父母,還在遭受着同樣的劇情。”
這句話像複讀機一樣在腦子裏反複回旋。
一幅幅畫面切換,穿一身拉拉隊服,給操場中央的人加油。
蒸籠一樣的簡陋廚房裏,燒熱水。
偷偷從後背,聞他衣服的味道。
婚禮上,他削薄的唇一開一合,“我只把你當妹妹。”
監獄裏,阮明哲蒼白的頭發。
盛聽南眼睛緊緊閉上,鼻尖沒有一絲氣息。
阮夏猛的睜開眼睛,睡衣被汗浸濕,胸腔劇烈起伏。
這夢,比車禍現場的夢更恐懼。
她打開燈,抱着被子身子縮成一團
她拿過來手機,一條莫謹的未讀消息靜靜躺在屏幕中央。
點開。
要是做噩夢了,給我打電話。
她眼睛一酸,眼淚流下來,撥通了電話。
“哥哥。”
美洲。
明亮的寫字樓,會議室裏,莫謹正帶着團隊,就這次公司收購,好和美方公司代表談判。
對方公司,是華裔著名商人郁家,領頭的是郁家第三女郁苃。
收購一般持續數天才能談妥各方面條件,今日這場會面,更多是摸底,試探,托起己方公司的調。
第一場會晤,氣勢很重要,基本決定了整個收購的主動和被動權。
雙方正綿裏藏針的試探間,莫謹的電話響了。
他掏出手機,拍了拍随行副總的肩膀,打了個暗號,走到外面。
這間會議室的外面有一個小隔間,透過玻璃,會議室裏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着會議室裏面,接通電話,阮夏帶着哭腔的聲音傳過來。
“哥哥。”
莫謹眼裏都是疼惜,放柔聲音哄:“做噩夢了?”
阮夏:“嗯,夢見我在別的地方,和上輩子一樣。”
莫謹擰眉,“你去見顧祁了?”
阮夏:“嗯,他都告訴我了,我好怕,怕他說的是真的。”
莫謹朝裏面副總打了個手勢,“不怕,我給你保證,我有辦法毀了那個系統,現在已經有些頭緒了,你給我時間,我一定能的。”
莫謹言出必行的做事風格,使得阮夏對他很信任,得了這句保證,慌亂的心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哥哥,我相信你。”
莫謹:“那你擦擦眼淚,你不要怕,我會一直在的。”
阮夏吸溜鼻涕,擦幹眼淚。
莫謹:“阮阮,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阮夏:“什麽事?”
莫謹:“我希望你跟自己和解,不要再厭惡自己。”
阮夏默了默,又有眼淚無聲流下來。
莫謹:“阮阮,人在不同的年紀,想法不同很正常。十幾歲的時候,那個少女不懷春?二十幾歲,被騙過,受過傷,質疑過去,不相信愛情,這都很正常。”
“可你不能拿現在的眼光,去否定十幾歲時候的自己,那不僅是他的人生,也是你自己的人生。”
“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愛本身不值得,是那個人不值得?”
電話裏安靜了很長時間。
莫謹耐心等着。
許久,阮夏說:“那我試一試吧。”
莫謹彎唇,“好。”
他低頭看一眼手表,國內的時間現在是半夜兩點,“現在是不是沒有睡意?我給你講故事,陪你睡吧。”
阮夏:“不會耽誤哥哥的事嗎?”
莫謹笑:“不會的。”
他腦子裏搜尋一下,帶着磁性的嗓音,娓娓道來。
會議室裏面,郁苃眼睛盯着一扇玻璃外的莫謹,和門內的時間不同,跟邊了一個人是的。
眼裏是濃濃的疼惜,眉間的柔情柔的快化成水,唇角挂着淺淡,卻很溫馨的笑。
郁苃很肯定的猜測,他在給女人打電話。
最讓她驚奇的是,她發現,莫謹安靜一直盯着會議室裏面每個說話人的嘴巴,不時,還會朝副手打手勢。
他會唇語?
郁苃肯定的猜測。
發現了這個秘密,她看向莫謹的眼睛亮起來,有一股灼熱。
上午的談判結束。
郁苃看向莫謹:“莫總,可以一起用晚飯嗎?”
莫謹掃一眼團隊,“如果不介意,大家一起吧。”
郁苃笑:“可以,我有個很好的地方推薦,莫總可以嗎?”
莫謹:“可以,我不挑。”
很快,兩邊團隊轉移到飯店。
自然有秘書安排點菜事宜,兩邊團隊打着擦邊球客氣,探底。
很快,精致的菜肴一道道擺上來。
郁苃拿出手機拍照。
莫謹眉頭擰一下,“抱歉,郁總,我不拍照的。”
郁苃讪讪,道:“莫總很怕沾緋聞?”
莫謹:“家裏妻子敏感,管的嚴,沾上了怕是得和我鬧。”
郁苃手指無意識的敲桌子,“莫總這麽一說,我還真是好奇,什麽樣的人,能把莫總管住。”
莫謹兩指轉動無名指的戒指:“她比我小太多,我總該讓着她。”
郁苃手捂住唇笑了一下,打趣道:“莫總連這麽重要的談判都出去接電話,尊夫人真幸福。”
莫謹:“她願意嫁給我,是我的幸運,我總得讓她覺得值。”
郁苃臉僵了一下,旋即恢複如常,晃了晃手機道:“我只拍菜可以嗎?”
莫謹微颔首。
郁苃拍了幾張菜品,其中一張,莫謹手腕定制款的Mido手表入了一半。
日與夜輪番交替更疊。
華國迎來日升,美洲迎來夜色。
路燈桶開夜色,穿梭在樹影婆娑的馬路。
最終,在一座漂亮的Single family house 前停下。
是很經典的美式裝修,莫謹上下參觀了一下。
很像曾經她的閨房。
所有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粉粉的情侶牙杯,Jellycat情侶公仔,床上,沙發,全都是。
床頭櫃上是永不凋落的成對永生花玫瑰。
水杯是一對鼻子靠在一起的大象,桌子上的擺件,全都是成對的可可愛愛的小娃娃。
甚至,連桌子上奇奇怪怪的便利貼,零食塑封袋都是成對的。
這裏,盛滿了一個女孩的少女心,對愛情,對婚姻的美好暢想。
這一刻,他通了她過去的一切歡喜。
莫謹心理湧起一股酸澀。
他們家的卧室裏,她和自己一樣,是簡潔的意大利水晶杯。
她連零食都不吃了。
也沒有一件娃娃。
強制性的和前半生做了一切隔離。
她辦公桌上的花,是水仙。
水仙花的話語是,自尊,自愛。
他打開行禮,裏面所有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還有标簽,标注了細碎的東西在哪個箱子裏。
莫謹上飛機的時候才知道,阮夏還給自己配了廚子過來。
泡的茶,做的飯,細節上,全都是自己的小習慣。
他心裏暖暖的,她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妻子。
他似乎理解了她對他們婚姻的定義。
手指拂過她的娃娃,牙杯,永生花,桌子上奇奇怪怪的小擺件。
最終,又完好的放回去。
洗完澡,又開始工作,直到阮夏的固定起床時間到了,打了個視頻過去。
阮夏揉着眼睛接了電話,剛睡醒的關系,聲音難得的嬌柔,“哥哥?你還沒睡?”
視頻裏,她頭發還有一絲零亂,臉分外白皙。
莫謹:“一會就睡了,後來還有做噩夢沒有?”
阮夏唇角彎起一絲柔軟的弧度,“沒有。”
她裹着被子,賴在床上,和他聊了好一會才起床,戀戀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