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臉上的濕意蔓延得更多了。
喻夏将她手裏的蛋糕刀重新奪回來, 精致的蛋糕既然已經被破壞了,她下手便更幹脆了一些,随意切開, 裏面的紅絲絨還夾雜着時令水果,底層是脆脆的薄皮, 咬起來跟蛋撻被烘焙過的軟皮一樣。
諸多不同層次的甜交織在一起,果味、奶油、紅絲絨、蛋糕底……牙齒咬下去的時候,層層疊疊的甜裏, 又有猕猴桃的丁點酸引開, 即便是大早上吃了, 也不覺膩味,反而十分開胃,越吃越香。
沒管薄菀的動作,她專注地吃掉小半個蛋糕,等到女人擡手來碰她的腰帶時,喻夏将剩餘的蛋糕放在桌上, 彈開她的指尖,要笑不笑地看過去:
“讓你亂動了麽?”
薄菀追逐着她的唇畔,将連串的濕漉痕跡延伸到附近,嗅見她唇齒間殘留的甜味, 抱着她的腰, 低低地答:
“姐姐不是請我吃幹淨嗎?”
“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喻夏讓她吃的是方才留在自己臉上的蛋糕。
而她……
卻想吃掉面前的人。
随意地牽了牽唇,喻夏将她的下巴扭到另一側,讓她去看剩下的蛋糕:“這個不吃完,別想做其他事。”
吃飽了、困意重新泛上來的人并不想大早上陪薄菀玩成人游戲,收了禮物之後,她相當無情地将人推開, 轉身朝着床鋪的方向走,心心念念想要睡個回籠覺。
薄菀盯着她的背影,視線一路追随而去,看到她重新回到床鋪邊,拉開被子就想睡,女人彎了彎唇,竟就這樣靠在門邊,凝視着對方的身影,相當耐心地……一看就是好幾分鐘。
直到床鋪裏的人呼吸逐漸平穩。
薄菀轉開目光,看到旁邊桌上放着的半拉蛋糕,紅色的果醬從鏡子般光滑的奶油層上均勻抹開,将裏面的美好都包裹,只有朝向自己的那一面才露出端倪,新鮮水果、紅嫩的絨裏、還有稍稍碎開的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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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了動指尖,無聲執起蛋糕刀,切下小塊放到唇邊,唇色變得更紅,又讓舌尖挑去,唇角翹起,她站直身體,端着這蛋糕朝着床邊的方向走去。
喻夏輕易重返夢境。
模模糊糊間,仿佛有人來扯她的被子,起初她很配合,潛意識以為薄菀也想來休息一下,便大方地往旁邊翻去,讓出一些位置來。
可溫暖的被窩并沒有等來另一個人。
取而代之的,是微涼随着風,點點落在她的肌膚上。
脖頸、鎖骨……喻夏閉着眼睛,擡手想将被子拉上來一些,卻被阻止,一道溫熱的氣息湊近,熱與癢覆蓋上來,将她的瞌睡蟲再次吓跑。
睫毛顫抖,她驀地睜開眼睛,又放松下來,擡手沒什麽力氣地去推湊過來的狗頭,連罵人的力氣都含糊了:
“你幹什麽……?”
薄菀用氣音吹進她的耳廓裏:“在聽姐姐的話,想辦法把剩下的蛋糕吃完。”
喻夏的身上很香,應該是酒店的沐浴産品留下的芬芳,經過體溫和被窩一宿的捂,香味與她本身的味道混在一起,構成獨特的誘惑。
再被蛋糕一點綴——
又香,又甜。
涼意順着不知何時敞開的浴袍一路往下,喻夏心中煩悶,想着剛才就應該将薄菀教訓一通再睡回籠覺,不至于這樣被這妖精折騰。
然而這會兒還沒從困意中找回力氣,只能由着對方擺布,起初的微癢還能忽略,只偶爾撥動神經,但不知道是蛋糕太香、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突如其來地一口咬在她肌膚上,喻夏就被那痛引得戰栗。
後頸有酥麻炸開。
她從鼻腔裏哼出抗議的動靜,右手指尖擡起,沒入薄菀的發間,作勢要拉:“滾下去。”
薄菀拉下她的手,按在頭頂,與她散開的發壓在一塊兒,得逞地笑,語氣卻輕的,像是妥協地在哄她:
“吃完蛋糕就下去。”
“姐姐睡你的覺,我輕點,嗯?”
囫囵睜開眼睛,喻夏看見自己胳膊、身上留的幾個淺淺牙印,半斂眼眸與她對視一眼,又閉上眼睛。
直到幾分鐘後。
痛意綻開,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睡着,有些嫩的肌膚被對方咬的又紅又腫,比蛋糕上的果醬顏色都更離譜,喻夏不再信她的邪,仰起腦袋,喉嚨上下滾動,低聲罵她,薄菀聽見她的罵聲,也不去堵她的唇。
只是通過其他手段,讓她總罵的不得勁,聲音斷斷續續的,聽着更似惱羞成怒。
喻夏掙紮着轉過身,咬着被子的一角,不想再讓她如願,但薄菀今天不似往常溫柔,不聽見她的聲音就不甘心,變着法兒折騰她,手下沒個輕重。
“別咬……!”
阻止的聲音到一半,就被強制打斷。
喻夏後頸泛出很薄的一層汗,肩胛骨往後的位置,連那墨色的蘭花都像是被打濕的水墨塊兒,仿佛用毛筆蘸一蘸,又能重新取下色來。
她仰着頭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神智,黑色的瞳孔渙散稍許,好半晌才迷蒙地眨了眨,仿佛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抗住了這等折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反手去拉身後的人頭發,薄菀順着她的力氣,将腦袋湊到她跟前,舌尖掠過下唇唇瓣,把上面的一點雪白奶油、絲絨碎屑、還有一點濕潤痕跡都抿進去。
喻夏一字一頓地罵她:
“哪兒能咬,哪兒不能咬,心裏沒數?”
知道她是疼了,薄菀作勢要幫她揉,被對方躲開,她便壓着對方的腰,硬要湊上去,嘴裏沒什麽誠意地哄:
“沒用力呢。”
“姐姐別怕,不會壞的。”
喻夏面頰通紅,唯有瞪她的目光仍是兇狠的,薄菀似是被看怕了,嘟着唇,半晌妥協般地問:
“好,不咬就不咬,但這蛋糕太涼了,姐姐要麽幫我溫一下,嗯?”
冷笑一聲,喻夏正想怼她一句有本事把蛋糕放到微波爐裏熱,然而對方早料到她不許,在她話出來之前,先湊過來吻住她的唇。
随後。
喻夏驀地睜大眼睛,放在她腦後的指尖痙攣似的抖了抖,喉嚨裏發出的拒絕和抗議聲,都被薄菀全部吃了進去。
就像先前吃蛋糕一樣。
一點痕跡都不留。
胃口格外兇殘。
季家。
血淋淋的馬頭早上被進老爺子房間的人發現,季清風的飲食起居都是一位保姆負責,這保姆考過營養學的證,調理老人身體很有一套,然而沒見過什麽腥風血雨的大場面,畢竟季家從良這麽多年——
“啊!!”
上了年紀的保姆,跟在老爺子身邊久了,連尖叫聲都有季清風的風範,足足半個屋宅都能聽見這動靜。
大早上便是一陣兵荒馬亂。
季清風被吓醒,入目就看到那馬頭,登時睜大了眼睛,好在他早年經歷豐富,捂着胸口半晌,終究是冷靜下來了。
季風起跟妻子聽見消息,一路過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等見到季清風的時候,分明周圍都有傭人在沖刷地板,他卻不管不顧地跪到他身邊,将老爺子連人帶拐杖一起抱住,“爸!你有沒有吓到!誰幹的缺德事,誰這麽眼紅我,幹這缺德的大事!我肯定要調查清楚!”
季興承是第二個到的,目光冷靜地在室內轉過一圈,似乎沒看到跪在季清風腳邊的大哥,只相當冷靜地說道:
“這事兒子會查清楚。”
季棠合姍姍來遲,見老爺子眼神掃來,當即出口道:“我從不做這種背後陰人的事情,爸,你是知道的,況且我可不知道大哥要送的禮物是什麽。”
季興承取下自己鼻梁上大早上看報時戴的眼鏡,用眼鏡布擦着,不置一詞,倒是季風起連忙道:
“那更不可能是我!我不做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
“何況毀了我的禮物,又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這人是想詛咒您,我肯定将這個心思惡毒的家夥揪出來!”
說着話的同時,他下意識地看向季興承。
季清風揚起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不願看他們幾個互相攀咬,只不緊不慢地問:
“阿菀呢?”
能進屋的幾人視線相對。
對哦。
最近這守衛的事情都交給了薄菀,這種大事發生,她不出來請罪、查兇手,怎麽這都日上晌午了,竟然沒點動靜?
就在這時——
一個同樣穿着布褂的中年人,腳步輕盈地走到他身邊,湊近說了句什麽。
季清風臉色登時變了,怒喝一聲:“胡鬧!”
腳邊的季風起被吓了一跳,不知父親又被什麽事情刺激到了,季興承若有所思地看了過來。
季棠合眸光轉了轉,驀地出聲道:“我最近聽說了件荒唐事。”
“有人看見阿菀在槿城跟女孩兒談戀愛。”
“這日上三竿的,難不成她跟帶回來的那位朋友抱着睡呢?”
話音落下,整個屋子裏陷入沉默,此刻窗簾已經被拉開,外面有光透進來,卻停留在離季清風很遠的地方,老者的皺紋溝壑在這陰影裏,顯得更深。
季風起偷摸瞧着老爺子的神情,見他臉色更差一些,握着拐杖的手收緊,試着接了句:
“阿菀還小,喜歡玩鬧也是正常的,等以後嫁人了收了心就好了。”
季興承也難得破例,說了聲:“也許是誤會。”
唯有季棠合陰陽怪氣地評價:“咱們這季家姑娘也沒出過性子這麽離譜的,我看她多半是随了三姐——”
“行了。”
季清風發了話,閉了閉眼睛,對身邊那黑褂子吩咐一句。
“半小時內,找人把她給我帶回來。”
頓了頓,他又說:“不管她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薄菀,薄導,半小時你看你夠用不?【doge】
嗚哇哇哇!想吃留言!明天早點更!
快點快點,還有好多的腦洞想抖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