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玩

第14章 ：報應的過去（二）

? 第十四章：報應的過去（二）

兩個女生找到了，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六雪看出來夏璃不太喜歡多管閑事，但是自己還是想去李家看看。

“那我們還去不去李家呢？”六雪問完發現天一的神色有些怪異，就連夏璃也微微蹙眉在想着什麽。“怎麽了？”

天一伸手一指前方，就看見在山腳底下有一棟年代較久的兩層小樓。有些遠，六雪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見着黑瓦片的屋頂，隐約還能看見那黑瓦片上的幾處綠色，應該是長的青苔雜草。

“那屋子怎麽了？鬼屋？那正好，鬼屋探險。”六雪覺得很有可能，一般鬼屋，屋頂都有雜草青苔，至于為什麽，因為時間久，沒人住，屋頂長青苔的可能太大了。而且鬼屋一般陰氣很重，很适合長青苔。

夏璃輕笑了一聲，道：“如果是鬼屋，那屋裏就沒有活人了。放心，裏面住着活人，那應該就是李家的屋子吧。”

“活人？”六雪瞧着夏璃和天一。“那你們怎麽一副見鬼的樣子。”別說明眼人了，就連瞎子都能感覺的出來那兩人……不對，那兩非人類身邊的氣場變了。

夏璃沒有說話，似笑非笑的看着的六雪。

這美人一笑，雖然不是嫣然一笑，更像是冷笑，但也看的六雪暈乎乎的。兔子蹦到了六雪的頭頂上，秉着站得高看得遠，它正睜着大眼睛努力的眺望，看了一會兒，它說道：“那屋子裏有死氣。”

暈乎乎的六雪眨了眨眼睛，“死氣？”

兔子點頭。

見六雪不明白，天一接過話道：“不出十天，李家必有白事。”

六雪又眨了眨眼睛，問：“白事？李家有人要死了？！”

“有一種妖怪叫心魇。如果做過虧心事而整日惶恐不安的人很容易把它引到家裏來。到時候它就會慢慢吞噬那個人的生命，當那個人死了以後，它還會繼續留在那家裏，繼續吞噬家裏的其他人，好在它吃的不多，差不多一兩年能吃掉一個人。”夏璃說道。“等心魇吃掉那人最後一口生命時，那人不出十天就會死亡，可能是生病，也可能是意外，因為那個時候那個人就已經死了。”

六雪有點明白了，他望着山腳下的小樓道：“就是說李家又有一個人被心魇吞噬了最後一口生命？可是惶恐不安的人家裏……”

“李家的兩個兒子害死了二丫，那時候他們應該也是小孩子，就算他們不是小孩子，害怕惶恐也很正常的。對于那兩個小孩來說，他們可是害死了活生生的人。”天一說道。“恐怕就是那時候他們把心魇引來李家的吧。”

兔子解釋道：“心魇就像是我們那裏的天井下和精蝼蛄一樣，寄居在人家下，吞噬那家人的生命。”

“吞噬生命？也就是說這幾十年李家發生的變故不是報應而是妖怪作祟？！”六雪看向夏璃問道。“姐姐，有什麽辦法能趕走它嗎？”

“趕走它幹嘛，等它吃完了，自然會走的。”夏璃抱胸悠悠然說道。“這些事還是少管為妙。”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那可是人命啊！”六雪忍不住對夏璃吼道。“我再也不理你了！”說着，六雪就往那小樓跑去。

“你……”夏璃被吼的懵了，頓時睜大雙眼，半晌，跺了跺腳道。“不聽老人言，早晚吃虧在眼前！”

雖然有些生氣，但是夏璃還是追了過去。

六雪來到小樓前，近看這兩層小樓更像鬼屋，小樓門前，雜草叢生，但這大夏天卻是連一只蟲子都不見。而且……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陰氣。

“這……”兔子的一雙小眼睛頓時瞪的無比的大。“這棟樓裏死過不少人，而且魂魄都被打散了，束縛在這裏，零零碎碎的飄蕩着。”兔子難得變得臉色沉重。“不會只是心魇那麽簡單，雪，我們還是回去吧。”

六雪抿嘴不語。

“六雪……”天一上前将六雪攔在了身後。“這裏的确不那麽簡單，如果你真要管，那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天一知道六雪的性子，也是安倍家族從小的家教，遇見妖魔傷人事件，不能放任不管。

她回頭看向六雪，見六雪點了點頭，便輕輕的敲了敲門。

說實話六雪有些矛盾，不止從天一和兔子的神情裏，他自己也感覺到了這屋子揮之不去的陰氣，隐隐約約的感覺背脊發涼，血液在慢慢凝固，好像有什麽東西束縛着自己一樣。

“哼……”身邊輕哼一聲，六雪就看見夏璃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鳳目半眯着，一雙柳葉眉未挑，一臉我很生氣，我十分生氣的樣子。

見夏璃跟來，六雪知道姐姐還是擔心自己。他也知道夏璃是為了自己好，怕自己遇見危險才讓自己少管閑事。想着剛才自己還吼了他，六雪立馬陪着笑臉，露出一個陽光璀璨的笑容。

夏璃：“……”哪裏來的二傻子！

夏璃給了他一個白眼，六雪繼續傻笑着。

“誰啊？”這時大門輕輕打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這老人看上去有八十多歲，卻是老态龍鐘，精神飽滿。

六雪上前一步，對那老人微微鞠躬，禮貌的說道：“初次見面，如有打擾之處還請您見諒。我叫六雪，請問您是李老嗎？”六雪在不犯花癡的時候是一個很有知書達理的孩子。

那老人打量着六雪，雖然不認識這孩子，但是見他尊老懂禮，也和藹一笑。随後他又看向夏璃和天一，輕輕點頭道：“我是李老，你們有什麽事嗎？”

他看出來這些人并不簡單，對于他們的印象是——六雪，頭戴布兔子頭飾的禮貌男孩。夏璃，黃色睡裙，長得漂亮，不知男女。天一，高冷禦姐。兔子，自動忽視成頭飾。

“我想進屋看看好嗎？”六雪問道。

李老愣了一下，随後慈祥一笑道：“小朋友，不好意思，這屋裏可能有些不幹淨，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有什麽事可以在這裏說。”

李老這樣一說，六雪他們都愣住了。聽他的話，李老知道這屋裏有不幹淨的東西存在。

六雪看向夏璃，夏璃則是笑呵呵的看着李老，什麽也沒說。

見他們的反應，李老以為他們不信，本想解釋兩句，但是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于是兩邊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良久，六雪說道：“那個……其實我是靈能者，我想應該有什麽地方是我可以幫您的。”既然李老知道些什麽，六雪也直接表明身份。

“靈能者？”李老琢磨着這三個字，好像在想起了什麽一樣。

“或許我們可以聊聊二丫的事。”夏璃突然開口說道。“你應該還忘記那個小姑娘吧。”

“二丫！”李老整個人都懵了，這六十年來，這個名字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每當想忘記，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是她嗎？是她在這屋子裏嗎？”

他回頭看向屋子，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是她……報應……原來真是報應……”

“李老您別誤會，不是二丫，她沒有在這裏，她已經轉世去了。”聽李老那樣說，六雪知道他以為這幾十年李家發生的事是二丫的報複，想起那小姑娘單純可憐的樣子，六雪覺得有必要先幫她鳴冤。

不管怎麽說，李老還是請他們進了屋子。他們坐在客廳裏，李老去廚房到了三杯茶給他們。

進了屋子，六雪他們反倒覺得屋裏帶着淡淡的花香，陰氣少了不少，并不是像是刻意掩蓋着，應該是有什麽在驅散着它。

六雪看了看客廳的擺設，很簡單，沙發和茶幾還有一臺電視，茶幾上有個花瓶，裏插着幾支百合花，那淡淡的花香應該是花瓶裏百合花的香味。牆壁都是白色，有一面牆壁前放着一個神龛，裏面供奉着觀音大士。

觀音……

“李老你信佛嗎？”六雪問道，剛一問完就看見李老又從廚房端了一盤曲奇出來，剎那間，他整個眼睛都亮了。

李老點了點頭，坐在了他們的對面，有些無奈的笑道：“其實我本是黨員，按理來說不應該信教，但是這幾十年屋裏發生的事情，我不得不相信因果循環，人在做，天在看了。”

六雪眼睛亮閃閃的盯着曲奇，李老笑了笑，把盤子放在了他的面前，道：“這是我自己烤的，我家小原挺喜歡吃的，你嘗嘗，喜歡就多吃一點。”

“嗯，我不客氣了。”六雪拿起曲奇。“我開動了，嗷嗚！哦依稀！必須再吃一塊，嗯，好吃，再吃一塊……”

天一：“……”太丢人了。

夏璃：“……”我不認識他。

兔子：“……”曲奇好吃嗎？

李老始終都在慈祥的笑着，眼眸清明，氣色很好。夏璃發現在李老的周圍有一層淡淡的光，很弱，并不明顯，籠罩着全身。突然，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麽，猛一擡頭，又看向天花板，就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六雪一口氣吃了六塊曲奇後，見衆人都看着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拿起的第七塊曲奇顫顫的放下，呵呵的笑了兩聲道：“能別這樣看着我嗎？”

“喜歡就多吃些。”看着六雪吃的開心，李老倒是挺高興的。“一會兒我拿紙袋子給你裝一些回去。”

“真是太謝謝了。”六雪眼睛又變的亮閃閃的，那臉上笑的，就跟朵牡丹花一樣。

天一忍不住掐了六雪一下，六雪嗷的一嗓子，天一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塊曲奇在他嘴裏，于是……

“咳咳咳……”

無視嗆住的六雪，天一問道：“你怎麽知道屋裏不幹淨？”

李老嘆了口氣，似乎在組織語言。

天一看出來面前這位老人并沒有靈力，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如果真說有什麽不同，他身上有正氣，這倒是讓妖魔難以靠近。只可惜現在那正氣變成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過不了多久也會消失。

見李老沒有說話，天一又問道：“你知道二丫的事對吧？為什麽當初不說出來？”

“哎……”李老又嘆了口氣道。“我是知道二丫的事，這也是我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錯事。”

李老半垂着眼眸，慢慢說出了六十年前二丫的那件事。那時候那兩個孩子一回家就告訴了李老，當時李老才進村支部，怕這事傳出去自己會被開除，也怕自己的這兩個兒子會被抓走坐牢槍斃，于是就隐瞞了這事，整個李家只有他和他妻子知道。

誰知道沒過多久，自己的妻子就病死了，随後的幾年裏，自己的父母也去世了，六十年過去了，曾經龐大的李家，現在他三代以內的親戚只有當時害死二丫的小兒子和自己的曾孫李原。小曾孫今年六歲，小兒子則在五十年前就瘋了，一直關在樓上的小屋裏。

“有時候我總能看見屋頂上就奇怪的黑影，一下子就不見，小原也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東西在他旁邊，而且那東西有時也在跟着他。”李老說道。“現在小原都不敢一個人睡覺，他也可憐，在他媽媽懷他的時候，他父親就去世了。在他三歲的時候，母親又出了車禍離開了。”

“等等……”六雪突然想去什麽，看向天一問道：“你說這屋裏有死氣，是誰？不會是小原吧？”

聽李老這樣說，很有可能天一看見的死氣是李原的，想着那孩子才六歲，六雪覺得這事自己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李老也聽見六雪說這屋裏有死氣，可能是小原的，也急了。這些年來他一直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要是這小曾孫也出事，他也不想再活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六雪，兩膝一彎，竟然直直的跪在了六雪的面前，懇求道：“一定要救救他，這都是我的錯，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是無辜的，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以前學中文的時候聽母親說過一個成語——老淚縱橫，一個人老了，臉上都是皺紋，淚水就會順着那歲月斑駁的痕跡流了下來。如今見八旬老人跪在自己面前，六雪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