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史上最慘劇本
許久沒有回寝室的聶森森，終于在周六下午回來了，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像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唐眠正在畫圖，《奇妙的一天》即将進入宣傳階段，她得多趕幾張海報出來。
“身心俱疲，我怕是要死在工作崗位上了。”聶森森長嘆了一口氣，她伸手摸出了身下有點擱人的本子，是唐眠的素描本，随手一翻，掉出來一張五線譜，上面是夏井昆的簽名。
聶森森瞬間坐直了身體，嫉妒心如果能測量的話，想必已經爆表。
“怎麽回事兒？！”聶森森摩拳擦掌，若是唐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直接把她給拆了。
“就是他們錄第一期節目的時候，應該是有個和粉絲通電話的環節，許顏涼就打給了我，我為了節目效果，讓他幫我要夏井昆的簽名，沒想到他當真了。”
聶森森尖叫了一聲，然後開始淚眼汪汪：“愛豆為什麽沒打給我？真羨慕你這十八線藝人的粉絲。被愛豆放在心上了，嘤嘤嘤……”
聶森森趴在唐眠的肩頭一陣痛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唐眠覺得她肯定有事瞞着她，不然就這點挫折，何至于猛虎落淚。
“發生什麽事了？”
還沒等聶森森回答， 她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非比尋常的鈴聲，聶森森登時面如死灰，她摸了一把眼淚，接聽電話後換上了标準的播音腔：“徐總您好，我是聶森森，好的，沒問題，我馬上就去公司。”
“徐總？”
聶森森給了唐眠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把手機逃出來給她看了一張照片：“記住這個人，徐顏，我老板，會喝血的資本家。”
唐眠萬分錯愕，她怎麽也沒料到，聶森森的實習工作竟然是給徐顏當助理。但是總裁助理都是需要很有經驗的人才可以，要求十分嚴格，聶森森一個在校學生，怎麽能得到這份工作的？唐眠直覺這件事不簡單。
“徐顏他變态，一開始我沒工作做，在辦公室裏也不讓我玩手機，電腦還不給聯網，我差點就跟他一起變态了。後來每天把我折騰得跟三孫子似的，起早貪黑，他不睡覺，我不下班。沒天理了！”聶森森一邊控訴，一邊找衣服換，重新補了個職業妝容。
唐眠在手機上搜了搜錦興的招聘廣告，果然，助理要求非常之高。她戳了戳聶森森：“我覺得有問題。”
聶森森思慮了兩秒，然後驚訝道：“他難道暗戀我？折磨我，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
Advertisement
“你寫的不是真人秀劇本嗎？怎麽還培養出瑪麗蘇的氣質來了？”
聶森森補好了妝容，翻了個白眼：“所以，能有什麽問題？你才是電視劇看多了。我應聘的是總裁助理的助理！”
唐眠又是一陣狐疑，孫助理的助理，為什麽每天被總裁傳喚？
周天沒課，唐眠趕了半宿的節目組海報，正在宿舍裏補眠，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搖晃給弄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聶森森充滿殺氣的眼睛。唐眠吓了一跳：“出什麽事兒了？”
“阿眠！我今天早上在徐總家竟然見到了許顏涼！徐顏和許顏涼竟然是親兄弟！”聶森森一副癫狂的狀态，像一座随時會爆發的活火山。
唐眠在她的吼叫中清醒了幾分，抓住了重點問：“一大清早你為什麽在徐顏家？”
聶森森的眼睛閃爍了兩下，然後昂首挺胸地說：“我是他助理的助理，出現在他家有什麽奇怪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許顏涼為什麽是徐顏的弟弟？明明……”
“因為許顏涼跟他媽姓。”
“你是怎麽知道的？”
唐眠自知說漏嘴了，趕緊閉上了嘴巴，比劃着給自己嘴巴加了拉鏈。
“快說！”聶森森眯了眯眼睛，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我簽保密協議了，我不能說。”
聶森森一項聰明，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了，“你的雇主是徐顏？他雇你粉許顏涼？”
唐眠攤了攤手，不再說話了。
聶森森捂住了胸口，她好像知道了了不起的事情。她看了看自己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工作表，恨得直咬牙。聶森森暗下決心，既然總裁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哼哼！”
“你這是個要搞事情的笑容啊，聶森森，你要幹嘛？”
聶森森故作天真：“沒什麽，綜藝節目下周開始錄了，興奮啊！”
《奇妙的一天》又開始錄制了，這一次是要連着錄了兩期節目，就在本市錄制。放出組訊後，各家粉絲都組織了活動，去看愛豆錄節目。
許顏涼家組織活動的是孟佳佳，規模不大，有三十多個人去了。唐眠叮囑她們注意安全，不要影響節目拍攝，以及……千萬不要脫粉。
唐眠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在許顏涼拿到任務卡的時候，成真了。
“請前往明樂大學，受傷的孫師傅需要你的幫助。”許顏涼懷揣着疑問，被節目組帶到了明樂大學。
其他的六位嘉賓，也分散在這個城市的幾個角落，體驗着不同的角色。
許顏涼找到了孫師傅，得到了孫師傅給的大禮包，然後被蒙上了眼睛，抱着大禮包前往任務地點。
明樂大學門口圍了一小圈許顏涼的粉絲，隔老遠就在喊他的名字，許顏涼戴着眼罩看不見粉絲，但還是熱情的揮手，打招呼。
許顏涼一路走，粉絲一路跟，最後到達任務地點後，導演摘掉了他的眼罩。許顏涼一下子就傻眼了，四周全是鋼筋水泥，塵土飛揚。導演提醒他，現在可以打開孫師傅的大禮包了。
“工作服？”他邊拆邊說。果然說準了，除了工作服，還有一頂安全帽。他摸了一下自己做了三個小時的造型，在心裏不斷問自己，到底為什麽要做造型呢，根本用不上啊！不管他捯饬的多帥氣，來了以後節目組都往死裏整。他好歹也是個偶像明星，以後還有機會當流量嗎？
許顏涼一邊換衣服一邊想，他突然想到了夏井昆，他已經是流量了，還在這吃苦呢，他粗糙點，也沒什麽。這麽一想，許顏涼豁然開朗了，換好衣服，美滋滋地出來了。
導演都以為他受刺激過度了呢。
後面跟來的粉絲，看到許顏涼這身打扮，哭了。
“許顏涼，我們永遠支持你！風裏雨裏陪着你！”粉絲邊哭邊喊，心疼得不行。
許顏涼轉過身，沖大家鞠了一躬：“回去吧，這裏不安全，你們沒有安全帽。”
他看了一圈，唐眠沒來。她就是這學校的學生，怎麽沒來呢？
“哥哥，我們支持你，我們不走！”孟佳佳喊道。
許顏涼的腳步踟蹰了下，唐眠也說過這話，奇怪，當時的感覺，怎麽和現在不太一樣？
粉絲們在工地外吵吵鬧鬧，已經影響了拍攝。
許顏涼問導演：“我能不能過去說幾句話？別耽誤拍攝進度。”
導演答應了，許顏涼突出重圍，走到了粉絲跟前，隔着牆體外圍搭建的鐵架跟她們說：“真的不安全，乖，都回去吧。”
粉絲當然不肯走，許顏涼又沒經驗，越哄她們越鬧。許顏涼第一次和這麽多女生說話，女生們左一句喜歡，右一句愛你，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真的得走了，我馬上過去拍攝了，你們也看不見我，別讓我擔心。回去吧。群管理來了吧？”許顏涼掃了一圈，孟佳佳舉了手。
“那你把人帶回去，注意安全。有空我會去群裏給你們唱歌聽的。”
孟佳佳捂着嘴哭了，這一哭讓許顏涼十分詫異，手足無措起來。
“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趕你們走，這裏真的挺危險的。”
“我們不怕，哥哥，我陪着你。”孟佳佳地哭聲更大了。
許顏涼惆悵了，女生可真是水做的，他怎麽辦才好，這個管理員完全起不到管理的作用啊。
許顏涼愁眉不展，還是節目組想辦法疏導了這些粉絲，請她們離開了。
現場恢複了秩序，許顏涼戴好安全帽，進入了現場。他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搬磚。
工頭簡單說了一下怎麽推車，獨輪車不好推，許顏涼試了幾次才找到手感。兢兢業業開始搬磚，一上午一句話也沒說。時間過得特別快，工地上午休了，工人們要去明樂大學食堂吃飯。
食堂這一段是隐秘拍攝，許顏涼端着餐盤，戴着口罩，穿着迷彩服，跟學生們一起排隊打飯，前面還有兩個就到他了，他不斷給隐藏在旁邊的導演組使眼色，小聲說：“不給錢嗎？”
導演一攤手，笑了笑說：“自己想辦法。”
“不是吧？經費這麽緊張？”
導演沒在理他。
“吃什麽？”打飯窗口的阿姨問。
許顏涼身上所有的錢都被節目組給搜刮走了，他餓，非常餓，但是這能賒賬嗎？
“阿姨，給這位大哥打兩葷兩素的套餐。”一只手伸過來，白色的飯卡在讀卡器上刷了一下。刷完人就端着餐盤走了，許顏涼扭頭一看，那個女孩袖子上還沾着一點油彩，竟然是唐眠。
許顏涼随便選了菜，在人群裏尋找唐眠的身影。
唐眠找了個空位坐下，有幾個男生端着餐盤過來問她這裏有沒有人。
唐眠剛想回答，一位穿着迷彩服的大哥就坐在了她對面。唐眠禮貌地對想拼桌的男同學說了抱歉。
唐眠低頭吃飯，手機刷着微博，在許顏涼的超話裏簽到，點到許顏涼的微博，給他今天早上發的自拍點贊評論。
坐在她對面的大哥咳嗽了一聲：“我人就在這，看照片幹嘛？”他說完，摘掉了安全帽和口罩。
唐眠吓了一跳，打翻了筷子：“許許許顏涼？愛豆怎麽是你？！”
“你剛才沒認出我？”
唐眠搖了搖頭：“我剛下課。”
“那你還給我買飯？”
唐眠微微一笑，她留意到旁邊有人跟着，馬上警惕起來：“還拍着呢？”
許顏涼點了下頭。
“那個，沒有拍到我吧？”
跟拍導演示意先不拍了，過來和唐眠溝通：“就拍一段你們用餐可以嗎？剛才那一幕挺暖的，農民工大哥囊中羞澀，女學生仗義出手。播出去弘揚正能量。”
唐眠有些猶豫：“那能給我打碼麽？不好意思，我不想上電視。還有剛剛我們那段也請剪掉，不好意思。”
“OK。我們會尊重你。”
“謝謝。”
後面吃飯，節目組就沒有拍唐眠了，拍了幾個許顏涼的鏡頭，中午就算結束了。攝像大哥和導演也去吃飯了，用得還是唐眠的飯卡，這食堂只能刷飯卡，他們沒來得及辦理。
許顏涼十分不好意思，又向導演組發出了靈魂的質問：“錦興傳媒的資金是不是沒到位？你們得催款啊，這總吃群衆的怎麽行？”說完又看向了唐眠，“我想喝奶茶。”
唐眠再一次交出了飯卡。
下午唐眠還有課，不能去看許顏涼錄制。臨走前給了他一瓶防曬噴霧，叮囑他隔一會兒補一次。
許顏涼心裏美滋滋，回到工地幹得越發起勁。不出一個小時，磚就搬完了，導演組只好安排他去砌牆。在師傅的監督指導下，許顏涼很快就學會了砌牆。幹得有模有樣。
等到第一天錄制完畢，要離開工地了，他才問師傅：“我剛翻修的那塊是什麽地方啊？”
“新建了個公廁。”
許顏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