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逃離晟京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慕國的屯兵一直駐紮在城外,恍若觀光旅游般讓人摸不着頭腦,蘇弦之也不着急,恍若沒看到般将慕青正大光明的綁在了城樓上。
這慕國太後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他可是清楚得緊。
慕青攝政王的身份太過于紮眼,慕國太後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然慕青在慕國根深蒂固極難拔出,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慕青獨自來到晟京的機會自然會來的。
明面上她将戲做足,以重兵假裝相救,暗地裏卻在計算着謀殺。
慕青若真的死在了晟京,她不但毫無罪孽甚至還能收獲一片美名,慕國的矛頭也會直指晟京。就算慕青僥幸不死,也于她無半分不良的影響。
蘇弦之啧啧輕嘆的搖頭,右手無意識的搓撚着自己的衣擺,只覺得那個女人過于精明,卻也傻氣。
她一心只想要幫自己的男人,替自己的兒子守住江山清除一個窺伺王位日久的攝政王,卻不想自己的兒子今年才六歲,而她也只是個精于後宮之術不通權謀的婦道人家。
若沒了慕青,慕國便有可能危在旦夕,舉手間便有被傾覆的可能。他無奈的嗤之一笑,心道這人莫不是有什麽後續補救之法,不然怎會如此。
晟京的皇子是有排位順序的,他雖然滿腹智謀可卻不精通于蠱毒之術,以至于他在晟京并不受寵。作為一個不受寵還要保護妹妹的皇子,蘇弦之的多疑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
“哥哥,為什麽不幹脆放了慕青。”
蘇琉夏帶着一身柔和的冷光來到蘇弦之身旁。因耳上的鲛人珠,蘇琉夏已好久不曾享受過黑夜了,她的世界裏只有昏暗和白色的冷光。
“承諾了答應他的癡蠱之約,同時也能将這燙手的山芋丢出去。”
蘇弦之聽了,卻是笑着搖頭,擡手摸了摸蘇琉夏的發頂。
這個方法固然是最好的,可蘇弦之卻對慕青産生了更加濃厚的興致。他對那個能熬過癡蠱的少年表示十分的好奇,覺得留下他似乎能有更好的用處。
“琉夏,哥哥一定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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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琉夏一怔,只點頭應了下來,眸子裏一片複雜,看向那現在謀權漩渦中間的溫潤如玉的男子。
他忽的擡起一個手指抵在唇前,笑着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有人按耐不住了呢。”
蘇琉夏一怔,擡眸瞥向城樓之前綁人的位置。
……
第二日裏,城樓之上只剩下具屍體。
那屍體被人精細的動過手腳,殺人的方法與作案的工具都極其特殊。人是被一根極細的線貫穿心脈死的,連出血都很少。
那屍體低着頭,發鬓散亂衣袍飛舞,只餘下一個慘白的下巴,看着恍若還活着一般。蘇弦之擡手扣住那人的下巴,扒開頭發。
只見那人的眉眼與慕青有三分相似可卻又有些不同,鼻子似乎矮了幾分,下巴似乎寬了些許……蘇弦之卻是滿意的點頭,任由屍體繼續在陽光裏暴曬。
他緩步去往晟京的地牢裏,便見地牢深處裏用鐵鏈拴着個人,那人身上只有一套雪白的寝衣,淩亂的發絲下赫然便是慕青的面容。
“阿奚在哪。”
慕青的聲音冰冷,問出的問題讓蘇弦之一噎,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面前人突然的發笑讓慕青更是一愣,一時間竟有些無語凝噎。
“你們還真是對苦命鴛鴦。”蘇弦之搖頭,只稍稍平複了情緒,好笑着看向面前的人,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的阿奚很好。”
慕青垂眸卻是沒有說話。
“本王救了你們诶。”蘇弦之言笑晏晏,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如果能有個尾巴,慕青覺得他一定會搖晃着尾巴邀功。
慕青有些無語,只道“你想怎樣。”
“本王會把你送回國。我要你登上帝位,然後去慕國北境的雲彌山取櫻花草。”蘇弦之的眸色堅定,只定定的看向面前的人。
傳說,慕國北境裏有一座雲彌山,山中有一物,狀如櫻花名櫻花草,是可逆反陰陽之物。
不論如何,為了蘇琉夏他都想要嘗試一番。
“你就這麽相信本王?”慕青挑眉,好笑的看了過去。
蘇弦之無奈的一聳肩,只單手拖着自己的腮幫子,笑得一臉的溫良無害“如果不想那大概只好請你久住晟京了。”
“不過奚殿下本王就不敢保證了。”
蘇弦之的手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笑容溫柔模樣可親,卻是一副讓人心慌莫名的嘴臉,慕青想要發火卻是生生壓了下去。
蘇弦之也在心裏承認了這樣十分的無恥,可相比于妹妹,他不介意更無恥些。
“其實我們扯平了。”
“你曾言是獨自一人來的晟京,可城下的除了慕國太後的人馬還有你的暗衛。”
蘇弦之笑得心安理得,倒讓慕青有些頭疼。眼下裏的狀況,慕青與慕容奚皆為階下囚,外還有慕國太後的兵馬虎視眈眈,答應他的要求似是唯一可行之路。
自己的暗衛既然能被發現便一定也無法将他救出。而面前的人似乎更加靠譜些。慕青深吸了一口氣,糾結裏做下了決定。
“好。”
……
城外的人以為慕青已身死城樓,一直在鬧事兒,嚷嚷着要将慕青救出。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蘇弦之只和他們打着馬虎眼,心裏卻在默默計算着日子。
眼見着天色逐漸變得昏暗,漆黑的烏雲逐漸加厚,隐隐的竟然有了黑雲壓境之勢,雲層裏傳來悶雷之響。
蘇弦之的唇角揚起一抹笑。
“還我攝政王!”
城樓下的喊殺聲絲毫沒有因為雷雨而減少,蘇弦之只淡漠的看了下去,問道“你們确定他就是你們的攝政王?”
白皙纖弱的指尖猛的指了過去。
所有人一怔,相互對視了一眼,忙稱是。
蘇弦之一笑,猛一拂袖“如此,便還給你們罷。”
城樓下的衆将士一愣,之前無論怎麽也要不來的人今日為何變得如此爽快了,不由得狐疑怔怔的看向那屍體,心裏有些發慌。
綁着“慕青”的架子突然逐漸升高,蘇弦之看戲般的瞅了過去,擡眸看向昏暗黑壓的天空。
“轟——!”
突然,只見一道閃電劃下,伴随着震耳欲聾的雷聲突然劈了過去,将身處于最高處的“慕青”劈了個正着。一世間便瞅着那屍體被劈得焦黑,烈火點燃了衣物,整個身子都燒了起來。
城樓上的衆人見了這幅場景皆都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便見那木質的架子赫然倒塌,燒得滿是火光的屍體猛的從城樓上摔了下去。
蘇弦之側頭看向城樓外,不覺有些心疼。他精心找來的替身此時被燒得外焦裏嫩面目全非,讓他驀地有些舍不得。
“可确認了是你們的攝政王。”蘇弦之笑得一臉無害。
城樓下的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這屍體被燒成了這樣,誰認得出來是不是自家的攝政王啊。不過這眉眼大概有個七八分像吧……
“晟京殺我朝攝政王,血洗晟京為攝政王殿下報仇!”
人群裏突然有人喊道,蘇弦之一怔忙做出一副冤枉委屈的表情,擡手指了指天道“分明是天災,又怎能怪罪我晟京?”
“怕是你們的攝政王做了太多的虧心事遭了報應。”
蘇弦之說得一本正經,讓打頭喊話的人一噎。
“不論如何,我朝攝政王是死于晟京的,晟京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那人哽着脖子大吼,誓要從氣勢上壓過蘇弦之一頭。
“送口棺材麽。”
蘇弦之眨巴了下眸子,滿眼的溫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無語惹人惱火。可前者卻解釋得一本正經“慕青死于晟京不假,可事在天災,若非要個交代,那便送口棺材由着你們擡回去好了。”
說罷,晟京居然真的有披麻戴孝之人扛着一口楠木金邊的棺材出來,看那材質卻是上好的,甚至還在邊角出鑲了玉石。
後面跟着八個花童,左邊四個右邊四個,四男四女穿着白衣帶着白帽,手中拿着裝滿紙錢的簍。
那些人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覺得蘇弦之就是下一秒在邊境裏設下靈堂擺了牌位選一塊風水寶地建陵墓他們都相信。
蘇弦之的眸子裏滿是真誠。
那些人吞了口口水,合計着反正慕青已死且是在晟京沒了命的,雖情況不同但結果相似嘛倒也不算是沒完成任務,于是便摸魚打诨擡着棺材帶着屍體打道回府了。
蘇弦之坐在城樓上,托着腮幫子看向那口金絲楠木的棺材,一雙眸子裏的笑意更深了。
……
慕國的兵馬帶着慕青的屍體回了慕國的笑意一下便被傳開了,慕國大喪,在皇城裏設了靈堂,八百裏的白鋪天蓋地,将秋日裏的慕國變成了雪色。
太後想笑卻無法憋的渾身顫抖,高太妃幾乎傷心欲絕,整個皇城裏充斥着微妙的感覺。慕國傳說般存在的攝政王慕青被雷劈死的消息一時傳遍了大街小巷,成為人人讨論的存在。
不少官員去到攝政王府吊唁,太後也去了,只一雙眸子興奮的看向那口棺材,如果不是要顧及顏面和當下的狀況她簡直要撫掌大笑了。
突然,棺材動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咯噔了一下,猛的吞了口口水一雙眸子死死盯着那棺材,想确認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咣當。”
棺材板又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