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昨晚一夜無夢，起床時感覺非常棒！學校環境十分幽靜，又是在自己家裏，處處都是惬意而自在的。
江檀家陽臺朝東南方，早上時候的陽光剛好照進來，幾盆玫瑰吐露芬芳，在溫暖的陽光中，綻放出最美的色彩。
江檀穿着睡衣，頭發蓬亂，情不自禁伸了伸懶腰，随後趴在陽臺上，看院子下方的老人家做晨練。
卻一眼看到許大律師一身運動裝正從遠處小跑過來，随後在原地緩了緩，在器械上做了一下拉伸。
這兒距離操場不遠，想必他是從操場跑了兩圈，再一路跑回來的。
住在這兒，倒是真的很方便運動健身。
所以自己昨晚問他為什麽一直住在這兒，是真的太傻了吧……這兒環境這麽好，喜歡住在這兒還需要什麽別的理由嗎？
怪不得他說“對牛彈琴”。
初夏的陽光灑在他勻稱修長的身上，江檀眨了眨眼，暗暗想着他當年讀書時，得迷倒多少女生啊？如果打籃球的話，想必一定有一堆女生為她加油。
起先看到他住對面，自己心情有一丢丢不快，但是現在想想，好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只是昨晚他離開時，好像有在生氣。
江檀哼了哼，隐隐感覺今天一天都不會好過。
收拾妥當出門，剛把門鎖上，對面的律師也推門而出。
江檀哭笑不得打了聲招呼：“早啊。”
許律師看了江檀一眼，冷淡着臉容，仿佛餘怒未消。
江檀內心犯嘀咕：不會昨晚的氣還沒消吧！ 倘若将來每天早上都要這樣遇到，那豈不是十分煎熬……
趕緊趁他鎖門的時候，速度走下樓梯。免得待會兒一起下樓尬聊，又把天聊死了，那只會更惹他生氣！
江檀明明已經走得算快的了，可是一出單元門，後面的人大長腿邁着大步子就跟了上來，在身後陰陰地說：“走這麽快，是怕跟我一起走？”
江檀吓得背後一僵，讪讪地答：“不是，我正常走的。”
一開口，江檀就感覺要死了，這話跟那天晚上在垃圾箱旁邊重逢時，說的是同一句。
他果然冷了冷：“又是正常走的嗎？”
不管說什麽，都會招來無妄之災，江檀決定閉口不言，最好給自己的嘴巴貼上封條。
“你既然已經有了車，也是時候去給我找一張滿意的辦公桌了。”他說。
二人已經來到了車子旁邊，江檀回道：“你想要什麽樣子的辦公桌？不說一下，我怎麽給你找？況且按方案裏那樣去找不行嗎？”
設計方案裏的辦公桌十分常見，要找的話并不難。但是他之前說這張桌子先暫時不管，到時候再落實。
“你去找的時候，盡管把照片拍過來，我覺得行的話，自然會給你答複的。”許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擺明要磨人。
他說不行便永遠不行，哪怕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款式，華麗奢侈的材質，他也只會搖頭。
把她磨到一定的程度了，他這口氣出來了，才會從裏面随便挑一張。
這便是他的套路，江檀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
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江檀便保持了良好的心态應對。并且現在又有車，終于不用像之前那樣苦哈哈地擠公交地鐵跑家具市場了。
上午有點兒空，江檀都在家具市場裏給許律師找合心意的辦公桌。
拍了數十張辦公桌過去，對方微微一笑：“不行。”
“那你倒是說說你理想中的款式、顏色、材質啊！”
對方再度微微笑：“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憑眼緣。”
家具市場裏，通常會有一股子味道，空氣又不流通，人在裏面待久了，容易暈頭轉向。
逛完一個家具市場，江檀暈乎乎的，許弈卻不緊不慢地道：“再去附近另外一個家具市場看看。”
江檀在外邊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這才啓程。
在另一個家具市場裏拍拍拍，許弈的回複依然是：“不大好。”
“沒看上。”
“你能不能拍兩張靠譜些的？”
江檀看得血壓直線上升，卻不得不微笑着給自己打氣，最後索性懶得理會他的回複，自顧自地在裏面逛其他的家具。
後來在第三個家具市場，看到一張十分有眼緣的桌子，新中式的款式，淺胡桃色的外表，仿木紋紙貼面工藝，桌子外側這邊呈現一定弧度，最妙的是一側還有一個多功能移動副櫃……
江檀一眼就相中了這張桌子，興沖沖拍下照片發給許弈，還帶了一堆解說。
許弈在十幾分鐘後懶洋洋地回了條：“行了，今天先別看了，回去吧，順便再去施工現場給我盯一下進度。”
江檀真的好想暴打一頓這個外表好看，內心陰暗的許律師……她的最後一點兒耐力都要被他磨光了。
偏偏在下家具市場的樓梯時，還一不小心踩空了，險些摔一跤，還好穿的是平底鞋，她死死扶住了護欄，只是手指被壓了一下，指甲還被刮斷一片。
雖然手指萬幸沒有折，但是十指連心啊，疼得她揉了許久才感覺沒那麽疼。
耷拉着耳朵，開車回到店裏。
老魏今天恰好在店裏，這個做了快二十年業務的中年男人說：“江檀，你上次要求定制的兩個文件書櫃已經成功插隊，說明天就能安排生産！”
“真的嗎？太棒了！”
“為了插隊，我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律所的租期即将到期，也不早點兒找新的辦公地址，現在工廠訂單都多着呢，不差這一兩個櫃子。”
江檀只好千恩萬謝，順便跟着鄙視了一番甲方。
“我一大早去看辦公桌，飯都還沒有吃，我先去旁邊小飯館吃個飯。”江檀餓得頭暈眼花。
偏偏今天的太陽還有些大，江檀老感覺自己要中暑一般。
吃罷飯，原本想眯一眯的，但是許弈已經午休完畢，又在線上催促：“還沒到工地？”
“沒，我剛回店裏吃完午飯。”
“現在就去吧。”
江檀“嗷嗷”地抓了一下狂，林敏儀在一旁看着，笑道：“怎麽，許律師又拿小皮鞭催你進度了？”
“生氣！”江檀郁悶道。
林敏儀感嘆：“啊，這位許律師，真是你的命中貴人。”
江檀：“命中貴人？确定不是命中克星？光是他的那張桌子，我就跑了三個家具市場，腿都快跑斷了，他還不滿意！”
“其他兩位合夥人的辦公桌，要麽就用現有的，要麽一找就合适，就他事多。”
“還有，我天天被他要求去現場拍進度給他看，時常弄得灰頭土臉，有次差點兒從□□上摔下來，手都擦破皮了，今天下樓差點摔一跤，手指都差點兒折到，你看我的指甲，光榮犧牲了……”
林敏儀問：“那你跟許律師抱怨了沒有？”
“沒有，我才不想說這些，只怕說了，他心中更暗爽。”
林敏儀笑着搖搖頭：“你啊，也是憨，當賣慘就得賣啊？”
“份內工作，不想賣。”江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罷了罷了，誰讓自己理虧，采過他的花呢？
走到對面的施工場地，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江檀感覺頭一直暈乎乎的，明明早上起來感覺還很好。
室內裝修進展還算快，幾個師傅已經把幾個主要的隔間區域做出來了，江檀拍了一些視頻和照片，發給許弈。
許弈沒有回應，大約也在忙。
江檀各個地方都走走，看了看，自我感覺比較滿意，屆時完工之後，效果會更好看。
江檀走到了初始方案裏留給許弈做辦公室的位置，從這個角度看向外面，風景其實特別好，正好對着一條人行天橋，天橋上面栽滿三角梅，此時花朵正盛。
可惜他卻不要，反而要那個一點兒不規則的空間，真是搞不懂他。
江檀又走到了他指定要的小辦公室，搖頭不止，這兒哪裏好啊？外面沒有風景可言，目下就是一條灰灰的馬路，因為在路口位置，連棵樹也沒有。不過從這兒看過去，自家的店正好相對，甚至能看到林敏姐坐在會客的桌前忙活。
“……”
等等！
江檀好像懂了！
可是，不會吧、不可能吧！江檀極力否認。
他之所以要把辦公室挪到這兒，不會就是圖可以看到他們店裏吧！
江檀感覺自己呼吸有些艱難。
她順了順心口，又怕自己多想，不死心地去了所有的窗戶看了一遍。唯有這個窗戶，才能看到他們店裏全貌，最初的那個辦公室，甚至只能看到相交的另一條馬路。
江檀有些發愣。
有兩個正在幹活的師傅剛好在說笑，見江檀臉色蒼白，問道：“你看起來不大舒服啊？”
江檀回過神：“啊？我沒事。”
扶着窗戶邊，看着自家店裏怔怔發呆。
那個一直被自己極力否認，死死壓住的念頭，不斷試圖鑽出來。
江檀沉思許久，問兩個師傅：“假設有個人，挑自己的房間，不要風景視野好的房間，而是選擇了風景不怎麽好的房間，會是因為什麽呢？”
一個師傅說：“那難說，萬一風景視野好的房間很吵，另一個比較安靜呢？”
江檀回道：“都差不多吵。”
另一個師傅則說：“可能另一個房間看到的風景是他更喜歡吧！”
江檀心中好似被什麽敲了一記，發出鈍鈍的疼痛感。
是啊，可能是從這個窗戶看到的風景，是他更在意、更喜歡的吧……
許弈……
作者有話要說：
不能裝死了～～～～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