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一:我多希望永遠忘記你(寧夏天&聞硯)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聞硯用僅剩的一點理智, 啞着聲音問身/下的人。
寧夏天沉默, 伸手攀上他的脖頸, 雙眼微波流轉, 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細膩微涼的手觸及到他的皮膚,像是在他身上點了火一般, 他再度開口的聲音像是含着沙子一般, “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勾/人嗎?寧夏天……”
聞硯有時候覺得, 跟寧夏天的那一晚,只是一場無痕的夢。
第二天醒來, 寧夏天就已經離開了,徹徹底底地離開了。
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像她從未在他的生命裏出現過一般。
那幾年, 他試圖打聽她的消息, 可那一刻,他才發現,他對她的了解幾乎為零。幸好他家的狗不但喜歡她做的食物, 還喜歡把她送的禮物當玩具,他才把每次禮物上面附帶上的情書扔在角落的抽屜裏。
翻開那一封封情書,除了她掏心掏肺的表白,就再也找不到有關她的一些信息。
人真得很奇怪,當那人整天在你面前蹦跶,你不屑一顧, 可等她消失了,滿腦子都是關于她的記憶。
他原本空洞的心逐漸被這些記憶填滿, 可記憶就像泡沫,一旦在某個難眠的深夜破滅,他的心就像住滿了螞蟻一般,一絲絲地發疼。
有女人嘗試擠進他的心,卻又被這些泡沫給擠了出去。
寧夏天刻進了聞硯的骨髓裏,聞硯卻在寧夏天的記憶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醒來的時候,身旁是坐着哭成淚人寧母,但她頭腦一片空白,不知此人為誰,為誰而哭?
寧母說她差點被綁架,幸好被警察發現歹徒的車子有異常才救了出來,但腦子撞到了。醫生說她生理上的創傷不重,至于失憶,可能是短暫性的,過後應該會慢慢恢複過來。
随後,她跟着在婚姻內被出/軌的寧母出國,而記憶的确逐漸回籠。
但所有的記憶都集中在她小時候,有關寧母跟寧父,其他人,她還是一概無印象。即使是寧母口中,跟她從小玩到大的沈雨嘉,她也毫無印象。
手機在被綁架的過程中弄丢了,國外路途遙遠,國內房子已經出售。在她出院的那一天,就帶着幾件衣服跟證件,跟寧母離開了。
有時候,她用力去想,可想到腦袋疼,她還是想不出半點東西。
“夏天,別想了,或許是那些記憶當中有你爸,所以你選擇性忘掉它們。以後,我們倆好好在這裏生活吧。”寧母寬慰道。
寧夏天遲疑地點了點頭,大概真的是這樣吧,誰願意去回憶起自己爸爸出/軌,家庭破碎的那段日子呢?
生活平靜地過了幾年,她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做夢夢見一些人,有男有女,但她卻看不清他們的臉。
直至有一天,她看到兩個小女孩在玩芭比娃娃,那一瞬,她想起了沈雨嘉,還有自己跟她的手機號碼,兩人的手機號碼只差最後一位數。
當她聽到沈雨嘉的聲音時,她哭了。
當沈雨嘉聽到她的聲音時,先是一頓臭罵,然後也哭了。
沈雨嘉想見她,讓她回國,她答應了。
寧母原以為她回去找沈雨嘉就十天半月的,誰知道她打算回去開咖啡館。
“夏天,你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跟傑森叔叔在一起?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媽可以現在立刻跟他分手。在我心中,沒什麽比你更重要。”寧母有些着急了。她兩年前談了個外國男朋友,寧夏天是支持的,但她一直擔心她內心深處是不願意的。
“媽,你想太多了。你跟傑森叔叔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回國找我的……記憶。”寧夏天說到最後,她有些遲疑。夢中的女人是沈雨嘉,那夢中的男人是誰,她想去找這個答案。
寧母最終答應了讓寧夏天回國,也讓傑森幫她安排好國內開咖啡館的事情。
傑森做事又快又利索,在她回國之前就已經安排人過去先給寧夏天處理開店事宜,等她跟沈雨嘉團聚之後,咖啡館已經可以營業了。
咖啡館選的地點很好,寧夏天那調咖啡的本領又是傑森親自教授的,即使價格賣得不便宜,但生意還是不錯。
店面不大,基本上都是她一個人照料,節假日再請個兼職的大學生就可以運營了。
周一的早上,生意有些淡。寧夏天在低頭刷着手機,聽到玻璃門推動的聲音,她擡頭,朝門口那邊說了聲“歡迎光臨”。
來者是個男人,身材颀長地站在門口,怔怔地盯着她,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寧夏天,我這是做夢了?還是真的是你?”
寧夏天表情微愣,“……你認識……我?”
寧夏天想,這人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吧,否則不能随随便便就喊出自己的名字。一番細問之下,她才知道,原來這人就是聞硯。
聞硯在沈雨嘉的科普中,就是冷酷無情、扼殺她美好青春的劊子手。她寧夏天如若碰見要繞路走、避而遠之的大壞蛋。
寧夏天冷言冷語把人給轟走了,可那人卻上趕着熱臉貼冷屁股,天天到她的咖啡館打卡,揚言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用小學時的“無論……還”造句的話,就是無論打風下雨,他還是每天到咖啡館報導。
他本來就是存在感很強的人,還天天過來刷,這讓兼職的小妹跟咖啡館的熟客都打趣寧夏天了。尤其是她一口否決兩人的關系時,別人都遞上一個“別裝”的眼神時,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周日晚上,兼職小妹下班之後,聞硯還在蹲點。
寧夏天忍不住走了過去,開門見山道:“我聽我閨蜜說,我年少不懂事纏了你很多年。對此我很抱歉,但我現在真不喜歡你了,求你別來了,影響我做生意。”
“我哪有影響你做生意了?我點的咖啡都付款了,還有很多女人過來咖啡館打卡就是為了看我,我在給你拉生意呢!”
聞硯說的是大實話,寧夏天一時無法反駁,頓了一會兒才問:“你現在追我,到底是想報複我?還是你像小說裏面寫的那麽狗血,等我離開之後才發現愛上我?”
“嗯。”聞硯定睛看着她,“就是後者。”
“……”寧夏天差點被氣暈,真他媽狗血!
自從這天晚上,聞硯坦坦蕩蕩的表白之後,他對她的追求就更加明目張膽了。
每天早上她開店,快遞小哥就抱着鮮花送上門,裏頭還附帶一張聞硯親手寫的卡片。
卡片內容不多,就是他每天換着花樣寫着動人的情話。她剛開始看的時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到逐漸适應,再到每天上班的路上就會猜他今天會說怎樣的情話。
咖啡館晚上十點關門,他一般晚上七點多就過來了。
他幾乎每次都拎着飯盒過來,她有一次忍不住說他,“你能不能別老往我店裏外帶食物?這樣我貼在牆上的“禁止外帶食物”等于白貼了。”
然後,寧夏天第一次看到他那張臉出現委屈的表情,“我不就想早點看到你嗎?”
寧夏天:“……”
等她下班,要是她不肯上他的車,他就一路尾随她,或是坐地鐵,或是踩共享。後來,她實在忍受不了身後有只巨型哈巴狗,只能上了他的車。
他們之間在悄然變化,但寧夏天還是沒打算接受聞硯,她只想跟他耗着,耗到他自願放棄為止。
直至那一天,整個城市下起了大暴雨。
店裏沒有客人,寧夏天透過玻璃看向外面,滂沱大雨卻模糊了視線,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WB、朋友圈都在更新着布滿整個城市的內澇,停車場被泡、行駛的車子熄火司機被困等等。
寧夏天的心懸了起來,她第一次,這麽迫切期望聞硯的到來。
牆上的挂鐘已經過了九點,她終于按捺不住,撥通了那個被他強行輸入卻從來沒有撥通的號碼。
每一聲“嘟嘟”,都像是半個世紀那麽長,她的眉頭堆起了小山,可直至自動挂斷,那邊還是無人接聽。
眼淚就是這麽不可控地溢出了她的眼眶,滴在了吧臺的咖啡杯上,亂了平靜的咖啡面。
“夏天……”
門外傳來帶着喘氣的聲音,寧夏天擡頭一看,聞硯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濕透了,好不狼狽地站在那裏。
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拖着濕噠噠的身體,三兩步就走到她面前,那雙始終看着她的眸子,蓄滿了感情。下一刻,他伸手就把她拉入懷裏,低頭就吻了上去。
她有一瞬的怔愣,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把他推開,可最終她卻攀住了他的肩膀,不管不顧地回吻他。
蓄勢太久的情感,此刻就像洩洪一般爆發了。
明明他的身體被淋得透涼,她的身體也被他沾濕了,頭頂上的空調還在運轉,可兩人的身體就像着火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