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國慶黃金周前兩天, 易萱接到幼兒園的電話，說一一受了輕傷，需要家長到幼兒園一趟。
易萱聽到兒子受傷，已經自動把“輕”字給忽略掉, 一時六神無主, 只知道給寧康打電話。
由于易萱的傳遞錯誤，當兩人以一副兒子受了重傷的表情看到一一只是膝蓋處磨破了一點皮的時候, 頓時松了一口氣。
“一一, 除了膝蓋流血了，還有沒有其它地方不舒服？”肉眼所看, 一一除了膝蓋之外, 其它地方都完好，但他一副受了驚的樣子, 讓易萱忍不住擔心。她伸手把他抱起來，擱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聲地問着。
一一搖了搖頭, 朝易萱笑了笑，“媽媽，我男子漢大丈夫，留一點血不怕。”
易萱看他振作精神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方園長，請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寧康冷着聲音問，這語氣可以充分表明他此刻的不爽。
雖然平時對一一各種嫌棄，但關鍵時刻, 寧康還是很護短的。他掃了掃在場的人，除了園長跟班主任，還有兩個小女孩跟她們的家長。
其中，兩個小女孩的情況比一一更慘，頭發淩亂，臉上還有抓痕。
說起這事，方園長跟李老師都有些羞于開口了，那兩位家長更是羞愧得垂下頭。
就在剛才的課堂上，李老師讓小朋友兩兩成隊玩游戲，一一其實跟誰一隊都無所謂，奈何小雞蛋跟腸粉兩人因為争相要做一一的小搭檔，竟然打起來了，而在一旁勸架的一一無辜卷入這場戰争。
兩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不小心把一一給推到了，摔在地上磨破了膝蓋皮。
易萱跟寧康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沖突，歸根究底是自己兒子太受歡迎了。
對方兩位家長一直在道歉，方園長跟李老師也不停地說好話，一一最終接受了小雞蛋跟腸粉說的“對不起”。易萱跟寧康作為父母，雖然心疼兒子受傷了，但也不好得理不饒人，揪着這事情不肯放。
一一膝蓋上的傷口，老師已經處理過了，易萱跟寧康就直接把他跟小石頭一起接回家。
回去的路上，一一還是悶悶不樂的，易萱看着有些揪心，問：“一一，是不是傷口很疼，怎麽一直不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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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搖了搖頭，雙眸裏帶着一絲絲恐懼，說：“媽媽，我以後不要跟女同學玩了，她們打起架來，太恐怖了。”
扯頭發、抓臉、咬人，一一只要想到小雞蛋跟腸粉打架的情景，他的心都在打顫。以至于在往後很多年，一一對女同學這種生物，都有陰影。
小石頭聽一一這麽一說，皺着一張小臉，問：“一一，你也不要跟我玩了嗎？”
“不會啊，你不是女同學，你是我堂姐。”
這句話，成功地讓小石頭笑了。
回到家時才四點多，寧康讓一一跟小石頭在客廳玩，然後拉着易萱進去廚房給兩人打果汁。
寧康接過易萱洗好的橙子，一邊把果肉切出來一邊說：“寧慕一這家夥，以後肯定不是盞省油的燈。這才小班就有小女孩因為他打架了，再長大一點還得了了，咱倆不知道還得為他操多少心？”
易萱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酸溜溜地說：“切，你不想想，一一現在到底是遺傳了誰，從小就這麽讨女人喜歡？”
在老婆眼中，老公有女人緣絕對不是好事。寧康當然知道這是一道送命題，他連忙喊冤道：“我跟他可不同，雖然小時候很多女生想跟我玩，但也沒有誰因為而打過架呀。我覺得吧，最主要是我從小就只跟你一個女生玩，其他人知道我心有所屬，都不敢靠近了。”
易萱哪能沒聽出寧康在拐着彎表白順便給自己臉上貼金，她聽着也有些樂，但臉上還是保持嚴肅，道：“有女孩子為一一打架，只能說明他青出于藍勝于藍。”
寧康：“……”
聽說一一受傷了，寧夏天過來接小石頭的時候，還特意給他買了雪糕安慰他。
兩母女回去的路上，寧夏天教育小石頭，道：“你絕對不能學小雞蛋跟腸粉，為了男同學而打架。”
小石頭認真地點了點頭，“媽媽，我知道了，打架是不對的。”
寧夏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瓜，微笑道：“嗯，打架是不對的。同時，女孩子要學會矜持，不能因為喜歡一個男孩子而做出掉分的事情，知道了嗎？”
小石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踟蹰了一會兒，低聲問：“媽媽……我的爸爸還會……回來嗎？”
寧夏天有些怔愣地看着小石頭，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二次問有關她爸爸的事情。
第一次，是她問她爸爸去哪兒了。
寧夏天當時告訴她：“你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但媽媽會一直陪着小石頭，小石頭覺得這樣可以嗎？”
小石頭當時呆呆地點了點頭，“可以。”媽媽很愛她，她也從未有過爸爸，所以覺得只要有媽媽就夠了。
寧夏天蹲了下來，雙手拉着小石頭的小手，一臉愧疚地看着她，聲音低沉地說：“小石頭，對不起，可能媽媽這輩子都不能給你一個爸爸了。”
小石頭的眸子裏充滿着濃重的失望，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伸手抱住寧夏天的脖頸，聲音清脆地說：“媽媽，沒關系，小石頭一直有你就行了。”
“小石頭，媽媽對不起你，也謝謝你。”
寧夏天沒想到的是，昨天剛囑咐女兒不要跟同學打架，第二天就收到園方電話，說小石頭把同學推倒在地上了。
她趕到幼兒園的時候，李老師正在教育小石頭，讓她跟對方同學道歉，但小石頭卻比石頭更倔，死活不肯開口。
對方同學叫小糯米，因為家庭環境不錯，在同學當中，一直都像小公主一般高傲。當然，言傳身教，能養出這麽高傲的一個女兒，她的家長也是頭頂長在額頭上的人。
小糯米媽媽看見寧夏天來了，立刻站了起來，雙手叉腰，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要求寧夏天給她一個交代。
寧夏天從來都不是一個任人捏的柿子，即使這幾年做了媽媽，她的脾氣收斂了不少，但她骨子裏的韌勁在适當的時候就會爆發。
她淡淡地掃了小糯米媽媽一眼，沒有回答她任何話，而是走到一直垂着腦袋瓜的小石頭旁邊。
“小石頭，媽媽來了，你不用害怕，告訴媽媽發生什麽事情，好嗎？”寧夏天溫聲說着。
小石頭終于擡起頭來，她的雙眼通紅，原本強撐在眼眶裏的眼淚，在看到寧夏天的那一刻，如豆子一般刷刷刷往下掉。
“媽媽，她說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小石頭一邊撲進寧夏天的懷裏，一邊哭着說。
小石頭的眼淚像是滾燙的開水一般，燙得寧夏天的心發疼，她輕輕地拍着小石頭的背，安慰着。
等小石頭哭夠了，寧夏天才抱着她，跟對方家長算賬。
沒錯，是算賬，而不是協商處理。
“方園長、李老師，很抱歉因為小石頭給你添麻煩了。”寧夏天真誠地說，然後不卑不亢地看向小糯米的媽媽，聲線平緩地開口：“今天我女兒推到了你女兒，如果需要，你可以帶你女兒去醫院做詳細的檢查，費用我負責，如果需要治療，我也會給付到底。但是，這件事情錯不在我女兒，我們是不會因為這件事道歉的。”
小糯米沒想到寧夏天的态度會這麽嚣張，氣得快要七孔生煙了，伸手指着她，面容扭曲道：“你這個未婚生子、不要臉的女人，果然只能生出這種沒教養的野孩子。”
別人怎麽議論自己，寧夏天都無所謂，但她聽不得別人說小石頭半句不是，她冷呵一聲，“才三歲多的小孩，就能說出“野孩子”這種話，能夠肆意地傷害別人，到底是誰沒教養？”
寧夏天半句不肯吃虧，小糯米的媽媽從來都是她橫沒人敢橫，她氣得手都在發抖了，“方園長，這種素質的學生跟家長，你就不怕影響幼兒園的聲譽嗎？”
方園長夾在兩位家長當中，一臉為難，于是勸說道：“這事情吧，兩個小孩都有錯，既然小石頭媽媽願意出醫藥費，那小糯米媽媽就帶小糯米去檢查一下，這樣大家都放心。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這事情就先這樣處理，等大家冷靜下來，看下有沒有必要進行下一步處理。”
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方園長只能拖延時間，要是大家都冷靜下來，不了了之是最好的。
小糯米媽媽帶着小糯米氣洶洶地離開了，寧夏天抱着小石頭，讓她跟園長以及老師一一說再見之後，再帶着她離開。
等回到車上，剛才還強悍得不行的寧夏天，抱着小石頭失聲痛哭。
“小石頭，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葉小荷因為沒接到小石頭，一打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晚上，易萱跟寧康來接一一的時候，葉小荷還是勸說道：“你們回頭跟夏天說說，看她還要不要跟上次那男人相親。我上次是借口說夏天生育有問題拒絕對方的，但他說自己無精症，沒打算生孩子。既然是這樣，兩人各方面的條件還是很配的。”
“哎……你讓夏天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小石頭想想，今天這事情就是吃虧在家裏沒男人。”
易萱應下，回過頭給寧夏天打電話提及這件事的時候，沒想到寧夏天一口就答應了，易萱原本組織的說辭半句都沒派上用場。
了結了這件事，寧家三口開始過十一假期。
好不容易得了個七天假期，寧康當然想帶老婆去旅游旅游一下。趁着易萱在洗澡的時候，他問一一：“自從上幼兒園之後，你陪爺爺奶奶的時間少了，要不明天開始，你回去教師村那邊住幾天？”
一一想了想，還是搖頭了，“我每周六日都有回去陪爺爺奶奶，何況他們說了，我現在長大了，要上學，只需要每周陪他們一天就行了。”
“不不不。”寧康連連否認道：“爺爺奶奶就嘴上說說而已，其實他們內心是非常希望你回去多陪他們幾天的。”
爺爺奶奶說只需要回去陪他們一天，爸爸卻說他們想自己多陪幾天，這有些把一一給繞暈了。他歪着腦袋瓜，問：“爸爸，你的意思是，爺爺奶奶撒謊了？”
寧康：“……”
兒子這裏行不通，晚上等他睡着了，寧康抱着老婆做親密的事情時，一邊撩她一邊問：“老婆，我們十一出去玩兒吧。”
“你不是不喜歡人多嗎？還有，人群太密集，我怕一一受不了。”
“一一當然受不了，但我們可以把他放到教師村去。”寧康循循誘導。
可易萱沒有上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行，要不帶一一一起去，要不咱們都不去？”
“老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寧康可憐兮兮道。
易萱一頭黑線，“我不愛你能跟你做這事？”
“……好吧，老婆我們先來幹正事。”
說着，寧康把易萱打橫抱起來，正想邁向客卧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一一迷迷糊糊地聲音，“媽媽，你去哪兒了？你不陪我了嗎？”
易萱立馬從寧康身上下來，走過去哄兒子，“一一乖，媽媽一直在呢！”
寧康雙眼冒火地瞪着睡得一臉天真的寧慕一，真懷疑這面孔是裝的，不然為什麽關鍵時刻總拆他的臺？
十一黃金周一眨眼就過去了，寧康為了黏在老婆身邊，只能苦逼地跟她一起陪兒子吃吃喝喝。
假期後上班，寧康把易萱送到協會，在她下車前，問：“最近協會怎麽都不組織大家外出參觀考察了？”
易萱想了想，說：“怎麽了？你很想參加？”
“當然。”寧康輕嘆一聲，“現在不靠蹭參觀學習，我老婆都不跟我單獨去旅游了？”
易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一一女朋友：我以前曾經懷疑你是GAY的。
一一：為什麽？
一一女朋友：因為你對女生好像挺敵視的。
一一：女人打起架來，比男人還要恐怖，我對她們不是敵視，是恐懼。
一一女朋友：……
今天放一一小劇場，不知能否增加點留言呢？
抱歉，今天帶家人去看病，所以晚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