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前離開了,那我就什麽也不告訴你。”
王依貝笑得相當的坦然,“我只是覺得,做事應該有始有終。”
向晨帶着王依貝去三樓的陽臺,才打開門,風進呼呼的灌進身體。煙川的風,總是帶着濕冷,碰到手時,刺骨三分。
“其實也沒有想說什麽,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向晨以輕松的口吻打破彼此之間的僵局,順便打量着王依貝的神色,在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過去認定的那個幼稚女孩,真的改變了。
王依貝雙手放到欄杆上,冷意傳到她的手上,她也沒有任何知覺一般。她不太怕冷,就是怕熱,可冷也不能太冷,這種要求無理又奇怪。
“聊什麽?”她還是很配合。
“當時,也是在這樣一個陽臺上。”向晨也趴在欄杆上,眼睛望着灰白的天空,好像是有人用灰白的油漆将天空刷了一遍又一遍,于是遮掩了那一團團白淨無瑕的雲朵和湛藍的天空,“我和陳子翰像如今我們這樣站着。”
王依貝斂了斂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微微低頭,視線落到樓下的馬路上,車輛不時穿梭而過,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一般。
向晨輕輕的嘆了嘆,不介意王依貝沉默的态度,“我問他,我有沒有機會,他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那是我最勇敢的一次,因為我要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這樣我才會義無返顧的前進,或者決絕而然的放棄。我需要他給我一個回應,哪怕是拒絕。”她轉向王依貝,“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麽嗎?”
“什麽?”
這麽敷衍的配合讓向晨忍不住又笑了,“他對我說,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和我在一起。”
向晨的視線太過灼眼,王依貝想裝作不知道也不行,只能本能的對上眼眸,“哦,所以你就放棄了。”故事總要有一個完整的結局。
向晨搖搖頭,“我問他,為什麽。陳子翰說: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會和你發生任何超出朋友的感情,因為我知道小貝不喜歡你;就算有一天,我和她分手變成陌路,我也不會選擇一個她讨厭的人當我的女友;因為就算分手,我也不想她為此耿耿于懷而難受。”
王依貝因向晨的這句話全身僵硬,她從來都不知道他曾這麽為她所想,從來都不知道。
“最後,我放棄了,我對他的愛戀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笑話,一開始,我就輸得徹底。”
向晨的話還在王依貝的腦海中盤旋,讓她平靜如水的心再起漣漪,她以為,自己再不會被影響絲毫,卻依舊被震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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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依貝回到公司,繼續工作着,看似沒有任何的不同。像以前那樣和向宇恒一同出席飯局,也會和向宇恒一起說笑,向宇恒說她變了,可具體是哪裏變了,又說不出來。只有王依貝自己清楚,自己的心态變了,她不再不甘心了,她不再難受了。
兩個多月後,“環光”與“華盛”共同舉辦了一個酒會,目的在于慶祝兩家公司的合作,也是在年前給辛勤工作的員工一個福利。到時候會有多個游戲環節,所得的禮物全由公司出資,因此衆人都興致盎然。
優雅的女士,紳士的男士,成為酒會中的主角。王依貝原本跟在向宇恒身後,在他同“環光”高層談話時,她偷了個懶,自己待在一邊。現在的她越發的喜歡待在一個角落,靜靜的看着本人,并非是将自己當做上帝一樣揣測別人心理,僅僅只是可以看到人更多的一面。她拿着高腳杯,視線慢慢的移動着,看到作為“環光”的老總路枃延拉着江嬑菲快速的向另一邊走去。她握着高腳杯,嘴角漫出一絲笑意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只要合适自己,那就是最好。
她的視線再次移動,卻與某個人對上視線,讓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自從岚山一別,她再沒有見過陳子翰,聽說他先是處理岚山的一些事宜,之後又被路枃延派到國外出差。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他穿着極為考究的定制西裝,皮鞋仿佛能反射出人影,就連頭發也精心整理過,她的第一個念頭是,他的頭發究竟能不能刺破氣球?
當他走近了自己,她才發現自己正對着他笑着。
陳子翰極少看到她如此坦然的一面,“終于舍得回來了?”聽說她在西裏市玩得樂不思蜀,讓向宇恒也極為的無奈。
王依貝舉起自己的杯子,與他的杯子碰了一下,“這話應該我來說吧?”
陳子翰笑了笑,“我是因公出差。”變相的說她是純粹是為了個人喜好……
王依貝不知為何,莫名的樂了,“向晨結婚,你好像沒有去,我還以為你一定會參加……”
陳子翰擰着眉頭,以他和陸穎的那事兒,他也不好出席在那樣的場合。他解開西裝上面的扣子,似乎覺得大廳的溫度過高,“為什麽我一定要參加?”
他眯着眼睛看她,目光如同帶着穿透力,能看到她內心深處去。王依貝卻并不看他的臉,而是看着他西裝裏面的襯衣,她一直喜歡他穿白色襯衣的模樣,會滿足她的少女心,将他當做漫畫中走出的偏偏美少年,“畢竟同學一場啊!”
她抿着手中的酒,心緒很平靜,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和他這樣安靜的聊天,那些過往再也無法成為她躲避他的借口。
陳子翰看着她,正要開口,路枃延卻走了過來,拍拍陳子翰的肩,“還以為你趕不回來……”
當男人們在一起之後,自然又是聊起工作上的事,于是旁人便邊聽便附和。王依貝站在一邊,恰好能聽到那群人的談話,不是什麽機密,更像是找話題繼續談下去。路枃延之前被人圍着,現在成功的将焦點轉移到陳子翰的身上。
游戲環節開始後,大家都牟足了勁逼着人喝酒,俨然都豁出去了,非要不醉不歸。王依貝也難得的去玩各種游戲,遇到同事也聊着天,同時也知道不少人的小秘密,然後被逼着喝了不少。
陳子翰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與路枃延一起,路枃延暗示着他想要孩子了。陳子翰一聽就知道,路枃延這是在暗示着自己得替他擋酒,于是陳子翰得喝雙份兒,不僅得應付那些敬酒的人,還得幫路枃延擋酒。
一場酒會下來,大家都喝得醉氣熏熏,恨不得把自己認識的人都給灌趴下,一年到頭難得有這種機會,也算是對工作的發洩。
王依貝也喝得很多,頭暈得厲害,只是還是比有些人強,知道自己該回家。走出大廳之後,外面的溫度明顯低得厲害,她渾身都抖了一下,似乎也抖醒了幾分。在她身後不遠的向宇恒追上來,拉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吧?”
王依貝還來不及給予任何回應,一輛車已經開到王依貝的面前,車窗慢慢降下,露出陳子翰輪廓分明的臉。
向宇恒似乎明白了什麽,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對着王依貝和陳子翰露出一個暧昧的笑來。
“我送你回去。”陳子翰淡淡的開口,聲音中的堅定卻又讓人不能忽視。
王依貝覺得自己真的喝多了,她竟然覺得恍然,好似回到了過去,她對他的話永遠都沒有抵抗能力,總是他說什麽,自己都會堅定的相信。于是她沒有怎麽猶豫的上了陳子翰的車。
坐進了車裏,她依舊恍惚着,不清楚他什麽時候去開的車,不清楚他們之間這代表着什麽,而可笑的是她根本就不想要清楚。
“送你回去?”
王依貝伸出一根手指,仿若真醉了般,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回去。”說完又笑了,“去你那裏,看看‘環光’的副總住的什麽房子。”
陳子翰看着她搖頭,能有什麽房子,還是租的房子,沒有任何特別。她的臉很紅,眼神也恍惚起來,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他記得她之前出席飯局還知道如何避酒,今天為何來者不拒?
停下車,陳子翰将她扶了出來。
王依貝靠在陳子翰的身上,眼睛狐疑的看了四周的環境,臉上帶着笑意,“你竟然還真帶我來……”
“不然呢?”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直不斷的笑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陳子翰不解她此刻的情緒,只以為她這是喝醉了的表現。他回想了過去的那些日子,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哪怕是她喝醉了,只以為她現在是醉得不輕,想着要不要等會兒出去買點解酒的藥……
她倒沒有耍酒瘋,只是靠在他身上,讓他感到自己胸前多了一團軟軟的東西。他拿出鑰匙開門,推開門之後,一只手去開燈。燈剛亮起來,她猛的擡頭看他,他對上她的眼眸,她的眼睛比燈光更閃。甚至她越靠越近,她的整張臉,像一朵嬌豔的花朵,在他眼前慢慢的綻放。
王依貝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臉,“不覺得帶一個醉酒的女人回家很危險?”
她的眼眸太亮,讓他分不清她是真醉還是假醉,只能半真半假的回應,“我以為,危險的那個是你。”
她呵呵的笑出了聲,竟然将他抱住,踮起腳尖,唇瓣在他耳邊輕輕張開,“可以試一試。”
陳子翰感到自己的耳邊似乎有一條毛茸茸的蟲子在爬動,詭異的是他一點也不想用手去将它揮開,眼前的一幕發生得超出他預料,他無法判斷自己應該給出怎麽樣的反應。
“怎麽,不敢?”她竟然沖着他吹氣,散發出濃濃的紅酒味道,萦繞在他鼻端,讓他以為自己也快醉了。
即使再壓抑自己的男人,面對別人的挑釁也做不到安然。
他吞吞口水,“怎麽才算敢?”
他難以相信那是他自己的聲音,低沉緩和,甚至帶着濃濃的鼻音。她的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與他的視線相對。
四目相對,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不停的牽引着。
說不清是誰先主動,她的唇瓣貼上他的唇瓣,久久的糾纏,纏綿不休。随着吻更加深入,他拖着她一路進卧室,空氣你裏的溫度也突然升高,仿若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溫度。
在倒在床上時,他們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衣服。當他的肌膚貼到她的肌膚時,她突然用手制止他準備貼下來的臉,她還是笑着,“做過嗎?”後面的半句話她沒有問出口:做過嗎,和別人。
陳子翰像受到了什麽刺激,動作突然猛烈起來,嘴唇咬住她的嘴唇,不斷允吸糾纏,他的呼吸越來越重。
她輕笑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不斷的馳騁。
在濃烈的喘息聲中,夾雜着一聲回答,“沒有,從來都沒有別人。”
她的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眼角無聲的掉出一滴眼淚。
她沒有接受別人,總是告訴自己,等到他成家時,自己就去找尋自己的幸福,心底隐秘的害怕,如果自己接受了別人,他回來了自己又該怎麽辦。卻不知道,在她這樣想的同時,他所想的同樣如此,害怕自己真的走錯一步,就真的再也無法走回原處,害怕他們真的再也變成彼此人海中的陌生人,真正的變得可有可無,悲歡離合再也與彼此無關。
陳子翰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他并未醉,清晰的知道昨天發生過的一切。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摸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他不可置信的坐起來。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好像昨天的一切只是他一個人做的一場春夢。床頭邊,放着他脫下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
他蹙着眉看那衣服,心口處卻越來越發慌,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他立即下床。客廳,陽臺,洗手間,所有的地方,全都沒有她的身影。他用手揉着自己的額頭,空氣裏的味道那麽陌生,讓他真的很懷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過的臆想。
他想要找到一點關于真實的證據,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最終無助的坐在床上。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盯着床單,床單被換過了……他的手捏住床單的一角,這個發現讓他整個人激動起來。
陳子翰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華盛”,得到的卻是向宇恒口中的王依貝已經在幾天前提出了辭職,現在辭職的手續已經辦妥,她現在已經不屬于“華盛”的員工了。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時候想法南轅北轍,男人以為是一切開始的時候,女人卻是以此當做結束。
王依貝在和一個相親對象吃過飯之後,互相留下了聯系方式。這個相親對象,是她母親千挑萬選後最滿意的人選,王依貝在見面之後,也對對方的感覺不錯。男人的學歷工作都不錯,說話也很有涵養,如果沒有意外,可以近一步發展。這個男人,是她回來這一段時間相親的人數中最滿意的一個。
她從西裏市回來後,便準備辭職了。
是的,那個晚上,她并沒有喝醉,她清楚的知道那個晚上都發生了什麽,甚至是她找了一個機會去促使它發生的。
在高考後的那個晚上,她和陳子翰一起網吧上通宵,在看《色戒》時,她便想着,如果是她,一定不會像女主角那般将自己的第一次随便的給一個男人,她一定會給自己所愛的人。
想到過往,她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提着包的手也因此甩動的幅度更大,腳步跟着輕快了起來。
她現在很滿足,曾經心口覺得缺失的部分,全都被修補好。她這麽多年,念念不忘一直不甘心的也只是在于,她根深蒂固的認定,她愛陳子翰比他愛自己多得多。所以她不服氣,不服氣她一直想着他,不服氣她一直愛着他。不服氣他離開她之後過得順風順水,不服氣他一點也不想着自己。
可現在的認知,讓她推翻掉過去的以為。原來在她全心全意愛着他的時候,他也是全心全意愛着自己,只是她習慣的以自己的感情為主導,一次次擴大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情感淹沒掉自己的視線,蒙蔽了一個事實,他愛着自己的時候,也是全心全意。
甚至王依貝很可笑的認為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她一件一件将自己為陳子翰做過的事反複複習,當做證據來證明她對那段感情有多麽投入。卻不知道,他也同樣為那段感情深深的投入,只是他不會對她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為她做過的事。他不會說為了去她的學校見她,他多麽的節儉,也不會說因為她一句不願意離開煙川市,他堅定的放棄了自己心儀的那家大公司。
想到這些,她覺得夠了,她一直不服氣的只是覺得他們的感情不對等,他們之間不公平,現在他們公平了。
感情的天平,終于平衡了,所以她不用一直沉迷其中了,總要應該過屬于自己的生活。
她恨他當初那麽決然的說分手,然後徹底的離開了。如今,她也可以,是她不要他了,連一句分手都不用,自己就離開了。因為他們是對等的,他離開她之後,他可以過得好好的,她為什麽就不可以呢?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因為失去了陳子翰就要死要活的女孩了,她是一個獨立的人,無論失去了誰,都可以堅定的活下去,哪怕會遺憾,哪怕會難過,可依舊會堅強的生活下去。
她呼吸着樹木傳來的獨特清幽空氣,心情也跟着輕松了下來。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應該讓母親做什麽菜,母親做的菜味道很好,她很愛吃。而且,她已經打算好了,這段時間就陪着自己的父母,自從工作後,就沒有多少時間陪着他們了,正好借這個時間多陪陪他們,在春節過後再去找工作。
她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踢踏踢踏的響起,像一串均勻節奏的音符,不斷響起。
快要到家時,她加快了步子,甚至她有點想像小時候那般急匆匆的跑回去,看一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放棄了這個打算,省得母親又說自己沒個形象,她上次就是被這個給罵了,母親還敲了她的頭。
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額頭,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再穿過一條街,就是自己家了。她踏着輕快的步子,剛轉過彎,臉上的笑意成功的退卻。
王依貝沒有想過,會在這裏見到陳子翰。她沒有緊張得心跳亂了節奏,也沒有壓抑得難以呼吸,她很平靜,平靜得自己以為自己都不正常了。
她還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畢竟這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
陳子翰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不想告訴她,他去了她公司多少次才确定她是真的辭職離開,而不是她為了躲他讓向宇恒幫着騙他。他不會說,他去找了汪淺語多少次,才确定了她真的不在汪淺語那裏,連汪淺語都覺得他煩了。他也不想說,他去了她老家多少次,才打聽到她家搬了,搬進了買的新房子住了。
他跑了多少路,他問了多少人,他有多急切,他才終于找到了她,可他不想說。付出只是因為自己覺得值得,而不是拿來作為自己努力的憑證。
王依貝走到他身邊時,腳步并未停下,擦肩而過時,陳子翰堅定的聲音響起,“王依貝,我給你一百步的時間考慮,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永遠也不會追了。”
她的腳步未停,而他轉過身,看着她一步又一步的離自己越來越遠。
王依貝在心底默念着: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第一步,她第一次見到他,一群人打架,他竟然在那裏吃燒烤。
第二步,他在講臺上念着名字,讓同學們按照名次去選座位,她覺得他這人真嚴肅。
第三步,她逃掉了晚自習,他竟然會來找她,她覺得他和別的男生有些不一樣。
第四步,老師讓他給她補習物理,她偷偷的觀察着他的臉,第一次覺得,他真的長得挺好看。
…………
一步又一步,就像人生一樣,永不停止。
第九十九步走完,她猛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陳子翰臉上,臉上卻是俏皮的笑,她将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沖他吼,“我只走了九十九步。”
她只走了九十九步,所以他也要走九十九步來追他,她可以接受自己走這段路花費的時間比他長,卻不可以接受她走的路比他長。
人生應該是一百步路,她用九十九步見證了自己對他的愛,于是最後一步,她要看到他的愛。
她要的那麽簡單,僅僅只是她愛他,他也愛她。
陳子翰向她跑過來,将她抱在懷裏,感受到她的手也回抱着自己,在寒風吹來的這個冬天,一股兒暖意卻輕而易舉的抵禦了這場寒風。
她感受着身邊這個人身上的溫暖,終于明白,當她不再害怕失去他時,她才真正的擁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