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 (2)
究似的看着他英語成績那一欄寫着的“135”,搖搖頭,“原來這就是全年級第一和七十幾之間的距離。”
他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好玩,“放心,我還沒有打算嫌棄你。”
“我還嫌棄你呢!高處不勝寒,你這麽孤獨的人我都沒有嫌棄,是不是該感激我?”
“是啊,謝謝你不嫌棄。”
她看着他,自己倒笑了起來。
他們一起穿過天橋,到那邊的廣場上去閑逛,廣場上有着一些被磨得很是光滑的圓圓的石頭,不少人都喜歡選擇一個來坐。
“我想吃鄉村基,我今天想吃肉。”她拖着他的手,“好不好?”
“總不能讓你餓肚子吧?”
他們一起坐電梯到三樓的鄉村基去,她選位置,他去排隊,她要吃泡椒滑雞飯,而他還多給她買了一個雞翅。這裏的雞翅很嫩,肉質香滑,看着比較有食欲。
而陳子翰自己只是随便點餐就行,他的吃相比較有氣質,至少不像她這樣吃着雞翅的樣子有些狼狽。
她不太愛吃飯,菜吃光了,飯還留着。
“浪費。”他輕斥她。
“她吐吐舌頭,我浪費我光榮。”
他不置可否,“飽了嗎?”
“我還想吃兩個蛋撻。”
他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臉,“看不出,還挺能吃。”
Advertisement
“為了這一頓我昨晚和今早都餓着呢!”
他皺着眉頭明顯的不滿意,“你以後這樣那就繼續餓着,當神仙什麽都不要吃。”
“你怎麽抄襲我奶奶說話?”
他不理會她,去買蛋撻去了。
而她坐在那裏和梁月發短信,調侃一下對方。
蛋撻很松軟,她只吃了一個,逼着陳子翰把另一個吃下了。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但卻沒有反對,“以後吃多少買多少。”
“不是你去買的嗎?”
“那下次你去買。”
“你怎麽能這樣?”
“我也想問,你怎麽能這樣?”
她看着他那表情就想笑,他拿起紙巾為她擦嘴,一邊還不停的搖頭。
出了鄉村基的時候,天氣明顯的不那麽好了,甚至有些詭異。天上并不是烏雲朵朵,或者單純的沒有陽光,而是天邊都慢慢升起紫色,而且顏色在慢慢的加深。
她覺得很神奇,一定要拿出手機照下來。
她以前很喜歡一句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只是那個時候,她并不知道這句詩是帶着無限的感嘆。
她拿着手機,趁他不注意,就将他與那片奇異的天空連在一起拍下來。
這次,她沒有忘記關掉快門聲了。
一路上她都很欣喜,他有些不可思議,就拍了一張照就能那麽滿足嗎?
他們走進一個精品店,裏面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她看着什麽都很喜歡,卻沒有打算要買其中一個,但她就是很喜歡只看不買。
她以前曾經有過一個特別幼稚的想法,她希望有一天,有一個人能為她買一條手鏈,親自給她戴在左手上。而她永遠都不會取下來的,永遠戴在離心髒最近的那一只手上,就想她對感情的認定一般,永遠,永永遠遠。
不過,她也知道,只是想想而已。
她拿起一條手鏈,她很喜歡,但還是抑制住了要買的沖動。
她希望把那個“第一”留給別人,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搞笑。
但她還是有着小小的失望,因為陳子翰似乎對這個半點興趣都沒有,拉着她出去了。
她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并沒有表現出來。
她也知道,她的想法并沒有說出來,別人憑什麽就要做到她想的那樣,但就是不可抑制的想有人能夠做到,她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陳子翰一直牽着她的手,然後來到“石頭記”,這裏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手鏈。陳子翰打量着她的目光,看見她似乎喜歡手鏈,于是也就沒有動了,随着她挑選。他來這裏只是因為他比較喜歡一款對戒,他很喜歡,所以想知道她會不會也喜歡。
他也有着屬于自己的小心思,他希望能在她身上放一件屬于他的東西,這樣她只要一看見那樣東西便會想到他。
她試了很多款手鏈,“好看嗎?”
他點頭,她的手很白很細,手鏈松松的,卻有着美感。
她喜歡楓葉狀的鏈子,樣式不能單調,但也不能繁瑣,在偏複雜而不複雜的臨界點就很好。
當她戴着那條手鏈看了又看的時候,陳子翰已經在一邊付款了。
他喜歡看她這樣的笑,帶着滿足和欣喜。
而王依貝有的卻不止是感動,而是一種心靈的觸動,原來真的有一個人可以這樣做到,而且表現得那麽的無意。
那時,她并不知道,石頭記的那句經典廣告語傳遍大街小巷:不求來世與你相見,只求今生與你結緣;世上只此一件,只願與你共牽。
開學沒有多久便迎來月考,月考後是運動會了,全班對這個運動會表現出了相當大的積極性,因為高三就不允許參加這些活動了,這也意味着是他們最後一次參加這樣的大型的活動了。陳子翰拿着一張表單,男女生都可以自由的報名,從五十米到3000米,跳高跳遠等項目。
王依貝對這些沒有什麽興趣,也知道自己天生就沒有體育細胞。而她上學期還幹了一件特別丢人的事,在體育考試立定跳遠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肯定不能及格,就對老師說:你直接寫不及格吧,反正我都跳不遠。
而老師回複她的是:反正你也考不上清華北大,那你也不用讀書了。
後來為這事,陳子翰很不可思議的看着她的腿,“怎麽一點用都沒有?能幹什麽?”
王依貝有自娛自樂精神,“可以去選美。”
陳子翰只笑不語。
所以,她是沒有打算參加任何一項項目的,但陳子翰作為班長則帶頭報名了許多項目,包括那個最沒人報名的3000米,她看着他就覺得可以預想到他累到不行的樣子。
而向晨也報了許多的項目,包括女子長跑2000米,而且還包含着跳高跳遠,她看着向晨那雙長腿,難道那腿就比較有用?
運動會正式開始的這一天,班委負責組織好同學,包括給運動員送水喝攙扶的人。陳子翰的項目基本就在第二天,所以他就負責管理這些運動員的情況。王依貝的任務很簡單,負責寫演講稿,然後送到主席臺上的播音員那裏。這個對她而言很簡單,就是寫一些“加油”之類的激勵詞,只是在某位同學參加項目的時候加上他的名字祝他取得好的名次。
她坐在那裏看場下的情況,尤其是看到向晨站在了跑道上。短跑50米100米200米都是要分預賽和決賽,但3000米卻直接就是預決賽,只跑一次就可以了。她看見陳子翰站在向晨面前說着什麽,之後還拍了拍向晨的肩膀。她撇了撇嘴,越發的不喜歡向晨了。
不過當開始的槍聲響起後,她還是忍不住跑到跑道邊,班上有不少人都在跑道邊喊着跑過來同學的名字,大叫着讓她們加油,甚至有幾個女同學在她們跑最後幾圈的時候一起在外圈跑着,鼓勵她們跑。
王依貝一直在找梁月的身影,她記得她也是報了3000米的,不過她也知道梁月的水平,就是來打醬油的。也不知道是抱着什麽樣的小心思,她看見梁月跑過來之後,也跑上去,“我陪你跑。”
梁月只笑,“你想讓我的速度變慢?”
“讨厭。”
不過她們還是一起跑着,梁月已經是最後一名了,王依貝覺得前面那個女生的速度其實也很慢,有些郁悶,“跑快一點,超過那個女生,在這麽慢的人的後面,多沒面子?”
梁月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回應,“好。”
然後在最後一圈的時候,梁月成功的超過了前面那個女生。
不過在沖過終點線的時候,王依貝還來不及笑就看見陳子翰扶着跑完的向晨,她一手扶住梁月一邊就那樣直直的看着陳子翰。
陳子翰看着王依貝皺了皺眉,将向晨的手輕輕拉開,“你試着走一走,現在先別坐下。”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王依貝已經拉着梁月離開了。
這天晚自習的時候王依貝沒有理會陳子翰,她看着自己桌子上的物理書就覺得讨厭,恨不得直接就扔進垃圾桶。
梁月察覺到她的變化,“王依貝,你現在是在吃醋?”
“別打擾我。”
梁月覺得她有點小題大做,“班長和向美人可什麽都沒有做,你這樣說不過去。”
“這不是重點。”
“什麽是重點?”
“他明明知道向晨對他的不一樣,還去接近她,他就該離她遠一點。”
“他是班長,扶一下同學也是應該的。”
王依貝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敲動,“我昨天看見了一個故事,那個女生喜歡上她們班班上最帥成績最好的男生,但最後那個女孩卻拒絕了那個男孩,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那個男孩什麽都好,卻偏偏不懂拒絕。人善良是挺好,可也有個限度,比如,知道一個人對自己有好感就應該遠離。”
“你思想真怪。”
“好吧,我也覺得,反正我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她有些洩氣,然後看着手上戴着的手鏈,她很喜歡很喜歡這個手鏈,特別的喜歡。
那就看在這個手鏈的份上,原諒他好了。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坐在講臺上的陳子翰,還是那副摸樣,看起來嚴肅死了。
因為是在運動會期間,所以最後一節由住讀生上的晚自習就不用上了。一下課大家都一窩蜂的離開,陳子翰拿着書走到她身邊,用書拍了一下她的頭,“在想什麽?”
梁月對陳子翰做了個手勢,大意是這家夥在犯小脾氣,讓他好好哄哄,她自己就先走人了。
王依貝還是趴着,不動也不說話。
他又用手敲了敲她的頭。
“會變笨的。”她帶着幾分抗議。
“那正好,就沒人願意要你了,看你敢不敢和我鬧脾氣。”
她起身,“你怎麽這麽壞?”
這個時候教室還有幾個人,他咳嗽了一聲,拉着她出去。
他知道她下午鬧脾氣沒有吃飯,就半強迫的将她拉到外面的飯館去。她喜歡那些酸酸甜甜的東西,比如魚香茄子,魚香肉絲等,而且她還喜歡吃辣,如果有青菜豆腐王,她一定會讓老板端上一小碟辣椒。
他們一共點了三個菜,她也一直不說話。
“明天,我跑3000米,你來嗎?”
“寫稿子呢,忙。”
陳子翰煞有其事的點頭,“那我只好去問問向晨有沒有空了,那可是3000米呢,萬一我跑了下來沒人扶暈倒了怎麽辦?”
她拿着筷子指着她,“你敢。”
“那就試試,看我敢不敢。”
她一臉的焦慮,“雖然很忙,但應該能抽出世間的。”
“那就是不确定的意思?”
“确定确定啦。”她埋頭吃飯,看着他那張笑臉真有摔筷子的沖動。
後來王依貝覺得自己被這厮騙了,他那3000米跑下來那叫一個帥氣,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哪裏像從跑道上下來的,氣得她火大,把準備好的礦泉水一郁悶自己喝了,還嗆着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還來拍她背讓她小心點。
不過王依貝覺得自己用自虐的傾向,因為她拉着陳子翰一起去看向晨跳高。每一次那個竿向上升起的時候,她都很壞心的希望向晨過不了,但每次向晨都能很輕易的跳過去。
她拉拉陳子翰,“覺得怎麽樣?”
“不錯。”
“就這樣?”
“哦,那就非常不錯。”
她郁悶了,“不就會跳高嗎?有什麽不錯的。”
陳子翰語氣幽幽的,“至少某人就跳不過去。”
她搖着他的胳膊,“說點我的優點啦!”
陳子翰想了很久,“好像,恩,暫時想不起。”
于是,某人很生氣,所以某男得好好的哄哄了。
(六)
陳子翰和王依貝的滋潤生活被蔣老師一句話給徹底打破了,也讓班上的幾個好學生蠢蠢欲動,而成績不好的一些就當做與他們無關了。這件事也不算大事,只是學校又準備對這個年級的學生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分班,将這十六個理科班徹底的按期末考試的名次來分班,全年級前四十名一個班,以此類推。
王依貝一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傻了,她想着自己都沒有進過全年級前五十的成績,有些着急的看了陳子翰一眼,而陳子翰本身應該是無壓力的,但這個時候也只有皺眉的份了。
學校原本說的是不會分班了,現在又突然下達了這樣的指令,讓他們都鬧得沸沸揚揚。
梁月也清楚王依貝的想法,“王依貝,你還發呆,好好看書呀。”
“活了這麽多年,難道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多看點書就能變成天才?全年級前五十名的競争壓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這個成績拿去和一般人比還成,和那些天之驕子相比根本就不能入眼。”
“別妄自菲薄。”
她顯得有些焦躁,“好煩哦!”
梁月聳聳肩,“我覺得我的成績鐵定是進不所謂的一班了,所以表示無壓力。”
王依貝有些無奈的看着梁月,“我們兩是一類人。”
都沒戲。
“所以才能是好朋友嘛!”
“以後不能和他一個班,那感覺會好慘,我現在都習慣性的往垃圾堆看了。”
“那也沒有辦法,不過,不在一個班應該也沒有什麽,其實情侶在一個班的挺少。”
“可是我就喜歡一個班。”
梁月攤手,“當我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分班的問題,她一整天都有些郁郁寡歡,而在晚自習的時候陳子翰走到她面前,“再愁,臉都快愁出皺紋了。”
她趴在桌子上,很不能接受老師說的那個問題。
下了晚自習,他們坐在操場的單杠上,她将腿甩來甩去,一次比一次的用力。
其實,陳子翰有些覺得也許他們不在同一個班也挺好,也許她自己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不能說不會影響到他,每次和她一起上自習他的效率一定會特別的低。他也會去關注她在想什麽,會猜測她每一句話裏的具體含義,會為着她某個不經意的動作而失神。當然,這些她通通不知道。
而她也并不那麽想。
她顯得十分的懊惱,“我現在有些嫉妒向晨了。”
“恩?”
“她成績那麽好,一定可以和你分在一個班。”她嘟着嘴,“你意志要堅定哦,不能被她給迷惑了。”
陳子翰成功的被她娛樂了,“你都在想些什麽。”
“在給你打預防針。”她不滿的大叫,“為什麽我成績不好?”
陳子翰用手握住她的嘴,“你真想成為焦點?”
“我就是很難受嘛!連話都不準我說。”她十分的委屈。
他從單杠上跳下來,也将她抱下來,“好了好了,沒有關系的,我一定為你堅定我的意志。”
她只是看着他,“我還是想和你一個班,我還是覺得不爽。”
他看着她有些傷心的樣子,心裏也有幾分酸澀,“為什麽?一個班真的那麽重要嗎?”
“當然了,我可以想看你就看你,可以一起吃飯,可以想聊天的時候就聊天,這樣多好。”
他點點頭,“也許是挺好。”
那個夜晚,他們一起坐在一棵樹下,他将她抱在懷中,一起看着夜空中零落的星星。
那是屬于少男少女的秘密,敞開彼此的心間,說着隐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期末考試的那天,天氣有些很冷,他一大早就去校外買她喜歡的小籠包子。
她捧着熱氣騰騰的包子吃着,陳子翰勸慰着她,“等會兒好好考試。”
王依貝一臉要發憤圖強的表情,“吃了這愛心包子,一定能激發我的潛能。”
“恩恩恩。”他配合的點頭,語文這一科他還真不怎麽擔心她。
考試的時候會過得特別快,一個上午在交卷的那一瞬間似乎就已經結束了。王依貝這次很認真,即使是考完了也在教室裏複習下一科,陳子翰沒有打擾她,既然她覺得這樣會比較安心,那就這樣做吧!
在第二天考試的時候,陳子翰眼睛只瞟了一眼卷子上的那些題,便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理綜一向都是他的強項,所以他沒有絲毫擔憂的地方。
他先把21個選擇題做好,再算物理實驗題,之後把後面的化學題做完。
剩下的物理三個大題,他看了一下題目就知道考的是什麽內容,他把前面兩個大題都做完了。
在準備動筆做最後的那一個大題時,他微微猶豫了一下,那些流暢的公式在腦海裏轉了一圈,卻被他阻止了。
他想起上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王依貝這個心不靈手不巧的人竟然也能用着別扭的針腳給陳子翰織出一雙手套來。他當時看着手上戴着的那雙醜的出奇的手套,連一丁點想法都沒有了。最關鍵的是那個“監督者”每一幾分鐘就會轉過身來看他一次,嚴禁他取下來。他只好嘆了一嘆,選擇無視那雙手套的醜的姿态。
那雙手套,的确很醜,甚至是不怎麽保暖的。
但,他偏偏很喜歡。
甚至還有着一些感動,因為他看到她的指尖有被針刺過的痕跡。
他想起她的話,我就是想和你一個班,看着你,想着你。
那樣的理所當然,甚至不去深想原因,什麽都不管,“我就是想”,本能的,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他放下了筆,除了這一道物理題,後面還有四十分的生物題沒有做,他舉手示意監考老師,“我肚子疼。”
那些老師也是認識他的,對他點點頭,讓他出去。
他走在走廊上,看着三考室的她,只是一個晃眼間便匆匆走過。
這次試卷的題難度一般,不少老師都說這套卷子出的題不錯。
一考完,王依貝就拉住陳子翰,“我很擔心呢!我一點都沒有把握。”
“別害怕。”
“你當然不用害怕了,要是我是你也不會害怕。”
他淡然的看她,“考過了,擔心也沒有用。”
她确實有些擔心,“這次我們都不要來拿成績單好不好?下學期再來看我們的成績,至少就不用提前難過了。”
他蹙了蹙眉,還是點點頭。
“那就下學期直接來看分班結果。”
這個假期過得很快, 對于開學,她是非常非常的期待的。
這樣就能夠看到陳子翰和梁月了,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就算不在同一個班也沒有什麽,他們的感情是堅定的,可以經歷風雨的。
她來到學校的時候很早,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成績了。人就是那樣,即使在對自己說“過不了”之後的心裏暗示之後,還是會對那微小的幾率表示期待,對“奇跡”這一個詞永遠都充滿着幻想。
所以,她直接在第一張寫着名次的紙上找屬于自己的名字。她大概也清楚自己平時的名次在哪一個範圍,她從五十名向上看,總是帶着期待的目光。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當找到屬于她自己的名字時,她幾乎想對着天空大叫,她竟然考了38名,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這是她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了,就連理綜也超過了240,真的是一個奇跡。
她拿出手機,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陳子翰,想讓他陪着自己開心。
陳子翰在第一時間就接了電話,“到學校了。”
“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好事。”
“什麽?”
“你猜。”
“喝奶茶時那老板免費送了你一杯,你給我留着的?”
“膚淺。”不過她心情好,不和他計較,“我告訴你哦,我考試考了全年級第三十八名呢……”
只是,這次沉默的不止是陳子翰,她臉上的笑容也跟着不見了,因為那全年級第一的位置此刻寫着的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反複的摸着第一名的位置,連話也說不出來。
而陳子翰則在電話的另一邊咬着牙,他一直不相信“世事無常”這四個字,但現在卻不能不信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那挺好的,進步很大。”
她說不出話來,一直在那張紙上找着他的名字,她這輩子沒有那麽着急過,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摸着那些名字一個一個過濾。終于,她的手停下來,在69名那裏寫着“陳子翰”三個字。
她也不清楚為什麽,在那一瞬間,她就哭了出來,“陳子翰,你搞什麽鬼?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嗎?”
陳子翰沉默了一下,“小貝,你別哭,別哭。”
她還是想哭,怎麽都止不住。
他長長的呼吸了一下,“上學期考試理綜的時候,我身體不舒服,提前離開考場了,所以成績不是很理想。”
“你怎麽現在才說?你早說呀,那我就少做一個選擇題,少一個選擇題我們就可以在一個班上了。”
他心裏也酸澀不已,是呀,只是一個選擇題而已,他們就因為一個選擇題就要“分離”。
“我怕你擔心呀。”他把語氣放得很輕松,“要是你當時也像這樣哭,我怕我連英語考試都得頭疼死。”
“那現在怎麽辦?”
“順其自然吧!”他也有些無奈了。
關于陳子翰落馬的事件在年級上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少人簡直不敢相信穩居第一寶座的陳子翰這次竟然會跌得那麽重,一下子就跑到了五十名之外了。
陳子翰自己倒沒有覺得什麽,只是又遇見了不少新同學,但也好,他和王依貝的班就挨着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梁月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和陳子翰讀同一個班,而且她信誓旦旦的對王依貝說,“你放心好了,你男人我幫你看着。”
王依貝在開學後的一周後才接受了這個真相,她進了一班,而陳子翰在二班。
向晨也在一班,她和王依貝還是互看對方不順眼,但現在王依貝沒空理會她。
向晨是到辦公室問題的時候聽到了那個她自己不願相信的真相。
幾個老師對陳子翰這次只考了69名都表示吃驚,不過那位生物老師倒是蹙眉,“生物選擇題全對,但最後卻留些空白,看着都叫人生氣。”
物理老師也表示可惜,“他最後那一道題也沒有做,平時這樣的題對于他而言應該不在話下才是。”
只有化學老師挺滿意,“還好,他化學是做完了的,滿分,一題沒錯。”
蔣老師也表示可惜,“陳子翰就是語文成績一般,如果能像王依貝那樣語文成績突出就好了。”
向晨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然後掃了一眼他們讨論的陳子翰的試卷,那上面真的有着大片大片的空白。她心中不敢相信,陳子翰也會做那樣的傻事,只是值得嗎?
她想着王依貝現在瞎貓碰上死耗子般的進入了一班,而陳子翰卻留在二班,心裏便很是不平衡。
而王依貝也不習慣一班的氛圍,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就是學習加學習,她沒有看到一個人在那裏講笑話聊天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沉重,學習就是一切,一切都是學習,她總覺得自己這樣下去會崩潰的。
而在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她總是會跑出來,十分痛苦的看着陳子翰,“我真的受不了了。”
陳子翰總是會将她拉到一邊,“別着急,你以平常心來對待,要對自己說你有那個實力留在那個班,不要總是給自己心裏暗示你只是碰巧。”
“可我真的只是碰巧呀。”
“乖,只要你努力了,沒人會怪你的。”
她心裏還是難過,卻也不想将這些悲觀的情緒傳染給他。
她心裏難受,晚上就和梁月一同跑出去跑步,這樣至少讓自己不那麽抑郁。
真正讓王依貝崩潰的是第一次月考之後,她考了班上倒數第二。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卻還是這個成績,而且她就算語文接近140也沒有任何炫耀的資本,這個班上成績130幾的都有好幾個,而且他們別的成績依舊很好,這樣的事實讓她覺得無力。而她的物理成績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全班最低分,他們這個物理老師很變态,竟然當衆批評她拉低了他們班的平均分,這讓她心裏越發的難受。
老師也不再給她特別的待遇,只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學生,沒有人會因為她語文成績不錯就厚待她,而她物理成績差卻被人給記住了。
月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她坐在小樹林邊,一個人無助的哭泣。
陳子翰已經聽以前班上的同學說起了她的遭遇,下了課去找她始終見不到她的身影,在最後一節課,他翹課跑出來。
當看到她蹲着在樹下,小小的一團,他說不清什麽感覺,跑上去将她抱住,什麽都不想說,他只想給她溫暖。
她啜泣的看着他,“我很沒用。”
“不是那樣,真的不是。”他用手擦掉她的眼淚,“王依貝很棒的,真的很棒。”
她還是哭,“可是,我是真的很努力了,沒有貪玩,沒有浪費時間,為什麽我還是比不過別人?”
“王依貝,你不是說學習成績并不代表一切嗎?為什麽就這樣來要求你自己?”
“我就是難受。”
“我懂。”他将她抱得很緊,也在這個時候他發現,原來他竟然這麽的害怕她哭。
因為,她哭,心疼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