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英雄救美
我肯陪玉岚煙在這裏坐牢,無非就是為了他手裏的秘方。眼下他又要去走劇情,誰知道這事還能不能兌現?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輕易放他跟攻一接上頭——眼下只那小受一人倒還好說,皇帝可不是一般人,主角光環閃瞎人眼,武功又比我們這些江湖人還高,只要玉岚煙回了他手裏,我可就一點轍也沒有了。
他穿上越王手下臨時找來的綢衣走劇情之時,我也悄悄打翻了幾個守衛,一路追蹤了過去。
越王的房間已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般簡陋,不僅有足夠七八個人長枕大被颠鸾倒鳳的拔步床,什麽玉的珊瑚的裝飾也都叫作者寫了出來。
我趴在屋頂上,挪開幾塊瓦往下看着,對這忽然豪華起來的屋子暗贊不已。
離這屋子沒多遠的軍營還因作者沒寫到而保持着樸素的本色,有主角出沒的正式場景便已是這等奢糜绮麗……難怪有點戲份的人都想這本書不要完結,沒了作者的金手指,他們倆現在就得在單人床上穿着麻布衣裳讨論怎麽做不容易弄壞衣服和床單了。
從房頂上看着畢竟不方便,我便掀開屋瓦下來,伏在主梁上偷看下頭情形。
玉岚煙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剝開,手腳都被綢帶緊緊系在了床柱上,露出柔韌美好的身體,密處還戴着小小的金環,将下‘體青芽緊緊鎖了起來,只能處于半起不起的狀态。越王也衣衫半解,正跪在他身上,拿着一杯不知什麽東西一口口地哺入他口中。而兩人身邊,更是擺着許多不堪入目的玩意,待會兒肯定是要用在玉岚煙身上的。
雖然我知道這是作者寫出來的服務情節,也知道他本人并不在意,可身體的反應卻是比腦子快了一步。在我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知前,我已經沖到了那張床上,将越王從他身上揪了下來。
玉岚煙喝下不少藥酒,已有些神智不清,可還是努力地擠出了幾句話來:“不行,作者好容易複更了……”
我伸手扯斷了綁着他手腳的帶子,拿被單将他牢牢包了起來。越王也在地上哭道:“我好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造反肯定不能成功,就能跟主角打一炮,你不能把這機會也搶了吧?”
他這一哭,外頭頓時闖進不少侍衛,各個手執長槍對準屋內。我見勢不好,一把提起了越王,手中匕首順着袖子滑了出來,直頂在了他頸上。
玉岚煙在被單之中極力叫道:“作者好容易回來了,你又礙我的事,這場根本沒你的戲份,你攪自己的就攪了,攪別人的幹嘛?”可惜他如今吃了迷藥,體酥無力,聲音只低低含在口中,聽不出多少痛恨,反倒覺着更加可憐。
我也實在是見他這樣可憐的模樣便忍不住,才貿然出手救了他……我當初對他一見鐘情,為了他喝下不知多少散功藥物,吃了無數苦頭,卻是到如今也不曾碰他一根指頭,怎麽可能讓越王在我面前淩虐于他?
想到此處,我手腕一翻,将刀刃狠狠勒進了越王頸間:“你們備好馬匹,疏散入城通道,我和玉岚煙入了城,便放你們王爺接着造反。如若不成……”
一股熱血已順着越王脖頸流了下去,門外一個中年人聲音驟然響起:“好!衆人撤去,就如這位壯士所言,放他們入京!”那人踏進屋來,只見布衣蕭蕭,身形清隽,風姿遠過常人,倒像是貫于發號施令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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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一見那人就哭了起來:“軍師,我好容易才造次反……王府的家底都掏光了啊……”
那軍師遠遠看着越王的脖子,并不答話,只對我拱手施了一禮:“在下知道壯士與玉神醫必有因緣,只是我家越王做這些事都是為了劇情,非出本心,還請壯士信守承諾,勿害他性命。”
我對讀書人一向心存敬仰,連忙客套道:“我與玉神醫先前有約,一定要送他入京見一位故人,不得已脅迫越王,還請先生與諸位勿怪。”
玉岚煙已毒性上湧,在我懷中扭來扭去,那軍師也極有眼色地遞了解藥上來。反正他是主角,我不擔心這藥能毒死他,便直接給他灌進了嘴裏,一手扶着他的腿将他扛在肩頭,另一只手提着越王的脖子,分開衆人便要向外走去。
才出門沒兩步,便見滿天煙火,天空都被映紅了一半。火光起處,一陣陣慌亂的叫聲如雷鳴般響起,亂軍之中快步跑來了幾個衣甲還不怎麽整齊的軍士,連越王都沒費心找,跪在那軍師面前報告:“禀軍師,鎮西将軍率大軍來解京師之圍了,尤将軍和楚将軍抵抗不住,右翼已被攻破,軍中死傷慘重!”
越王在我手中高叫道:“都給本王拼死頂上,等除了這個刺客,本王要親率将士……”我掐了掐他的脖子,把這番慷慨激昂的訓示都掐成了委屈的哭聲。
這般混亂,才正方便我沖出去。趁着越王的人忙于應對朝廷大軍,我便運起輕功躍過軍士包圍,朝着軍營右翼縱去。
沒入人群中時,我猛地聽到方才那軍師高喊一聲:“盯住他!不能叫他把王爺劫走!”
憑這些戰鬥力尚不如魔教普通弟子的士兵,也想阻攔我的去路麽?
我扛着玉岚煙,夾着越王,向方才那兩個士兵所說的右翼奔去。後頭追擊之人越來越多,人馬金鼓之聲混雜,眼前又是一片殺陣。我分心兩顧,正急着尋路,卻聽身前一陣尖銳的破風聲響起,連忙停步後錯,定下身形才發現,自己剛剛站立之處,正有一支雪白羽箭釘在其上。
我驟然擡首望去,卻見漫天紅光中裹着一個輕甲骁騎、灼灼如被朝霞的男子,一手挽缰,一手執弓,朗朗笑道:“怎麽越王倒叫個普通人擒住了,不是該鎮西将軍大軍圍堵,逼他出營投降的麽?”
我緊了緊左手,在玉岚煙腿上拍了一掌:“你能進京了,現下該兌現諾言,将那方子給我了吧?”
他哀嘆一聲:“這場戲又完了。”而後又低聲加了一句:“你在京裏悅來客棧一號店暫住兩天,我做好了便叫人給你送去。”那聲音低低掩在越王的悲嘆號哭之中,若非我傾耳細聽,幾乎也不能聽見。
既然目的達成,我也不冒險和正牌攻搶人,一手把越王扔到地上,舉手将玉岚煙遞到了馭馬而來的皇帝手上。
他随手丢下弓,彎下腰一手攬住了玉岚煙。我正要撤手,卻發覺右腕被人的把抓住,往回抽了幾次也抽不出來。
莫非皇帝以為我綁架了玉岚煙,要将我拿問治罪?這罪名可也不小,說不定還要下獄,我就不好留在京裏等玉岚煙的藥方了。沒奈何,我只得裝作恭順道:“小人實非反王同夥,而是激于義憤,出手救了……”
他搖頭笑道:“朕見得分明,義士自然是一心為國,不必懷疑。朕身為一國之君,自當賞罰分明,你救了朕的愛妃,又擒拿反王,立下大功,朕自是要好生謝你一謝的。”
诶?難道他真要給我什麽好處?雖然這個攻一平時怎麽看怎麽不靠譜,可好歹也是個皇帝,要真封我個将軍大官什麽的也不錯啊?
我想得有些出神,不知何時身邊已密密圍上了軍士,皇帝已翻身下馬,站到了我面前:“朕說怎麽看着有些熟悉,你是上回武林大會上見過的……你這回入京找朕,可是想通了,打算參與宮鬥,再延長些出場時間麽?”
我有毛病麽?一個大老爺們兒搞什麽宮鬥啊!我甩開他的手,腳下輕縱,頓時躍出人牆,将那個依舊渣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攻一甩在身後。飛掠幾步後,我忽然覺着身後有些異聲,回頭看去,卻見攻一正如閑庭信步般跟在我身後三步之處,見我回首還笑了一笑。這一失驚,我步下便緩了一緩,被他一步跨上來劈手抓住。
“你有功于朕,有功于社稷,朕非賞罰不明之主,今日大功總要嘉獎了。魔教教主,你且随朕回宮吧。”
他就是為了答謝我救了玉岚煙,所以想讓我入宮,然後參與點兒宮鬥戲份?可這種報償我是真不需要。
被他扯上禦車一路回宮的途中,我和他說了無數回不需要出場戲份,他卻連聽都不聽,只在入宮之後說了一句:“朕還記得,先前在姑蘇一家藥店裏見着你時,你還作女子打扮。當時朕已有意迎你入宮,你也并未拒絕,後來武林大會上朕叫你入宮,你也不曾反對,怎麽如今都尋朕尋到了京城,反倒這樣推托起來?”
他還記得我?他認出我來了!難道是我沒能殺了藥店老板,所以叫他查出了痕跡?還是說,根本就是龍九把這事告訴他的?
想起當日之事,我胸中止不住一陣陣冰冷,恥辱難堪之感重又湧上心頭,雙目直直地盯着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是不敢開口問一句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便在那裏氣定神閑地由我看着,忽然笑了一笑,說起了別的:“今日按作者的意思,朕本應該親自從亂軍中救出玉愛卿,然後撫慰身心受創的他……可是他好像沒受什麽傷,是你救了他?你都不是炮灰攻了,對他倒還長情。”
提起玉岚煙,我緊繃着的心思倒略被分出了一部分,眨了眨眼,才發覺汗水已自眉弓上流了下來,随着眼皮眨動落入眼中,頓時刺得眼前一片模糊。
我擡手要去擦,卻被皇帝伸手按了下來,親手拿出一塊帕子擦了兩下:“都是入了宮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講究。你今日救了玉愛卿,又平了越王叛亂,這般大功,怎麽也要封個才人才配得上。你叫什麽來着?”
他的手放在我頭上時,身上帶着的濃重威壓直叫我幾乎動都動彈不得,也無暇思考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只在他問我名字時才得透一口氣,順着他的意思答道:“百裏封疆。”
他收回手帕,低頭看了看上面洇濕的形狀,慢慢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太監:“朕今日便留百裏才人侍寝,玉愛卿那裏叫人好生侍候。”
什麽叫百裏才人?我胸中怒火難抑,雙手死死攥住,幾乎要從掌心滴出血來,苦苦抑制住內心激蕩,方才能凝聚功力,在桌案上猛拍了一把,将上好的紅木矮幾當場拍碎,茶碗滾落一地,摔出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終于将我從魔咒中驚醒,我驟然起身,大步向外飛掠而去——寧可得罪了皇上下到獄中,我也不能留在這當個可笑的才人!
才剛一起身,我便覺身後衣襟叫人拉住,那力道驟然加大,直拉得我腳下不穩,直直向後倒去,落入了一個光華燦爛、又牢固得不容抗拒的懷抱。那人一手托住我的下巴,将我的頭擰向後方,就着這樣扭曲的姿勢便親了上來。
我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心中卻滿是畏懼惶恐,只覺心跳如鼓,卻是聚不起力氣來反抗。正在此時,門外一陣人聲響動,一個女子的聲音乍然響起:“皇上,臣妾新炖了銀耳蓮子羹……”
這般模樣若是讓人看見了……我腦中一片空白,心急急跳了幾下,忽然像崩斷了的琴弦一樣,眼前一黑,就再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