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着莫瑾年露在外面的手,何歡走上前,微微俯身,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是那麽小心翼翼,生怕碰壞的眼前的男人。
這幅場面,說來有些可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何歡就是有些想哭,她的聲音透過面罩傳出來,帶着詭異的感覺。
“你真的不醒嗎?撒了這麽大的謊,現在難道不是在逃避責任?”
想着莫瑾年與莫雲歡的關系,她其實很生氣很生氣的,但是看到眼前男人的這幅樣子,縱使心底有多少憤怨,都無法發洩出來。
“你醒醒,你要你醒了,我就原諒你!”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撒謊騙人。”
“你不是想娶我嗎?要是現在醒了的話,我就答應你。”
何歡一邊說着,一邊掉着眼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傷心,那種難過,上輩子要多了好幾倍,何歡不知道在上一世,莫瑾年受沒受過這麽嚴重的傷,如果要是因為自己的關系,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軌道,那她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她哭的直打嗝兒,小手拉着莫瑾年的大手,隔着手套,也能感覺到他手掌上厚厚一層繭子,硬硬的,粗糙的,卻那麽讓人難以放手。
何歡沒注意到,她哭着說話的時候,躺在床上男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動作實在是太細微了,她并沒有發現。
秦朗站在外面,看着何歡拉着莫瑾年的手,痛哭流涕的時候,他的心髒仿佛被一只大手給握住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玻璃裏面的畫面,手掌也緊緊捏着窗框,暴起青筋。
從小到大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現在為了別的男人而哭泣,只是占有欲作祟麽?秦朗知道,沒那麽簡單。
“怎麽,你嫉妒了?”
莫雲歡站在秦朗身後,幽幽開口,聲音裏夾雜了一些別的東西,秦朗聽出來了,但是卻沒心思理會。
男人都是這樣,自己喜歡的東西,便視若珠寶,而自己不喜歡的,哪怕連投注一個眼神兒,都不願意。
莫雲歡看着這樣的秦朗,倒覺得他們有些同病相憐,無論秦朗怎麽喜歡何歡,後者都不會給他回應,就像自己一樣,明知沒有結果,卻還是像飛蛾撲火,等待的不過是自取滅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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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又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看着門外的莫雲歡與秦朗,不由愣了一下,什麽話也沒說,将衣服換好之後,與莫媽媽打了個招呼,便和秦朗一起離開了。
他們才離開沒有多長時間,莫媽媽又在窗外看兒子,發現莫瑾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趕忙興奮的叫醫生過來,這麽忙活了一陣,醫生才宣布,莫瑾年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在無菌病房裏繼續觀察一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秦朗目不轉睛的開着車,他不想看何歡哭的通紅的眼眶,生平頭一次,他覺得一個屬于自己的人,要被別人奪走了。
想起日記本上的記錄,那麽多的點點滴滴,以往他沒有注意到,但是随着何歡的筆跡,慢慢回憶的時候,他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對這個人有些別樣的情緒,不同于兄妹之間的感情,而更類似于、愛情。
“到了,下車吧。”
秦朗開口,他強忍住轉身離開的沖動,為何歡拉開車門。
“阿朗!”
看着眼前的男人,何歡說不心疼是假的,她已經不确定自己對秦朗到底是什麽感覺,但是絕對同莫瑾年是不一樣的,要是秦朗不在自己身邊,她會難過;但如果莫瑾年離開了,她大概會痛不欲生,就像是身體裏的一塊兒,被硬生生的撕裂開,讓她疼的無法呼吸。
秦朗已經能猜到何歡到底想說什麽,但是他卻不想聽,有些暴躁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何歡,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股子暴躁并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濃、更濃的渴望。
何歡無法動彈,只能瞪大眼,看着秦朗一點點接近的面孔,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直到有些熱燙的唇,印到了她的唇上。
算上上輩子的四年,這是已經有二十五歲的何歡,第一次和秦朗接吻。
甚至,這都不算吻,只是唇貼着唇,他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說将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在撐
稚嫩的唇在說離分
*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為戲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個故事裏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樹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小小的感動雨紛紛
小小的別扭惹人疼
小小的人還不會吻
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當初學人說愛念劇本
缺牙的你發音卻不準
我在找那個故事裏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小小的手牽小小的人
守著小小的永恒
要是以前,秦朗如果吻了自己,她大概會欣喜若狂,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重生一世,她早就不是那個一心裝着秦朗的何歡了。
一把推開秦朗,不去看後者蘊着受傷的眸子,何歡低着頭,只露出毛茸茸的發頂,開口。
“我們沒有可能的。”
這句話,是那麽的蒼白無力,無力到連何歡自己,都不認為這算是理由。
“為什麽?”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帶着不可置信,何歡強忍住落荒而逃的沖動,慢慢擡頭。
“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愛你。”
何歡這一句話,完全說明了她對秦朗的感覺,上輩子那種深深的愛慕,如今已經淡了。
“是因為莫瑾年嗎?”
秦朗雙手抓住何歡的肩膀,有些用力的搖晃着,他的氣息有些粗重,甚至可以算是咆哮着開口。
聞言,何歡皺眉,看着男人發紅的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秦朗如此瘋狂的樣子。自己要怎麽跟秦朗講,上輩子你辜負了我,所以我怕了,不想再要你了?
還是告訴他,就算沒有莫瑾年,自己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看着何歡沒有回答,秦朗眼中又亮起一絲希冀的光芒,事無絕對,一定還有轉機!
沒有辦法,何歡只能選擇點了點頭。眼睜睜的看着那雙漂亮眸子裏的光亮,一點點熄滅,最終變成難以言喻的深幽。
秦朗沒再開口,而是轉身離開,他的背挺得筆直,步子踏的極穩,但越是這樣,何歡越明白,自己給他帶來的傷害有多大,那麽驕傲的男人,他的驕傲,卻被自己一次次擊的粉碎。
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門口鞋架的旁邊,放了一個特別大黑色的收納袋,這是莫瑾年的東西,何歡全給收了起來,因為從原來的公寓搬了出來,這間小院何歡只租了一個房間,莫瑾年的東西自然沒有地方放,再加上她也不想看見,索性就給打包收了起來,等到以後見了面再還給他。
其實,她一直對再見到莫瑾年,抱着一種篤定的态度,以那麽強勢姿态闖進自己生活的人,卻毫無聲息的離開了,何歡不信。
學校組織大四的學生出去實習,而何歡只選了一家小有名氣的律師事務所,沒有去什麽檢察院、法院之類的地方。
天天端茶送水,伏低做小,還沒有工資,她現在已經覺得,學法律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選擇,調劑過來的又怎麽樣?應該轉系的!
第二天,何歡拖着累的像條狗的身子,再度爬到了醫院。昨晚,莫雲歡便給她打過電話,說是莫瑾年醒了,脫離了危險期,等何歡到的時候,莫瑾年剛剛轉移到普通病房。
何歡想着,怎麽也要去看一眼,要不然她自己都不甘心,或是不放心。
進了病房,本想讨一個說法,但看見莫瑾年還是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莫雲歡在一旁擔憂的看着,莫媽媽倒是不在。
看到何歡一來,莫瑾年本來有些沒精神的雙眸,一下便亮了起來,莫雲歡心中暗啐了一聲這個見色忘妹的家夥,但還是很識趣的準備騰出地兒,給老哥創造機會。
要是何歡知道校花小姐的想法,必然會無語的說,和莫雲歡相比,她真的有色嗎?
“你別刺激他,他傷的還是很重,現在只不過清醒過來了,情緒不能波動太大。”
莫雲歡說這話時,聲音不小,甚至還微微偏着頭,給莫瑾年使了個眼色。這樣的動作,讓躺在床上的團長大人,一下便明白了自己妹子的心意,頓時大感妹妹是貼心的小棉襖。
當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何歡走到床邊,看着莫瑾年依舊蒼白的臉,真心覺得可惜。辣麽帥的男人,被病痛折磨的都脫相了,現在白是白了,但是你見過一個原來挺黑的大男人擦了一層粉,那種皮兒白餡兒不白的模樣?就是現在的莫團長的樣子。
“你真醜。”
何歡嫌棄的一咧嘴,心說這麽句話,應該不能刺激到莫瑾年的情緒吧?
好吧,她承認,實在是尴尬到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昨天是因為這男人昏迷着,她才能将那麽肉麻的話說出口,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何歡實在不能面對着我們團長大人一張嚴肅的臉,釋放出含情脈脈的小眼神兒。
作者有話要說:我絕壁不會承認,歌詞是在刷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