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退婚
第98章 退婚
因文皎身子還沒算恢複完全, 所以重陽節當日文皎坐車,林海黛玉騎馬。
文皎還請了封氏葛氏母女和四位先生嬷嬷們。
葛娘子和陸清自然是都去,封氏卻是近日身上不好, 才請水嬷嬷看過, 正吃着藥調養。
雖封氏極力勸英蓮跟着出去玩,但英蓮執意要留在家裏照顧封氏,因此沒來。
四位先生嬷嬷有的是有腿疾不能爬山,有的是年紀大了懶怠出門。
只有楊先生一個有興致又沒甚腰酸腿痛的老毛病, 偏又因晚上賞月凍病了, 也縮在屋裏出不了門。是以四位嬷嬷先生一個都沒去。
聽聞是要去香山,楊先生大感遺憾。她自小就在宮中, 又一直在內文學館,幾乎沒出過宮門。是以請文皎一定給她帶幾瓶楓葉回來。文皎自然滿口應下。
在京城九月已經算是入了深秋,山上還比城裏更冷些。文皎穿着帶風毛兒的馬甲, 手裏捧着個湯婆子, 手邊還放着一疊小點心和奶茶,美滋滋的享受着。
旁邊還有體貼的丫頭們服侍,文皎覺得這次出門游玩除了不能盡興騎馬外, 從一開始就十分愉快。
因為是要當日去當日回,所以等林府的車馬過了人流密集處,便開始急行。
文皎從前和蘇皇後學過騎馬,知道若是不經常騎馬的人, 一下騎馬時間過長, 必然會大/腿/內/側紅腫破皮,腰上腿上屁/股上胳膊上都酸痛難忍。
是以她早早就告訴黛玉陸清, 不要逞強。若是騎馬累了,就來和她一起坐車。
出城門之後, 文皎又掀開簾子問黛玉:“玉兒,清兒,累不累,要不要上來?”
黛玉才出了城,第一次騎着馬看到一望無垠的原野和官道,甚覺新奇,精神百倍。她聽文皎如此說,忙道:“不累,一點兒都不累。”
陸清在西北時慣是瘋玩的。去年先是到揚州,後又跟着到了京城,許久也沒出來這麽玩過了。因此也不肯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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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皎知道小孩子貪愛風景,也不多說。總要自己吃了虧,才知道到底為了看風景弄一身勞累酸痛值不值得。
再說自己早請水嬷嬷給配了藥膏,還讓寒露寒霜學了按摩手法。就讓黛玉玩去吧,總有自己兜着呢。
林海黛玉葛娘子陸清四個個外頭騎馬跑去,文皎微微掀着簾子看了一回景兒,便歪在車內閉目養神。
到得香山山腳,自有下人們去放車牽馬。林海把文皎從車內扶下,文皎搭着林海的手舉目遠眺,看見滿山遍野的深紅金黃,不由得一笑。
今日為了爬山賞景,文皎只梳了個單螺髻,斜簪一只點翠小鳳,別無它飾。
她身上穿着一身窄袖紅衣,底下羊皮小靴,唇上口脂殷紅,眉毛斜飛入鬓,這一笑甚是英姿飒爽,林海不禁看呆了一瞬。
文皎深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跳下馬車,一手拉着林海,一手拉着黛玉,笑道:“咱們走。”
只可惜快爬到山頂時,最先興致勃勃說要走的文皎也是最先爬不動了。
文皎看看林海,一臉輕松,還饒有興致的指着這一處楓葉長得好,命人剪下來帶回家去插瓶。
再看看黛玉陸清葛娘子——沒看着人。三個人早帶着人跑到前頭去了。
文皎心中嘆了口氣,想着無論如何得先爬上去,下來時再叫軟轎。不然可真是太丢人了。
這時候林海似乎是不經意的伸手拖住文皎的背,笑道:“就是慢些走,也就還有一刻鐘的功夫,趕得上廟裏的素齋。不如咱們慢慢走,好看看還有哪一枝好帶回去插瓶?”
文皎:“哎,老爺,你再往下托一托,這樣我更省勁。”
林海忍不住扭頭笑了一聲,而後果真依文皎所言将手動了動,攙扶着文皎,兩人繼續上山去了。
晴雪寺的素齋果然名不虛傳,文皎勞累之後飽足一餐,更覺得美味。
吃過飯歇得一會,便再換條路下山去。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文皎才生了孩子,本就身體素質不如以前,也不逞強,直接命傳軟轎來。
黛玉陸清卻不肯服輸,跟着葛娘子走路下山。但等下了山後,兩個小姑娘也實在是騎不動馬了,乖乖的跟着文皎坐車回家。
葛娘子是真心不累。林海卻是不想在文皎和孩子們下人們面前丢面子,硬撐着也要騎馬回家。
文皎心知肚明。林海私底下對她伏低做小是因為二人情濃,在外頭林海還是極看重顏面的。
等到夜間文皎騎/在林海身/上給林海抹藥按摩時,見她按一下林海就禁不住“嘶”的一聲,不禁嘲笑他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一面說,文皎還故意用力拿拳頭按了按林海的腰,引得他“哎”了半聲,又趕緊壓下去。
林海在文皎面前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可他若痛叫出聲,外頭還有一堆丫頭婆子們呢。因此只能在枕上拱手道:“好月娘,饒了我罷。”
剩下的三天假期,文皎直接免了黛玉的請安,讓她在院子裏好好歇着便是。
就算給林海細細按過上過藥油,他若是想不被人看出來腿疼腰疼,也只能小步行走。
文皎自己身上雖然也有些酸痛,但可比林海好的多了。
是以文皎直接讓林海看着青玉做一日奶爸,自己帶着昨兒從香山上帶下來的楓葉,找楊先生談天說地了整整半日,方才盡興而歸。
幾日假期不過一晃而過。這一日已經是九月十五,文皎上午上了課回來,白露便道今日門上又有帖子遞上來。
自從林青玉滿月後,半個月來幾乎沒有一日是門上沒有帖子的。文皎都已經習以為常,命先擱到那裏,中午起來再看。
白露卻猶豫道:“夫人,是從前揚州張同知家裏遞來的帖子……”
文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奇道:“他們家什麽時候升了京官不成?我怎麽沒聽說過?”
白露面上帶着一絲複雜回道:“奴婢派人去打聽過了,說是張同知在揚州犯事入了獄。馮夫人帶着孩子們入京找門路求情來了。”
文皎手中一個不穩,茶碗一晃,趕緊放到炕桌上,命:“快把帖子拿來,我看看。”
白露趕緊轉身到下面桌上把帖子拿來。文皎一面接過帖子,一面看黛玉面上有些慌亂,便安慰道:“馮夫人既已經帶子女來京,說明罪不及家人。婉燕婉貝想來應該也無事。”
“你爹爹從前也說過,張大人為官清正,頗有能力。既是這樣,怕不是被人誣陷也未可知。”
“再者,張大人是現吏部張尚書(原禮部尚書)的堂侄,馮夫人是神武将軍的親妹。若是受了冤屈,必能昭雪。若不是,王法刑律也不會冤枉了他。”
見黛玉點點頭,面上神色松了一兩分,文皎便打開帖子,一目十行的看完。
而後文皎冷笑一聲道:“貪污修繕運河銀子?我怎麽不知道張大人這麽蠢。”
說着,文皎把手裏的帖子遞給黛玉,搖頭道:“玉兒你也看看罷。若真是依着馮夫人所說,我總覺着張大人大抵是被誣陷了。”
黛玉一字一句的看了,皺眉道:“不說張大人家私多少。就說馮夫人是一等将軍之妹,伯爵嫡女,光嫁妝就不止萬兩。”
“怎地會為了五萬三千二百兩銀子,就自斷前程呢。”
文皎搖搖頭,吩咐道:“去打聽打聽,馮夫人回娘家之後還都去過哪。”
黛玉見文皎吩咐完,要和自己說話,忙道:“太太,我知道分寸。爹爹是刑部尚書,身份敏感。若是事情沒弄清楚,就請馮夫人上門,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且馮夫人帖子上只說了事,并未有上門拜會求情之意。況且婉燕婉貝也無事,咱們只靜觀其變就是。”
文皎欣慰一笑,嘆道:“玉兒明白就好。”
卻說清遠伯府裏面,馮夫人在馮将軍面前正破口大罵潘知府:“什麽東西!我不過看着他們家孩子出息,才把婉燕許給他家。”
“誰知道我們老爺一下了獄,他家立時就送退婚書來。這不是打我們家的臉嗎?沒心肝的王八羔子!”
馮将軍已經四十多了,生得威嚴,胡子都一把了,卻對這個小妹妹一向沒法子。他嘴張了半日,硬是沒找着機會說話。
馮夫人在地上繞了半日圈子罵完潘知府,又朝馮将軍跺腳道:“哥哥,你妹夫的事我盡知道。這銀子肯定不是他拿的。”
“再說我們也不缺這點銀子,若是五十萬兩,我還信是他拿的。就這五萬兩,他又不傻!這不眼看着就是誣陷嗎!”
看馮夫人說累了,坐在椅子上喝茶,馮将軍方道:“蘭蘭,你莫急,聽哥哥說兩句,行不行?”
馮夫人道:“哥哥說就是。”
馮将軍嘆口氣,慢慢道:“妹夫一向管着揚州工程等事,就算這銀子不是他貪的,平白少了五萬多兩銀子,他也有監察不利之責。”
馮夫人瞪他一眼道:“什麽叫‘就算’!本來就不是他拿的。”
馮将軍咳嗽一聲,略重了重聲音道:“蘭蘭!”
見馮夫人低了頭不說話,馮将軍又放緩了聲音道:“五萬兩銀子說多不多,但依着律例,若是償還不上也夠判流放斬首了,這不是小事。”
“李巡撫既然明察秋毫,查出少了銀子,想來一應細節也會查清,再做定奪。”
“天下卷宗,總歸刑部。現任刑部林尚書是位能人,若妹夫真是冤屈的,必定會還他清白。”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看了那個妹子熬夜中風的新文,我有點怕怕……
今天調整作息,第二更大概下午三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