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入了十一月，天氣就愈發冷了。
墨澤北從網上給自己買了個黑色頭盔，一方面是為了安全防護，另一方面是為了避免晨起騎車被冷風吹得頭疼。
木教授的課，她照常去上，态度也如以往一般，認真專注，只是面上沒那麽歡愉了。木教授心細，注意到這人情緒有些低落，上完課，便好心将人叫去了辦公室。
“下午跟我回家吃飯吧？”
墨澤北聞言呆了呆。
“小曦和你伯父今晚都不在家吃，”她不知道這人和自己女兒的關系正處于僵持狀态，“我一個人吃，也很沒意思，你就當是陪我好了。”
先前木教授不知道墨澤北是木晗曦在J城認識的小朋友時，就很喜歡她了，現下清楚這層關系，只覺得更加親近。
墨澤北有些糾結和為難，她不知道該不該接受木教授的這份好意。
她抿了抿唇，問了句：“老師，木姐姐最近都沒在家住嗎？”
“是呢，她工作忙得很，這段時間也沒怎麽在家吃飯。”
墨澤北點點頭，心想要是碰不到的話，那還好些。
她最後答應了邀請，五點左右，就跟随木教授的車去了木家。
木家就在學校附近，開車五六分鐘就到了。
吃飯期間，墨澤北的心一直提着，她生怕木晗曦像上次一樣，突然回來了……
好在一直到晚飯結束，門鈴都沒響過。
她舒了口氣，剛要借口回學校，木教授就拿了本相冊過來，還引着她去沙發那坐。
“給你看看小曦的照片。”木教授一臉和煦地對着她道。
墨澤北有些心動，她很想看，又擔心看照片的間隙，這人會回來。
“站着幹嘛？”木教授笑了笑，朝她招手，“快過來坐。”
墨澤北哦了下，僵着腿，輕輕走過去坐下。
“這是她一周歲的時候，你看，多可愛。”木教授指着一張漂亮的奶娃娃照片。
墨澤北下意識歪頭湊過去看，照片上的她，小臉圓潤白皙，雙眸漆黑晶亮，樣子既好看又軟萌……
木教授又接着給她翻看，兩周歲的木晗曦，三周歲的木晗曦，還有一些生活照……
墨澤北越看越歡喜……
起先相冊還在木教授手裏，後來不知怎的，就到了墨澤北手上……
這人看得專注，眉眼彎彎，嘴角翹着……
她慢慢翻着看，一直翻到木晗曦高中時期的照片，這時的她，外貌與現在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樣子更加青澀單純……
墨澤北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這人的臉，眸子裏盛滿愛意……
木教授去接電話了，正好錯漏了這人的舉動。
看完高一高二的生活照，她還看了木晗曦的高三畢業照，上面也有柳初青，這人與木晗曦站在一起，笑得一臉燦爛。
墨澤北神情滞了下，随即蹙起了眉。
她合上相冊，細細思索起來。
柳初青應該是從高中時期就喜歡上了木晗曦。
高中，大學，研究生，她悄悄喜歡木晗曦這麽多年……暗戀這麽多年都沒表白，大概她自己心裏也清楚，木晗曦只是把她當作好朋友。
墨澤北垂下眼眸，繼續分析這人的行為動機。
柳初青沒表明心意，又把潛在情敵一一逼退，是想以好朋友的身份守在木晗曦身邊，又确保木晗曦不和別人在一起？還是有更深的謀劃？
墨澤北揉着太陽穴，低嘆了下，她對柳初青了解得太少，也沒什麽可靠的根據，現下只能做一些推測……
從木家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墨澤北直接去了教室，等着上晚自習。
課間休息的時候，墨澤北主動和任雪盈聊起了天。
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問題之後，墨澤北狀似無意地問了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柳初青的人？木姐姐在J城的時候，就是在她家的公司上班……”
“柳初青？”任雪盈歪頭想了想，“沒什麽印象……”
墨澤北哦了聲。
任雪盈不認識柳初青的話，她哥哥應該也不認識吧？但也不好說，墨澤北心裏總感覺這倆人是有關聯的……
“你哥快回國了吧？”墨澤北又偏眸問了句。
任雪盈嗯了下，高興道：“再有半個月就回來了，比預計的時間還提前了些。”
提前回來？墨澤北心裏打了個疑問，同時腦袋裏也不受控地冒出許多設想……
“你們兄妹倆長得像嗎？”
“不太像，”任雪盈哈哈一笑，“之前還有人開玩笑，說我哥不是我媽親生的，他和我媽長得也不像……”
“你有他照片嗎？我好奇他長什麽樣……”
“有，你等會。”任雪盈摸出手機，從相冊裏翻找出任博晖的照片。
墨澤北歪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這人和任雪盈确實長得不像，而且眼眸過于深邃，讓人看了就不太舒服……
這之後的半個月，木晗曦一直沒和她聯系。
看着脾氣那麽溫和，性子那麽柔軟的一個人，竟也會有這麽心硬的一面。
墨澤北心裏很難受，每天都是硬撐。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回憶J城的那些日子，那時，這人還把自己放在心上，而自己也沉浸在單戀她的歡愉美好中。
只是這一切就像夢一樣，醒了之後，就剩下苦熬，煎熬，難熬……
有一天晚上，她實在是想她，有些熬不住了……
經過一番痛苦艱難的思想鬥争後，她偷偷跑到了木晗曦住的公寓樓下。
她武裝得很嚴實，戴了帽子，裹了圍巾，穿了長款的羽絨服。
她憑着記憶，數着數，搜尋定位對應的房間，幾秒後，她找尋到了，那房間裏亮着燈，如果這人沒搬家的話，此時應該就在裏面。
她就那樣仰着脖子看，傻愣愣地望了半小時，還是不舍得離開，又看了半小時……一小時……
最後腿都僵硬住了，才嘆着氣落寞離去。
這晚回去之後她失眠了，還脆弱地哭了。
她好想她的木姐姐，過往那些點點滴滴的溫情、細聲軟語，噓寒問暖全部回湧而來，叫她的心裏發軟發酸……
回憶那麽兇，越想越難受，她抱着被子嗚咽，發顫……木姐姐不要她了，再也沒有人叫她墨小寶了………
好在明天周六，今晚她可以放肆地哭，哭累了，疲憊了，就慢慢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天中午，她才渾噩地醒來，枕巾都哭濕了，眼睛都哭腫了……
她緩緩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又将枕巾，被套被單拆下來清洗。
沒遇到木晗曦以前，她都不太知道眼淚是個什麽滋味。
現在倒好，動不動就想哭，瞥見她送的東西，觸到她買的禮物，就難過得控制不住情緒……
折騰了一通之後，肚子又餓了，腦海裏又不自覺浮現出這人給自己做飯的情景……鼻腔一酸，淚吧嗒就掉了下來。
最後她勉強出了門，買了桶泡面，湊合着填飽肚子。
周六晚上九點，任雪盈給墨澤北打來電話。
“忘了和你說，我哥前幾天回來了。”
墨澤北在啃蘋果。她今天就吃了那一桶泡面，現在餓得正難受。
“哦。”
“今晚晗曦姐姐來我家吃飯了，阿姨和叔叔也來了。”
墨澤北忙放下蘋果，握緊手機：“都聊什麽了？”
“也沒什麽，”任雪盈笑着道，“就是我媽在飯桌上，委婉提了句，想讓我哥找個像晗曦姐姐那樣好的兒媳婦。”
墨澤北低垂着眼，心裏又開始犯酸。
“我媽說這話的時候，我注意瞧了下叔叔阿姨的反應，感覺他倆好像還挺開心的，而且我媽說完之後，叔叔還誇了我哥兩句，我覺得他應該是挺滿意我哥的……”
墨澤北徹底閉了眼……
“我好喜歡晗曦姐姐，要是她真成我嫂子就好了……”
她說完這句墨澤北直接挂了電話，随後還關了機……半個字也聽不下去了。
因為任雪盈的這通電話，夜裏她就做起了噩夢，夢見木晗曦嫁給別人了，新郎就是任雪盈的哥哥……給她難受醒了……
她抹抹淚，下床開了燈，将手機開機。
任雪盈給她發了好幾條短信，她選擇忽視，随即點開曲君之發來的微信消息。
這人約她明天出去玩。
墨澤北想了想答應了。
反正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也怪難受的。
第二天一大早，曲君之就給她打來電話。
“你什麽情況？”她不可置信道，“昨天淩晨四點給我回微信消息，你那時候還沒睡嗎？”
墨澤北沉默了半響，還是如實說了：“夢見她和別人結婚了，哭醒了。”
“……”你可真是出息。
墨澤北蹬開被子，抓了抓頭發：“什麽時候出發？”
“你洗漱好之後就過來吧。”
“行，先挂了，一會見。”
知道墨澤北不喜歡搭公交車之後，曲君之帶着她去坐的地鐵。
倆人乘坐地鐵去了娛/樂/城的電玩之家，裏面有很多年輕人喜歡玩的游戲。
進了電玩之家，買了游戲幣之後，墨澤北反而掌握了主動權，她領着曲君之去了賽車的機子那：“一會等他們玩完，咱倆玩這個，這個比較刺激。”以前在J城，她和孟元昊去電玩之家，大多都是玩這個。
“難不難？我不大會。”
“沒事，我一會教你。”
這個游戲火爆，想玩的人多，所以要排隊。
等了大約十五分鐘後，終于有了空機子，但只有一個，墨澤北先坐了上去，她邊玩邊給曲君之演示，教她動作操作，之後有了空機子，曲君之也上手了。
一直到了中午飯點兩人才從電玩城出來。
“你想吃什麽？”曲君之問她。
“火鍋。”
曲君之剛想應聲，不巧她姑姑這時給她打來電話，說她姑父今天得空，在星級餐廳預訂了位置，叫這人過去吃飯。
曲君之有些為難，她小聲解釋下，說自己在外面和同學玩呢。
她姑姑直接讓她叫着同學一起過去吃……
曲君之詢問了下墨澤北的意見，墨澤北也無所謂，最後倆人一同去了。
只是就是那麽巧，在同一家星級餐廳，墨澤北又瞧見了木晗曦，柳初青在這人右手邊，倆人并排着要去洗手間……
墨澤北怔住，心抽了抽，幾秒後，她又悄悄折了回去。
“你怎麽這麽快？”曲君之小聲問她。
墨澤北垂着眼，低聲嗯了下，沒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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