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4章
“那是一個……有着如同獸類一般紅色眼瞳的男人。”
産屋敷耀哉話音未落, 一股強烈到足以讓人窒息的悍然殺氣瞬間充斥在整個房間裏,星野修吾的手下意識地就按在了刀柄上, 直到發現殺氣的來源來自于一邊安靜地跪坐着的緣身上。
“緣?”星野修吾收手, 聲音輕柔地呼喚道。
乖巧跪坐着的青年戴着精致的銀色面具,僅僅露在外面的暗紅色眼瞳中流露出刻骨的殺意,冰冷地讓人心生寒意。
他腰側挂着的日輪刀發出嗡鳴的聲響, 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劍出鞘, 将眼前的一切盡數斬殺于刀下。
“鬼舞辻……無慘……”
明明失去了一切的青年,卻在聽到最初的鬼王鬼舞辻無慘的名字時, 爆發出來了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意。
緣難道認識鬼舞辻無慘?
星野修吾下意識地想到了和緣有着一模一樣容貌的黑死牟,腦中閃過某種不可思議的想法來。
只是現在自然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
“驚擾産屋敷先生了, 抱歉。”星野修吾簡單地致歉後, 起身走到了緣的身邊。
産屋敷耀哉目不能視,他也感受到了那仿佛足以絞殺心髒的強大殺氣,只不過因為星野修吾在場,并未露出什麽驚慌的神色來。
“鬼舞辻無慘……”緣低聲喃喃着這個名字, 眼中各種混亂繁雜的情緒在翻滾着, 卻無法從中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頭緒。
殺了他。必須要殺了這個人。
只有殺了這個人,才能将人類從幸福中拯救出來——這是上天賦予給你的責任和使命!
一片混沌的大腦中仿佛有什麽在瘋狂地攪動着, 卻只是讓他痛苦萬分,緣控制不住地發出難忍的嗚咽。
直到一雙冰涼地幾乎沒有什麽溫度的手捧住了他的臉頰。
緣似乎被這冰涼的溫度驚得一抖,條件反射地擡起了頭, 用着無措的目光看着星野修吾。
“冷靜下來, 緣。”
如月色般冷淡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 卻像是一盆清水一樣,将他的混沌盡數洗清。
腦中混亂的思緒都被這微涼的手掌給驅趕而去,緣眼中的痛苦糾結神色終于緩緩地褪了下去,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緣動了動嘴唇,發出破碎的聲音。
“你知道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
星野修吾語氣淡淡地說道,他的目色寡淡,仿佛提及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不過是個不痛不癢的小人物,而不是讓人類痛苦輾轉千年都未曾斬殺的最初的鬼王。
“……”緣沉默了下來。
他努力地在腦海裏挖掘着屬于鬼舞辻無慘的記憶,卻發現根本就是一無所獲,剛剛無意識中爆發出來的強烈的情感仿佛根本不曾存在。
他不記得了。
被打斷了的情感仿佛被一層屏障給牢牢地分離開,再也無法探知半分。
看到緣瞬間耷拉下去的肩頭,星野修吾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失憶這種事情根本強求不得,緣會對“鬼舞辻無慘”有反應,這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所以星野修吾只是伸手揉了揉對方的發頂,“不記得了也沒關系,緣不用太過在意。”
說完,他話題一轉,繼續說道:“緣出去一會可好?我跟産屋敷先生有話要說。”
緣抿了抿嘴角,露出了戀戀不舍的神情。
他不想跟星野修吾分開。只有待在這個人的身邊,會讓他覺得舒服,就好像是在月色下沐浴着月光,清冷而泠然,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平靜了下來。
手心被微微蹭了蹭。
“聽話。”星野修吾很容易就在他的眼中分辨出了他的意思,依舊冷酷無情地說道。
見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緣垂下了視線,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剛剛那位是……”直到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到聽不見聲音,産屋敷耀哉才開口說道。
“說起來有些複雜,”星野修吾并沒有想要隐瞞他的意思,更何況,他還要借助産屋敷耀哉查詢緣的真實身份。
他将遇到緣的事情跟産屋敷耀哉說了,繼續問道:“不知道産屋敷先生是否知道什麽樣的呼吸法能讓日輪刀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起來?”
“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起來……?”産屋敷耀哉愣了愣,“星野君說的是杏壽郎的炎之呼吸嗎?”
“不,并非是炎之呼吸。”星野修吾搖了搖頭,否認道,“炎之呼吸只會讓刀刃變紅而已。”
就算是劍招可能會造成如同烈焰一般的效果,但其刀刃也只是變紅而已。
星野修吾見過煉獄杏壽郎的劍技,和緣使用的呼吸法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很遺憾,星野君所說的呼吸法,鬼殺隊幾百年來,都未曾聽說過,”産屋敷耀哉沉沉地咳了一聲,有些疑惑地問道:“星野君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呢?”
“沒事。既然産屋敷先生也不知道,應該是我看錯了吧。”星野修吾随口說道,下意識地将事情隐瞞了下來。
他十分确定,絕對不會是自己看錯了。
那美麗到了極致,仿佛陽光一般熾熱而張揚的火焰,哪怕是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牢牢地記在心裏,又怎麽可能會看錯呢?
緣在成為亡靈之前的過去,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只可惜星野修吾再怎麽好奇也沒用。
緣遺忘了一切,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哪怕是對鬼舞辻無慘的名字有所反應,也只是短暫的幾秒鐘而已。
既然從産屋敷耀哉這裏并沒有得到答案,星野修吾也沒有再執着于這一點。
他和産屋敷耀哉又探讨了一會針對于鬼舞辻無慘的戰略,經過商議,他們一致認為鬼舞辻無慘很有可能通過鬼的“眼睛”來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而竈門祢豆子也不例外。
産屋敷耀哉決定離開這裏,更換鬼殺隊總部的住址。
為了躲避鬼舞辻無慘的追殺,産屋敷一族依靠着其特有的預言能力躲避了好幾次大災難,并且在幾百年裏經常更換住址,才和鬼舞辻無慘纏鬥至今。
産屋敷一族家産雄厚,在全國各地都置辦了府邸,最後決定将總部從京都暫時轉移到東京城裏去。
“星野君上次提到的鯉伴先生正是在東京城,如果有可能的話,正好可以探讨一下與鯉伴先生結盟之事。”産屋敷耀哉面帶微笑地說道,“到時候,還麻煩星野君幫忙連線了。”
聽他提到那個奴良組二代目,星野修吾回想起對方輕浮潇灑的姿态,臉上不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星野君?”久久沒有得到星野修吾的恢複,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的産屋敷耀哉疑惑地喊道。
“我與鯉先生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就怕他不給這個面子……說笑的,如果能幫得上産屋敷先生,試試也并無不可。”
和産屋敷耀哉交談結束,星野修吾便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星野先生!”
星野修吾剛剛拉上帷門,便聽見竈門炭治郎充滿了活力的呼喚聲。
他順着聲源看了過去,只見竈門炭治郎和緣并肩站在一起,穿着粉色和服的少女咬着竹筒,正圍着緣跑來跑去地轉圈圈。
緣低頭看着她,身體僵硬,似乎把少女當成了什麽唯恐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就算是隔着老遠,星野修吾也能感受得到青年身上滿滿的不知所措。
他不由得心裏一陣好笑,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朝着三人走了過去。
“怎麽了,炭治郎君?”
“我是來跟星野先生道謝的!”竈門炭治郎深深地朝着星野修吾鞠了一躬,大聲說道,“剛剛如果不是星野先生的話,祢豆子可能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如果有機會的話,是絕對要給他一個頭槌……”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中帶上了忿忿不平的意味。
居然傷害這麽可愛的祢豆子,不可饒恕!
“炭治郎君。”星野修吾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認真地喊道。
他的聲音溫和,因為常年疾病纏身,很少出現疾言厲色的情況,但是卻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讓人無法質疑他的話。
“……星野先生?”突然嚴肅起來的星野修吾讓竈門炭治郎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他就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學生一樣挺直了身體,緊張地看着星野修吾。
“你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成為柱嗎?”
他看着竈門炭治郎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明亮而張揚,充滿了少年人的活力。星野修吾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大多數都如同你一樣,曾經因為鬼而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
“星野先生……”
“他們經由嘔心瀝血的訓練、無數次将其他人從鬼的手下拯救出來,才有了現在的身份,享受着鬼殺隊最高級別的待遇,備受尊敬,所以……”
星野修吾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示意他不要說話,“炭治郎君,你可以不接受不死川對你的妹妹祢豆子所造成的傷害,但是,不能否定他所做出的貢獻,知道了嗎?”
竈門炭治郎漲紅了臉,磕磕絆絆地說道:“是、是!我知道了!我會注意我的措辭的!”
星野修吾微微颔首,唇邊露出了幾分笑意:“至于不死川實彌,我會把他拉過來給你道歉的——身為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負下階劍士的理由。”
“這、這就不必了!還是就這樣吧!沒關系!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所以……”竈門炭治郎抓了抓頭發,有些窘迫地說道。
咬着竹筒的少女察覺到了哥哥的窘迫,蹦蹦跳跳地來到他的身邊,伸手扯住了少年的羽織。
緣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抱着日輪刀躲到了星野修吾的身後,安靜地看着兩個兄妹動作親密的樣子,眼中閃過迷茫的神色。
解決了這個問題,星野修吾便讓陸奧守吉行再将竈門炭治郎也送到蝶屋,囑咐和另外兩個少年等傷勢痊愈之後再離開這裏。
就在産屋敷耀哉等人準備離開這裏,前往東京城之時,鬼殺隊的劍士突然傳來了疑似發現了另一位刀劍付喪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