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少年

第13章 ：第喪話

随後，詩進羽拉着禮宣智找到了處理照片的警察，他看了一下照片，随後又遞給禮宣智看。禮宣智看了之後，皺皺眉，然後直接走到屍體的旁邊，對法醫說：“我可以看一下屍體嗎？”

“去去去，小孩子一邊去，這屍體再不運走就要臭啦！剛剛警察已經折騰了半天了，你們還來瞎參合！”

“那我不碰屍體，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能不能把死者的鞋子給我？”禮宣智竟然非常大膽地問，法醫只當他是無理取鬧，直到隊長來了，這法醫才答應。

禮宣智蹲下一看，看了看男屍的鞋底，又看看女屍的鞋底，很快發現了問題，說：“張隊長，我跟您說件事兒，這個女人，恐怕在摔下去之前就被人殺了。”

“什麽？”張隊長明顯提高了聲調，一臉質疑地看着禮宣智，詩進羽他是相信的，可這禮宣智是哪兒來的毛頭小子啊？

禮宣智繼續說：“您注意看，雖然兩具屍體都有苔藓，可是男屍的鞋底，幾乎能踩到地板的地方都有，而女屍的只有鞋尖才有，恐怕是被人靠在矮矮的圍牆邊，先用繩子拉住，然後等全部學生都出來了，再割斷繩子，屍體就倒下去了。然後倒下去的時候，蹭到了天臺的苔藓。”

“你怎麽知道天臺有苔藓？”張隊長明顯不相信。

詩進羽倒是沒想過天臺有苔藓，還以為是哪兒踩到的。随後禮宣智解釋說：“你這種富家子弟當然不知道啦，因為你們無論是學校，還是家裏，天臺都會有人打掃，但是很多的公立學校，天臺一般是不開放放的，因為很危險。所以也就沒必要花錢雇傭人來打掃，長年累月被雨水沖刷，而且很多時候會有積水，苔藓就自然形成了。”

看到詩進羽滿臉的驚訝，禮宣智也是好好地自豪了一番。随後，他又對張隊長說：“而且女屍不可能踮着腳走路的吧？誰會在臨死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呢？況且，踮着腳走路的話，不僅在布滿苔藓的地方容易摔倒，而且天臺會被蹭掉很多苔藓。而且你仔細看，鞋子是新的，腳後跟還是雪白雪白的，然而鞋子卻沒有踮腳的折痕，這不是說明她根本就沒有踮着腳走路嗎？也就是說，兇手另有其人，這不是自殺案。”

雖然分析得頭頭是道，張隊長也對他的能力有所認可，可張隊長還是搖了搖頭，說：“我們怎麽可能會注意不到這點事情呢？所以我們才會認為不是自殺，所以才把你們找過來啊。”

聽了這話，禮宣智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也是，自己能注意到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別人注意不到呢？況且人家還是專業的呢！

“雖然被推下來之前就死了，我覺得的還是對的，不過，被殺，我并不認可。”張隊長說着，送走了法醫，說：“我們在她的住所發現了一瓶安眠藥，半瓶已經沒有了，床上還散落着幾顆，我們初步斷定她是服用安眠藥死的。”

“不。”詩進羽說：“一個人想要自殺并不是那麽簡單的，而服用安眠藥并沒有小說或者電視劇中這麽容易死去，更多的案例還是服用安眠藥想要自殺後再次醒來了。”

禮宣智點點頭表示同意：“我看過這樣一個案例，一個人臨自殺前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要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自殺後把自己埋了，因為自己不想暴屍荒野。然後服用安眠藥沒死，倒是因為好友幫他埋土而窒息死了。最後，這個處于好意的好友卻被警察抓去了。”

張隊長點點頭，“真正的死亡原因還要等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

就在大家覺得這件事情只能這樣等下去的時候，李餘光忽然站了出來，說：“不用查了，人是我殺的。”

大家都吃了一驚，愣愣看着李餘光。

李餘光嘆了一口氣，說：“事情是這樣子的……”

事情發生在三年前，林莺的兒子死了之後，林莺就一直渾渾噩噩的，然後就找到了他，想讓他幫自己解開心結。

相處久了之後，林莺覺得李餘光這個人不錯，聽說他還是單身的之後就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了他，兩個人一見鐘情，很快就開始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戀。

一切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一個月前，林婷婷為自己的心上人送愛心午餐，不料李餘光剛好外出了，老油條看到年輕美貌的林婷婷，色心起了，便發生了一段不堪入耳的事情。

等李餘光回來的時候，林婷婷無論是身、理還是心理都受到了巨大的窗上，精神也變得恍惚了。她糊糊塗塗地哭着跟李餘光說了這件事，李餘光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報警，但是懂事的林婷婷不想讓自己的姐姐擔心，便讓李餘光不要報警。

李餘光答應了，但是心裏還是很難受。出于對林婷婷的愛，李餘光并沒有介意林婷婷發生過的事情，但是這讓林婷婷覺得很愧疚。

之後，李餘光對林婷婷越好，林婷婷就越難受，終于受不了了，林婷婷提出了分手，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一個好男人。

李餘光不知道林婷婷的內心這麽難受，而林婷婷也說自己愛上了另外一個人，所以才分手的，李餘光很難過，好幾次給林莺做心理輔導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

林莺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便問了事情的原委。李餘光終于忍不住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林莺，林莺當時很生氣，想要找老油條算賬，但是李餘光告訴了林莺自己和林婷婷的約定之後，林莺才放棄。

後來，林莺告訴林婷婷，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了，并讓林婷婷，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要告訴自己，不然自己的心裏難受。

林婷婷答應了。

再後來，林莺覺得李餘光很可憐，便勸婷婷跟他和好，林婷婷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林莺，林莺一個勁兒說婷婷傻。這麽好的男人可不容易遇到，再說了，人家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麽啊？

可林婷婷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很倔強。

李餘光從林莺那兒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後來居然說出要把老油條給殺了之類的話。

林婷婷聽了很是不安，雖然覺得李餘光說的只是氣話，但是又很害怕，便服用安眠藥死了，并且寫下了遺書。很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麽，林婷婷要寫下李餘光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謊話。

随後，林婷婷服用安眠藥，昏死在床上，其實大家也不知道她死沒死，但是李餘光好像隐隐感覺到她沒有了呼吸，于是便設計了這樣一場謀殺案。

李餘光先是事先在天臺的外圍上固定了一個小型的播放機，裏面有一首歌，還有李餘光為了應答老油條的話而錄下的聲音，當然，這聲音是加工過的。李餘光的手上，有播放機的遙控器。

然後，謀殺案開始了。他先是讓林婷婷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然後換上了一雙新的鞋子，也算是在死後漂漂亮亮的了。

然後，自己躲在樓梯後的倉庫裏，那老油條是跟着聲音走的，當然沒有注意到自己，随後，便發生了故事最開頭的那一幕。

在老油條吼的時候，為了掩飾，李餘光披着和服外套把老油條推了下去，然後又把屍體抱出來，用細線穿過屍體的腰部，繞成一個圈，自己拉着細線的兩端，差不多時間的時候，就割斷細線，收好細線之後就匆匆跑下樓了。

随後，他趕回心理輔導室，碰巧那個時候林莺正在那兒。聽了李餘光做的事情之後，整個人都愕然了，但是她覺得李餘光是一個好人，不應該做這種事情，本來是想要替他頂罪的，但是李餘光卻說，如果互相做對方的不在場證明，是不是就可以躲過了呢？

但是他知道，無論計劃再怎麽精細，都還是會有破綻的，所以他一開始就打算認罪，只是可憐了林婷婷這個無辜的人。

李餘光說，做了這些事情，他并不後悔。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孤兒，而且也沒有什麽朋友，遇見林婷婷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為她而生，為她而死的人，所以他并沒有什麽遺憾，但是他很後悔，他後悔自己和林婷婷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和林婷婷在一起了，林婷婷就不會為自己送午餐，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自己還是那個普通的工作者，雖然一輩子可能遇不到自己最愛的人，但是卻能平平淡淡過一輩子，起碼林婷婷不用遭受這樣的罪孽，起碼林婷婷現在可能已經跟另外一個她愛的人結婚，生子了。

禮宣智聽了，不由皺皺眉，卻什麽話也不說。

詩進羽看着李餘光眼中的溫和，他也不說話了，眼看着張隊長把李餘光帶走，眼看着林莺還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自己卻什麽也做不到，他甚至覺得自己連對林莺說一句安慰的話的能力都沒有。

“走吧。”禮宣智拉過詩進羽。

詩進羽點點頭，回過頭，看了林莺一眼。

林莺用紙巾抹着眼淚，不停抽泣着，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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