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緣分
“請問你是蘇小小的……”
唐子揚的話還沒問完，中年女人擡手一整發簾，開口打斷他道：“我是她媽！”
唐子揚愣了一下，然後向中年女人微微點了點頭。“你好，蘇小小現在不在家。”說着，将半開的房門完全打開，以便讓她進來。
“不在家？”剛邁進門來的蘇媽媽聞言馬上轉頭。“那你是誰？小小不在家你怎麽還在這兒？你跟我家小小是什麽關系？”
蘇媽媽這種咄咄逼人的質問口氣以及像是在看賊一樣審視過來的眼神都令唐子揚極度不爽。
他是誰根本用不着跟這個女人解釋，盡管她是那個小女人的母親，至于他跟蘇小小的關系……
他們有關系麽？以前勉強還可以說是上下級關系，現在……應該算是房客與房東的關系吧。
唐子揚本來打算看在這個中年女人是那個小女人母親的份兒上跟她客氣地周旋幾句，現在麽……
迎着那雙極度不客氣的審視眼神，一向倨傲慣了的唐大公子改主意了。
“蘇小小大概晚上十點半才能回來，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她，恕不奉陪了。”說完，唐子揚關上大門，繞過蘇媽媽徑直款步回了卧室，一點兒也沒有自己是客人對方才是主人的覺悟。
蘇媽媽愣了，這一刻，她被這個年輕小夥子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冽氣勢鎮住了。
這是一種從骨子裏帶出來的冷傲，更是長久處于高位所養成的一種睥睨一切的霸氣。
盡管隐隐感覺出這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貌似不凡，但被他徹底無視的憤怒令蘇媽媽根本不再有多餘的理智去揣測他的身份，端着長輩的架子喝道： “你給我站住！我剛才問你話你沒聽到麽，看着人模人樣兒的，怎麽這麽沒有家教，你爹媽就是教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
已經走到卧室門口的唐子揚陡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兩道好看的劍眉已經擰成了一團。
正在氣頭兒上的蘇媽媽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對面這個年輕人已經被她剛才那一句話推到了頻臨盛怒的邊緣，看到這個年輕人正是要邁進蘇小小平時所住的卧室，登時又驚道：“你…你去我家小小的房間做什麽？”随即恍然大悟，“難道你是小小在外面偷着交的男朋友？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們……你們不會是已經住在一起了吧？”
唐子揚看着一臉怒容地質問着自己的蘇媽媽幹脆一言不發，只是雙臂抱肩冷冷地看着她。
見他不說話，蘇媽媽更是認為自己所猜測的就是事實，氣急敗壞地一跺腳，咬牙切齒地罵道：“死丫頭，竟然敢背着家裏做出這種沒皮沒臉的事兒來，我說那麽好的婚事兒她怎麽死活都不答應呢，原來是心裏早就有了人了！”說着，蘇媽媽突然向前走了幾步，擡手向唐子揚一指，“你是做什麽的，跟我家小小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那死丫頭把那麽好的一份工作給辭了偷着跑到這兒來，是不是你這個臭小子在背後撺掇的，說！”
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罵做是“臭小子”的唐子揚，眼底間有冷光凝聚。
抿了抿唇，唐子揚定定地看了氣急敗壞的蘇媽媽幾秒，突然放下環抱着的雙臂，冷漠而高傲地果斷轉身進了卧室，并随手關上了房門。
他實在不屑去跟一個不可理喻的潑婦多費口舌。
看着突然緊閉的房門，蘇媽媽擡在空中的胳膊僵了僵。
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被這個目中無人的青年無視了，蘇媽媽的火兒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收回胳膊改為叉腰，蘇媽媽氣得呼哧呼哧地直喘氣。
在原地轉了兩圈，找不到發洩出口的蘇媽媽幹脆幾個大步來在房間門口，怒氣沖沖地伸出五指啪啪地拍門。“你給我出來！我跟你說，我家小小可是有婚約的姑娘了，識相的話你就趕緊離開我家小小，要不然我告你拐帶婦女！”
房間裏寂靜無聲。
“聽到沒有，你給我出來！出來！”蘇媽媽喊得嗓子冒煙兒，手掌也拍得生疼，可房間裏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恨恨地放下手，蘇媽媽從手提包裏翻出手機給蘇小小的打了過去。
幾秒種後，緊閉着的卧室門裏傳出了一陣手機鈴響。
剛接通的手機很快被挂斷，蘇媽媽咬牙切齒地再撥。
當第三次被挂斷後，蘇媽媽終于反應過來卧室裏傳出的手機鈴聲就是蘇小小的，登時又氣得血往上湧眼冒金星。“這個不要臉的死丫頭，竟然把手機都給那個臭小子用了，她這是在養小白臉嗎！”
下一秒，蘇媽媽的電話打給了遠在西北出差的蘇爸爸。“喂，翔翔他爸啊，你抽空快回來一趟吧，家裏出大事了！你那個好女兒現在跟一個男人住在一塊兒……我還能騙你嗎，你中午一跟我說有個男人接小小的電話我就覺得不對勁兒，連飯都沒吃我就趕過來了，他們果然就在小小她姥姥的房子這兒住着呢，讓我給抓了個正着……小小？那死丫頭現在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就那個小子一個人在呢……你是不知道，那混小子可沒有家教了，見了我連聲阿姨都沒叫，沒把我給氣死，你要是再不回來管管你這個好女兒，估計她連野種都能給人家生出來了，無論如何你……喂喂！你去哪兒？說你呢，你給我站住！喂……啊，不是，我沒跟你說話，是跟那臭小子……”
唐子揚在蘇媽媽一疊聲混亂的吼叫中，拿上蘇小小留給他的手機和備用鑰匙寒着臉出了家門。
夏季的夜晚，特別是海濱城市的夏夜，無疑是年輕人們的天下。不管是大街小巷上，還是餐廳酒吧裏，最活躍的人影幾乎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刨冰店在這炎熱的夏季裏，生意一向都是出奇的好，蘇小小第一天來這裏工作，忙得簡直腳不沾地。
此時，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刨冰店裏依然幾乎是客滿狀态，既有一對對甜蜜的小情侶擠在桌前低聲細語情濃蜜意，也有三五成群的朋友們圍坐在一起笑語歡聲，肆意地張揚着他們美好的青春。
唐子揚并沒有想過去找蘇小小，她臨出門前曾說了一句她工作的那家刨冰店的店名和地址，不過他并沒有注意去聽。
從家裏出來後，唐子揚先去海邊散了散步。這裏的海水看上去有些渾濁，幾乎是在看到人滿為患的海灘及并不清澈的海水後，他就打消了下海暢游一番的欲望。更令他失望的是，廣闊的海面上，除了穿着各色泳裝在海水裏游泳嬉鬧的男男女女外，竟看不到一個沖浪的人，摩托快艇什麽的就更別提了。
無趣地轉身離去，唐子揚找了個看上去裝修得十分雅致的餐廳，一個人慢悠悠地用了晚餐。
用完餐後，他并不急着回去，打算在這座小城裏随便走走。
臨海的城市很幹淨，夜晚的海風帶着暖暖的潮意，恍惚吹過，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彷佛在尋找些什麽。
漫無目的地不知走了幾條街，始終目視前方的唐子揚無意間歪頭一瞥，一個這幾天才熟悉起來的身影隔着一面大大的玻璃窗就這麽毫無征兆地闖進了他的眼簾。
唐子揚一愣，情不自禁地停住了前行的腳步。
這一刻，唐子揚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很奇妙的感覺。
想不到在這個陌生的小城裏，漫步街頭的他随意擡眼一瞥，竟然會看到她。
這個海濱小城雖然不大，但大大小小的刨冰店幾乎是随處可見，而他，此時此刻竟好巧不巧地就站在蘇小小打工的這家刨冰店的玻璃窗前。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饒是不相信“緣分”一說的唐子揚，也不得不在心裏如此感嘆了一句。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不管他跟她分隔的多遠，似乎總能将他們牽到對方的面前。
工作中的蘇小小穿着刨冰店裏發的統一制服，上身是一件翠綠色T恤衫，下身是一條牛仔超短裙，看上去青春活潑，愈發像個學生了。
此時，她正帶着明媚的笑意端着兩杯晶瑩的沙冰放在一對小情侶面前的小桌上。
第一次看到蘇小小穿短裙的樣子，唐子揚赫然發現，這個小丫頭竟有一雙十分漂亮的腿，勻稱的腿型，筆直且修長。
猶豫了一下，唐子揚還是推開了刨冰店的大門，一股沁涼的冷風撲面而來，簡直令人舒服到了每一個汗毛孔。
“歡迎光……呀！是你！”乍一看到唐子揚推門而進，蘇小小吃驚得嘴巴都張大了，随即走上前一臉驚喜道：“你怎麽來了，來接我下班的麽？”
“……”唐子揚無語，他現在可以裝沒看見她轉身再出去嗎！
“你先坐一會兒，今天客人多，我估計要晚一會兒才能下班。”蘇小小十分歡喜地将唐子揚帶到一個靠窗的空座位上，這個座位上的一對小情侶剛剛離開，桌上喝空的杯子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蘇小小麻利地将空杯子收在托盤裏，然後将一張印有花花綠綠刨冰的單子放在唐子揚面前。“想喝什麽，我請！對了，晚飯你吃了嗎？”
唐子揚低頭看單子上五彩冰粉的各式沙冰，随口答道：“嗯，吃過了，随便給我來一種好了。”
“行，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你拿來，保證你會喜歡。”蘇小小歡快地應道，然後端起托盤轉身而去。
沒一會兒，蘇小小端着一杯紫粉色的檸檬莓果沙冰走了過來，“你先喝着，有什麽需要了就招呼我。”
唐子揚點點頭，蘇小小笑了笑，邁着輕快的步子離去。
唐子揚的出現，很快吸引了店裏不少人的視線，特別是年輕姑娘們的視線。
帥氣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一樣，不管到了哪裏，都會是衆人矚目的焦點，既有來自于異性的欣賞與愛慕，也有來自于同性的嫉妒與羨慕。
同在這家店裏打工的另外三個小姑娘見蘇小小跟這位剛進門的絕品帥哥似乎很熟的樣子，紛紛冒着八卦的眼神過來問是不是她男朋友，蘇小小俏皮地吐了吐舌道：“怎麽可能！人家的女朋友可以是一個超級大明星哦！”
店員A：“啊？真的！快說快說，他女朋友是哪個女明星？”
店員B：“那他也是演員麽？都演過什麽啊？”
店員C：“是啊，我對他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按理說這麽帥的帥哥，我沒理由不知道啊，你怎麽會認識他的？他女朋友到底是誰啊？”
“哦……”蘇小小故作神秘地搖搖頭，“這屬于人家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啊！那邊的三號桌要結賬了，我去吧！”
快十一點的時候，蘇小小的工作終于告一段落。
換回自己衣服的蘇小小來在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唐子揚面前，“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半天，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
唐子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詞。
為什麽聽到這個詞，讓他又升起了剛才那種說不清的奇妙感覺呢？
其實他早就想從刨冰店裏離開來着，只是每當看到那個小丫頭在忙碌中不時含笑看過來的安撫眼神，他都會莫名其妙地将起身離去的念頭又壓了下去。
其實那眼神很單純，沒有一絲的暧昧，只有純粹的快樂與略有幾分歉意的安撫，而唐子揚竟讀懂了她眼中的歉意與安撫。
……對不起啊，再等一下，就快好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公交車了，不過這裏離家不遠，打車不劃算，我們走回去好了。”走出刨冰店後，蘇小小如是建議道。
唐子揚知道她是想省錢，但多走幾步路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幹脆不點破，沉默地陪她走路。
蘇小小很開心，邊走邊笑眯眯地給身邊的男人指指點點地介紹着這座海濱小城。
唐子揚一直默不作聲地聽着。
身邊的小女人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臉上的神情甚至可以說有些興奮，但唐子揚還是看出了她眼底間的一絲疲憊。
想想她早上六點就起床了，起床後除了給他做早餐外，還外出去了一趟早市買菜，同時還貼心地給他帶了一份晨報回來 。回來後，她又擦了所有房間的窗臺和地板，然後陪他去商店購物，從商場回來後又忙着給他做了一頓豐盛可口的午餐，吃完飯就出門去打工……一直到現在，她似乎沒有休息過一分鐘。
唐子揚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人雖然財迷又小氣，不經意間還總是把他氣到內傷，但對他的照顧的确是無微不至的，在夥食方面也沒有一丁點兒的克扣。
他相信，如果沒有他，這個小女人每頓飯絕不會做那麽多菜，也不會買至少三種以上的水果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而大部分水果都進了他的肚子裏。
“累不累？”沉默了許久，唐子揚終于開口問道。
“累啊！怎麽可能不累，我又不是鐵打的！”蘇小小笑着坦言道。“你站這麽長時間一個試試，一天下來保證你累得連腿都擡不起來，不過這是第一天，不習慣是肯定的，過幾天應該就會好了。”
唐子揚皺了皺眉，看到一輛空駛的出租車開過來，果斷地擡起胳膊。“正好我也累了，我們坐出租車回去！”
“……”蘇小小有點兒無語，舒舒服服坐了将近兩個小時的人居然好意思跟她說累？“不用了吧，我們都走了快一半兒了，馬上就到家了啊！”
唐子揚好像沒聽見一樣，打開車後門坐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唐公子就要脫離被某位二貨小白慘虐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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