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車禍
昨晚大概淩晨左右下了場雪。我昨天還在溫暖如春的鹿鄉,今天猛地一頭紮進雪裏,沒反應過來,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阿姨找出來放在椅子上的圍巾。
離聖誕節還有十多天,我就已經開始收到聖誕禮物了,和鞠露露分手就意味着我回歸單身,又該收到不少禮物。
“傳統藝能,每次情人節聖誕節你都比我們早過好幾天。”大成拎起一條圍巾,“這個是手工的嗎,看着像機器織的。”
他手裏拿着的是條駝色線織出來的圍巾,看着特別像買的,平整光滑,完全沒有手工的痕跡。我剛剛也被它震撼了一下,找了好幾圈有沒有商标。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我把情書什麽的整理到一起,準備過會兒一起去扔了。
其實我們這個年代了,平時也不太收到情書了,有什麽事都在微信說了,想表白的一般都在學校表白牆或者論壇,就是聖誕節将近才又開始收到幾封情書。以前節日收到情書我還會拆開看一眼,這次就不太想看了。
“要啊?怎麽不要,給我我要。我再單身我媽都快給我介紹對象了。”三子一巴掌拍過來,挑出去一盒巧克力,“這個能吃嗎?”
“吃呗。”她們送吃的不吃就浪費了,一般我就直接分了,說完我又看他,剛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什麽,“你他媽高中還沒畢業呢都要開始相親了?”
“競争太激烈了,我媽對我沒什麽信心。”三子說,“而且我家可能是有什麽單身基因,我哥都二十七了還是單身,我姐也是單身,我媽最近愁死了,都想把我哥我姐湊成一對了。”
“你哥你姐都是親生的嗎。”我問。
“是啊。”
“那可別,你媽這個想法多少是有點危險,近親結婚後代生出來智障的可能性很大。”
大成被我這句話戳中了笑點,樂了半天,我嫌他煩,“我看你就挺像智障的。”
大成連忙擺手,“我爸媽都不一個姓。”
坐我前面的是班裏的體育委員,被我戳了一下轉過來分巧克力吃,他撈了一把分給前面的人,剛好聽見我們的話題,相當嚴謹地進行了辟謠,“我之前看過一篇公衆號,近親結婚的危害其實沒有那麽大,後代的患病率什麽的只是比非近親結婚高那麽一點,這屬于一個大家都這麽以為的謠言。”
我點點頭,“你說那個是親戚之間吧,像他家這種親兄妹結婚的是不是生出來智障的概率就是百分百了。”
我本來就是開個玩笑,但體委認真思考了一下,“親兄妹之間确實概率更高,但還是要看他哥哥姐姐是不是智障,我記得患心髒病啊精神分裂症啊什麽的可能性應該比智障更大。”
我沖他抱了抱拳,不想再聽他正經辟謠,“行了打住,多謝科普,慢走不送。”
下午上課的時候大成給我發過來一個鏈接,我犯了一天困,正打算在歷史老師催眠的聲音裏打個盹,突然被兜裏手機的震動吓了一跳。點進去是一條微博,什麽gay吧最難攻克高嶺之花,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給我發這個什麽意思。
我敲了個問號過去。
麥城這個gay吧我知道,但我們仨沒有任何一個人是gay,也沒想過去開拓一下這種視野,所以從來沒去過。
大成的消息發過來:這個高嶺之花,你哥以前的炮友,也不能算是炮友,好像不是固定關系。
我的心看見這條消息抖了又抖,狠狠吸了口氣,再次點進去那條微博。
微博的內容沒什麽特殊的,上周末“高嶺之花”去酒吧被拍到然後po上了微博,發微博的人帶了不少話題,浏覽量就上去了,看見的人越來越多,紛紛驚呼長得好看的人果然都去搞基了。
說是高嶺之花,但不是那種娘炮類型的,看着也是個挺冷的人,氣質感覺和我哥挺像的。那種不愛搭理人的氣質,這幾張照片拍的角度挺好,從側面拍的,高嶺之花坐在吧臺上喝酒,左邊有個男的拍他肩膀,他轉過來半張臉,清冷又漠然。
……
我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才默默退出去,過了半分鐘又點進來,往手機裏存了一張照片。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想存,我再次吸了口氣,快酸死了。存一下,方便我以後時刻拿出來找一下虐。
長得真好看,比我好看。
我把腦袋磕在桌子上,無聲暴躁了一會兒,大成又發消息:你哭呢?不至于吧,你哥情史應該不少吧,你要有一顆強大的心髒啊兄弟!
我有點無語,懶得搭理他,但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腦子。
周泊新是同性戀嗎?所以才喜歡我。還是喜歡我了才變成同性戀?我實在不懂他們同性戀的事情,我又不是同性戀,這玩意兒很多都是天生的吧?聽說就算能把直男掰彎早晚也會直回去,那我呢?我屬于後天被掰彎的還是天生就是同性戀?
我草,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重要的不是高嶺之花嗎?
他不是高嶺之花嗎?怎麽能他媽随便跟別人搞,他是不是喜歡周泊新,他肯定喜歡周泊新,我知道這種套路,小說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那種高嶺之花對誰區別對待就是喜歡他。再說了,沒人會不喜歡周泊新。
那周泊新喜歡他嗎?
曾經喜歡嗎?現在喜歡嗎?以後喜歡嗎?
我心裏發了酸溜溜的洪水,我吃醋了,我吃醋了!!!
人的占有欲也太恐怖了,我完全沒辦法接受我哥以前跟別人在一起過,他和鞠露露那件事我接受比較良好只是因為我現在已經知道他是為了我,而且我也不是就接受了,依舊很耿耿于懷,只是藏進心裏了。
高嶺之花不行。
但我又沒有資格管這些事情。
下課大成第一時間沖過來看我的情況,我煩得要死,把手機立在桌子上,調出來高嶺之花的照片盯着看。
把大成給吓了一跳,急吼吼問我,“你剛剛是不是百度什麽巫術了?你不會給人下降頭了吧。”
“滾。”我被他給逗樂了,不再惡狠狠盯着高嶺之花,“你有病吧!”
“我他媽逗你笑呢。”大成一屁股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我同桌好像出去上廁所了,我沒注意。
“你之前說你對你哥……那個啥,我就拜托人打聽了一下。就你哥這個身份,這個長相,真也不是很難打聽。”大成一邊扒拉手機一邊跟我說,“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你哥肯定是1,你還不信……草,其實我也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是。”
“我吃醋了。”我說。
“那肯定吃,你這……”大成随口應,說了一半才猛地頓住,轉頭看我,“你說什麽?”
“我吃醋了。”我又說。
“哎我草,等會,你談了這麽多戀愛我也沒見你這樣過,給我整不會了。”大成語氣猶豫,“怎麽辦,你多喝點熱水?”
“你說我在上周泊新在下的可能性有嗎。”我認真問了一句。
大成立刻擺出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沒事吧,哥。”
“……”我相當無語,大成的表情就好像聽見考試時常倒數的我突然說奮鬥百天我要考清北大學一樣,至于嗎?
他立刻補充:“我也不是損你,你也不是那種小可愛型一看就是0的,但就你哥那樣的他讓你在上面,你敢嗎。”
我又無言以對,行吧,我不敢。
但我吃醋了,高嶺之花和我沒什麽區別,而且,我敢保證,我哥對他肯定比對我溫柔多了。媽的,也不是沒有區別,他和高嶺之花上床的時候肯定用潤滑。
破防了,毀滅吧。
直到晚上放了學我才從那股又酸又煩的勁兒裏緩過來一點,想起來打聽一下高嶺之花的具體信息,比如叫什麽名字多大年紀之類的。
大成直接就在微博裏搜,“他都快成半個網紅了,随便一搜就能搜到,而且你現在打開微博同城,保證十條微博八條都在說高嶺之……我草?”
他語調猛地拔高,吓了我和三子一跳,“怎麽了?”
大成下意識扣了一下手機,然後沒反應過來似的又送到眼前看了一眼,他腳步都停下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我,“禮哥,你哥車被撞了。”
我盯着他,他把手機送過來給我看,很懊惱地說,“我懷疑是李洲幹的,麥城車圈裏也就他敢幹這樣的事,上次……媽的都怪我,我……”
我盡量集中去看屏幕,但總覺得看不太清晰。微博同城裏浏覽不低的一個帖子,撞的和被撞的都是不常見的車,浏覽量不低,而屏幕上那個前面癟下去一塊的車的車牌我早就倒背如流。
“你哥人沒出大事,你先別慌。好像受了點傷,現在應該在醫院。”大成說。
“先打個電話,要是能接電話的話肯定沒什麽事。”三子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感覺自己的手腳現在有點不聽使喚,三子讓我打電話我就掏出來手機撥號,等那邊接通。等待的聲音每響一聲我就覺得眼前暈一下,然後“嘟嘟”的聲音夏然而止,換成了周泊新的聲音。
“喂。”
作者有話說:
快要同居了,早晚替周泊新洗刷技術差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