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午夜病房的悲鳴
聞人雒和賀明聿來到了楚天華住院的那一層樓。
“你還好吧?”賀明聿站穩身子後連忙問自己懷裏的人。
“……你怎麽做到的?”聞人雒退出了他的懷抱,皺眉。
在這個時候,醫院已經禁止外來者進入探望了,然後聞人雒就眼睜睜地看着賀明聿像是腳底下安了彈簧一樣,輕輕松松地就從外面直接跳到了樓裏面。
其實,放在以前,精靈輕盈的身體以及風系魔法的助力也能夠讓聞人雒輕輕松松做到這些,甚至還不止,但是……現在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身體,據他所知,不僅是他,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類好像都沒有這樣本事?
“只是輕功罷了,我從小有學武術的。”賀明聿輕描淡寫道,見身邊的人步子有些踉跄,想要伸手去扶,卻又擔心對方不樂意。
聞人雒倒沒有賀明聿腦子裏轉的那麽多心思,見對方伸手過來,直接把身子往後面依靠——這下終于舒服點兒了。
感受到臂彎之中溫軟的溫度,賀明聿不着痕跡地略略收緊了手臂,低聲“忏悔”:“抱歉,下次我會輕點的。”雖然這麽說,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沒什麽可信度。
果然,聞人雒聽了這句話,直接一個眼刀就扔了過去,可惜的是他才經歷過消耗大量體力的“運動”,原本應該很有力度的目光也變成了綿軟無力的傲嬌眼神,直看的賀天王的眼神又幽暗了幾分,甚至隐約有一絲紅光閃過。
雖然聞人雒他自己也在賀明聿身上得到了不少“好處”,甚至因為賀明聿這家夥一到床上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加節制而使得他的力量增長了不少,可是……他的腰也真的要斷了啊!
沒辦法,自己選的死,哭着也要作完_(:зゝ∠)_。
話雖如此,但聞人雒依然忍不住要遷怒——作為被吃幹抹淨的一方,難不成他還不能不爽一下嗎?!
“要不然你……”賀明聿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嘴唇上的一根手指頭止住了話語:“打住,你別把我看成那種弱不禁風的家夥,而且……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嗎?”
嘴唇上的手指帶着微微的涼意,讓賀明聿不由得想起了對方這十指在自己背上抓撓的力度。雖然有些許的痛感,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沖動與火熱,這麽想着,賀明聿的身體也起了微妙的變化。他微微含住那圓潤的指頭:“是沒錯,不過我們有那麽多的時間,我們可以慢、慢、來。”
感覺到腰間那被某個微微鼓起的“包”戳到,聞人雒差點沒能繃住臉上的表情——賀明聿什麽時候被掉包了?這家夥到底是誰?
之前嘴上還說着不要不要,但實際上身體還是很誠實嘛→_→。
Advertisement
“老實點!”聞人雒覺得自己那引以為豪的鎮定就快要消失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聞人雒低吼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空蕩蕩的走廊突然就起了一陣風——在所有的門窗都管得嚴嚴實實的情況下。
“還有三分鐘到零點。”賀明聿低聲道,因為聞人雒比賀明聿低上起碼一個頭的高度,此時注意力放在這詭異怪風上的他也沒有注意到,賀明聿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多麽的詭谲。
“啊!你幹什麽!”聞人雒正要追着那股怪風而去,突然身體一輕,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被抱起來了!而去這個姿勢相當的高大上,非常完美的公主抱。
聞人雒倒不知道“公主抱”這個詞兒,但是他之前還是精靈雒的時候,可是看過那個人類之子用這種姿勢抱他身邊的少女,所以他一下子就不開心了。
聞人雒覺得自己一遇上賀明聿,整個人都不對勁兒,行事作風什麽的完全不像是平常的自己,這已經不是聞人雒再三能用所謂的“締結”來欺騙自己的了。
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噓——你忘記啦,英俊說我們要保持最大程度的‘親密’行動。”賀明聿完全不把聞人雒的這點兒怒氣放在眼裏,他低笑着,湊近聞人雒的耳畔輕言慢語。
是,沒錯,英俊的确是這麽說過。因為聞人雒現在是中源之體,而且是已經“開封”了的移動香饽饽,就只有靠賀明聿的兇殘氣息來做“标記”,告訴那些邪魔外道這塊“香饽饽”有主了。
雖然聞人雒完全沒看出來除了長得好看以外的賀明聿有什麽“兇殘氣息”——他連那些魑魅魍魉都看不到,怎麽威吓?
而在聞人雒走神的這一瞬間,賀明聿已經抱着他到了楚天華的病房不遠處。
……
像是楚天華這樣身份的病患,在夜間一定是有一個陪護在的,因此當聞人雒聽到病房裏有兩個呼吸的時候也并沒有覺得奇怪,只以為大概是護工在守夜。
“出現了。”這時候,賀明聿低低地說了一聲。而随着他聲音的落下,聞人雒看見,那楚天華的病房緩緩地打開了。
不等他多想,那悄無聲息地打開的房門就探出了一只腳——一只穿着紅色高跟鞋的腳。
很快,那只腳的主人就出現在門口。
是一個嬌美秀麗的年輕女郎。
聞人雒對她還有印象,就是《真兇》裏飾演女主角丹妮的那個演員。當然,聞人雒會對她有印象并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或者是有多出名,而是那天,他發現她和男主角的扮演者楚天華是唯二兩個身上纏繞着相同氣息的人。
而那股氣息,他之前在那束被扔掉的曼陀羅花束中感受到過。
此時已經是四月末,雖然不冷,但夜間,尤其是醫院的夜間還是有些冷的。卞詩雨也穿着長袖長褲,只不過和她在人前甜美的打扮不同,她全身上下都是一水兒的黑色,除了鞋子和腰帶是紅色的。
腰帶還是布制的。
她踩着十厘米的紅色高跟鞋,但是走動的時候卻像是腳下踩着棉絮,一絲兒聲音都沒有發出,甜美的臉上是陰沉的表情。
她一只腳踩在門外,另一腳卻踩在門內,然後做了一個手勢,又掏出了什麽東西放在門角,便面無表情地倒退走了回去。
“她這是在做什麽?”聞人雒也只是輕輕地自言自語,并沒有的打算得到回答,因為他知道賀明聿對這方面知之甚少。但卻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耳畔就傳來溫熱的氣息,伴随着壓低的嗓音:“她在設立結界。”
“!?”聞人雒瞪大了眼睛,想要擡頭去看賀明聿,卻因為自己現在還被賀明聿抱着,根本只能看見對方的下巴。但直覺告訴他,現在的賀明聿有些不一樣……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和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遇見的賀明聿感覺更為接近一些。
并不知道聞人雒此時的心思還分了不少在自己身上,賀明聿眯了眯眼睛,看着那門外帶着淺淡血色的“膜”,緩緩地、冷冷地、輕輕地笑了。
……
卞詩雨退回病房之後,臉上剛才那冰冷陰沉的模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溫柔與擔憂,她快步走向病床,紅色的細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嗒嗒”聲:“天華、天華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此時病床上的楚天華,已經不是在白天的時候衆人看見的那全身纏滿繃帶的“粽子”樣,而是全身赤裸,皮膚上布滿了青黑色的圖紋。
“痛……好痛啊啊啊!”此時的楚天華已經沒有了在外人面前那沉穩平和的模樣,一張俊臉扭曲到猙獰,豆大的汗水随着他掙紮的動作落下。
雖然他的聲音已經可以說是嘶吼了,但是卻一點兒都沒有傳到房間外去,不過聽在卞詩雨的耳中,卻已經足夠讓她心疼到無以複加了。
她愛着這個男人,所以哪怕這個男人一點點的傷痛就足夠讓她心神動蕩。
卞詩雨撲在楚天華的床邊,想要去抓他的手給他一點安慰,卻在目光觸及到他皮膚上青黑色的紋路的時候停住了動作,最終她也只能用顫抖的聲音安撫楚天華:“天華、天花你再忍一忍,只要過了今晚,過了今晚就可以……哇!”話還沒有說完,一口濃稠的鮮血便從她的嘴裏噴出,灑在楚天華的皮膚上,居然像是帶有腐蝕性似的,發出了輕微的“滋滋”聲。
“怎麽可能!?”卞詩雨一臉驚愕,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嘴角,那黏膩溫熱的液體和鼻端帶着鐵鏽味兒的氣息讓她的臉色陡然灰白起來,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猛然往門邊沖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失敗的!”
似乎是要和她對抗似的,外面突然就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近,到最後就像是整扇門都在随之震動,那“咚咚咚”的聲音也像是敲擊在心上!
伴随着越發劇烈的敲門聲,還有那尖利得仿佛從地底下傳出來的哀嚎,明明刺耳得不行,但卻能讓人清晰地聽出來那在病房門外重複那撕心裂肺的慘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