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哲世铿覺得自己最近很不淡定,他覺得這個世界的存在目的就是為了玩兒他。
當他還是直的,還對于軟妹子們心懷希冀與幻想的時候,軟妹子們沒有一個會理會他,當他已經被軒轅凜基本上掰彎了,對妹子YY不起來了,反而更習慣在軟妹子們面前充當布景板的時候,他竟然有了第一朵桃花!
——這老天爺一定是在玩他吧?!哲世铿現在可一點都不敢回應這朵桃花的誘惑,因為他知道一旦他回應了,必定會受到凜冽寒風的摧殘……還有比這更苦逼的事情嗎?!
哲世铿一邊頂着軒轅凜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各種警惕的目光,另一邊則頂着婳坤同樣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各種探究的目光,簡直可謂是冰火兩重天,內牛滿面又痛不欲生。就連溯玥也時不時地用各種疑惑各種同情的目光安慰他一下,只可惜破天荒成為衆人矚目中心的哲世铿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如果說最開始婳坤只是沉默地關注着哲世铿的一舉一動的話,當她看到哲世铿使用靈力飼喂血牙後,在面露震驚與激動的同時,态度也赫然拔高了一個檔次,開始有話沒話地找哲世铿聊天,比如……
“你是哪裏人士?”
聽到這個問題,哲世铿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毛病——這句話要是擱在人界,那是相當自然的問候語,彼此開始交談之前最常用的問題之一,但是一旦擱在一個女仙和一個修道者之間,那就怎麽聽怎麽詭異了。
哲世铿在确定自己沒有幻聽之後,頓時感覺頭皮有些發麻,猶豫着回答,“我……我是人界人士……?”
“我自然知道你來自人界。”婳坤皺眉,反射性地冷聲駁斥,隐含不滿,但是瞬間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不算好,頓時尴尬無措了一下,連忙緩和下語氣,試圖補救,“我的意思是……你是來自凡間的哪裏?”
“……如果我說了,你能知道那是哪個地方嗎?”哲世铿對于婳坤對人界的了解程度深表懷疑。
婳坤張了張嘴,想要回答自己能知道,但是這顯然是不符合實際的。不會撒謊的她有些沮喪地垂下頭,吶吶地低聲道,“也許不知……我上次私自去凡間的時候,是五六千年前了……”
——婳坤壓力很大,她太久沒有跟凡人交往過了,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拉近彼此的關系。
——似乎聽那些由凡人飛升為下仙的人所說的開啓話題的問候語……并不太實用?不都說在問出這句話後,再聊聊彼此的家鄉什麽的,就能很順利地打開話題嗎?
婳坤很有壓力,哲世铿看着面前容顏嬌美看似只有二十歲的女子,也覺得壓力爆棚得大——五六千年前啊……這貨到底活了幾萬年?!
“……如果你上次去人界的時候是在五六千年前的話,現在我說的地方你肯定不知道——那時候,人類還在刀耕火種吧?”哲世铿面無表情地吐槽——是的,他的确是在吐槽沒錯,但是婳坤卻似乎找到了一個話題一般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的确是這樣沒錯,不過那時候部族發展的已經頗具規模了!”
——妹子,我真心不想跟你讨論什麽原始部族的日常生活……禦姐身天呆心的反差萌實在是傷不起啊……哲世铿無語,不着痕跡地掃了軒轅凜一眼,發現他并無暴躁的征兆,這才略微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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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原始部族的話題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一方完全不感興趣,而另一方也其實了解的不多,在話題再度中斷後,婳坤又有些沮喪,看着無聊地揪着血牙身上的毛的哲世铿,欲言又止了半晌後,終于狠了狠心,略過了試圖拉近關系的序言,直擊主題,“這只木屬性的仙獸,你是如何得來的?”
哲世铿愣了一下,敏感地扭頭看向婳坤,頓時覺得這是一個解開秘密的好時機。雖然溯玥并不明白為何一枚先天法寶到了哲世铿手裏就會變成一只仙獸,但是婳坤說不定知道啊!畢竟她可是活了上萬年的真。仙人,對于這類的知識那絕對應該是頂尖的!
雖然哲世铿早就接受了莫名其妙出現的血牙,但是卻仍舊一直對于這不被人所知的誕生原因耿耿于懷——一切超出他文章設定的東西都是值得注意的,無論是血牙,還是面前這位叫做婳坤的女仙。
頓時振作了精神,哲世铿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将血牙出生時候的奇特經過向婳坤訴說了一遍,随後極其期盼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複。
婳坤沉吟了片刻,面色嚴峻,卻又隐隐帶着難以置信的喜色,勉強用着鎮定的語氣詢問道,“你将那先天法寶放入靈水中洗滌之時,是不是不慎沾染上了你的血?”
從未想過跟自己的血有關——雖然修仙文裏訂立契約啊解開封印啊神馬的經常用到血沒錯……——哲世铿偏頭想了想,猶豫着點了點頭,“是有可能……具體我記不得了,因為沒有注意,但是在那之前我在陣法裏很是狼狽了一陣,劃破了不少口子,所以那先天法寶沾上我的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是跟我的血有關?”
婳坤按捺住激動,并未回答哲世铿的疑惑,反而另外抛出了新的問題,“仙獸從幼年體成長為成年體,就算借助了外力,也需要花費上千年的光陰,而你所飼育的仙獸只是短短三年便做到了——它成年之時,有無什麽特殊的情況?”
“有……吧?”因為并沒有在文中描寫過仙獸成年時候的情景,所以哲世铿也并不了解血牙當時的情況算不算特殊,不過他還是将當時的情況又複述了一遍。
“那你再自己想想,在它昏睡之前,是否喝過你的血?”婳坤的話,讓哲世铿眼睛一亮,瞬時間豁然開朗——是啊,血!他怎麽早先沒有聯想到這個呢?這明明是多麽明顯的修仙套路啊!弄到個沒有解開封印不能用的法寶,先用自己的血給它抹上一圈,這不應該是所有看過修仙文的人的常識嗎?!
哲世铿一邊懊惱連連,一邊重重地點着頭,“雖然當時情況有點亂,我也暈了頭了,但是我的确覺得血牙在我嘴上舔過,而那時候我正好咬破了嘴唇,流了不少血!”
看着激動地像是撿了寶貝一般的哲世铿,婳坤神色異常複雜,各種情緒摻雜,在她千萬年未曾有過多少情緒起伏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有喜悅,有慶幸,有懷念,有怨怼,有委屈,還有不可置信……婳坤張了張口,有種想要将一切說出來,然後逼迫對方說出真正能令她安心的答案的沖動,但是看着那神情間一無所知的青年,她還是忍耐住,将一切都咬牙咽回了肚子。她知道自己不可妄動,這并不是僅僅與她自己有關的事情,她需要與自己的哥哥商議,然後以最為穩妥的方式将那人帶回來……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婳坤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已然恢複了冷靜與自持,随後便聽到哲世铿興奮地詢問聲,“吶,只有我的血這樣特殊?還是還有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情況?這血還有什麽其他的用處嗎?我能不能變得很厲害?”
婳坤無奈地聽着這些……沒有什麽見識的問題,但是卻不敢有任何的敷衍和不耐,不由自主地端正了神态,回答道,“這種血液自然非常少見——或者說,是獨一無二的,您的血液內蘊藏着極大的力量——您,是最”将接下來“至高無上”四個字及時吞了下去,婳坤沉默了一下,“不過,擁有這樣血液也同樣意味着您會時刻面臨危險,所以,絕對不要随意使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樣的事情哲世铿自然知道,他沒有腦殘到四處炫耀,同時,他也對于自己的人身安全絲毫沒有擔心——原因麽,自然是身邊之人。
哲世铿扭頭看了軒轅凜一眼,無論何時,看到軒轅凜在身邊,他就會自然而然地感覺到心安,這樣的舉動沒有任何的刻意,顯然已經早已變成了深入骨髓的習慣。原本眼神晦暗憂慮沉思着的軒轅凜感受到哲世铿的目光,對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随後将兩人一直交握着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将一切看在眼中,婳坤自然不滿得很,對于她而言,就算那名叫做軒轅凜的青年天賦甚高,卻仍根本沒有資格與那人比肩。僅僅是一個凡人而已,就算是得道飛升,也僅僅是個下仙,而那人卻是最為尊貴的,無可匹敵的存在。
——他不值得讓那人全心全意的信賴!與其信任他,還不如信任我與哥哥!只有我與哥哥才是有資格站在那人左右的人!婳坤妹子妒忌了,森森地妒忌了,對于竟然獲得了那人青睐的軒轅凜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婳坤濃重的敵意,軒轅凜自然感覺得到,就連溯玥與兩只仙獸也敏感地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頭,只有哲世铿仍舊沉浸在自己金手指的真相中,激動地各種YY各種暢想——這貨根本沒有意識到婳坤對他的稱呼已經從平等的“你”升級為了恭謹的“您”,仍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成一方天地。
對于哲世铿缺根筋的表現,軒轅凜很縱容,溯玥很無奈,而婳坤卻異常崇敬——不愧是那人,不為外物所動,無論遇到何等情況都毫不放在眼中,這才是真正的氣度!
——被盲目的崇敬迷住了眼睛的婳坤妹子毫無壓力地扭曲了一切真相,在她眼裏,無論那人做什麽說什麽,就算是再二再不着調,那也是好的,對的,是真理!
——事實告訴我們,盲從害死人啊……
“現在,您的身邊只有一只木屬性仙獸與一只火屬性仙獸,木屬性善于輔助,而火屬性則是進攻的利器……”繼續毫無壓力地忽略火屬性仙獸是隸屬于軒轅凜的,婳坤素手一揚,竟然憑空掏出一枚巨大的盾牌。那盾牌樣式古樸,并不顯眼,但是周身萦繞着厚重沉穩的氣息,讓人不由的便會感到安心。
“這是土屬性的先天至寶,與您之前所拿到的被封印的木系至寶同出一宗。它曾是仙帝的護盾,不過三萬年前,仙帝在神魔大戰中重傷魔尊,自己卻不幸身隕,于是此寶便落入我手……”介紹完手中盾牌的強大背景,婳坤無視了哲世铿那又是驚悚又是口水的眼神,話鋒一轉,對着他伸出了手,“可否借您的血一用?”
自然知道婳坤想要做什麽,哲世铿隐隐有些不可置信對方竟然這麽輕易地便主動将這樣珍貴的寶貝交給他,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迅速地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了婳坤的平伸出的手中。
婳坤表情沉穩,握着哲世铿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低聲說了句“失禮了”,随後另一只手在哲世铿的食指上微微一抹。哲世铿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食指指肚就已然破了一道口子,鮮血則被婳坤極其珍稀地小心滴在了那盾牌的表面上,随後又快速地将那道傷口愈合,沒有浪費一滴血。
四個人,四雙眼睛,全都盯在了那盾牌上,看着那幾滴血在盾牌的表面暈染出深棕色的痕跡,良久……沒有任何動靜。
哲世铿頓時垂頭喪氣,他就知道不可能有這麽好的事情!不然逮個寶貝滴點血就能孵出只仙獸神馬的,這麽輕易就能弄出來的那就不是仙獸了!而是爛大街的大白菜了!
婳坤卻并未放棄,皺眉凝思了片刻後,目光一橫,掃向同樣眼巴巴看着那盾牌的火系仙獸,将手中的盾牌遞到了它的面前,沉聲命令道,“吐火。”
身為仙獸,對于仙氣強弱的感應更加敏銳。就算被婳坤如此不氣地命令,小火不敢耍什麽脾氣,掃了自家主人軒轅凜一眼,沒有從他身上發現任何阻止的含義後便立即乖乖地一張嘴,一團靈火瞬時間将那盾牌圍繞了起來。
水生木,故而在靈水的洗滌下,木屬性的至寶融合了血液,孕育出木屬性的仙獸,同樣,火亦生土,靈火燃盡後,躺在婳坤手心中的早已不是盾牌,赫然變成了一顆土黃色的蛋。
直到從婳坤手中接過那個蛋,哲世铿仍舊無法相信這并非是一場夢——難道,這仙獸真得要爛大街了麽?!
“土屬性仙獸,最擅長的便是保護,而它又是由您的血液孕育而生的,對您必定極其忠誠,有它在,便很少有人可以傷得到您了。”婳坤溫和地看着正對着那蛋發呆的哲世铿,輕聲說道,顯然對于自己的做法極其滿意。
“一般而論,木屬性仙獸性格溫和睿智,火屬性卻個性暴烈善鬥,土屬性的仙獸,則應當沉穩堅毅。”軒轅凜沉吟道,“這只土系仙獸會是如此麽?”
“這個自然。”婳坤掃了軒轅凜一眼,淡然回答,她對于軒轅凜頗有敵意,語氣自然不怎麽好,隐隐帶着蔑視與諷刺,“這是天道規則,你有何疑問?”
“不……我只是有點擔心會出現意外,畢竟還有句話說‘物似主人型’。”軒轅凜一派正直,“而且,這類意外也并非沒有發生過……”
婳坤順着軒轅凜的視線,将目光投向了蹭在哲世铿身邊好奇地跟他一起注視着那顆蛋,并且二了吧唧地試圖用爪子戳一戳卻被哲世铿再三踹開的血牙。
婳坤:……為什麽我感覺這樣的擔憂很有道理呢?!一定是我思考的方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