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吸煙
艾淺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九點半,因為周末,她也就不急不緩地在床上眯眼,直到十點才舍得下床刷牙洗臉。
她拉開房間的門,本準備去廚房燒點水喝,可才走了幾步,路過客廳卻停了下來。
秦子雙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昨晚沒收的一根煙,并沒有點燃,夾在食指和中指的中央,半舉着,另一只手正在翻看平板,微微皺眉的樣子,早晨還沒來得及整理的頭發懶散地披着,穿着一雙和她腳上同樣的拖鞋,還有一件普通睡衣。
艾淺心裏突然有些異樣的感覺,換了個方向走到了她的面前,沒有同她一起坐着,而是就這地毯坐了下來,擡頭看着她。
秦子雙的視線從平板上移到了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醒了。”
艾淺恩了一聲。
秦子雙的視線又移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奇怪,又低頭看了眼艾淺,只見艾淺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中的煙上。
秦子雙有些疑惑,晃了晃手,問:“怎麽了?”
艾淺嘻嘻一笑,從桌上拿起火機,半跪着在她面前,一副乖巧的模樣說:“我給你點上吧。”
秦子雙失笑,但還是将煙放進了嘴裏,艾淺看着将火機打開,劃了劃,火焰從噴頭而出,她靠近一點,将火源靠近煙頭,接着見秦子雙緩緩地吸了一口,煙立馬燃燒。
她将火機蓋上,往後退了一點,眼看着秦子雙将煙吸進去又吐了出來。
接着吐在了她的臉上。
艾淺沒來得及反應,猝不及防地用力咳咳,用手做扇子扇了扇。
秦子雙笑了一聲,将煙移開一點,問:“好聞嗎?”
艾淺癟嘴搖頭:“難聞。”
秦子雙無奈:“以後離吸煙的人遠點。”
艾淺哦了一聲表示答應,可又說:“離你遠點?”
秦子雙拿手敲了敲她的頭,“貧嘴。”
艾淺吐舌,目光重新轉到了桌上的煙盒裏,接着拿了起來,像是供奉一般地舉着,在秦子雙面前,語氣弱弱地問:“我能吸一口嗎?”
秦子雙将煙盒收了過來,放進口袋,一臉的不贊同,連同她手裏的火機也一塊收走。
秦子雙:“小孩子不準吸煙。”
艾淺用膝蓋往前挪了挪,問:“那20歲之後可以吸煙嗎?”
20歲。
秦子雙知道艾淺是在諷刺昨晚她們的對話。
她沒有表現地已經看出來了,而是裝傻繼續說:“不可以。”
艾淺癟嘴:“那你為什麽要吸?”
她為什麽要吸煙?她為什麽要喝酒?她為什麽要應酬?這世上不是不願意就可以不用做的,陋習漸漸養成習慣,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看到的。
秦子雙嘆氣,摸了摸她的劉海:“我和你不一樣。”
說完她便看到艾淺趴在她的膝蓋上,下巴隔着,擡眼看着她,眼裏滿是期待。
秦子雙無奈,但卻沒有拿出口袋中的東西,而是就手裏的煙湊了上去,放在了艾淺的面前。
艾淺微怔,立馬明白她的意思,她低頭看眼前的煙,因為換了個方向,煙嘴正朝着她,上頭還有淡淡的她唇彩的痕跡。
她湊了上去,抿住,還沒來得及做下一個動作,秦子雙突然俯下身來,拿煙的那只手,空出大拇指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她。
她輕輕道:“別吸太重。”
艾淺明白地輕輕吸一口。
秦子雙又說:“吸進肺裏,然後吐……”
“咳咳咳……”艾淺立馬将煙推開,吸進肺裏的感覺太難受了。
秦子雙眼裏滿是笑地看着她,見她咳得臉有些紅,低低地笑了幾聲,伸手将煙掐滅在煙灰缸裏,将她扶起來,與她平坐在沙發上。
“滿足了?”秦子雙問。
艾淺最後咳了咳,舒服了一點嫌棄道:“太難了。”
秦子雙無奈,用手背探了探她手的溫度,興許是因為剛起床,所以還溫熱,沒有之前的那麽冰冷。
她說:“你以後不會有機會接觸這些的。”
秦子雙話裏的肯定沒有讓艾淺繼續這個話題,她抿抿嘴站了起來,指着廚房說:“蛋炒飯?”
秦子雙搖頭:“我要出門了。”
艾淺失落地哦了一聲。
秦子雙也站了起來,梳理梳理頭發,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拍拍她的肩膀說:“等下給你媽媽報個平安,還有趙老師。”她說完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也給張舒容打個電話吧。”
……
艾淺花了整整半小時打完這三個電話的,媽媽和趙老師似的啰嗦,講的差不多的話讓她耳朵都要發黴,只不過沒想到秦子雙昨晚聯系了她們。
她吸吸鼻子,不管這些,還有一千字的檢讨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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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雙再次回到家是晚上8點,艾淺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像是被抓包的小孩子,她見到她進門來,立馬站了起來,收斂了剛剛看小品的笑容,正經道:“我已經做完作業了,試卷也做完了,張老師布置的也做完了。”說到這兒,她突然又蹲下把桌上的幾張作文紙拿了起來:“還有,這是我寫的檢讨。”
秦子雙看着她的表現笑了笑,換上拖鞋走過去,遞給她一個袋子,接着将她手中的檢讨書接了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艾淺愣神,朝袋子裏看了幾眼,問:“給我的?”
秦子雙淡淡:“恩。”
她挑眉,也一同坐着,将袋子裏的東西一樣樣地拿了出來。
粉色的手套,手背上還有一堆可愛的小熊,還有同系列的圍巾,還有一雙毛襪子。
她突然想起,秦子雙說她冬天手腳冰冷怎麽好的事。
心裏小甜了一番,她将手套套在手上,圍巾也圍了起來,雖然剛戴着有些冷意,但能感受到它傳來的暖意。
袋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卡片,艾淺伸手進去拿出來放在手上,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張。
“手機卡?”
她問她。
秦子雙沒擡頭,已經看了一眼,往後翻了翻,補充:“電視櫃下有個抽屜,你打開去挑個手機。”
艾淺有些迷糊,但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拉開第一個抽屜,空空如也。
“右邊那個。”
身後傳來秦子雙的聲音。
她哦了一聲滿滿挪了過去,打開右邊的抽屜。
接着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麽多手機。
一眼望去有些壯觀,但仔細看來,有些已經是好幾年的舊款,邊緣已經有生鏽的痕跡,有幾部看起來比較新,但也是前幾年的款式。
想必是這家子遺棄的手機吧。
艾淺攤開手,上面躺着手機卡,她猜測了一番,秦子雙這是要讓她用手機?
想來也是這個意思,她看了看,挑了個不太舊也不太新,卻只能發短信打電話的那種十年前的款式的手機拿了出來,正想把電話卡安進去,手突然被握住。
秦子雙緩緩在她身邊蹲了下來,帶着笑将她手裏的手機拿了出來,無奈道:“不用這麽樸素。”
說完她朝裏看了眼,拿出了一部前年的手機,又拿出角落裏自帶的一根鐵絲,對着孔插了進去。
電話卡很快被安好放在艾淺的手上,秦子雙轉了個方向看着她,将她的圍巾整理了一番,露出了面前的一個小熊,才滿意地放開手,站了起來,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按了幾下。
艾淺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低頭看見熟悉的後面5個6的號碼,擡頭看着她。
秦子雙回看她:“記一下,方便我聯系你。”她邁開腿打算離開,卻又想到什麽,頓了頓說:“手機號別亂給人。”
艾淺哦了一聲,将手機滑開,上面赫然的一個未接來電,她點了進去保存,可在姓名一欄頓了頓。
子雙姐?
太生疏了吧,雖然她就是這麽叫她的,但是手機裏可以更親切一點啊。
秦子雙?
是不是不太禮貌。
她突然挑眉,啪啪地在手機裏輸了幾個字,低低了笑了,可看着屏幕上的“冰山女王”似乎又有點不妥,重新回去删了。
最後還是地寫了子雙兩個字,簡簡單單,看不出意味。
她收起來放進口袋裏,依着秦子雙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檢讨她已經看完放在桌上了,而她沒有發表什麽意見艾淺自然也不會去主動讨沒趣。
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下意識地拉着她的衣擺,小心問:“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接機啊?”怕她不知道是哪件事,艾淺甚至提醒:“劉浩天。”
秦子雙淡淡恩了一聲。
艾淺驚訝,突然湊上前去,有些激動:“啊?你真的要去接他啊?”
秦子雙看着她的樣子笑了,問:“很奇怪?”
艾淺重重點頭,“你這是變相相親,秦子雙相親哎,說着多讓人驚訝。”
秦子雙笑着戳了戳她,“沒什麽驚訝的,沒人要自然是要相親的。”
艾淺癟嘴。
怎麽會沒人要。
她試探問:“所以你這是,試着接受?”
秦子雙搖頭,拿起遙控換了個臺:“秦國輝讓我去的,不得不去。”
秦國輝,秦子雙的父親。
艾淺:……
有這麽直呼名諱的嗎。
她有點明白地點點頭,卻又有點不明白地繼續問:“那你以後會結婚嗎?”
這個問題秦子雙沒有思考,脫口而出:“當然。”但這麽說出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于是解釋:“別見我這麽堅強,有時候也是想要肩膀靠一靠的。”說完她微微湊了過去,聳肩。
艾淺癟嘴,接着大方地送上自己的肩:“我的給你靠。”
秦子雙搖頭失笑,突然站起來,摸摸她的頭:“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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