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高個子剛說完,他身旁的幾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個對高個子說:“劉意,咱們脫一男的褲子做什麽?”
劉意狠狠拍了他腦袋一下:“你禽獸嗎,還想着脫女生褲子?!再說了,拍他沒穿褲子的照片,以後不是讓他給錢就得給嗎?”
被打的那個人窩囊地捂住了腦袋,雖然覺得劉意拍人不穿褲子的照片,禽獸程度和脫女生褲子差不多,但誰讓劉意是他們老大。
季衷寒看着那群人朝他逼近,直接揚手把書包砸了過去,裏面的資料撒了出來,漫天飛舞。
他趁機想跑,卻被人從後方狠狠一蹬。季衷寒摔在了地上,掌心被沙石磨去了一層皮,生疼。
劉意踩着季衷寒,掏出手機:“都看戲呢,趕緊上來脫啊。”
季衷寒忍疼高聲道:“別脫,我給錢,我有錢。”
這時有人看到季衷寒灑在地上的教材,突然揚聲來了句:“劉哥,這小子應該是封戚在一中的弟弟。”
季衷寒聽到了封戚的名字,忽覺有救,雖然封戚竟然跟混混來往實在不像話,可逃過一劫也是好的,他不想被人脫了褲子拍照。
然而踩在他身上的鞋子一下加重了力道,劉意語氣危險道:“封戚他弟?”
那人有點害怕道:“劉哥,要不算了吧。封戚那混蛋打起架來跟瘋子一樣,咱們……”
劉意:“閉嘴!踹都踹了,你以為放他走封戚就不來找麻煩嗎?”
劉意看季衷寒在地上掙紮的模樣,再看那蒼白的唇色,得意道:“封戚的弟弟竟然落到我手裏,真是蒼天有眼!”
說完後,他用力踏在季衷寒的腳踝上,力道之大,逼出了季衷寒一聲短促的尖叫。
很快季衷寒就咬牙将聲音裹在嘴裏,他忍疼掙紮,一時間劉意這幫人還真拿他沒辦法。
惱怒之下,劉意粗聲道:“給我打!打到他動不了為止。”
季衷寒只能護住自己腦袋,祈禱內髒手臂不要受傷。
這個月還有分班考試,他還想參加考試。
這時小巷突然傳來重機車緊急剎車的聲音,衆人望去,是封戚面色鐵青地跨了下來,摘掉了頭盔。
他什麽也沒說,只看了地上的季衷寒一眼,便已驚怒交加。
季衷寒嘴唇動了動,他想讓封戚跑的,因為這裏人太多了,封戚只有一個人,要是受傷了怎麽辦。
卻見下一秒,封戚擡手,将他心愛的頭盔狠狠砸了過來,正中劉意的肚子。
劉意當下就彎了腰,等他捂着生疼的肚子擡頭,便驚得瞳孔微縮。
因為封戚已經沖到他面前,快狠準地沖他臉揮了下來。
季衷寒拖着受傷的腳踝蜷縮在角落,痛呼、呻吟與求饒在這個小巷裏密集地響起。
季衷寒想起封爸爸曾經是退伍軍人,下海從商。
封戚小時候是跟爸爸練體格,所以健身房裏有一個傷痕累累的沙包袋,那是封戚經年累月留在上面的痕跡。
現在被當成沙包的,是這些混混。
頭盔在混亂間滾到了季衷寒的腳邊,他看着那漆黑頭盔上破損的痕跡,下意識将頭盔抱了起來。
頭盔觸手黏膩,季衷寒才發現頭盔上沾的全是血,他害怕地望着封戚和劉意的方向。
只見封戚不管不顧地騎在劉意身上,面無表情地一拳接一拳地揍着劉意。他的指關節以及半張臉都濺上了別人的血,看起來頗為吓人。
再看劉意,幾乎整張臉都腫脹到看不出原來模樣。
其他的小弟們都被吓壞了,以為要鬧出人命。
季衷寒狼狽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抱住了封戚:“別打了,會死人的,封戚你聽見沒!”
封戚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松開劉意的領子,他轉身仔細打量季衷寒。從他的臉再看到腳,每看一個部位,臉色就狠戾一分。
封戚站起身,像惡鬼般掃視着地上因為太疼還走不了的其他人。
每個人被他的目光掃射到,都會害怕地拖着疼痛的身體往後縮。
季衷寒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抖着聲道:“我真沒事,你再鬧下去,叔叔會罰你的。”
封叔叔罰人的方式特別可怕,小時候就經常把封戚關起來,或者用手铐铐着他,用折磨犯人的方式吊着,直到封戚認錯為止。
季衷寒那會就特別會爬樹,他常常背着小書包,裝滿了應急的東西,從屋子外面的管道爬到小黑屋的窗口,進去陪封戚。
那漆黑的禁閉時光裏,有他陪着,有小燈亮着,還有零食吃。
季衷寒還覺得這個懲罰沒什麽,可是長大以後,封叔叔就會對封戚動手。有次封戚甚至被揍得骨裂進醫院,自那以後,季衷寒再也不跟封叔叔說話。
他覺得這男人簡直是魔鬼,心理變态,那是兒子又不是仇人!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
封戚伸手碰季衷寒被打腫的臉,指腹上溫熱的人血在季衷寒臉側留下了黏膩的觸感。
季衷寒很害怕,他覺得封戚的狀态有點不對。
封戚啞聲問:“你的腳怎麽了?”
季衷寒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沒事,就是扭到了。”
封戚只道:“誰弄的?”
“真的沒事,我們走吧封戚。”季衷寒緊張得聲音都在顫。
封戚卻移開了視線,他像找尋什麽東西一樣,最後把目光定在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他對季衷寒柔聲道:“你到旁邊待着。”還放低聲音,哄他道:“乖點。”
封戚大步走向垃圾桶處,從那半人高的黑色垃圾桶,抽出了一根帶着歪曲鋼釘的木板。
抓着那根木板,封戚回頭一步步逼近了躺在地上,正感覺到危機,驚恐交加往後縮的劉意。
季衷寒擋在了封戚面前,攔住了他:“封戚,我不舒服,你快送我去醫院。”
封戚頓了頓:“你等我處理完以後再送你去。”
季衷寒聽着,卻感覺封戚嘴裏說着處理,不像是要打人,更似要處理一件垃圾,清理廢棄品般。
季衷寒捂住了肚子:“就現在,我太疼了,可能內出血了。”
見封戚還是不為所動,季衷寒咬牙,上前抱住了封戚。
封戚可能有點被吓到,手上拿木板的力道都松了,季衷寒趁機搶過他手裏的“兇器”扔掉。
他很少喊封戚這個稱呼,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會用到。
就像現在,他該喊了。
季衷寒摟住封戚的腰:“哥,送我去醫院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