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季衷寒揉了揉發燙的耳朵,認真地同封戚說:“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曉妍說她朋友對你有意思。”
封戚徹底丢了游戲手柄,任憑電視機跳出了大大的game over。
他直接而坦蕩地望着季衷寒,反問道:“你覺得呢?”
“什麽?”季衷寒低聲道。
封戚笑了,他收緊了摟住季衷寒腰的手,将下巴輕輕搭在了對方的肩膀處。
咚咚咚,是封戚的心跳嗎,還是他的?
季衷寒一時都分不清了,他甚至不敢側過臉,因為封戚靠得太近。
那時的封戚已經有了日後叫人瘋狂,成為Rio的英俊,他的睫濃而長,幾乎要碰到季衷寒臉頰。
他說:“你覺得……我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小趙按了幾聲喇叭,把陷入回憶裏的季衷寒驚回了神。
他雙手濕滑,汗濕了掌心。
許薇擔憂地望着他,他有焦慮這個毛病,許薇是知道的。
何況在小花園裏的那些身體接觸,已然超出了季衷寒平日裏能接受的範圍。
季衷寒笑了笑:“我沒事,待會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許薇點點頭:“你答應我真的回去睡覺,不許去酒吧。”
最近季衷寒想要出一個作品集,是酒吧裏衆生百态的照片,為此他前前後後跑了很多家酒吧。
許薇覺得那些地方亂,擔心他的安全,要求他去自己朋友開的那幾家取材。
季衷寒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實際轉頭就去了別的地方。
今夜也是,季衷寒在攝影群裏看到了一個攝影師分享的酒吧,裝潢高級,說是酒吧,更像會所。
攝影師大贊裏面調酒師的水平,說光憑酒的味道,都值得一去。
此人記者出身,誇起一件事物來,辭藻豐富。
這人又說,去這個酒吧注意要穿得體面些,免得被攔在門外,沒得進去,那就丢人了。
季衷寒本來要換簡單T恤長褲的手,硬生生停住了。想了想,他從衣櫃裏翻出了一件頗有設計感的黑色襯衣,再簡單地弄下頭發,戴了項鏈。
為了不被攔在外面,季衷寒認認真真地準備了。
而且如果外形條件好的攝影師,去請求陌生人給予拍攝的權利時,也會方便很多。
季衷寒是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并會運用的人。
他不死板,要不然也不會順着許薇的意,留一頭大多數男性都無法接受的長發。
雖然今天遇見了封戚并不開心,可是工作還是要繼續的。
季衷寒打車來到了這間酒吧,氛圍比他想象的還要安靜。
他去前臺點了杯酒,如那個攝影所說,很好喝。
調酒師是個很有風情的女人,調酒的動作很利落,也極具表演性。
遞給季衷寒酒時,還特意問他,有沒有同伴一起。
季衷寒沒有答這個問題,而是擡起手裏的相機,問:“能給你拍一張嗎?”
調酒師聽到這話,還以為是特殊邀請,竟然樂了:“可以啊,我還有一個小時下班,去我家拍吧。”
季衷寒放下了相機:“在這裏拍就行了。”他委婉拒絕。
調酒師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身子下壓,隐約露出了衣襟裏的曲線:“是嗎?我在這裏不方便呢,你不想拍一拍別的東西?”
調酒師塗了深紅指甲油的手,輕輕地放在了領口上,暗示地壓了壓。
季衷寒有點頭大,他不是沒遇見這麽熱情奔放的模特,但太熱情了,他也招架不住。
他臉紅了,眼神變得閃躲:“不用了,我只是想簡單地拍個人像而已。”
調酒師爽朗地笑出聲:“好啦,不逗你了,你想拍就拍吧。”
季衷寒松了口氣,他并沒有指導調酒師的動作,調酒師表現得也像沒有人在拍她的模樣,一切都是這麽自然。
暧昧的光線,複雜的人物神态,充足的故事氛圍,季衷寒近乎是癡迷地捕捉着一個又一個的鏡頭。
拍攝告一段落後,季衷寒低頭翻看照片。
調酒師暫時沒有客人,便走了過來,半個身子靠在吧臺上,柔聲道:“給我看看,你拍的怎麽樣了?”
季衷寒側過身,把單反遞了過去,調酒師又說:“我不會翻,你幫我。”
他只好把相機再遞過了些,身子下意識微傾。
這時身後突然經過了一幫人,女人們笑鬧着,鞋跟敲在地上的聲音清脆地響。
調酒師忽然擡起了頭,是看到什麽十分具有吸引力的事物,才會露出的失神表情。
很快季衷寒就知道調酒師到底是被什麽所吸引了。
因為他聽見身後有道女聲問:“Rio,怎麽不走了?”
季衷寒握住單反的手一瞬間收緊,他抿住嘴唇,心裏期望着對方不要發現自己,別過來,不要再糾纏了!
然而一切就像墨菲定律,越害怕的事情,就越會發生。
一只手臂沉沉地搭在了季衷寒的肩膀上,帶着女式香水的味道強硬地摟住了他。
封戚湊近他:“我們乖孩子,怎麽也學會來酒吧?”
調酒師詫異地後退了幾步,不像撩季衷寒的那樣直白大方,竟露出了些許女孩家的羞澀起來。
季衷寒擡肩撞開了封戚的手,卻沒想到對方直接把他的相機搶了過去。
封戚看了照片後,沖調酒師輕佻地笑了下:“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調酒師慌張地說:“謝……謝謝,你想喝點什麽?”
季衷寒執拗地想奪回自己的相機,哪知封戚用攬住他的手,滑到他腰部狠狠一掐。
他怕癢,更怕痛,這一掐又癢又痛,叫他半邊身子都軟了,在高腳凳上維持不住平衡,險些摔下去,反而被封戚抱了滿懷。
封戚摟着懷裏的人,回頭跟那群和他一起來的人說:“你們先上包間,我一會過去。”
那群人裏有女生發出不滿的聲音,但最後還是随着其他人一塊走了。
季衷寒艱難地穩住身子,坐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借力的地方竟然是封戚的胸口時,眉心擰得更緊。
下意識地,他擡手捏起了酒杯旁的餐巾紙,在掌心上擦了擦。
他的動作沒有逃過封戚的眼睛,調酒師在調酒時,封戚把相機還給季衷寒:“用這種方式泡妞?土不土啊。”
他的語氣輕松,仿佛季衷寒是他朋友一樣,沒了前幾次的惡語相向。
可這更讓人感到不安,季衷寒把單反放回相機包裏,打算背起走人。
但封戚的兩條長腿,卻分開地踩在了他的椅子兩側,用腿部的優勢,将季衷寒困在自己的範圍裏。
季衷寒盯着那擋路的腿:“讓開。”
封戚點了點他的酒杯:“酒都還沒喝完呢,急什麽。”
季衷寒抓起酒杯,猛地灌了下去。他灌得太急,反而被酒嗆到,狠狠咳嗽起來。
酒精嗆到氣管,又辣又刺鼻,簡直要命。
季衷寒邊嗆邊咳,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感覺到封戚站起身,把他往一個地方拉。他也沒辦法拒絕,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
好不容易平複下來,他臉都因為缺氧而漲紅,雙眼充斥着淚水而看不清四周的環境。
只覺得太過安靜了,好像是個密閉的空間,封戚已經在他面前站了很久。
意識到這環境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季衷寒好似遇到天敵的動物,每根神經都緊張着,忍不住防備後退,恨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看見他這樣,封戚只是低笑一聲。
季衷寒掃了眼四周,這是一個無人的包廂,門縫底下隐約傳來音樂聲。
包廂裏沒有光,只有門上的玻璃窗透出走廊上的光線,幽藍的光籠罩着室內,他們都看不清彼此表情。
封戚擡手,一簇光自他們中間亮起,是源自封戚掌心裏的打火機。
封戚伸手将打火機靠近季衷寒,火的熱度幾乎要燎到季衷寒的臉頰,季衷寒卻鎮定地沒有閃躲。
他覺得封戚幼稚,也不耐煩陪人在這包廂裏耗太久。
季衷寒:“你三番兩次地糾纏我到底是為什麽?”
封戚可能覺得他用詞好笑:“糾纏?”
季衷寒冷靜道:“總不會是因為喜歡我吧。”
這話更好笑了,封戚笑出了聲:“喜歡你?喜歡你什麽?”
“喜歡你比女人更好操?”
這話一出,季衷寒便感受到那熟悉的,湧上心頭的酸澀感,就像有手擰着他的五髒六腑,讓他很不舒服。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就如火,曾經能很溫暖,可是燙到人疼了,就會想躲。
如同他對封戚,封戚讓他疼了,他就不想再靠近這個人。
季衷寒說:“當年的事,我沒告訴任何的人。”
封戚笑得更歡了:“你想告訴誰,告訴別人你被我強奸了?”
“怎麽強奸的,你在我身下射得一塌糊塗,這也叫強奸?”
每說一個字,季衷寒的臉就白一分。
封戚關掉了手裏的打火機,讓一切都陷入黑暗。
然而氣味不會被視覺所阻止,季衷寒能感受到封戚的靠近,同時能感知到那吐息的溫熱,覆在他的耳旁:“寶貝,那叫和奸,不是強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