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起來了
打完電話慕茗輕手輕腳走進卧室裏，她的母親正挂着點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蹑手蹑腳走近，替她掖了掖被子。
這麽個人人自危的時期連家中二老都十分注重個人健康，可她的媽媽卻先卧床了。不是什麽大毛病，貧血加上低血糖，好好養着便是。然而繼女妹妹此時正在國外，繼父則沒有空待在家。數來數去照顧人的工作落到了慕茗頭上。
月光照亮母親的連，熟悉又陌生。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還和母親睡在一起，便宜爹還沒露出任何婚外情的苗頭，家裏算是和平。那時候起夜回來會仔細看看母親的臉，怕被妖怪替換了半夜把自己吃掉。母親聽了這個故事還數落自己傻。
慕茗忍不住笑，哪想到事到如今會是這個局面呢。
慕竺睡得太久了，此時皺了皺眉有轉醒的跡象，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看見一張年輕的和自己相像的面容。
“感覺怎麽樣，想喝水嗎？”
女兒杏眼盈盈地望過來，語氣十分溫和。
慕竺思考了半晌點點頭。
慕茗便下樓給母親倒了一杯溫水，順便把白粥端了上來。
“吃點粥吧。”
慕竺靜靜地吃着粥，慢條斯理地樣子比往日柔和許多。
難得氣氛如此平靜。
“我讨厭你爸爸。”
慕竺擡起眼看向女兒，語氣極淡。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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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茗翹起嘴角，笑着道。
“好歹我也是你媽，該看出來的也能看出來。”
怔了怔，杏眼裏泛起波瀾。
這話看似沒有邏輯，但慕茗卻詭異地明白了。
她和父親性格上有相似地方。
慕竺喝着暖融融的粥，又望見女兒那副藏着話的死樣子。心裏萬千感嘆到了嘴邊卻都不見了，只一句硬邦邦的話。
“我不喜歡你。”
慕茗失笑，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容可見虎牙淺淺。
“我也是。”
這世界上喜歡她的人裏懂她的只有陸子钰一個，而讨厭她的人裏懂她的只有親生父母。與父親是同類相斥，母親......母親是她也無法理解的人。
月光靜谧，照亮這對母女，見證此時奇異的和解。
慕茗最終還是沒去做志願工作，主要的原因當然是舅舅沒同意。于是她便留在家中照顧老人和病人們，偶爾給在外忙碌的表哥和舅媽加餐。
疫情的動向每日都在新聞中播報更新。
所有的力量都彙聚到一起，為了抵抗這場特殊的災難。
工人們和軍人們趕赴災區建起臨時醫院，全國人民在家中時時關注着建設的進度，盼望醫院建成能夠收容所有的病人。
海內外的同胞籌集着口罩、防護服等剛需品不斷向需要的地區輸入物資。
人們自發地待在家裏，在網絡上募集善款。
送外賣的小哥扛起了風險自發地為醫護人員們送餐。
年輕的志願者們穿上厚重的玩偶服向所有疫情期間堅持在崗的警察們送上慰問。
w城的原住民主動擔起護送援助醫療人員的任務......
而全國各地的醫生則簽下生死狀趕赴w城。他們之中有的剛剛結婚就要離開伴侶，有的兒子剛剛出生便要放下母親的身份，有的已經年逾古稀仍想盡力救人......
除了救下想活的人，還要留住不想活的人。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感情都輕易動人。
醫生小夫妻在醫院裏吹滅生日蠟燭，對彼此吃的苦絲毫不提。
多日未曾致電家中的女醫生為昏迷的病人讀家書，讀得淚流滿面。
單身的年輕護士剃掉長發時沒有難過，卻在身體扛不住時嚎啕大哭，她還想再救一個人，再多工作一會兒。
......
好在天如人願，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
感染的人數在減少，0患者的城市在一個個增加。
冬日的午後，陽光帶着親人的暖意灑落，穿過院子裏的老荔枝樹。老婦人眯着眼坐在搖椅上，女孩乖巧地伏在她的膝蓋上。慕外婆溫柔滴撫摸過外孫女緞子般柔順的長發。最近媛媛似乎沒什麽精神，又不像是被誰惹了。
女孩安靜地閉着眼，眉眼秀氣，小鼻子小嘴和幼時似乎沒什麽區別。
但若是睜開那雙靈動的、明澈的眼，一切又不同了。
長睫顫顫，慕茗仰起小臉看着外婆，忽然露出甜甜的笑容。慕外婆忍不住俯身愛憐地将小外孫女抱在懷裏。
“媛媛啊，外婆有時希望你快點長大，又想你不要長大。”
慕茗眨了眨眼，孩子氣地問道。
“那到底是想我長大還是不長大呀？”
慕外婆微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外婆是個沒什麽志向的人，現在這樣就很好啦......”
慕茗思索了半晌這話，忽而笑了，埋頭進外婆的懷裏。
不遠處的慕外公在客廳裏看着這一幕靜靜翹起嘴角，低頭繼續看學術周刊。
隔離期間慕茗又沒有工作，除了和朋友們閑聊以外便看看書、修修圖、開發新菜。早上跟着外公練字念書防老年癡呆，背着“複值接輿醉”陶冶情操。
晚上跟外婆一起做做家務，将買來的李子去核放進糖罐子裏密封好放到荔枝樹下。吃過飯以後家人聚在客廳裏開着電視各幹各的。
慕茗和朋友們聊着天，順帶刷刷微博。
【仙女下凡唠唠嗑】
蕾蕾累了:在家呆的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太無聊了
萱萱子:你可以找王哥啊
蕾蕾累了:他要學習555
電電電你:姐妹們來微博看靓仔唱歌啊
蕾蕾累了：看誰
米粒粒:看誰？
打開微博一看，熱搜上的還是熟人。
#戰疫到底，為愛發聲#
#齊霖x賀擎聯袂演唱#
@齊霖kevin：在家隔離期間看到了很多令我感動的人和事，所以寫了這首歌，和朋友們一起做了出來。獻給所有的醫生、警察、志願者們，獻給所有自發隔離的朋友們，我們一定會贏！
意芙呀yf ：我們一定會贏噠！
（此處省略n條撈正主上去的粉絲評論）
哈密瓜瓜：大霖牛逼！（流淚流淚）
風致：我們一定會贏！
民謠風的歌帶着治愈人心的力量，齊霖柔和透亮的聲音與賀擎痞氣堅定的嗓音配合的十分好。而mv畫面則配上了新聞播報，讓人看了動容。這首歌一上榜便迅速脫穎而出，獲得了廣泛好評和一衆明星大v的轉發。
最後的視頻裏則出現了齊霖的圈中親友們應援的畫面。有齊霖的老師國家級表演藝術家孫老，實力唱将張宇老師、退休導演趙波、青年歌手賀擎、轉型歌手的祝意芙、穿着乞丐裝戲服的演員李白寧、還有......紅背心馬甲邋裏邋遢的陸子钰。
磕糖的粉絲們立刻閑不住了，b站又風風火火地掀起了一波混剪熱潮。各路網友們也開始配着這首歌做疫情相關的視頻階級。帶着口罩的邋遢陸哥雖然只露出了一只眼，仍然在衆人中脫穎而出。
狗頭警告1988：這個志願者也太帥了8
陸老師今天也很無情：落淚了，陸哥不要這麽對自己的臉啊
這瓜保熟嗎：乖乖，有被帥到
......
慕茗津津有味地把評論都翻了一遍，有些意外“钰工”居然不在評論區參與互動。為表支持還是從自己買菜錢裏扣出了點給單曲打賞，截圖發給微信列表裏的霖子。然而提到賀擎，就難免想到那男人。
頓時有些意興闌珊，因為這兩天她不知道該怎麽回他消息，幹脆就不回了。
慕茗氣得牙癢癢，在此之前可不見陸子钰這麽“積極”，為了解壓去把布偶貓雲朵抱了過來一頓猛吸。
慕外公正眯着眼聽電視裏放小曲兒，被外孫女的動靜打斷了，有些好笑。
“幹什麽龇牙咧嘴的。”
慕茗沖外公皺了皺鼻子。
“有人膈應你外孫女！”
慕外公不置可否，轉着手心裏的核桃。
“你這臭脾氣還能沒膈應回去？”
慕茗聽了眼神一亮，她現在就去膈應大豬蹄子去！
“謝謝外公提點！”
瞅見小丫頭一溜煙跑了，不由得和老伴唠叨。
“看看這個倒黴孩子。”
“還不是你慣得。”
慕外婆正打毛衣呢，眼睛也沒擡。
“......”
行吧行吧，好男不和女鬥。
于是這夜慕茗估摸着那人現在準備休息的時候撥通了電話。
“不害羞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語帶調侃。
忍住想掐死他的沖動，按計劃行事。
“再這麽說話我就挂電話了！”
陸子钰神色柔和。也就這點殺傷力，能把威脅對象逗樂。
“好，我不說了。別挂。”
慕茗躺在床上滾了一圈，和他抱怨。
“我睡不着，怎麽辦呀！”
“之前怎麽辦就怎麽辦呗。”
......直男受死！之前也沒有狗男人嘲笑我啊！
“那這不是有你了嘛！”
略帶點嬌蠻地說着好聽的話，撩得男人不自覺彎起嘴角。
“那就跟我說說話。”
姑娘晃了晃腳丫子，杏眼靈動地轉了兩圈。若是陸子钰此刻在這就知道這鬼丫頭沒安好心。
“我聽人說做運動可以治失眠诶，要不你監督我運動吧。”
慕茗一慣說風就是雨，立刻行動起來。
“大晚上的，可別又把自己累着。”
慵懶的京片子好聽是好聽，就是陰陽了點。
慕茗靜悄悄地笑彎了眼，她不只要“累”着，還要他也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