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獎勵) “你當我們都沒看出…… (1)
時淺感覺自己被天上掉的餡餅砸暈了。
玫瑰餡兒的, 超甜。
她深呼吸,身子朝許成蹊前傾,含妖帶媚的眸光從他喉結流連至他薄唇, 因着他的離校變得愈發大膽:“學長,你這是在邀請我約會嗎?我們好像又心有靈犀了呢。”
許成蹊被撲面而來的淡香攪亂了一絲心神,只一秒, 倉皇退後拉開距離,聽到她後半句, 疑惑地蹙了蹙眉。
時淺指指他手裏的玫瑰花。
粉紅色的花瓣上,是一行彩色手寫的小字——「學長, 這是一個只有我喜歡的人才能看到的邀請哦,明天你有時間嗎?」
許成蹊看向時淺, 她俏皮一笑:“學長,雖然我沒達到你提的要求, 但你幫我進步了那麽多,我也應該送你一個獎勵。”
“本來是想晚上請你吃飯的, 既然你先發出邀請,那晚上聽你的,中午聽我的, 下午石頭剪子布誰贏了聽誰的,你覺得怎麽樣?”
許成蹊看着三言兩語就把他安排了的姑娘, 沉默一瞬:“我沒時間。”
時淺一懵。
“祁揚明天生日,讓我問你晚上有沒有空,他請朋友吃飯。”
時淺:“............”
他想邀請人慶生自己沒長嘴嗎?!艹!
時淺一腔感情錯付, 氣得炸毛,完全忘記幾小時前祁揚給她發了消息,但被心情不好的她直接無視忘記了回信。
她在心裏把自作多情的自己和連坐的祁揚一并罵了個狗血淋頭, 見許成蹊完成傳信使命就準備走,忙拽住他,“那你去嗎?”
她想好了,如果他不去,那她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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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蹊一低頭,就看到姑娘期待地看着他,一雙墨玉般黑亮的眼含着水光,不知怎的,原本已經說出口的拒絕沒忍心再說一遍,他移開視線,微頓:“看情況。”
時淺心裏又燃起了微弱的小火苗,飄呀飄,伴着喜不自禁的她回家。
周汀岚披着外套給她開門,瞧見她身上咬了好多包,心疼:“這是去哪兒畫畫了?怎麽沒帶花露水?最近蚊子比剛入夏時還多,一定要注意防護,快,去沙發上坐着。”
時淺嗯嗯點頭,乖乖坐好由她媽給她抹藥,後背上有幾個大包被她下手有點重,涼絲絲的止癢水浸入“姹紫嫣紅的花苞”的瞬間,酸爽地差點兒當場把她送走。
時淺倒吸了一口涼氣,安慰自己:喂飽了一條街的蚊子等來他,值了值了。
這會兒到家,時淺才記起自己還沒吃飯,端起桌上的熱牛奶大口喝完,問周汀岚:“媽,你看到我發你的成績了沒呀?你女兒是不是超棒?”
“是是是,我女兒最棒,我和你爸開始還以為我們看錯了。”周汀岚笑起來,去廚房給她煮宵夜,“明天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時淺報了一大段菜名,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了出來,洗了串葡萄先解饞:“不過我晚上要出去吃,有個學長過生日請客。”
周汀岚點點頭,也沒多問,又給了她些零花錢,叮囑她吃完飯快去睡。
翌日出門,時淺站在穿衣櫃前挑衣服,才知道什麽叫「一時撓癢一時爽,後面穿衣火葬場」。
她這渾身上下幾無完好的皮膚,對得起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能和心上人展示身材的機會嗎?!
艹!
最終,時淺挑了件露肩上衣和黑色短褲,盡量遮擋住被她撓得不忍直視的蚊子包,外搭同色系不規則長裙,半透明的黑紗從腰間垂落,随風揚起輕盈的裙擺,白皙筆直的長腿在裏面若隐若現。
吃飯的地方在市中心一家火鍋店,抵達時,祁揚遠遠地吹了聲口哨:“小淺淺,你這是來給你揚揚哥過生日還是來和男神約會的?我怎麽感覺我在你這就是個工具人?”
時淺一挑眉:“祁揚哥,人太聰明了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
祁揚:“......靠,我就不該自取其辱。”
“生日快樂。”時淺拿出禮物撫慰他受傷的小心靈,朝裏看去,“學長來了嗎?”
“來就來了帶什麽禮物,以後別再亂花錢。”祁揚勉為其難地接下,領着她去訂好的餐桌,“我要是說蹊蹊不會來,你會不會很失望?”
時淺掉頭就走,用實際行動表明失望的程度。
“诶诶诶,我騙你呢。”祁揚忙喊住任性的大小姐,不敢再诓她,“蹊蹊有事,晚點過來,我們先吃,不用等他。”
走過去,才發現桌旁已經來了好幾個人,都是祁揚玩的好的大學同學,其中一個“青春逼人”的男生看到時淺,起哄:“喲,揚哥從哪兒拐了個這麽漂亮的妹子,有情況啊,難不成今天雙喜臨門?”
“滾你丫的。”祁揚朝說話的窦禮踹了一腳,意有所指地拿眼神警告同伴,“我妹妹,時淺,還在上高三,都給我說話放文明點。”
聞聽眼前這個漂亮姑娘還沒成年,幾個蠢蠢欲動的男生立刻識趣兒地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沖時淺友好一笑,挨個自我介紹完畢,就原形畢露地開始搶食。
五六個男生,一個大鴛鴦鍋,時淺正對着辣鍋方向,倒是沒人和她搶,清湯鍋裏幾盤肉一起下,不消片刻就被十幾個筷子一同瓜分,時淺平時很少和男生一起吃飯,偶爾兩次和許成蹊,他雖然吃得快但是吃相十分規矩,這會兒乍見男生真實的群體生活,吓了一跳:這群人都餓死鬼投胎嗎?幾天沒吃飯了???
“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樣子有點不太一樣?”祁揚坐得居中,給時淺倒了杯芒果汁,幫她下菜。
時淺點頭,慢吞吞地嚼着一塊山藥,沒喝。
“小淺淺,你對男生的了解還真是貧瘠。”祁揚其實一直沒搞懂,按理說時淺這種行事張揚又不太守規矩的差學生,怎麽看都像是早戀好多次的危險分子,可她居然一次戀愛沒談過,而且純潔得連異性朋友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時淺一語雙關道:“我對一個人了解豐富就夠了。”
祁揚“啧”了一聲:“小淺淺,這麽多年,你玩的最好的異性朋友該不會還是我吧?唔,也怪你揚揚哥太優秀,一早早就給你定下了那麽高的交友标準,後來者想超越太難。”
時淺白他一眼:“誰說是你。”
“那是誰?”
時淺傲嬌地一擡下巴:“我未來的男朋友。”
祁揚一噎,腦子轉了個彎才反應過來,直呼被虐到:“淺淺啊,雖然這個期貨牌的狗糧很好吃,但咱能給還沒出場的人留點空間不?等你男神來了再說。”
時淺心說咱倆現在的共同話題也只有許成蹊了啊,我總不能配合你們聊世界杯NBA吧。
她敷衍地“嗯”了一聲,換了個話題:“學長和你們一起吃飯時也這樣嗎?”
祁揚:“......”
剛說了不提又來,他認命地一聳肩,“那倒沒有,蹊蹊是我們中間的異類,他每次都等我們搶完了才吃,順便收尾。”
“你們欺負他?!”時淺眼一瞪,兇巴巴地拿眼掃過對面幾個搶得不亦樂乎的男生,決定一會兒等許成蹊來了她單獨給他點個全餐,讓他們一群人只能看着。
祁揚嘴角抽了抽:“誰敢欺負大神啊,蹊蹊只是吃得慢而已,而且不喜歡和我們搶。”
時淺這才收回兇巴巴的眼神:“那我不吃了,把我這邊的留給他。”
說着,很認真地放下筷子,捧着白開水等許成蹊。
祁揚懷疑這姑娘不是來給他慶生,而是來給他送行,明年的今天就是他被氣死的忌日。
“小淺淺啊,你揚揚哥長得很像請別人吃不起飽飯的窮人嗎?你放心,等蹊蹊來了我單獨再給他點,肯定不會餓着他。”
時淺有些半信半疑地瞥他,着實沒看出祁揚長得像有錢人的樣子,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男生們風卷殘雲地搞定十幾份菜後,開始中場休息,望眼欲穿的時淺守着沒吃多少的辣鍋,一眨不眨地盯着店門口,忽然,眼睛一亮。
下一秒,幾個男生就看到剛才一直高冷坐着、漂亮的像只瓷娃娃的姑娘飛奔出去。
再看清她飛奔而去的對象,一愣,緊接一同飙了句髒話,齊刷刷看向祁揚。
“你不是說你妹妹還沒成年嗎?!她和許草怎麽會在一起?!”
“艹,沒想到許草竟然是這種人,未成年他都敢下手,是我看錯他了,哎!”
“我說許草怎麽這麽久了都沒談戀愛,原來是在等小女友長大啊......”
祁揚黑了臉:“......你們瞎嗎?沒看出來上趕着的是我妹妹?”
流動的薄紗一陣風似的奔向許成蹊,裙角搖曳似翩翩起舞的黑色蝴蝶,時淺抓住許成蹊的胳膊,手動剎車,揚起臉,一雙清亮的黑眸彎成月牙:“學長,你來啦。”
男生穿着身簡單的短袖長褲,頭發有些濕,像是剛洗過澡。
許成蹊“嗯”了一聲,等她站穩,掙開她,和她一起朝裏走去。
幾個吃瓜群衆遠遠看見,痛心疾首:“唉,漂亮姑娘要麽喜歡許草,要麽喜歡過許草,下次再有許草的局別叫我,我怕我一輩子都單身。”
“蹊蹊心真狠,這麽軟的妹子他都忍心拒絕。“
“要不說許草是和天體戀愛的男人,女孩子在他眼裏還沒黑洞可愛,我們在專業上一直比不過許草,也許就是因為紅塵未斷啊......”
許成蹊在唯一的空位——時淺的右手邊坐下,接過祁揚遞來的果汁,抿了口,心思微動。
片刻,祁揚添加新菜,把平板遞給許成蹊,看他還有沒有什麽想加的,一起下了單。
桌上還有一些沒吃完的菜,時淺幫許成蹊下到清湯鍋,偏頭問他:“學長,你想吃什麽醬?我給你拿。”
許成蹊搖頭拒絕,徑直起身,在一衆男生豔羨的表情裏去配料臺。
艹艹艹,這個現在黏人得一匹的軟妹紙,還是剛才那個高冷話少的冰山大小姐嗎?!
新菜上桌,一群酸不溜丢的男生再顧不上腹诽,又一輪搶食開始,時淺加入戰局,穩準狠地夾走大片肉,把許成蹊的餐盤堆成了小山丘。
祁揚一邊感慨愛情的力量偉大一邊任勞任怨地當下菜員,騰出手後,發現許成蹊只額外點了杯葡萄汁,以為他想喝,就随手放到了他桌上。
許成蹊回來時,就看到自己的小碗成了“聚寶盆”,在一群餓狼中仿佛小羊般搶食的姑娘擡眸沖他一笑,手上動作不停,愣是比男生戰鬥力都兇悍:“學長,快吃,你還想吃什麽?我幫你夾。”
軟甜的聲音與正在幹的事反差極大。
許成蹊有些無奈地瞥瞥她:“夠了。”
“再涮點毛肚。”時淺自顧自地又搶了一輪,這才放下筷子。
等許成蹊開吃以後,她捧着剛倒的葡萄汁,喝了口,小聲湊近他:“學長,我剛才太着急了,夾菜時用的我的筷子。”
“咳!”
許成蹊成功嗆到。
時淺笑嘻嘻地遞給他一杯水,眼底閃着狡黠的笑:“騙你的,我用的公筷。”
許成蹊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其他人吃得差不多,嚷嚷着玩游戲,時淺難得地有了興趣,加入話題:“你們平時都玩什麽?搖骰子?比大小?真心話大冒險?”
祁揚晃晃食指:“明七暗七,輸的人罰酒,不想喝就選真心話大冒險。”
時淺:“............”
這群學霸要不要這麽變态啊!飯後玩點輕松不動腦的游戲不好嗎?!
“玩不玩小淺淺?”祁揚激她,“我們可以為你降低難度。”
時淺一咬牙:“玩,不過懲罰要由我定。”
衆人爽快點頭,自覺臉皮已經厚到一般的大冒險都能輕松駕馭,緊接卻見時淺輕輕一勾唇,清純幹淨的小臉怎麽看都透着一股蔫壞兒。
“喝酒多傷身,不如吃辣椒,呶,現成的食材都在這了,不過得幹吃,不能就菜。”
說完,細長的手指朝前方一點。
幾個男生同時變了臉色,看着她面前變态辣的鍋底嘴唇直抽搐,菊花跟着驟然一緊。
艹啊,這他媽的哪兒是沒成年的軟妹子啊,分明是一眼看穿他們軟肋的小妖精!
“玩不玩?”這次換時淺激他們。
幾人咬牙,對視一眼:“玩,只要許草不參加,咱們誰輸不都是看運氣。”
最不能吃辣的窦禮摸着自己滿臉青春逼人的青春痘,欲哭無淚:“小淺淺啊,你是不是在報複我剛才對你說的那句話啊,哥哥現在和你道歉成不?我不該錯把你當成祁揚的女朋友,我應該未蔔先知地把你當成許草的女朋友。”
正在安靜吃飯的許成蹊皺了下眉。
還沒說話,時淺一直冷淡的小臉立刻明媚起來,露出甜得醉人的小梨渦:“窦禮學長是吧?你看上去好像真的不太能吃辣,這樣吧,你可以從辣鍋裏選一樣東西替代辣椒。”
一句“許草的女朋友”瞬間讓時淺喪失理智,其他幾人仿佛get到免死金牌,迅速改口:“蹊蹊的小女友,我也不太能吃辣,我也申請換一樣東西替代......”
“蹊哥的小女友,還有我還有我......”
此起彼伏的新稱呼朝許成蹊耳朵一同湧進,他額角跳了跳,再也聽不下去,眸光沉沉地警告時淺,後者敏銳察覺,心虛地沖他眨巴眨巴眼,努力克制着上翹的嘴角,一揮手,艱難終止他們的彩虹屁:“咳,你們能不能輸還不一定呢,別這麽着急換懲罰,說不定輸的人會是我。”
身為學渣的時淺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游戲開始。
祁揚轉啤酒瓶,停下後瓶口恰對他,報數字:“48。”
時淺一愣,插嘴:“咱們玩的不是明7暗7嗎?怎麽不是從1開始?”
“從1開始太沒難度,我們平時都是在100以上随便報個數字,現在已經降低難度了。”祁揚說,“小淺淺,揚揚哥是不是特貼心?”
時淺:“......”
我特麽的謝謝你的貼心啊!你不解釋一下我還以為我和你們過的不是一個童年呢!
時淺撐過第一輪,腦子就開始跟不上,當前一個人報到“55”,她脫口而出“56”,話音落下的一瞬,猛然反應過來自己中招,無奈認罰。
越往後時淺越吃力,當不知道第幾次一口悶掉對她毫無殺傷力的辣椒以後,她心塞地發現,這就是一個對她來說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的游戲。
祁揚擠眉弄眼地提醒:“小淺淺,你要不要開外挂?”
時淺看眼還沒吃完飯的許成蹊,搖頭,一張紅得嬌豔的唇在光下潋滟:“開外挂算什麽本事,我又不是輸不起。”
“牛。”幾個男生朝時淺豎起大拇指,挺喜歡這姑娘幹脆利落的勁兒。
游戲繼續。
“123”“124”“125”,時淺正在算126到底能不能被7整除,一只骨節修長的手不動聲色地輕輕碰了下她水杯。
她福至心靈,脫口道:“過。”
接下來,凡是含7倍數她算不過來時,許成蹊就會用指尖輕輕碰下她桌上的東西,提醒她此處需要喊過。
天降外挂的時淺心裏炸開了一大團甜糖。
啊啊啊啊啊真香!
被大神帶飛的感覺太爽惹!!!
沒過幾輪,坐在時淺左手邊的祁揚率先發現不對,意味深長地掃掃倆人默契的小動作,也沒拆穿,樂得當睜眼瞎,只不過,随着時淺準确率越來越高,接替她受罰的窦禮又一次失誤,痛苦地在辣鍋裏挑挑揀揀,最終,抽搐着嘴唇夾起一塊勉強能接受的年糕時,突然反應過來:“我怎麽感覺有人好像開了外挂?”
幾人一同朝時淺看去。
姑娘漫不經心地支着下巴,一張極具欺騙性的初戀臉無辜,她旁邊,許成蹊依舊安安靜靜地吃着飯,仿佛從頭到尾都沒關心過游戲。
“蹊哥,一起玩呗,一心兩用對你來說不算什麽難事。”和許成蹊一個宿舍的窦禮被辣出“火眼金睛”,目光從看上去泾渭分明的倆人身上來回掃視,總覺得往常遺世獨立的男生此刻沾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煙火氣。
許成蹊夾起一筷菜,“嗯”了一聲。
時淺蹙眉,有些擔心他同時計算倆人的忙不過來,小聲道:“學長,你錯了我替你吃,我不怕辣。”
許成蹊看她一眼:“不會錯。”
游戲重新開始。
第一個報數的男生笑眯眯地看眼第三個就輪到的時淺,給她挖坑:“362。”
時淺:“......”
你特麽的怎麽不幹脆從一千開始報啊!!!
她腦子徹底亂成一團漿糊,算到一半放棄,眼一閉心一橫地正打算在“364”和“過”之間随便挑一個,許成蹊指尖微動,盛滿葡萄汁的水杯發出了一道不起眼的輕響。
時淺狡黠地一勾唇,驕傲又自得:“過。”
“365”“366”“過”......“440”“過”“442”......
随着難度逐漸加大,之前尚且輕松的幾個男生不得不認真起來,幾乎是剛報完這一輪就在心裏飛快計算下一把,唯獨許成蹊,依然安安靜靜地低頭專注吃飯,只有當輪到時淺時才會偶爾動下指尖。
時淺心安理得地當起混子,成了全場最輕松的一個人。
等許成蹊放下筷子,辣得坐立不安的窦禮再也撐不下去,求饒:“蹊哥都吃完飯了還玩啥?等着他火力全開碾壓我們嗎?!不玩了不玩了。”
其他幾人紛紛借坡下驢,灌水的灌水,跑廁所的跑廁所,額頭冒汗眼淚直流,嘴唇一個比一個紅。
時淺佯裝遺憾地一聳肩。
祁揚看到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拿起一雙沒拆的筷子輕敲她頭:“別得瑟了小淺淺,你當我們看不出來蹊蹊在幫你啊。”
時淺身子往後一仰,躲開:“看出來了才好啊,這樣你們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了。”
她才沒打算藏着掖着呢,許成蹊難得偏心她,她當然要把這好明目張膽地公示。
祁揚翻了個大白眼。
這丫頭臉皮這麽厚,是吃城牆長大的嗎?
“小淺淺啊,別怪揚揚哥打擊你,你以為蹊蹊不知道我們知道他在幫你啊。”祁揚蔫壞兒地潑冷水,“他知道我們知道,他也知道我們這是故意給他加大難度,他一個人秒我們太不公平,所以也就默認我們這樣做,這就是我們男生之間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時淺腦子懵了懵。
合着,她高興了一晚上,只是個難度系數?
艹!!!
時淺驚覺小醜竟是她自己,小臉上的笑凝固,遠遠看到洗完手回來的許成蹊,又重新開心起來。
管它呢,反正許成蹊帶飛的是她,又不是別人,這總歸能說明自己在他心裏和別人不一樣呀。
衆人散場。
祁揚正要問時淺怎麽走,一回頭,姑娘早已亦步亦趨地跟着心上人,“啧”了一聲,沒當電燈泡。
香樟在街道兩旁連天搖曳。
車水馬龍,人煙喧嚣,時淺沒走幾步,忽覺許成蹊停了下來,眨着一雙無辜的眼解釋:“學長,我也去地鐵站,和你一條路。”
許成蹊抿了抿唇,沒說話,只是将跟了他一晚上的袋子遞給她。
時淺詫異。
接過印着某家超市logo,一看就是買東西贈送的購物袋,打開,沒看清,先感覺到了沉甸甸的重量:“這是什麽?”
“你之前要的獎勵。”許成蹊微動了下眸,語氣有些不太自然。
本來打算昨天考完試給她的,不曾想突然有事,等晚上看到她發的消息趕去學校,就忘了帶。
時淺心跳一漏,呼吸和腦細胞同時亂成一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竟然真的送她獎勵了!!!
現在當街撒錢慶祝算不算違法啊!!!
時淺一把抓着許成蹊的胳膊,身子軟軟地往他身上靠:“學長,我腦袋有點暈,借我扶一下。”
許成蹊:“......”
被男生面無表情地掙開以後,時淺這才遺憾地直起身,迫不及待地看許成蹊給她的獎勵。
然後,翹上天的嘴角徹底凝固。
《XX數學》《XX英語》《XX地理》......從語數外到政史地,一科沒落下,全都是高考複習資料。
時淺嘴角抽了抽。
這種獎勵方式還真是叫人“受寵若驚”......
“學長,你以前看沒看到過一個新聞?”時淺收好這份來自學霸的特殊鼓勵,還他一痛并快樂着的難言表情,“有個小朋友撿到一大筆錢,拾金不昧交給警察,失主為了表揚他,給他買了一個驚喜大禮包,裏面都是暑假作業。”
“學長,這種獎勵方式太讓你破費了,下次你出人,我出錢,我們去郊外踏青吧。”
許成蹊看到姑娘古靈精怪的眼,自動無視:“這幾本資料比較适合你現在的水平,再配上課本,能幫你把基礎打牢。”
時淺乖巧地嗯嗯,跟上說完就轉身的許成蹊:“學長,那等我下次月考進步到二十名,就按照我說的方式獎勵好不好?剛好十一時漓山的紅葉會開,最适合踏青了......”
晚上到家,周汀岚不在。
時淺上樓,敲開周玥的門:“吃飯了嗎?我給你買了關東煮。”
周玥正坐在書桌前預習功課,聞言點點頭,還是接了過來:“吃過了,姑媽讓秦姨給我煮了飯,她去時淩姐家了。”
時淩是時淺一個叔伯家的堂姐,明天結婚,周汀岚過去幫忙。
時淺這才記起她媽早上提醒過她,被她忘得一幹二淨,低頭看到周玥攤開的書,咋舌:“初一下冊?你這麽快就預習到這啦?”
周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上半冊的內容簡單。”
時淺:“......”
看來他們家應該也有學霸基因,只不過挑人繼承。
倆人分着吃完關東煮,時淺回房,出門前叮囑周玥:“早點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見周玥似是有些疑惑,時淺笑道:“咱們要去參加婚禮呀,傻瓜。”
周玥呆呆睜大眼:“我也去嗎?”
“當然,你是我們家的人啊,當然要一起去。”沒說完,見周玥有些局促地緊咬着嘴,時淺瞬間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麽,溫柔地揉揉她頭,“不要覺得我們不是一個姓就不是一家人,安心在這住,這也是你的家。”
周玥手指絞在一起,有些泛白,須臾,聲若蚊蚋地應了一聲。
時淺笑着拍拍她:“快挑身好看衣服。”
周玥身上還穿着以前的舊衣服,搬進時淺家以後,周汀岚給她買了很多新衣新鞋,可她并沒有換下,甚至連睡衣都依然是之前洗得發白的舊款,不知道是覺得沒有适合的場合還是不适應。
“需不需要我幫你參考一下?”征求過周玥同意,時淺打開她衣櫃,大致浏覽了一圈,忽然一愣,“這些衣服你怎麽還留着呢?”
整理得幹幹淨淨的隔間裏,是時淺小時候穿過的舊衣服,疊得整齊,有一小部分甚至能看到搓得掉色的毛邊,顏色款式都已不再新穎。
時淺小時候個子蹿得快,很多衣服沒輪完一個四季就已經穿不上,周汀岚覺得扔了可惜,就收拾了一些她只穿過一兩次的衣服,洗幹淨拿給了周玥她媽。
周玥小聲說:“還能穿,就沒舍得扔。”
時淺有些哭笑不得,想直接幫她扔掉,又覺得不太好,心疼地看她一眼:“老穿舊的哪兒有新衣服出場的機會,等想穿新衣服的時候也不新了。”
她沒忍心說太重的話,搭配出幾身不同風格的衣服,放周玥身上比劃。
“喜歡哪一套?”
周玥擡頭,看着鏡子裏不管何時都奪目得令周遭失色的女生,有些自卑地垂了垂眼:“哪套都行。”
時淺自動将這句話歸結于哪套都不太喜歡,放回衣櫃,繼續挑選。
回過身時,卻見周玥怔怔看着她。
時淺笑起來:“你喜歡我身上這套啊?”
周玥下意識點頭,反應過來,又慌忙擺擺手:“不、不是,七七姐,這種衣服只有你穿才好看。”
“誰說的。”時淺盯着她衣櫃沉思了一會兒,帶她回自己卧室,從衣櫃裏挑出一件薄紗半裙和襯衫,放她身上量好尺寸,大刀闊斧地開始裁剪。
地上頃刻堆滿碎布,周玥吓了一跳,瞠目結舌:“七七姐,好好的衣服就這麽毀了嗎?多可惜啊。”
“不可惜,衣服買回來就是讓人改造的,不然穿出去都是爛大街。”時淺混不在意道,“我櫃子裏的衣服沒多少是原裝的,你還喜歡哪個,我給你改一下。”
周玥像誤入奇幻王國的愛麗絲,被時淺櫃子裏風格迥異的美服震撼。
她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個總被她爸諷刺除了長相一無是處的表姐,似乎有着一雙化平庸為神奇的手。
“好啦,你先試一下。”時淺關掉縫紉機,細心地剪去一根不起眼的線頭,把改好的衣服給周玥。
鏡子裏,與時淺風格類似卻又明顯有着別致設計的服裝包裹着姑娘瘦小的身材,襯衫兩側改成了荷葉邊,完美修飾了周玥肩窄的缺點,下擺系起,勾勒出她腰線的弧度,薄紗飄逸的半裙被時淺改成前短後長,從視覺上拉伸周玥下半身的長度,整個人煥然一新。
周玥欣喜地看着鏡中的自己,感覺時淺就像按下了美顏相機裏的一鍵拉長功能,本來個子矮小的她瞬間變高了好多。
時淺卻好像并不算滿意。
盯着她,沉思片刻,轉身拉開首飾盒,把她齊肩的短發紮起來,挑了幾個小而精巧的配飾,別在襯衫上,這才滿意地挑了下眉:“喜歡嗎?”
周玥點頭。
有些不敢相信又移不開視線,反反複複地盯着鏡中人看了好久,小聲問時淺:“七七姐,裙子會不會有點太短了?”
“這還短呀。”時淺指着自己短褲,比劃,“比我的長多了。”
周玥羞赧地笑笑,穿着這身衣服回房,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好幾個照,不舍得脫下。
第二天出門,時淺見周玥并未穿那套衣服,詫異,聯想到她前一晚說的話,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也就沒再多問。
婚禮在酒店舉行,吃完飯,時淺百無聊賴地出來吹風,迎面跑來一個風風火火的男孩,即将路過她的一瞬,又忽地停腳,攔在她面前:“姐姐,你也是來參加婚禮的嗎?”
時淺懶懶點頭,正要走,男孩喋喋不休地跟上:“我也是,你是哪邊的?新郎是我表哥,姐姐,我們加個QQ吧?”
時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一個還沒她高的小屁孩搭讪了,斜斜地瞥他一眼:“我蕾絲邊的。”
小屁孩一臉懵逼。
等上網查過這句話什麽意思,四周哪兒還有姐姐的身影。
婚宴持續到晚上,時淺坐不住,準備帶周玥去附近的游樂場玩一會兒,新郎新娘來敬酒。
她只好先放下包,正要端起水杯,忽然有人擠到她跟前:“蕾絲姐姐,原來你是小淩姐的親戚啊。”
時淺扭頭,看到是之前那個小屁孩,不置可否。
“瞎起什麽外號,不尊重人。”新郎不輕不重地拍下他頭,“這是你小淩姐的堂妹,時淺,喊淺淺姐。”
說完,對時淺一笑,“這我表弟,晁帆,熊孩子有點不太會說話。”
“你才熊孩子。”晁帆翻他一白眼,順杆就爬地喊了聲“淺淺姐”,等新郎他們走,立刻黏上時淺,“淺淺姐,你們是不是要出去玩,帶上我呗。”
“不帶。”
“我真的一點都不熊,我保證聽話。”
時淺懶洋洋地掀眸:“你聽不聽話我都不帶你,小屁孩,自己玩去。”
“我不是小屁孩!”晁帆剛踏入青春期,最讨厭別人還拿他當小孩,氣得抓頭,“我都十二了!”
時淺微詫,用那種“你小子才十二就敢搭讪也太狂妄了吧”的眼神睨他:“作業寫完了嗎?初中考上了嗎?沒寫完回家寫作業去。”
晁帆驕傲地一挺胸膛:“早寫完了,我初一的課都上一半了。”
時淺挑眉,沒看出來這小屁孩還是個尖子生。
周玥在旁邊小小聲地拽時淺:“七七姐,要不還是讓他跟着我們吧,剛才出來時姑媽說,他不是咱們這的人,讓我們帶他轉轉。”
見周汀岚發話,時淺無奈點頭。
晁帆這會兒才騰出心思看時淺旁邊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沖她一笑:“小妹妹,你叫啥?”
周玥臉一紅:“周玥,王字旁的玥。”
“好名,真霸氣。”晁帆換到她旁邊,“小玥,你剛才管時淺叫什麽?”
周玥輕聲說:“七七姐,數字的七。”
晁帆恍然大悟:“她的小名是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周玥點頭:“七七姐是農歷七夕出生的,所以家裏人就這樣喊她。”
晁帆若有所思地動了下眼珠,又跑到時淺旁邊:“七七姐,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晁帆,日兆晁,雲帆的帆,小名永永,董永的那個永。”
時淺:“......你該不會想說你上輩子是董永吧?”
晁帆嘿